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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
洗个杯子都能记那么久，这“小心眼儿”的男人。
吃饭的时间远远比不上等外卖送达的时间。
在钟际眼里，时间永远比金钱更重要。
他饭前看了预算表，吃饭时和辛沉大致讨论了一下今天的行程如何安排最高效，饭后直接去了动力组办公区。
白千钧的副手告诉辛沉，白组长去了云田工厂试验新的动力系统配置。
钟际与辛沉对视一眼，麻溜的上了顶楼星舰，赶往云田工厂，路上顺带着修改仓促变动的行程。
严格来说，F计划还有第五个项目组——生产制造组。生产组并未单独划分出来，而是直接征用了钟氏远航七年前建立起来的云田工厂。
云田工厂等同于F计划的生产制造组，其负责人的职位比白千钧、温正和他们低半级，按照不同阶段的任务，满足每个项目组的生产需要。
“亏得他们视我为仇敌，闹了半天，都快定稿了。”辛沉靠在舱壁上，目光落在钟际的脸上，偶尔望向钟际身后的舷窗。
钟际上星舰时还带了一摞文件，云田工厂与钟氏总部大楼隔了快半个时星，一来一回花费的时间得以三小时起算。
他的视线没有从文件上挪开半寸：“你认真的？原本计划敲定时，他们设计的是5。0级的动力系统装置，搞不好这几年内，几个巨头豪强也会研发出级别更高的动力系统。”
中午刚从顾西源那里拿到一手资料的辛沉忽然想起了什么，呆滞片刻后，由衷赞叹：“小际果然就是小际。”
“怎么突然有了那么中二的感慨。”钟际笑着合上一沓文件，接着翻开下一本。
辛沉在脱口时就发现自己差点说漏嘴了。
第28章 白千钧
在辛沉的认知里，顾西源和羿哥，都是小际很熟悉的人，这两个人又是最明白自己当年心思的人。如果让小际知道，自己明明喜欢他，偏偏还等着他主动和自己告白……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一直以来，辛沉都在羿哥和顾西源那边打好招呼，务必保守秘密。
也因此，在小际眼中，自己和顾西源明明同是庄衍的学生，联络次数寥寥无几，并且是通讯器都没对接的那种淡漠关系。
蓝星域的通讯器属于超级计算机类别，是31世纪最普遍且具有代表性的高科技产物。
通讯器在设计时就添加了“对接”功能，对于未知的通讯信号有屏蔽效果，因此，只有两个人对接了通讯器，才能实现双向联络。
当然，军方、警方、安全局、主动开放权限，如商业热线等的除外。
那么，他现在要如何同小际解释，自己从顾西源那里得来的情报？
“怎么了？”
注意到身边人久久的沉默，钟际终于把视线从文件上挪开，望向辛沉。
辛沉的笑容和回应都称得上从容：“之前去我爸的军区，想到顾西源情报网比较发达，就顺便去通讯防卫部联络上了他，今天中午刚好问到徐氏集团的Durant，他们的设计团队已经研发出了5。2级的动力系统。”
钟际翻动文件的手顿住了，他抬头认真的问：“消息可靠么？”
“顾西源说的。”
“我明白了……待会儿就告诉白千钧，不过，”钟际嘴角勾起一个笑，“这种事，你为什么要解释那么多句？似乎……还有点紧张？”
辛沉整颗心都吊了起来，他果然还是露出破绽了。
“能不紧张么？”他决定硬气一点，死撑到底，“原本被我缩短工期，动力组的工程师恨不得用眼神把我给凌迟了，现在因为我的情报他们很可能需要推翻前面所有的工作，重新开始，这还不得撕了我。”
“那就更古怪了。”钟际似乎得到了某种确定，笑容更加意味深长，“辛沉你，什么时候开始畏惧我们家手无缚鸡之力的工程师了？”
“……”
辛沉还没措辞好，对面人就重新低头看文件了，原本微微蹙起的眉舒展开，似乎还有些愉悦。
星舰降落在云田工厂时尚且是午后，阳光带着些灼人的温度。
云田工厂建成的七年间，钟际不知道来光顾了多少次，项目组的各个组长都是跟在他身边时与工厂负责人有了第一次照面。
白千钧的去向，只有一个地方，钟际不紧不慢的往那边赶。
云田工厂F车间——近年刚刚分离出来的独立车间，与其说是生产车间，不如设计研究中心来的贴切。
“这是最新的指标测试表？各方面的数据过于普通了。”
……
“不行，质量过大，得想办法给动力系统减重……”
……
“之前发过来的设计稿有实体模型吗？”
……
正在审查新设计好的动力系统装置的白千钧，突然感受到身旁有一丝非同一般的气流涌过，一回身，果然来了非同一般的人，并且是两个。
“钟先生。”白千钧淡淡的打招呼。
整个钟氏远航公司的人都明白一件事，钟羿虽然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但那人太野，不沾家也不沾公司，摆明了想当个甩手掌柜，又或者钟羿是故意把钟氏扔给了自己的弟弟。
如此，钟氏未来继承人非钟际莫属。
整个钟氏远航公司也只有白千钧，能用如此随意平淡的表情同钟际打招呼。
钟际颔首权当打招呼：“我是来找你的。”
白千钧又用眼神同辛沉打了个招呼，得到对方礼貌回应后，示意了一下小会议室方向：“去里面谈吧。”
附近的工程师、技师们大气不敢喘。
白千钧是一个很神奇的人，对别人要求严格、对自己要求更严格，对领导做的最谄媚的事就是点头打招呼，让他们惊恐万分的是——不知晓白千钧的领导会不会忍不了这人的傲慢无礼，并且爆发、甚至波及到他们这些底层员工。
钟际都没在意到这点，更不会费心思猜测附近的人都在想什么。
小会议室进了三个人，门关上后启动了加密模式。
白千钧手里拿着的是动力系统设计图纸，用另一种颜色的笔做出零碎的修改。
钟际盯着白千钧的眼睛，眸下一片暗影，那是连续加班最直观的证据。
“最近熬夜了？”钟际问了句废话。
白千钧也一本正经的回：“和动力组的工程师们一起熬的。”
“现在进行到哪个步骤了？”
“5。0级的动力系统已经设计出来了，也进行了初步的指标测试，但细节方面还需改动。”
白千钧翻了翻手里的设计稿，而后递给钟际，“主要的问题就是精致的动力系统太重了，无法实现预计的节能标准。”
钟际接过设计稿，没有翻动就原封不动的还给白千钧，定定的望着会议桌对面的人，不置一词。
那张脸，年轻却严肃到古板。
白千钧有些讶然，却在瞬间明白了什么，问道：“他们有了更高级别的动力系统？”
钟际颔首：“徐氏集团的Durant，正在进行5。2级的动力系统的研发，这个消息还是机密。”
是否是机密不在白千钧考虑范围内，他关注的只有动力系统的级别和水平。
辛沉瞧见，被钟际纵容到无以复加的动力组组长，将手中的稿件三两下就撕碎了，而后目光坚定的看向钟际：“请给我们一些时间，马上着手5。7级动力系统的设计。”
这是钟际意料中的结果，尽管如此，白千钧的果决还是让他小小的惊叹了一把。
稍稍回过神，钟际玩笑道：“白组长这设计稿撕的早了，应该在动力组的工程师面前撕掉，这样才能将震撼激励的效果发挥到最大。”
白千钧露出一抹极罕见的笑：“撕给钟先生看，是立军令状，回去还有其他稿件可以撕，他们不敢懈怠。”
“那就好。”
话是那么说，钟际和辛沉对视一眼，默默交流了一番白千钧的“变态。”
钟际庆幸，还好自己是白千钧的上司。
说起白千钧这个人，进钟氏工作之前，是蓝星域排名前五的军校毕业的高材生，大学期间主要研究的并非如何在军队里崭露头角，而是如何设计出更先进的载舰航母……的动力系统装置。
那个看似有社交恐惧症的人，在校期间参加过多次动力系统设计大赛，每次都是捧着荣誉而归……
这份阅历资料不仅表示白千钧是个学霸，还表明白千钧是个有家世背景的学霸。
这样一个人，进入钟氏远航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钟氏不是最强的星舰公司，最多只是普通星舰销量常驻榜首的公司。
而白千钧进入钟氏第一年，并非进入动力部门，而是分配到装配部门——那似乎是整个钟氏远航最底层的部门，每日的工作就是出卖自己的劳动力，与他的专业和特长丝毫不沾边，甚至让白千钧觉得自己的才华受到了严重的浪费和践踏。
心高气傲的白千钧同上司协商，希望调到动力部门，被他的上司一口回绝。
而后，白千钧找到了上司的上司，做了相似的协商，那时候的装配部门主管对白千钧说，如果白千钧能在装配部门呆满两年，他就考虑为白千钧做调动，如果现在调动，只会让白千钧的上司觉得面上无光。
富家出身的学霸白千钧，不得不在装配车间又呆了两个月，却也因祸得福的明白了，装配车间是整个公司的运营中心，所有零部件车间都需要为装配服务，包括他最向往的动力部门。
这样一想，白千钧工作卖力起来，没有谄媚、热切的交际技巧，仅用见面平淡的招呼就同所有部门的人都混的很熟……这也是钟际最佩服的一点。
也许是底层的磨炼，让原本就优秀的白千钧得到了更精致的打磨。不久之后调到动力部门的白千钧，设计出的动力系统打动了所有生产工作人员、战胜了当时钟氏最高级别的动力系统，近乎一战成名。
而后，不断杰出的设计成果，成就了如今的白千钧。
他不满三十岁，却被称为动力系统界的未解之谜。
白千钧与项目组其他组长不同，是正式得到业界认可的人才，虽然，这个人才比较口拙，很多时候口拙到对方误以为他很毒舌。
第29章 撕碎
眼看着白千钧撕掉了图纸，钟际又想起，那份图纸上似乎有非常详尽的修改建议。
他想了想，还是问了句：“那些修改方案毕竟是花费人力物力测试出来的，就这么撕掉了是不是不太好？”
白千钧并未在意：“那些修改原本是留给动力组的工程师看的，如果回去撕这张设计稿，会让他们更加沮丧。”
钟际有些疑惑，他轻笑道：“不会有什么比重新设计动力系统更令人沮丧了吧？”
“有的，看似完美无缺的设计稿却因为慢了对手一步而功亏一篑，这种感觉更直击内心。”
白千钧嘴上这么说，钟际却无法从他脸上看出半分所谓的“直击内心”的沮丧。
原来，那种沮丧只适合普通工程师，而非白千钧这种动力界的未解之谜。
原本白千钧需要在云田工厂多逗留一些时间，因为两位少爷的消息，他可以直接打道回府了。
索性就坐上了那俩少爷的星舰。
白千钧比不上谢普那种敏锐，自然就不会发现自己是星舰里多么闪亮耀眼的一个高瓦电灯泡。
钟际回程时依旧在看文件，白千钧略微思索了几秒钟，也拿着几沓文件坐在小沙发上翻看。
私人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