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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不行啊。”白仲严打断了他,“你是寿星,喝一点没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酒才十几度,怕什么。”
为了劝服对方,白仲严身体力行,端起自己的杯子,与吴郢碰了杯。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他说,“祝你以后排位永远不遇到演员!”
这可算是非常真心的祝福了。吴郢看着白仲严,觉得自己不喝不大好,于是也喝了小半杯下去。
还好,红酒不如白酒那么辛辣,入口的时候酸酸甜甜的,只要屏住呼吸,就能把酒的味道从里面赶出去。
他又觉得自己只和白仲严碰杯不太好,索性站起身来,与周围的人挨个敬酒。
白仲严后面是于孜。于孜祝他生日快乐,让他继续加油。
于孜喝完后,电话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并且再三重复道:“都别喝太多啊。”
小金站起身来,主动和吴郢碰杯,说道:“生日快乐!”
“谢谢,以后多来下路帮我啊。”
一小杯酒很快就喝完了。白仲严一边忍笑,一边找到酒瓶,为他续上,还在言语上煽风点火:“兄弟!加油!”
吴郢又端着酒杯,走到卢也面前。
卢也连忙站起身来。
“谢谢你。”吴郢真诚地说,“之前状态不好,如果没有你,我们队成绩肯定会被我拖累。”
卢也原本有些尴尬,听了之后,都不好意思了起来:“没有没有,没有的事。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
接下来是领队和柯希。领队是三十多岁的男人,早就喝惯了酒,毫不客气地直接干了半杯。
吴郢:“……”
他也学着对方,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葡萄酒这种东西后劲大,喝的时候除了略微不适外,不会有任何感觉。吴郢走回座位的时候很平静,然而等他伸出手去,想把最后这一杯倒上的时候,忽然感觉地面倾斜了一下。
一旁的商昀州看见了:“……”
他连忙说:“别喝了。”
“别喝了别喝了。”白仲严想起于孜临走前的话,赶紧劝道,“不是,大哥,你这么实诚干什么?”
“不行。”吴郢颇有仪式感地举起手来,绕着桌子画了一圈,“得喝完才行。”
他是从左边开始走的,到现在,只剩下右边的商昀州一个人没有碰杯了。
吴郢做事向来有始有终,很执着地把酒续上,端着杯子,和商昀州轻轻一碰,然后开始思考自己的台词。
他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有很多话可以说,可当他开始搜刮词汇的时候,却发现头脑中像被塞了一团棉花,并没有任何有实质性内容的东西。
想到最后,把自己彻底想晕了。
该说些什么呢?
他垂下眼,绞尽脑汁地思索着。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商昀州觉得面前这位下一秒就会丢下杯子、表演一个“当场晕倒”的时候,他听见吴郢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很开心。”
第54章
人醉酒后的表现千姿百态。有的人热衷于在人前发疯; 有的人倒头就睡。而吴郢和平时毫无二致,只是安静地坐在座位上,连夹菜的手都很稳。
就连打完电话回来的于孜,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直到他吃饭吃到一半; 有点无聊; 想讨论一下洲际赛的某场比赛; 叫了吴郢的名字之后,发现他的目光依然落在桌面上; 毫无反应。
于孜以为他没听到; 于是又叫了一次。
吴郢这回听清楚了; 抬起头来,看了看斜前方的于孜; 似乎费了点时间理解他在说什么。
可惜他这会大脑不太听使唤; 只能笑一下; 又收回了目光。
于孜感觉自己看到了二傻子:“……”
他立刻把矛头指向一旁埋头吃饭的那位:“你是不是又干什么了?”
白仲严:“哈哈……呵呵……”
于孜冷笑一声,脸上写满了“我现在就把你杀了”。
“没; ”吴郢忽然开了口; 认真地为自己澄清道,“我没有喝醉酒,只是有点头晕。”
于孜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白仲严连忙挽救自己狗命:“他真的真的只喝了一点点; 就一点点!”
吴郢说到做到,从吃饭,到餐厅回基地的路上,没有任何喝上头的表现; 完美地骗过了于孜。直到回了基地后,上楼梯的动作才终于出卖了他。
“我第一次见到喝了酒还能这么清醒的人。”白仲严嘀咕道。
跟在背后、防止吴郢忽然摔下来的商昀州:“你给我闭嘴。”
世界上最痛恨酒局文化的; 永远不是桌上劝酒的人,而是回家之后; 需要照顾醉酒者的人。
作为吴郢的室友,商昀州只觉得压力倍增,并且想和于孜一起拧下白仲严的狗头。他很清楚,自己不太会照顾人,如果对方发起酒疯来,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好在吴郢全程安静,不哭不闹,不撒泼也不发疯,除了走路稍微有点不稳,没别的毛病。
然而商昀州万万没有想到,有的人在人前人后,是长着两幅面孔的。
他回到宿舍后,就出门洗了个手,一回来就发现吴郢正准备出门,手里还抓着自己空的外设包。
“你去哪里?”他问。
“我去训练啊。”
商昀州:“……??”
眼看着对方就要开门走了,他连忙一把将人拽了回来。
“你等等,”他把手机锁屏上的时间给对方看,“现在十一点半了。”
“这不是还早吗?还不到两点。”吴郢振振有词。
商昀州:“……”
他居然无法反驳。
如果是吴郢真清醒也就放他下去了,然而很显然,他的目光是涣散的,连焦点都没有。
然而吴郢格外固执:“放开放开,我要下楼训练了。”
“你该睡了。”商昀州头疼。他根本不知道这位为什么突然兴致高涨,非要在这个时候下楼训练。
“我不睡。我要训练。”
对峙了一会,最后还是吴郢先妥协了——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这状态貌似训练不了,于是丢开了手里的空包,在原地站了一会。
然后走到宿舍里的沙发上,把自己陷了进去,茫然地对着空气思考了几分钟的人生。到这个时候,红酒的后劲才彻底地涌了上来,将眼前的景象模糊成了一片。
“你没事吧?”商昀州见他脸上泛着一层薄红,走过去,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
还好,体温正常。
他刚要把手抽回来,就被人一把拽住了。
“你不准走,你要坐在这里陪我。”吴郢说。
到了这个时候,他基本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过了好一会,才隐约觉出自己有点无理取闹,又试探性地放软了态度,小心翼翼地补上一句,“好不好?”
“……”商昀州无可奈何,只得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
吴郢一边说,一边到处找自己的手机。好不容易找到了,按了五次才指纹验证成功。又在一堆APP里乱点,也不知道到底想干什么。
左点右点,终于找到了微信,一边翻着联系人,一边说:“今天是我的生日,对吧?”
“对。”
“十八岁?”
“十八岁。”
吴郢忽然就开始笑。他举起了手机。
“你看,”他说,“什么都没有。”
商昀州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
联系人:妈。
上次聊天时间:6月22日。
吴郢又笑了起来。那样的笑容很扎人。
“你们真好。”他说,“以前不会有人给我过生日的。”
商昀州在心底叹了口气。他说:“以后都会有人陪你过生日。”
“是吗。”吴郢“得寸进尺”道,“那我想要生日礼物。”
“你想要什么?”
一提到礼物吴郢就清醒了点。他翻了个身,用胳膊支起身体,认真思考了一会,得出答案:“我想要冠军。”
商昀州:“……”
这挺有难度的。
但他说:“好。”
“真的假的?”吴郢松开了手,重新躺了下来,“我刚刚就许愿了——我想要冠军。”
“你会有的。”
“头好晕啊,”他颠三倒四地说,“好想要冠军。”
也不知道这句话的前后逻辑是什么。
商昀州大概猜到,他刚刚为什么非要下楼去训练了。
“只有冠军,”他举起一只手来,摇了摇,“才能……”
话没说完,目光渐渐涣散,先合上了眼。大概是终于困了。
商昀州侧过身来,看着对方,忽然就想起了几年前的自己。
扪心自问,与圈子里的其他人相比较,他对于冠军的执念并不深。他看得很开,更看重的是自己与队伍的发挥,始终认为尽力就好。
当然,尽力的结果就是夺冠了,确实让人无话可说。
以至于后来队伍没落,他也是唯一一个心态极其平和的人。
也只有在几年之前,初入赛场的时候,他才对冠军有过强烈的渴望。
吴郢话说到一半就睡了过去,也不再提要求了。商昀州终于缓了口气,刚准备站起来,那双眼睛又猛地睁开了。
商昀州:“……”
“对了,”吴郢很自然地说,“你有奖杯是吧?冠军奖杯。”
商昀州没想到这人居然还能“诈睡”:“奖杯早就送回去了。”
“哦,对。”吴郢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忘了奖杯只能摆一年。”
他说着,刚准备合上眼,又想起了别的什么:“——那戒指呢?我想看看你的戒指。”
平时的他绝不会提出这些乱七八糟的要求。但现在他说话完全不过脑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商昀州:“……”
没完没了了还。
那枚冠军戒指一直被他放在衣柜里。商昀州取出装戒指的盒子,拿出戒指,递给满心期待的吴郢。
戒指上有IK黑金色的队标,还刻着商昀州的游戏ID。那是属于冠军独一无二的荣耀。
吴郢接过来,端详了片刻,然后毫不客气地试着戴了一下。
“真好看。”他转了转手腕,展示给对方看,“我也会有的,对吧?”
“对。”
像是心愿终于得到了满足一般,吴郢终于不再闹了,彻底陷入了安静。过了一会,商昀州发现,他居然就这么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IK的宿舍都是上床下桌式,他也不可能强行把人拖上去,只能定一个两点钟的闹钟,准备等他清醒一点再把他叫起来——一夜都睡在沙发上,任谁都受不了。
怕他着凉,商昀州找了床凉被给他盖上去。
铺在身上,一路拉到了脖颈处。顺便伸出手去,替他把额前的碎发拨开,以免掉进眼里。
酒精作用使得对方的皮肤很烫。温度熨在手背上,暖洋洋的,让他忽然走了神。
——他很想知道年少时的自己在想什么。他是哪里来的耐心,摆着好好的排位不打,非要带一个小孩玩游戏。
大概是对方身上的某种特质吸引了他——一股永不服输、心态再崩都要打下去的劲头。
我想要冠军。
始终重复着这句话。
命运都是不公的。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努力了也拿不到的东西。
所以他始终认为,得不到的东西不必强求。冠军也是一样。队伍状态不好却总想着冠军,反而会引起心态失衡。
然而现在,他少有地诞生出了希望队伍夺冠的念头——在此之前,这个念头并不迫切。
之所以并不迫切,是因为吴郢还很年轻。他愿意的话,还能在赛场上走很多年。
可自己不了。
二十二岁。
作为辅助选手,年纪并不算大。辅助这个位置,吃操作,更吃经验。
至少现在,他的操作还是在线的。
可状态这个东西像是玄学,谁都算不准自己什么时候会忽然变捞。
采访退役的选手,他们都会说,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没有偷懒也没有懈怠,只是有一天,忽然就发现自己打不动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忽然状态下滑,下滑到配不上现在的队伍。
但趁一切都还没有发生,趁自己还有反应和经验,他想拿一个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