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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太师椅上假寐的萧擎投去询问的目光,后者似是能感应到一般同时睁开双目。
“‘行军打仗我不在行,你和朝歌同一众武将商议,我先行回房去休息。’”
萧擎用惟妙惟肖的语气充当人肉留声机——学的如此之像,以至于边朝歌在听到的时候全身莫名的打了个寒蝉。
那感觉,简直就是如同面前只自家老爹一样一样!
而后萧擎恢复了自己的本声:“老胳膊老腿,也不怕山高路远,紧赶慢赶的颠散了架。”一边说着并不出意外的对边贤发出了揶揄。
边朝歌皱了皱眉头,眼看着脸盆一样大的沙盘已经被正常型号的沙盘代替了。
“这是?”
萧擎“哈哈”一笑:“逗弄一下那个人罢了,没想到真能对着那一脸盆的沙子装模作样仔细端详这么久。”
绕是自己的老师千般不靠谱,边朝歌也只能心下苦笑一翻,压力却使一天一夜未进食的胃囊卷成了麻花。
一是战事紧急,自己的老师却还有此番闲情逸致。
二是——自家老爹的风尘仆仆,若是知道这等真相,怕是真的要厥过去了……
“老师还是莫要玩笑了……前线可有消息?”
萧擎这才正色道:“你小子没到就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实话说你来的意义主要是给大家当主心骨定心丸的……”
边朝歌莞尔,对着萧擎摆摆手:“老师过谦了,朝歌根基尚浅,军魂其实是还是您老人家。”
萧擎摸摸自己雪白的胡须笑而不答。
边朝歌一瞧老师这样就知道他老人家内心不定存着什么坏水,自己多年来的经验还是不要去主动点这个哑炮为好。
“刚才我跟随陈放去查看那声爆炸来源,那位大师的弟子果真青出于蓝——若那火器的威力真有他说的那样,我们这回的胜算又大了至少两成。”
萧擎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
“朝歌可知,敌我现在人数比例?”
边朝歌在撤离的路上,一路脑子乱哄哄,人员,伤员,粮草,军备……千头万绪不假,心中却早有估量。
“我从……”本已到唇边的城名,因为突然记起那些因为掩护他们出城此时已经葬身九泉的英灵,心头一梗,嘴不自觉的就卡壳了,“……来到这边,人数已不足六成,加上刚才上报的,伤残皆算上,折损……过半。”
萧擎沉吟片刻,撵着胡须说:“然,比我设想的已经要好的很多了,我原以为顶多剩下三成。”
两人沉默片刻,战况何其惨烈!
“我先前带走的人,除了两千民兵依旧跟随群众,剩下的皆数在此。”
“也就是……两万余?”边朝歌心里合计一下萧擎所说,再加上自己的伤病残将,心里得出这个数字。
萧擎点点头,负手走到真正的沙盘前,几种颜色的小旗子在他手下不住游走。
“如此,你看这样……”
边朝歌本来手托着腮在看着萧擎在蓑笠般大小的沙盘上演练,诸位将军在他身后也时不时的点头附和。
诚然方寸间,但在久经沙场的几人眼前却已是飞沙走石,千军万马的血热。
“老师,”边朝歌出声打断,“若是敌人从西方包抄……”
他话还未说完,萧擎便点头肯定,然后接着他的话头:“对,先前我考虑到这点,但是我们现在人手十分不足……所幸西方城墙底下还残有百年前留下的护城河的暗道。”
“……我知道老师一定早就命将士将河道重新修复,可是,”边朝歌思绪转的十分迅速,“我们身处荒漠,虽然已不处腹地,但是水源应该依旧紧缺。”
“不错,理应如此,”萧擎附和道,“但建都城之所以是建都城,处在国家咽喉要道的关卡数百年不倒也自是有他的原因。设施自不用提,整座城池的下方竟然足足有三条暗河流过。”
“当真?”边朝歌一时激动,忍不住脱口而出。
萧擎白了他一眼。
“此等要紧关头我骗你是为了玩笑吗?”
“弟子不敢。”边朝歌对萧擎拱手,虽然暗暗后悔自己的鲁莽,心内却十分的不以为然:因为萧擎不管何时何地,玩笑经常是随时随地。
——就比如刚刚中招的边贤。
这厢萧擎倒也没多话,表面不动如风,内心实则理亏不多语。
“……如此则更是要表扬咱们边相拼死带来的暗卫属的兄弟们,”萧擎拈着自己的胡子,笑的跟一只老猫一般眉眼弯弯,如出一辙,“要不是那位能人,我们顶多望着脚下几人厚的土地无可奈何。”
边朝歌刚想说点什么,却听见脑顶上传来一声轻微的笑。
他根本都不用看,就知道是陈放那个无法无天的损货。
“我这许久没回去,龙班的竟然已经都这么厉害了?”陈放刻意压低的声音从房梁上传来,众人抬眼,只见陈放旁边的暗卫默默扫视一下底下的全场,然后偷偷的往右方挪了挪远离他。
边朝歌无法,只能清清嗓子。
“滚出去。”
三个字,言简意赅,陈放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走了。
“小爷我本身就不喜欢你们这些劳什子。”
陈放在兵来将往的建都城街头负着手到处瞎溜达,走着走着就到了城墙根底下,一抬头正巧看见顺其正旗杆子一样在城上杵着。
“顺其!”陈放欢快的朝着顺其的方向招手,后者在听见他声音的瞬间猛的一转身……
“陈……方臣。”顺其看着陈放蹦蹦跳跳越级而来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就要扯出一抹笑,堪堪忍住,陈放蹦蹦跳跳的身影已近身前。
“怎么这么开心?”顺其淡淡的说,落日余晖在他身后缓缓下沉,陈放不自觉眯了眯眼睛。
“不开心,开心啥?”陈放用手搭在眼睛上做凉棚,渐渐适应这不同于城市层层亭台楼阁遮挡的不羁夕阳,“刚被骂了出来。”
顺其怔了怔,没说话。
陈放抬眼看向比自己高一头,却每每显得手足无措的顺其。
“你呢,在这罚站是干嘛?”陈放问,“还想等着能看见敌军来犯?”
顺其笑着摇了摇头。
“总不能次次都好用的……”
陈放听这他这一如既往老气横秋的语气,心里玩心大起,趁着顺其晃神的功夫,伸出两根手指冲着他两眼戳去,速度并不快,动作也不可谓不温柔。
但是顺其还是条件反射的保住了他的手,而且是双手合握。
顺其愣忡了一秒,被开水烫一般的飞快缩回了手,潮红如波涛,一层一层的不住往顺其晒成铜色的面颊上爬。
反观始作俑者的陈放,因为恶作剧屡屡得逞,所以笑的格外促狭。
他本就是天地间云般来去,风流帐抵得上别人五辈子的积攒且能更胜一筹的绝世流氓。
他猛的窜到顺其身后,吐气如兰吹拂顺其面颊,却隔着一个最最暧昧的微小距离,用天下任何一个男人皆不能阻挡的喃喃软语在他耳畔说:
“呐……只要能保证边朝歌安全,我便是陪你睡一次,那又何妨?”
顺其听了这话,猛的转向陈放,后者早已在说完后便飞速撤开到一米开外站定。
但是陈放错了,顺其的眼中竟然是满满的受伤,间和着一丝丝的心疼。
“莫要再说……莫要再开这种玩笑,”顺其沉声说,语气是少有的认真和坚定,“我,不喜欢。”
陈放鼓鼓腮帮子,微微低下了头。然后又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瓜子,红头绳从身后随着墨发滑到右肩。
顺其呆呆的看着,等理智回笼的时候,手已经不自觉的抚上了那头绳与发……
陈放抬眼与之四目相对,两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未曾有过的流光。
“我会心疼。”
顺其定定的说,并不铿锵的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倔强。
夕阳在地平线消失的最后一刻,一阵风吹过。
所有的暧昧情愫被这风激了一下,霎时消失不见。
顺其的手一时僵在了原地,然后极其不自然的收了回来——活像某位‘龙’卫操控的傀儡一般。
而后他逃也似的离开,留下带着一脸玩味笑容的陈放。
……
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顺其的身影远远消失不见;
直到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天乾;
直到漫天的星如塞北的砂砾一般无尽无边。
陈放依旧呆呆的站在原处,半步未曾挪远。
他脸上的笑早已卸下伪装,带着常人不能窥见半分的亘古悲伤。
——直到边朝歌身边的暗卫到来。
“边将请您速速归来。”
陈放只花了片刻便调整好整个人的状态。
两人迅速施展暗卫属不传的顶级轻功,弹指间便回到了众将领所在的议事厅。
此时会议已经接近尾声,是萧擎和边朝歌想到了新的战术,需要陈放这样身形矫健且轻功绝世的才能胜任。
无妨。陈放静静的听着他们的战术安排,并努力控制自己纷杂的思路。
只要朝歌需要,他便是那个无忧无虑,所向披靡且金刚不坏的混世魔王……
只要朝歌需要。
第55章
“……如此,我们放出去的天鹰带回的情报,敌人此刻已经在进行休整,预计明日一早便会启程开拔。”萧擎站在屋子中央向所有人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存在的边贤在方才他坐过的太师椅上面容阴沉。
“也就是做好后日迎敌的准备吗?”边朝歌发问,眼光却不住的往自家老爹那边飘。
陈放一进门就看见这好笑的一幕,想笑的同时猛地想起自己是为什么被赶出去的,堪堪又把已到嘴边的笑憋了回去。
只不过这一上一下,表情是糊弄过去了——但是这口气可没有。
于是一声不可谓不响亮的“嗝”横空出世。
搁以往陈放这放浪形骸的举动十个板子肯定是免不了的,但是军情紧急,此时全屋的将领好像集体失聪一般,皆装作没听见。
陈放罕见的红了红耳朵,余光却扫到角落里站着旁听的顺其——后者在他目光扫来的时候眼神不自然的错开。
“其他人撤吧……陈放,过来。”
萧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众将领从陈放身边鱼贯而出。
等到最后一个人走出屋门,陈放才从单膝跪地的姿势起身,朗步向前。
“属下在。”抱拳听命。
萧擎点点头,示意旁边的将领复述:“经过大家综合考虑,决意让你带领‘凤’班的九位善于跋涉的暗卫属弟兄去执行两个任务,其一是运送一味药材‘止血草’,当地人一般在五十多里外的一处枯木林里寻找,我早日已命属下前去采摘,但是因为需要翻山越岭,所以以他们的脚程怕是赶不及,你们需将草药尽可能多的带回,”那人说着,陈放不住的点头,心里已经在盘算要带什么人去最合适,“其二,在相距不远的地方,有一处驿站,你持我本人信物前去,此地有人等候。”
萧擎的话在此戛然而止,陈放等了半晌也没等到下文。
“敢问萧将,接下来呢?”
萧擎捏着自己的胡须,对着陈放笑着招招手。
“过来过来。”
陈放一脸狐疑,小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