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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明星：“是表弟！”
陆晚秋：“……”
我要是不知道就还真信了你的鬼话。
18。
电影杀青的那天正赶上平安夜。
S市的第一场小雪在温暖的路灯下飘然而落，街上的小情侣们手牵着手，商店橱窗五光十色，家家户户的圣诞歌一齐唱起来，像是重叠出千千万万的幸福。
陆晚秋借着景拍完了最后一幕。
女孩脖子上系着灰色围巾，一双灵动的眼睛羞怯瞄向一旁的少年，耳尖都是红色的。
他们走过漫长的街道，烟火在夜幕中升起绽放又飘零，人群喧嚷，互相庆贺着，准备要迎接新的一年。
钟楼耸立在黑夜里，时钟的渐渐走向零时。
他们站在倒计时的人群之外小兽一样的挨在一起，小声说着如同白开水的话题。
语文老师嫁给一个开宝马的男人。后桌的男生和隔壁的班花谈了女朋友。班主任的妻子生下了一对双胞胎。
女孩努力的想找一些有趣的话题，少年只是看着她微笑，像是在等待什么。
她有些失望：“其实你不愿意跟我出来的，是吗？”
少年摇头，近乎温柔的看着她：“我愿意的。”
雪落在他的睫毛上，眨一眨就成了一滴泪珠似的雪水。
女孩鼓起勇气问道：“那你……你明年还愿意跟我出来跨年吗？”
人们忽然激动起来，一齐呼喊着最后的时间，声音里都是对未来的祈愿。
“十，九，八……”
少年没有说话，女孩执着地等待他的答案。
“七，六，五……”
他看着她，眼前闪过的是十年后他第一次遇到她时的场景。
他孤独的坐在天台上，所有的烟火与庆贺都离他很远很远，只有这个女人背着十三香小龙虾骑着黑色摩托像个骑士一样登上高塔将他解救。
——这是那天跨年夜唯一肯接他单子的女人。
——还肯帮他把吃完的垃圾扔到楼下垃圾桶。
——最重要的是她根本没有嫌弃上楼时看到的，他正对着楼下大喊：我是要成为黑社会老大的男人！
他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六年就是为了遇到她。
又为了她倒退了整整十年。
如果再回到那天晚上，他还愿意为了一盒小龙虾付上所有的未来吗？
“四，三，二，一！”
黑夜宛如白昼，人群过处尽是喧嚣。
他的生命在这一刻被抛在了时光尽头，所有关于他的回忆被风卷着雪花吹成了碎片消失不见。
女孩呆呆的站在那里，左手上仿佛还带着谁的余温。
眼前是空茫茫的一片。
只留空气中的一点余响，是谁在说：“我愿意的。”
“过！”
陆晚秋这声喊的差点破了音：“收工收工！”
众人都欢呼起来，两个月的工期已经算是很短了，但是最近都是连轴在转，终于拍完可以有一个不错的假期了。
陆晚秋叫了几辆车来直接把大家拉到了饭店里，像是今晚就要把杀青宴给办了。
所有人都还亢奋着，互相敬酒。
小鹿是个很能喝酒的女人，豪放的空口灌了两瓶下去，像个小疯子一样撒着欢。
小明星也被拉着挨圈敬酒，谁都能看出来他是最高兴的一个，比陆晚秋还要高兴，一杯接一杯的，敬过了化妆师、摄像、道具……
喝完就跑到厕所去吐，吐完摸出手机来给小少爷打电话：“我拍完了！”
小少爷：“……”
小少爷：“一个小时前你不是跟我说过了？”
小明星：“是哦？那我挂了。”
回包间坐了一会儿，又被灌下一轮。
小明星喝的醉熏熏的，缩到墙角，摸出手机来又给小少爷打了个电话：“我拍完了！”
小少爷：“半个小时前你不是跟我说过了？”
小明星：“啊？哦。”
挂了。
等小少爷第四遍接起电话来的时候已经没脾气了：“我知道了，你拍完了。”
对面安静了两秒，又挂了。
终于喝的差不多的时候，已经快到零点了。
众人东倒西歪地往外走，小明星扶了一把差点摔倒的陆晚秋，走廊上的窗户开着，冷风吹进来，倒让他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
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陆导，我们杀青宴，编剧不来吗？”
从开拍到现在，编剧一次都没有出现过，这剧本总不能是陆晚秋自己写的吧。
“编剧？”
陆晚秋歪歪头看着他：“小叶子说他不想来，就没来了。”
小明星愣了一下：“小叶子？”
陆晚秋打了个酒嗝：“白叶呀，不是跟你住在一起吗。”
小明星停下脚步，拍了拍脑袋，确定自己没听错，拉住还要往前走的陆晚秋：“陆导，你说的是……我表弟？”
陆晚秋定定地看了他两秒，酒一下醒了三分，暗骂自己多嘴。
小明星却是不肯走了。
她没办法，只能叹了口气道：“剧本是他上大学时候写的，我是他哥的同学，那会儿我就看好了这个剧本想跟他约合作，但是后来他出了点事，剧本也没有改完。”
“我不知道他中间去哪了，突然有一天回来找我谈想把剧本再改一改，还给我推荐了你。”
“他也是怕你多想，没让我跟你说。实际上我是真的觉得你很好才决定要你的。”
陆晚秋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说到最后语词都有些混乱了，被助理先扶着走了。
小明星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外面的雪还没有停，夜幕之上隐约还能看到几颗星子。
他握着手机，慢慢地向外走。几次都想要拨下那个号码。
他早该明白的。
哪里能有跟他那么合适的剧本，男主脸上为什么会有疤，台词的习惯为什么和他那么像。
从来都没有什么好运降临在他的身上，除了遇到小少爷。
电话接通了。
小少爷敷衍道：“嗯，嗯，我知道，拍完了是吧？”
小明星喉咙里发涩：“嗯，你别挂。”
小少爷：“我不挂。”
小明星：“今年的平安夜过不了，明年你愿意跟我一起过吗？”
小少爷没有说话。
小明星觉得也许是自己酒喝的太多，心律都有些不正常了。
他推开酒店的门，右手握着手机，有些发抖：“你不愿意吗？”
有人挡在了他眼前，伸手拿下了他的手机，揣回他兜里。
小明星愣愣地看着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出现在这里的小少爷，揉了揉眼睛。
小少爷说：“我这一晚上电视剧也没看成，净接你电话去了，干脆过来找你了。”
他又凑近了看着他喝的涨红的脸，眼睛是笑着的。
“干嘛要等明年？我们现在就可以一起过。”
“当然明年也可以了，后年也没问题！”
19。
元旦过去不久就要过年了。
小少爷的餐厅批假批的很早，还给他包了一个大红包。
除夕前两人又去了一趟超市，松鼠似把车的后备箱塞的满满当当。
等把所有买的年货搬进屋里，小少爷坐在地板中间拍拍猪肉又拍拍腊肠，满足的不得了：“就这些东西，让我觉得半年都可以窝在家里不用出门了。”
小明星拆开一包薯片吃起来：“最近半个月倒是再也不用出门了。”
陆晚秋的电视剧刚选完角，开机时间定在了年后。
选角的时候他又碰上了小鲜肉，意外的是这次他的表现也比以往好了不少，捞到了一个有不少戏份的男三。
陆晚秋担心他私底下会有想法，解释过：“这次的电视剧投资比较大，所以还有别的投资方加入，选角不是我一个人定的。”
小明星对陆晚秋的这份体贴哭笑不得：“陆导，我没这么小心眼，剧组不是我家开的，您选谁我都没有意见，不用因为小叶子太照顾我了。”
说起这个，他又想起了自己斩钉截铁地告诉陆晚秋小少爷是自己表弟的事，一时间尴尬地想钻个地缝。
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陆晚秋一直没再提这个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陆导看向他的目光带上了长辈看小辈特有的慈祥。
除夕夜，两人合伙搞定了一条鲤鱼，又做了几个小菜，就算是年夜饭了。
两人都吃的心不在焉。
小明星问：“你给家里打电话吗？”
小少爷很坦诚：“我不好意思打，你打吗？”
小明星：“……下午打了，他们给我挂了。”
小少爷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憋出一句：“那我也不打了吧，没什么要说的。”
饭后窝在沙发上看春节晚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装零食的袋子摆在茶几上，伸手就能够到。
小明星说：“我订了一架钢琴，初八那天应该会送过来。”
小少爷一愣：“你买钢琴干什么？”
小明星：“放客厅里，我想听你弹琴。”
小少爷：“多少钱啊？”
小明星：“八十万。”
小少爷震惊地看着他：“大宝儿，有八十万你去我餐厅里包个场子我坐那儿给你弹上半年还能领工资呢。”
小明星：“……”
这么勤俭持家的方案他真的没有想到。
小明星：“我就想在家里听你弹，一回家就能听见，我就在你旁边念剧本，饭在锅里蒸，等客厅里都是香味的时候我们就去吃饭，我刷碗。”
小少爷想象了一下他描述的画面，眼眶微微发热，他掩饰般的低下头伸手想再去拿一盒蛋糕，摸了摸，盒子形状有点小。
抓到手里一看——杜蕾斯。
“……”
小少爷：“……什么时候塞进去的？”
小明星默默扭开头。
艺术就是这么被玷污的。
初八装好钢琴的那天，小少爷摁着他弹了二十多遍的《好运来》。
20。
两人真的在家窝了整整半个月，正月十五过完电视剧要开机的那一天，小明星走出家门看着太阳恍如隔世。
过完年大家或多或少都胖了一点，陆晚秋捏着小明星侧腰上的肉直叹气：“以后早上起来先做两组俯卧撑吧。”
小明星：“……哦。”
这次的演员大多都是他没合作过的，最眼熟的那一个居然还是小鲜肉。
小鲜肉在剧组里倒是收敛了很多，没有再向上次试镜时那样故意过来搭话。
小明星脸上的疤已经淡下去不少，再化一下妆基本可以遮盖住。
男主的饰演者是三年前拿过奖的影帝，小明星拿到了剧里的反派男二，是个和男主一起长大，看似对男主很好，实际下了不少黑手的皇叔。
小明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他戏份的时候就拿个本子跟在影帝场上写笔记。
不是谁都清楚小明星和前男友是怎么回事，但抢资源这事说出去真的不好听。小明星跟着做了几日的笔记，影帝看向他目光隐隐有些不满。
小明星也感觉出来了，有点不知所措，只能避远了些，纳闷不是前两天还好好的吗？
直到有一天中午在洗手间听到小鲜肉在跟人聊自己。
“你问祁景为什么老跟在人家大影帝后面？”
“那能是为什么？走了一个金主，当然要找下一个啊，影帝可是富二代，什么资源没有？”
小明星：“……”哈？
小明星听的要气笑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加掩饰的嚼舌根子。
小鲜肉没到二十，比他还要小四岁，看着多么水灵灵的一根好葱，怎么就长歪成了这样？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小鲜肉谈一谈了，过去他那是主观上要跟他抢资源？就算是记恨也不该把情绪带到剧组里。
还没有等他找到空闲时间，剧组出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故人——程期。
程期西装革履的跟一众演员打过招呼，微风和沐般的微笑着，看起来和一年前他们分别时并无区别。那时他经常跑到剧组探他的班，就是这样不动声色的跟每个人都打好关系。
小明星看着他摘下墨镜和陆晚秋攀谈起来，一时间空气都魔幻起来。
他只知道这部剧有别的投资商，万万没想到其中之一还有程期。他确定如果现在不是在剧组里，他会毫不犹豫的找一盆开水来兜头给他浇下去。
更魔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