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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大你一千岁-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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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声音戛然而止了。
  就在前一秒,陆夜白看到一把泛着冰蓝色荧光的长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箭一般地掷向不远处的阴影里。
  因为速度过快,那围绕刀身的荧光还落了一串星星点点在空中,沿着长刀飞过的轨迹正慢慢消失。
  在大街上随手投掷凶器的温子河面无表情地开门下车,而后往车里看了一眼,把陆夜白给反锁了。
  陆夜白:“……”
  他看到四面车窗外慢慢笼罩上了淡淡的蓝色光晕,联想到方才那刀上的荧光,便知道是谁干的了。
  透过那渐渐加深的光晕看,那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好像是要再玩一出凭空消失的把戏。
  “温子河!你敢!”他几乎要把车把手掰断,车门却纹丝不动,于是又将拳头重重砸在挡风玻璃上,恶狠狠地出声,“你要是这次走了,我真的不会再原谅你!”
  这张牙舞爪做着威胁的人内心虚得不行,要是那个人再次消失,一去三年、十年、甚至一辈子……
  他还能不能等到他回来?
  那人听了这句话,修长的身形一滞,回头朝他看了一眼。而后他的眼前泛起更强的一片蓝色光晕,阻隔了他所有的视线。
  他颓然跌回车座,砸过车窗的那股钝痛感还在手指上,他却好像丧失了所有感觉般,不再有反应。满心只剩下一个念头——
  那个人……又一次没头没尾地不告而别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他忽然感觉自己身侧的车门被拉开,一股凉风灌了进来,顺带着捎来温温柔柔的一声:“你哭什么?”
  …
  “我这里有点乱。”温子河拿钥匙开了门,对身后的人说道。
  那人的眼里有一点红还未褪去,却坚决不承认自己流了眼泪,闻言说了声:“没关系。”
  然后门打开了,他看到了夕阳下恣意生长的不知名藤蔓、老旧的秋千架、满院子的杂草,还有一只正在地里刨食的鸡。
  这是个很不拘小节的院子,丝毫没有豪宅别院的矜持,生生活出了乡野小舍的风格。
  温子河似乎也是觉得这院子太过随心,摸了摸鼻子说:“还……没来得及装修。”
  这俩人极有默契地都没去提刚刚经历的那一场。陆夜白默默跟着他回了家,他也没去解释方才的事情,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起码陆夜白不再夹枪带棒地说话了。
  “院子很漂亮。”陆夜白说,“如果好好规划一下……”
  “有空再说吧。”温子河早已走出几步远,冲他一挥手,“先进来。”
  他便听话地跟上了温子河。
  这似乎是多年来再没有过的事了。
  上中学以后,他性格里强势的部分慢慢显露了出来,认定的事往往说一不二,温子河更多时候都是在迁就他。而自己像今天这样什么也不问就顺从地跟人回了家,到更像是童年时的记忆。
  那时候他是温子河身后甩不掉的小尾巴。
  屋子和院子一脉相承地简朴,只有最简单的几处摆设,一门装饰用的屏风,脚下铺了看不出品种的木质地板,反着光,显得整洁又干净,细节处处不凡,像是世家大族的房子,就是太过空落落,简单到可以直接贴上“简装”俩字往房产中介一挂,卖个好价钱。
  “少主。”他听见屋内有人这样叫了一声,循声望去,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那老人也看见了他,冲他微微鞠了一躬。
  “方叔,熬一碗醒神汤。”温子河交待了一声,方叔面露惊讶,而后那点神色很快被掩盖住,转身走进了厨房。
  温子河朝向他:“喝那个定一定神……吓到你没有?”
  陆夜白的目光也看向那人,心说那个声音再怎么让人毛骨悚然,也不及你要走的万分之一可怕……
  他后来是真的没感到诡异了,满心都只剩了慌张。
  “没有。”他听到自己说。
  温子河看那人面色苍白,只当他不好意思承认:“我……和他有点过节。不过现在都解决了,他不会来找我了。”
  陆夜白抬眼朝他看去:“你杀人了?”
  他此刻内心有一点不好提的念头。从他跟着温子河回家起,他就没想着要站在温子河的对立面。就算他杀了人又如何,他反倒有点庆幸自己看见了那一切,这样就好像两个人拥有了共同的秘密一般。
  这人多年泡在执念里的一颗心,居然都有点扭曲了。
  温子河惊讶地看着他:“没有……怎么会?杀人是犯法的,我这么年轻,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做,为什么想不开?”
  陆夜白问出那句话,心里设计了好几种温子河可能给出的回答,却万万没有这“死皮赖脸不承认”的一种。
  他虽然没亲眼看到尸体,但是那刀扎进血肉发出的声音,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皱了皱眉,打算再从回忆里确认一遍,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方才的遭遇处处透露着诡异。忽然暗下来的天色、过快的车速、说话嘶哑的怪人、会发光的刀……还有一个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温子河。
  对啊,那与自己朝夕相处了十多年的人,拔刀投掷的动作……看起来简直再熟练不过了。
  “先喝一点汤。”温子河递了一碗感冒灵似的汤水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绪,“方叔他们家特制的安神草药,喝完我和你细说。”
  信任眼前这个人才是他的本能。陆夜白接过汤药,抿了一口,恰好不烫嘴的温度,便一饮而尽了,什么味道也没尝出来。
  “太勉强就算了。”这心口不一的人假装淡定,“如果你不是很愿意说。”
  温子河这会儿走近他,在他身边坐下,依旧是副笑盈盈的轻松神态:“我有什么不愿说的——比起这个,刚刚在车上你喊了句什么?”
  “什么?”陆夜白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说如果我这次走了,回来的时候真的不会原谅我。那意思是不是……”那人话锋一转,似是在后面酝酿了什么等着他,“这次你是真的原谅我了?”
  陆夜白被他带着绕了个弯,刚想驳斥他这神奇的逻辑,却觉得头一晕眩,偏偏那人还在追问着,只好应了一声:“算是吧。”
  而后他用力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想舒缓一下那上面传来的压迫感。脑袋里好像有无数根弦被绷紧,让人禁不住怀疑即将要断——
  一双略微冰冷的手轻抚上他的额头,引得他又一阵眩晕。随后那手指竟不轻不重地、一下下按起了他的穴位。
  眼前一片模糊,窗户里投进来的白光晃在眼里有些刺眼,他看着那白光不断不断变大、晕染,难受地闭上了眼睛。
  他在心里喃喃道:如果这是个梦的话,就别醒了吧。
  恍惚间他听到耳畔有个声音怅然叹了口气:“好不容易理了我,明天一醒,又该从头再来了。”
  温子河把陆夜白抱到床上,再次察觉到自己确实不能倚老卖老地一口一个“那孩子”了,这人被他抱着还有点沉,不管是从面容还是身量上看,都十十足足是个成年男人了。
  他看着陆夜白紧皱着眉头的睡颜,想着这年轻人哪来这么多心事,睡个觉都睡不安稳。不禁伸出手抚平他的眉间,然后替他盖上一层薄被,转身出了房间。
  门外候着的是帮他一碗药放倒陆夜白的帮手,见他出来,忙问:“陆公子怎么样?”
  “睡着了。”温子河看上去似乎是有点累,走了几步站住了,“你祖传的迷神汤是个好东西。一会儿你随便和他说几句,他醒了就只记得你说的话了,是这样用的吧?”
  方叔一点头:“您一进屋说‘醒神汤’我还当是听错了呢,咱们家哪有那种东西,唯一挨得上边的就是迷神汤了。”
  温子河说:“迷神汤一听就不太像好东西。他会警惕。”
  方叔:“……”
  好像前一秒夸迷神汤是个好东西的人不是他似的。
  “照看好他。”温子河似是有点不放心地往漆黑一片的房间里看了一眼,而后提起刀迈步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陆(目瞪狗呆):老婆,你你你居然给我下迷/药?
  温(扭头):无奈之举
  陆:不行,我也要给你下药
  温(哼):迷神汤对我们妖怪是没有用的
  陆(笑):谁说我要下的是迷/药?


第8章 毕尧
  “少主,这边。”他刚出门,便有个声音轻声叫住了他。
  那人身材修长,站的毕恭毕敬,一袭黑衣映衬得面色愈白,双唇没有血色,五官比一般东方人更为深邃,让人不禁联想起传说里的英俊吸血鬼。
  正是外出数年的毕尧。
  温子河知道他最近要来,也不惊讶。上车摆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缩着,而后问着那坐得笔直正开车的人:“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下午。”那人目视前方,“我一到便去找您,看您和那个年轻人上了车,想着等您落单再来,便一路尾随了。”
  多年不见,这人还是保持着当初的说话风格,言语词汇里处处透露出一股子犯罪分子的气息,堪称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必备良品。
  温子河:“你跟着我们进了那些人的障阵?”
  “没有,我进不去。”毕尧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我跟了一会就看到少主的车失踪了,再追上去,怎么走都鬼打墙似的,转悠了半天,转出去之后就再没看到您。只好先回家里来。”
  “前边左转。”温子河指挥了一句,继续说道,“我本以为那是个普通的障法,没想到竟然还限定了对象。”
  那陆夜白也能进去,是因为和自己距离太近,还是对方有意放行?他联想起阴影里那个戴面具的人说的话,不禁脸色一沉。
  “和您一起的年轻人……”毕尧说,“他有点眼熟,是少主一直在窥视的那个人?”
  纵然温子河知道此人说话就是这么别具一格,这会儿也哭笑不得:“什么窥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能进去,你觉得是对方故意为之吗?”
  虽然是问句,但他心里也差不多有了答案。
  如果能把毕尧都拦在外面,怎么会有把无关人员搅进来的漏洞?何况那声音难听的人话里有意无意地提及陆夜白,也像是居心叵测。
  所以他没等人说完就一刀扔过去了。
  毕尧:“我不知道。但我六年前至今一直奉命监视‘鸦’,没等揪到他的小辫子,世子就命令我回您的身边了。”
  毕尧自小就是段予铭的心腹,十多年前随温子河一起来到了锡京,后来温子河觉得锡京这事儿实在太闲,他每天就跟玩角色扮演似的,便大手一挥,叫他回凤栖山去了。
  毕尧这话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段予铭这狗鼻子不知道嗅到了什么风吹草动,又是送刀又是派人,就差给他送封信写上“你有危险”四个字了。
  这危险是冲他来的最好。
  他忽然想起了白二叔那张皱纹交错的脸,被夺走的明鉴,阴影里那人话里话外要牵扯上陆夜白的意思……脑门上有根神经不自觉地跳了一下。
  …
  “我让关凝派人看着白二叔,我们出门前不久他出了门,现在在这里面。”温子河在车上时就把明鉴的案子大致和毕尧说了一遍,两人此刻正站在一间灯红酒绿的娱乐会所门口。
  这娱乐会所门面不大,生意倒像是很好的样子,隔音门也隔不住里边一阵高过一阵的声浪,毕尧皱了皱眉:“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
  这抽刀砍人看着血溅三尺都能面无表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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