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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寂宁便带他来到山上的一个洞窟口。
风雪未有一刻停歇之意,雪不出多时便落满了谢随晔满身。寂宁则不染一丝尘埃,仿佛置身事外。
谢随晔走到入口处,往洞窟里打量了一眼,里边漆黑无边,深不见底,唯独入口出还有一丝光亮,还是借着夜幕中星子的散碎明光。
借着光亮,谢随晔看清了石碑上所刻的“无解洞”三个字。
“上神,洞里面是什么?”他扭过头去,问寂宁。
“一直往前走,如果你能走出来,我便收你为徒。”寂宁没有理会他。
“那要是出不来呢?”
“吓死,饿死,冻死,被兽类咬死。总之……”
“总之出不来就是死路一条,是吗?”
寂宁愣了片刻,随即阖目,点了点头。
谢随晔爽朗大笑起来:“不过横竖一死,死的背面就是活,活就意味着你要收我为徒了!这交易……”他扶了扶下巴,思索了片刻,最后拍手道:“还挺划算!”
寂宁睁眼,望了一眼沉黑的洞口,低低道:“那便去吧。”
看着谢随晔单薄瘦弱的身躯进了洞窟,消失不见,寂宁才站在原地,风雪落了他满身,他不管不顾,轻声自语:
“给过你另一条路的,回来了……就不要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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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随晔话虽说得爽利,但是进了黑漆漆的洞里,也不得不悬着整颗心,打起一万分精神,一路摸索着往前走。
没错,他是一介凡人,从未习武,自幼混在乞丐堆里长大,唯一会的就是逃跑和打架,还是那种每次被别人打得头破血流的架。初来乍到,寂宁也并授予他任何术法。若是洞中真的有各种机关,巨兽,或者其他对凡人而言难如登天的险境,那这个考验,目的就是为了置他于死地。既然想他死,当年为何不直接任由他被别人乱棍打死?
所以他断定,这个洞,远没有那么穷凶极恶。
他全程都是摸着石壁进去,石壁上有水,洞口虽宽阔,但是越往里面就感觉越压迫。行路越来越窄,最后他的身体都碰到了两侧的石壁,被紧紧挤着,卡在中间让他极为难受。
“我去,这是个什么魔鬼洞啊……”
谢随晔开始尝试着触碰石壁,看看石壁上是否还有开拓另一条路的机关,或者其他。这样卡着,也太难受了,况且现在根本寸步难行。这要怎么找到出路啊!
他身子微微退却,摸索了大半石壁之后,长吁一声。
没有。什么都没有。
前方的路被石壁封得死死的,也无其他路可以走。他□□之躯要把这石壁凿开,破出一条路来,无非是以卵击石。
难道?他走错了?不可能啊,他一直都是往前走的。
往前……
“如果你能从洞中出来……”
谢随晔似乎想到了什么,立马转身折返。
等他沿来时的路走了很久,他看见了点点微光,但是再走一段路,他愣住了。
面前是居然一块空旷的地,四周点亮了烛火,明明灭灭,最让他惊讶的是,对面居然有十多个洞窟!
“……”谢随晔精疲力尽,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
罢了,听天由命,这是老天爷让他对自己的命运做出选择吧。
他扫了一眼所有的洞窟,形状大小并无太大区别,索性随便选了一个,走了进去。
然而这次与来时不同,隧道里有烛光,环顾四周,无非就是一个平凡无奇的洞窟,比来时要宽阔不少,他便不慌不忙地往前走着。
更让他惊讶的是,隧道的尽头,居然是一把剑。
那把剑放在大概半身人高的冰柱上,被寒冰罩住,在周围形成一道屏障。
谢随晔走了过去,脑海中一片空白地伸出手去触碰那道冰罩,更令他惊讶的是,冰罩碰到他的双手,便自动消融成水。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但是那把剑对他却又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仿佛全身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现在心中所想的便是,得到那把剑,无论如何都要得到!
等他提起那把剑时,借着微弱的烛火,才看了个大概。
华光湛湛,剑刃轻薄锋利。浅褐色剑身古朴而大气,深褐色凹进花纹暗红深沉。剑柄呈暗玄色,其上雕镂的花纹更是繁复错杂。明明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但却有种,让谢随晔以为其是木质的错觉。
不过,若是真的木剑,怎可能会这么坚硬如铁?
谢随晔思索了片刻,决定先出洞再说。
☆、神明
走出洞时,已经是黎明将至。星子逐渐暗淡,地上的太阳将要升起。
谢随晔提着剑走出洞窟,看见洞口立着那人的背影,顿时扑哧一笑。
他长身玉立,墨发似瀑,在光下,身躯像是一块清润的寒冰。
寂宁听那瑟瑟寒风中传来的清朗笑声,忙转身。
“上神莫非是在洞口守了一夜?这么担心我?”谢随晔看着那人,带了点调笑的意味道。
“还是对我有信心,相信我一定能够回来成为你的徒弟?”
“想太多。”寂宁冷冷地撂下三个字。
谢随晔没有顾及他,继续说道:“上神,其实你一开始,就是想留下我的对吗?”
“你说:‘如果你能走出来我便收你为徒’,但是,你并未说,找到出口,从另一端走出来。”
“也就是说,就算是我折返,从入口出来,也是我从洞中出来。你也赖不掉这笔账了。何况,这洞口不深之处便是尽头,石壁封了路,根本无法过人,也无其他出口。”
“之后,我便寻到了这把剑。”
“容我大胆猜想,师父是想赠予爱徒见面礼,故设此一计来考验徒儿。”
寂宁看着那人叉着腰,头头是道,皱眉道:“咬文嚼字,很有趣吗?”
“为什么不有趣?毕竟我能留下来,成为你的徒弟。”谢随晔笑道,说罢举起手中之剑,“这把剑,徒儿十分喜欢。谢谢师父。”
寂宁扫了一眼那把剑,眼中波澜微现,却又立马平寂下去。谢随晔并未发觉。
“此剑,乃是上古神木铸就之神剑,并非凡物。”
“既然它认了你为主,便好生珍贵它。万不可使之落入邪魔歪道手中。”天地偌大,寂宁的声音在天地之中格外明朗,落在他耳中,便是刻在心里的烙印。
“是,徒儿谨记。”谢随晔恭恭敬敬,朝着寂宁三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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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一过,谢随晔由一个游手好闲的散人,摇身一变成了上神寂宁之徒。
谢随晔说是放不下他的那头白马。也不知道老板娘有没有好好照料它,挂念得很,好歹也有三个月情谊在。
此刻,他与小神官走在下山的路上,小神官名唤甘佴,虽说看上去如凡人孩子十五六岁,却实打实地有了千八百仙龄,在寂宁身边也已待了不少时日。
他虽知晓寂宁是神官,然而当甘佴告知寂宁是九重天上的雪神,只是不喜天庭繁杂,便来这僻远的苍暮山定居,寻一方清净时,他还是震惊到差点在雪地摔了个狗啃泥。
“居然是……雪神?意思是,天下的雪,都由师父一人掌控?”
甘佴斜睨了他一眼,毕竟神仙不能理解凡人这种震惊到说不出话的心情,鄙视道:“上神可不仅仅是控雪之人,更是三界赫赫有名的战神,几百年前魔族叛乱,那日我们上神以一扇一剑横扫魔界千军万马……”
谢随晔此刻没有耐心再去听他在不停如流水般念叨着寂宁的光辉战绩,只是呆呆地愣在原地。
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几个片段。
“以雪为生,擅冰雪之术。”
“我愿,与身侧之人,结为良人。”
“白首同偕,至死不渝。”
……
如钟鸣般不停地,不停地回响,在他脑海中掀起惊涛骇浪。
字字句句,如雷贯耳,万分清晰。
“喂,你怎么了?听我说话没?!”直到甘佴发觉他神游到天边,猛拍了他几下,他才回过神来。
“这偌大的神宫,除了师父,是只有神君你一个人吗?”
甘佴一顿,也不知为何有些惊慌,脱口而出:“你什么意思?”谢随晔的笑意微微收敛,看了他一眼,然而甘佴果然稚气未脱,继而傲娇道:“一介凡人也敢瞧不起我?”
谢随晔才摆摆手,连忙道:“不不不,我只是好奇,师父之前为什么把你一个人留下了下来。”
“并非上神留我,只是我是被……”
“呀,是滴嗒!”谢随晔隔着老远就看见了那家茶馆,旁边的马厩里,滴嗒果真在低着头疯狂啃草。
……看上去比他幸福好多,他到现在连个馍馍都没吃。一丝不平从心头滑过,想要抛弃这头臭马的邪恶念头瞬间涌了上来。
当然,这念头立马被他按了下去。
甘佴看着谢随晔吊儿郎当走路离去的背影,不屑地朝天翻了个白眼,便走去一旁的马厩看马了。
“哎呀姐姐,今日这生意可真不错呀……”谢随晔一走进去,便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并边对正在端茶倒水的老板娘寒暄道。
那妇人见是谢随晔,眼中立马亮起了光彩,“唉?是你?”随即便立马朝他走过来坐在他对面,轻声问道:“这位公子,三天不见,愿望可实现了?”
“那可不,找了一位纤尘不染的绝世美人,性格家世都极其上等,皆合我意。”说着手指了指外头的马厩。老板娘顺着他的指向望过去,马厩里面,站着一个看上去十三四岁的白袍幼童。
妇人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定睛一看,那身段,是男童无误了!
“你你你……你居然是断袖???”
还……还喜欢幼……”妇人拍桌大惊道,这一声,整个茶馆几位屈指可数的客人都望向了窗口这边。
谢随晔低咳一声:“那个……姐姐,你想哪去了,外面那童子乃是她家的侍童,来牵我的马回去的。”
虽说谎话低级拙劣,老板娘也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了他半天,但不多时便也打消了疑虑,笑道:“这雪山上的神仙,倒也是从未失灵过,你这个愿望对他来说,太简单了。你啊,远道而来就许了个这么个愿望,唉,真是可惜。”
谢随晔笑了笑,眼里晦暗不明:“是啊,普度众生,听取信徒祈愿,这位神仙,可真济世。”
“以后有机会带那美人过来,让姐姐瞧瞧!”妇人见有新客人进来了,便也顾不得和他攀谈,去招呼那边了。
“好嘞姐姐,感谢您这三天以来对滴嗒的照顾,告辞!”
直到傍晚,妇人收拾茶桌的时候,才发现窗边的桌上,有一个锦囊,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碎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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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极北之地,本就地势偏僻,四季严寒,这些缘故,造成了此地的人迹罕至。但是不知是何时流传,离此处不远的苍暮山有一位神仙,只要虔心求愿,便可实现愿望,所以外来之人增加了不少。
本地人,若是不外迁,也只有靠外来之人驻足之时所花费的银两,获得生活的收入了。
那几个故事的真真假假,可能是巧合,可能是胡诌,谁说得清呢?
人啊,就算是有一丝希望,都是要奋不顾身拼个鱼死网破,不见棺材不落泪的。
这个神仙,就算没有,也必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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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随晔一晃一晃地走在山间雪路上,看似漫不经心,脑中却沉思了很久。直到他下一瞬间看见,甘佴从他的广袖中掏出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