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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琛睡了一觉,心情不错,也不在乎沈伋川是不是刺探军情,兴致勃勃地给对方讲解
“你摸一摸这里,”陆琛抓住沈伋川的手指,伸进一个铁环的内部,果然感受到一些凹凸不平,陆琛坐回去
“这是吟啸楼的标志,吟啸楼你知道吧,就是专门抓你们这些乌鸦的地方,从楼里出来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有这个印记。我猜测这根链条可以聚集桑木之气。”
“这属于违禁品吧,谁那么傻在这种东西上作印记啊?”
陆琛摇头“这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像我,我是楼里面的人,做了什么都会留下吟啸楼的气息,只要想查一定能查到,人和物都是这样,只要和吟啸楼有关就一定逃不了。”
“没有例外吗?这样多不方便,做坏事都不行。”
“这不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心怀不轨吗……” 陆琛无语,他又想了想,“有例外,但是就我所知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做到了。”
“那个木牌的主人也不可以吗。”
陆琛斜眼,这只骗子乌鸦实在太敏锐了,果然什么都不能告诉他,他抓起地上的衣服丢过去
“把衣服穿上,准备走了。”
“喂,小公子,我们也算是同生共死了吧,你不能这样翻脸不认人吧,”伋川慢吞吞地撑起来,抓住陆琛的软肋,“昨天我为了你差点命都要搭进去了。”
陆琛磨磨蹭蹭半天还是解释道
“我不知道,他也许有这个权利。”
“那这件事就和他无关咯?”
“……”
陆琛脑门上写满了‘你怎么又知道了’的郁闷,伋川被逗得直乐,乐到最后陆琛都不好意思起来,也许对方是一个完全无关的人,所以原本不愿提及的话题都变得随便起来。
“很可能有关。”
陆琛收拾好东西,朝前走去。他很明白樱远之没有那个本事,即使是楼主也受到楼规的限制,这大概是他隐蔽的派人出来把东西找到的原因。如果江也真的是樱远之派出来的,那么廉乐巷很可能也有他的份。是因为这个才找个借口阻止自己巡宫吗?廉乐巷里有什么是自己不能知道的?那些铁器的味道,那个自杀的拆鸦人……会不会是另一个怪人村?
“你会难过吗?”沈伋川的声音把陆琛的思绪拉回来。
“难过?”陆琛一头雾水
“就是,那个人,你肯定很重视他,但是他应该是做了一件不好的事情吧。”
陆琛失笑
“首先我并不确定这些人的死和他有关,其次你一只乌鸦不应该和人类为敌吗?什么时候你居然为人的生死惋惜了?”
“人和乌鸦不都是命吗?”
这会倒是哑然了,陆琛没有想过这个,乌鸦对他来说是工作,见到了就杀,要不是沈伋川,他这辈子都不会和乌鸦说这么多话。沈伋川倒是很认真
“乌鸦和人类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陆琛想了想,父亲肯帮他,他生活的环境大概并没有这么复杂。人和鸦的问题并不是种族的差异,而是资源。乌鸦不愿被困在大山中只能来到人类的领地,土地粮食水源繁殖,谁都想要,怎么可能相安无事,南北两边的区别不过是明争暗斗。他本能地没有反驳沈伋川的话,沈伋川也不想探讨这个分歧。
“那如果和他有关呢?如果有关你会做什么?”
“你为什么对木牌的主人这么感兴趣?是不是他做的和你也没什么关系吧?”陆琛疑惑
“我,我还不是怕你助纣为虐。”
陆琛听见这小声的抱怨,几乎要笑出声来,强忍着崩住脸
“我什么都不会做的,他是我的上峰,我作死啊去揭他的老底。”
“只是上峰吗?”
“沈伋川!不要仗着自己什么都能猜到就挑战我的极限行不行!”陆琛实在忍无可忍。
伋川只好偃旗息鼓,撇撇嘴:“如果你只是畏惧强权,我会原谅你的。”
陆琛简直想举双手投降,真没有看出这个老骗子还有这么固执的一面,看见对方一副受欺负的样子又觉得对不住昨天他拼命的样子,只好解释道
“这个人对我有恩,不过我不会因为这些就丧尽天良,他要做什么和我无关,我只是想找到关于我父亲的一切罢了。”
伋川犹豫了一下,问道
“恩公为何而去世?”
陆琛沉默了,这个问题大概已经有十年没有问过自己了,乍然一听竟然有些不习惯
“被人杀死的,”停顿了一会“除了我以外,陆家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那你……”
“是木牌的主人救了我。”陆琛干脆的说。其实也不算是救他,只是对于那一刻的自己而言樱远之就是天人下凡吧。那些黑暗尖叫咒骂刀剑血肉,都在那个人打开门的一瞬间烟消云散,也算是救了自己吧。“我其实只是想找到谁杀死了父母,不过现在还想知道我父亲为什么要救你。”
沈伋川嘟嘟囔囔说着什么,陆琛没听清也没问他。自己只是想知道父亲为何而死,被谁所害,想知道那一年发生了什么。这个老骗子说的不错,真相就摆在那里,自己一定可以看见它。
第11章 乌鸦内丹
陆琛决定绕路北上,经过皖州,进入安庆府,正好也可以看看沈伋川说的最后见到父亲的地方
“你说你没见过我父亲,那么那些在哪里见到过他也算是骗人的咯?”
“当然不是了,这些都是真的,只不过不是我亲眼所见而已。”
“告诉你的那个人,恩,是人吧?不能说是谁吗?我想他可能了解我父亲的一些情况。”
“是人啦,不过那个人已经去世了,你知道是谁也没用,除了那两样东西,他没有留下什么对你有用的。”
“哦……”
陆琛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人想必和沈伋川关系密切,但是安慰的话又不知道以什么立场,只好换个话题
“恩,那天夜里,其实你见过江也叶纪吧。”
沈伋川笑了一下,似乎对他的委婉很不以为意,陆琛咳嗽了了两声掩饰尴尬。
“见过,那三千只乌鸦是你审问的吗?你也知道他们中毒了?”
“知道,”陆琛点头“那毒……”
“不是我下的,是我叔叔。”
陆琛惊讶地看过去,伋川挑眉
“都说了不会骗你的嘛。”
“可是……”
“小公子,想知道别人的秘密就要用自己的秘密来交换喔。”沈伋川挤兑地笑道,陆琛语塞,别过头不愿再理他。
伋川却追过去搂着他的肩膀
“小公子真的不想和我倾诉一下吗?看你平时也没什么朋友吧。”
“谁说的?”
“那个小傻子吗?他是你的宠物吧。”
陆琛哑然,打了他的胳膊一下
“乱说什么,”不知道想起什么似的,他眯眼笑了起来。伋川诧异地看着陆琛的笑脸,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在这个人脸上看见如此生动的表情。起先他以为是从小寄人篱下导致的性格内敛,后来得知他想找到杀父仇人,应该一直背负了很多。这样看来,叶纪真的是他的知己了,伋川倒是放下心来,生怕小公子长成一个老变态。
“我读书的时候,同学有些排挤我,最开始我和他们打架,不过打架之后书院里的夫子就要请家长,我没有家长可以请,就只好忍让。有一次,叶纪看不过,帮我打了他们,他打架很厉害,直接把人打得在家躺了三个月,自己也被关了半个月的禁闭,其实那时候我们根本不认识。”
伋川听得心疼,“为什么要排挤你?”
“无父无母,又有后门,自然有人看不过。”陆琛此时轻描淡写,只是当年却远没有那么简单。陆节死的时候刚刚好被人弹劾,属于半个罪臣,对于骤然冒出的这么个罪臣之后自然没有多少人愿意待见。而且吟啸班也算作一个小朝堂,很多世家为了在朝中有更多的话语权,把自己的子弟送进来,里面的人都各自站队,普通人家的孩子更多的也是自保。陆琛自小长在三皇子府,自然是众人猜忌刺探拉拢甚至除之而后快的对象,安全感什么的根本不存在,连睡觉都要睁着半只眼睛,连有的老师都对他明嘲暗讽,年少的他受不了这些,便与人起了冲突。只是当夫子把樱远之请到吟啸楼时,他更多的是羞耻,所有人的眼神都像是质问嘲讽鄙视,刺激着那时候他脆弱的神经。少年的自尊让他宁愿忍辱负重,也不愿樱远之再出现。
叶纪读书时人缘极好,他是商户之子,性格开朗出手大方,所有人都愿意和他相处,他与陆琛搭过几次话,但是陆琛保证自己态度绝对算不上友善。所以当叶纪跳过自己直接一拳揍在那个说他‘罪臣之子’的人的鼻子上时,他惊讶远远多于感激。其实那时候自己根本在意不到这些非议,也许谈论樱远之更容易让他愤怒,可惜那些人没有胆子妄议皇室。
陆琛问过叶纪为什么帮他,叶纪挠着头说‘你很好,那些人胡说的。’陆琛心想此人真是眼光独到。叶纪不傻,他只是心地善良,并且相信人之初性本善,陆琛愿意和他往来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这种想法至少可以挫一挫自己阴暗的内心。
是的,整体来说陆琛觉得自己非常的阴暗,虽然他时常安慰自己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沈伋川说得对,该死,这个老骗子为什么总是说得对,他没有什么倾诉的对象,唯一一个能说上话的叶纪也不是能知道这些事情的最佳人选。
“小公子?”伋川见他一直发呆,晃了晃他,陆琛终于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急忙摆脱开来
“什么?”
伋川摸了摸鼻子,笑着说
“没什么,走吧。”
两人没有正式的文牒,只好走一些不起眼的小村镇,其实陆琛很愿意,这大概是他第一次离都城这么远。以前当拆鸦人时只能跟着前辈们在周边锻炼锻炼,后来成了执金吾就更没有这个机会。鉴于接受了不管怎么赶路都不能按时到达的事实,陆琛索性不再忙急忙慌,表示出了对一切事物的好奇,而沈伋川作为一个什么都知道的老骗子则充当起小公子的江湖指导。
“所以,你是因为和人类生活过一段时间才可以保持这么长时间的人形?”
沈伋川科普了一些乌鸦内部常识,陆琛大开眼界,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不算是,我比较特殊,即使不靠幻力也可以变成人。”
“不靠幻力!为什么?”
“特殊嘛,小公子想看我变成乌鸦吗?”
“没有,不是,唉。”陆琛想象不出沈伋川是一只鸟的样子。
“你会杀死我吧,有一天。”沈伋川的语气像在问明天的早饭,陆琛愣住,躲避了对方的直视。
“说什么呢,拆鸦我也会死的。”
“不是拆鸦,你知道的,就是你们那一套,把幻力封住,关在小笼子里。”
陆琛暗自吐槽这种机密都能被你知道,表面上却不知道回答什么。自己会杀死他吗?如果只是一只乌鸦那答案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沈伋川怎么也算作一只比较特别的鸦吧。
“恩,不会吧,”陆琛期期艾艾地开口,“我应该会放你一条生路吧。”
沈伋川不置可否,凑上去戏谑道
“小公子舍不得我啊。”
“舍不得,舍不得”陆琛烦躁地把人推开。
正午,两人在路边找了一家客栈稍作停留。
“……莫老大的人谁敢动?”
“你知道个屁,天就快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