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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无视了颜山的挑衅与威胁,他语调平和地说道:“如果你不满意我付的钱,我可以用其他你需要的信息作为交换,你问的事,我能说的,都会说。至于照片,涉及到两个人,我希望你不要用它做文章对付我了,如你所见,他现在和我已经形同陌路,完全是陌生人,他不记得我的事,一旦被爆出合影,造成的后果难以控制。”
颜山嘲讽地看着他,不吭声,亦不表态。
他之前还纳闷为什么林微以小白为要挟也必须要他现身见上一面,又偏偏选在这家咖啡厅里,原来是想提前解决发给自己的那张合影留下的隐患吗?
的确,颜山手里握着那张照片,林微考虑到上次把颜山得罪得太狠了,难保对方不会想到用照片来对付他,简直是就像深水炸/弹,只要泄漏到媒体那里被刊载出来,一旦炸/弹爆了绝对要引发场海啸,掀起的巨浪能击碎一切,他现在得到的所有的人气,关注度,粉丝群体,包括他演艺事业的前程,都将灰飞烟灭,林微这个人作为明星的身份基本就算完了。
然而颜山性子不够狠绝,虽然恼火林微算计他,却也始终没有打算过要拿那张照片去如何兴风作浪。
他吃了亏,受了教训,长了记性。
从此远着点林微这号人,对颜山而言就足够了,他不想把心思花在想方设法地收拾某个人上。把对方推到泥潭里,最好踏上一万只脚,让其永世不得翻身,这事颜山做不来,他下不去手,也懒得费这种劲儿。
可颜山也不打算马上把话跟林微说清楚,他心里憋着的气没撒干净,就让林微自己先一边忐忑着吧。
他不是能说会道舌灿莲花么,看他还能祭出什么招来摆平这事。
自己之前与林微的交锋接连败阵,现在好不容易寻到个机会,没准能赢回来一把。
颜山很想看场热闹,他还没见过林微这样的人着急起来会是什么样。
到底自己能把林微逼到什么程度?
颜山很期待亲眼目睹,他忍不住有点幸灾乐祸。
到底林微道行更深,他魔高一丈,见颜山软硬不吃,十分干脆地放了个大招。
林微毫不含糊,郑重地说道:“如果我这么说你还不满意的话,这样吧,只要你答应,我可以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从此退出娱乐圈。”
既是当红偶像,必然十分珍惜自己的事业与名声,这两者紧密地捆绑着共同为他的前程铺路。
声名鹊起,事业便能更进一步;事业有成,名声自然传播更广。
说来说去,前者为名,后者求利。
颜山要想把林微逼至底线,踩在悬崖边上背临万丈深渊退无可退,无非拿准了名利二字,已经从中尝到甜头的林微舍不得撒手。他洋洋得意,等着看一贯从容的林微身陷绝境慌不择路的笑话,颜山坏心眼的笑容刚现出来,笑意还不及到眼梢处。林微便当着颜山的面,毫不犹豫地主动转身一跃,轻巧地从悬崖上跳了下去,然后在深渊尽头表示你看也没什么,我安全落地,没有粉身碎骨。
林微心思剔透,你不是威胁吗?不用你来,我自己出手。说放弃就放弃,绝不含糊,所以你手里的那张牌,威胁不了我。
你以为掐住了我追逐名利的命脉,其实这些我都可以潇洒地抛下不要。
颜山是真傻了,大脑死机的那种,呆呆的反应不过来了。他需要时间重启系统,赶紧想辙。
剧本和他一开始设想的不对啊!不是应该林微痛哭流涕低三下四地哭求他放过自己,哀哀地诉说这一路走来多么不容易,做了很多牺牲,好不容易才有的今天,所以千万不要把照片泄漏给媒体。然后颜山气出够了,冷笑几声,出言教训一顿,警告他以后不许再作恶,不然被自己知道他下场会很惨,林微连连点头赌咒发誓从此痛改前非,颜山满意地听完,做出高姿态十分大度地不再追究这事。面对谅解,林微哭着说:颜山你真是个善良的好人啊!
以上是过于天真的烂片编剧颜山脑补的产物。
可惜林微完全没照颜山的剧本演。他出人意料抛出的一番话,砸傻了颜山,让颜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该怎么说?怎么说才对?
召开发布会退出娱乐圈。太严重了,颜山从没打算过需要闹到这种棘手的程度。
他一时间瞠目结舌:“你当真?”
“既然我敢说,肯定当真。娱乐圈不过如此,在聚光灯下被迫接受大众的品头论足,只要当红狗仔便无休止地追逐私生活,说白了艺人也好明星也罢,不过是他人茶余饭后的消遣,表面上光鲜体面,满足虚荣而已,混出头除了挣钱容易,其实没什么意思,我早就心生退意了。”林微说着话,侧过头看向窗外的街景,他目光放远,望着广场边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淡淡地说:“我活不了多久,看透了许多事,名利都是可有可无的。”
颜山顺着林微的视线看向外面,熙攘的人群中有多少人这辈子注定了碌碌终生毫无建树,他们并无所长,平庸至极,一生挣扎在对名利的困扰中,能力所限,许多人求而不得,或得而复失。如果他们有机会站到林微的位置上,也能像他一般随随便便地抛之身后吗?
他出神地凝视着不远处广场的雕塑,不断有路人在一旁快步走过,这些人背负着不同的过去,过着各自的人生,彼此擦肩而过,很快隐没在人群中,再也找不出来。
良久,颜山张口轻声说道:“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被你握在手里,说放弃就放弃掉,心够狠的。”
林微说:“我随心所欲惯了,不在意的东西,没什么舍不得。”
颜山默然不语,逼得林微隐退无异于鱼死网破,对他自身而言没有任何好处,他会失去仅有的从林微口中问得某些答案的机会,一旦错过,许多未知的谜团将持续困惑着他,而颜山厌恶自己一无所知被蒙蔽其中。
这样的报复得不偿失。
“你召唤恶魔的代价是什么?”
颜山没有再提照片的事,他讲这话语气平缓,不像先前挑衅时那般带刺扎人了。
林微知道他这句话出口意味着自己提出的以情报换取照片不被曝光的交易,在颜山的默认下成立了。
林微思考了一下,沉声说道:“我也并不完全明白,贝雷斯没有具体说过那究竟是什么,他一向话少,从他当时三言两语的解释中,我理解成那是佛教里提出的神识。”
“神识,众生的心与识,眼所见,耳所听,鼻所闻,舌所尝,身所感,为人的意识,自我的认知,以及最后的第八识,阿赖耶识:善恶之种,轮回往生的条件。”林微不紧不慢地说着,仿佛讲述着与自己无关的事:“作为代价,我将自身的神识作交换,死后不入轮回,这一世过了,便过了。干干净净,什么也不会剩下。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召唤恶魔所付的代价了。”
颜山听着,想起林微刚才说过的话,他不明白地问道:“你不能轮回,没有来世,可为什么又说活不了多久?”
林微平淡地说道:“还有达成愿望需要的条件,一半的寿命。”
颜山愣愣地盯着林微,喃喃道:“……一半的……寿命?”
林微的头微微地向着吧台处一偏:“分给他了。”
“我们分手的那段时间,他出了车祸,勉强从鬼门关抢救回来,人却一直昏迷不醒,最后医生确诊,成了植物人。”林微目光低垂,平静地说着:“如果他没救过来,彻底死了,我也就死心了,人嘛,旦夕祸福,无论是谁总归有一死,逃不掉的,这我很明白。可我不能接受他那样不能算活着,也说不上死去,插着管子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
颜山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我一直觉得,你没有那么爱他才对。”
林微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那张照片,你们的合影,你那时头偏向的是照相机的方向,而他则是靠向你的肩膀,似乎是他爱你多些。”
林微冲着颜山一笑,说道:“是嘛?原来那时候我的感情就已经转淡了啊。我是不够深情,爱这种感觉来得快,没的也快,周杰伦不是唱过‘爱情就像龙卷风’嘛。”他俏皮地眨了下眼:“可我的确曾经爱过他啊。”
颜山低下头,摆弄着缠绕在右手腕的纱布:“为什么肯告诉我这些?”
林微眯起眼,没有马上开口,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停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身边没有能说的人,这事见不得光,也没有人懂,一直无人知晓,我也会有些小寂寞,以前总认为倾诉是软弱的行为,可真到自己独自一人去背负,才明白背久了也会累。”林微笑眯眯地望着颜山:“你是我接触的第一个能在这上面说上话的人,和你说的,你都能听明白,而且……”
他顿了一顿:“而且……我觉得是你的话,会理解的吧。”
在颜山的印象里,林微不是会做出这种选择的人,他实在想不明白,忍不住问出口:“你不后悔吗?活不了多久,也没有下辈子了。”
“不顾一切也好,肆意妄为也罢。我从来无所谓的。”林微一摊手:“长寿又如何?七老八十行动困难在家抱孙子吗?我等不到那一天的,也不想过那种日子。活着就要尽兴。我生的漂亮些,明白这点后,容貌渐渐成了负担,我怕变老,比别人更怕,如果有一天对着镜子发现自己不可挽回的老去了我会受不了的。”
林微直言不讳道:“我活在当下,不想未来。”
他就像进摄影棚拍照时跟服装师云淡风轻地解释为什么自己要一定要穿这套衣服拍杂志封面一样,仿佛正在说的内容是平平常常的琐事,哪怕关乎被强行扭转的自身命运,也并不值得太过重视。
颜山心里喟然长叹道:恐怕这才是林微重重伪装之下的原来面目。
他又问道:“血液问题你以后打算怎么解决?”
林微说:“不再需要了。”
颜山皱眉道:“贝雷斯不要了么?”
“找到了代替品,途径合法,有保障,所以……”林微愧疚地瞧了眼颜山:“不会再去伤及无辜了。”
颜山不放心,追问道:“哪儿找的?”
林微回避了这个问题:“抱歉,只能告诉你这些,其他的,我不能再说了。”
桌上放的电话突然振了起来,是林微的手机,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向着颜山歉意地一笑:“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颜山示意他请便,然后低下头,伸手拉近了面前那盘白发的老板赠送的,原本不打算碰的水果,颜山的右手腕还有点疼,他只好将叉子换到左手,动作生涩地从盘子里戳起水果块送到嘴里,他平时很少用左手,别扭地比划了两三下好不容易才扎中一块火龙果。
林微把手机凑近耳边,面无表情地听那边讲着,最后才慢条斯理地回了一句:“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我就回去。”说完挂了电话。
颜山专注地和水果拼盘较起了劲,非用左手拿叉子一个个把盘子里的水果全戳一遍才甘心,他听到林微放下手机,动作不停地继续戳着水果,头也不抬地说道:“你要有事先走吧,我这儿暂时没想到其他要问的事了。”
林微笑道:“你如果想到什么,给我发信息好了,我再回复你。”
林微说着话带上墨镜,回头冲着吧台招了下手,不一会儿咖啡厅的老板走到近前,满头的白发无论何时看都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