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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G作为LCN赛区的代表队,是这次MSI的夺冠热门。他们的打野选手打野选手Ann安志业是公认的世界Top3打野,中单和上单也是统治LCN联赛的存在,辅助选手年轻而充满灵性。在其他四位选手的衬托下,AD选手就成了队伍短板。
然而上中野版本摆在这里,短板再短也漏不了多少水。下路稳住,照样统治联赛。
国内粉丝热烈谈论的同时,日子一天一天的逝去。5月18日,周三,小组赛全部结束,BUG战队以8…2的大场比分名列小组赛积分第二。
而大场积分同样是8…2、来自LEU赛区的PM战队,则因为两次小组赛对上BUG均取胜,名列积分榜第一名。
积分第三第四的战队分别是来自LKR的OLL和来自北美赛区LNA的P。B。
以上,共四支队伍进入淘汰赛阶段。按照规定,积分第一第二的BUG和PM被分到了两个半区,分别与OLL和P。B进行半决赛的对决。
与BUG对战的,是来自LKR赛区的OLL战队。OLL的个人实力并不突出,或者说是实力非常均衡。他们讲究的是团队配合和固定的体系打法,一旦被他们拉入了套路,就会莫名其妙地输给他们。
只是有时候体系打法会失效,因此他们在小组赛中也失分不少。尽管如此,他们依旧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5月19日,半决赛正式打响,由BUG对阵OLL。
IK队内也久违地放了个假,全队聚集在复盘分析室里,一起观看MSI半决赛。
比赛还没开始,白仲严最闲不住,先打开微博,看网友预测去了。
刷了一会首页,他冒出来一句:“哎哟我去,这队伍这个时候发声明,啥意思啊?蹭MSI热度?”
他一旁的于孜问:“什么声明?”
白仲严把手机递给他看:“就WinG原来那个队的声明嘛!拳头的调查结果好像出来了,他们发了个微博,说他们把教练开了,还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算了你自己看。”
吴郢原本在屏幕上的选手数据对比,闻言,猛地回过头来:“什么?”
第30章
@XX电子电子竞技俱乐部:
经调查查明:
我队LOL二队教练王向荣、选手李臻(ID:qiezi)在今年4月升降级赛比赛期间; 存在参与影响公平竞技的不当行为。根据联盟条例规定,现在给予王向荣、李臻以下处罚决定:
1。对我队LOL二队教练王向荣,予以终身禁赛; 不得再参与英雄联盟职业联赛一切相关事务。
2。对我队LOL二队选手李臻; 予以终身禁赛; 不得再参与英雄联盟职业联赛一切相关事务。
处罚自公布之日生效。
俱乐部特此声明:现已与二人提前中止合约,对于二人行为; 俱乐部其他成员概不知情。望大家引以为戒; 遵守游戏规则; 公平竞技。
吴郢忽然不认识字了。
他读完后,把屏幕划回上方; 又读了一次。
第二次读完后; 他的眼里只剩下那个ID; 还有那明晃晃的四个大字。
终身禁赛。
像是用刀刻就,字字带血。
联盟在假赛这方面; 管理条例极为苛刻。只是参与赌。博行为就会被禁赛数月; 而一旦触及假赛的核心部分,就会被终身禁止参与竞技。
看热闹的白仲严正在兴头上,并没有发现他神情的异样; 还问:“这个李什么臻……是那中单吧?柯希啊,你和他打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感觉?”
柯希想了会,实话实说:“不太行。”
“也是,你都能压着他打。”白仲严嘟囔着; “可他不是一直都挺菜的……哎,WinG; 你到哪里去?”
说话间,吴郢忽然站起身来; 离开了自己的座位,一声不响地出了门。
于孜一下就反应了过来,赶紧冲商昀州摆手。不等他开口,商昀州就起身,跟了出去:“我去看看他。”
于孜也站起来,追着他喊了一句:“别让他和他们联系!”
房间里忽然少了两个人。白仲严愣了半天,揪着头发,忍不住说:“他咋了?突然就跑出去了?我……我刚刚没说错啥吧?”
柯希说:“因为声明吧。”
“不是,这声明……经理当初不是说过这个事吗,我们队里都知道,他该不会不知道吧?”
柯希摇头:“知道是知道,但我们都不知道是谁。”
“嘶,有道理——当时经理还问来着,好像还是商昀州说,说不论是谁打假赛,那个人都不可能是他。”白仲严若有所思,“那该不会,这人和他关系很好吧……那可有点惨的,亲兄弟插刀啊,换成是我我不得气死。”
但事实上,吴郢并不觉得愤怒。
又或者是因为过于愤怒,他的心里反而很空。
他的情绪反应永远比事实的到来慢半拍。大喜大悲降临的时候,他心里永远这么空空如也。
吴郢漫无目的地在四楼晃荡了一圈,顺着楼梯上了顶层,又发现通往楼顶的安全门开着,干脆钻了出去,走到了天台上。
七点的S市,夜幕已经彻底落了下来。失去阳光的照射后,空气里甚至沁出了一点凉意。
IK的基地坐落在郊区,但环境不算安静。不远的高架桥上,依旧有川流不息的车辆来往。
风很大,裹挟着夜晚的气息扑面而来。吴郢趴在栏杆上,让夜风吹开额前的头发,看远处的车辆拖曳着尾灯,呼啸而过。
他一动不动地趴了三四分钟,才收回手,拿出手机,第三遍读了那条声明。
到了这个时候,理智才逐渐回笼。一种近乎可笑的愤怒涌了上来。
为什么?他想。
凭什么?
是为了钱吗?
他不知道打一场假赛能有多少钱,也许五万,也许十万,可能更高。但次级联赛的选手工资确实普遍偏低。电竞圈的明星效应很大,越有名的人身价越高,而次级里默默无闻的选手,能混口饭吃就不错了。
但除了钱……他想不出更多理由。
果然。
这世界上大多数的梦想,都可以明码标价。
吴郢静静地在栏杆上靠了一会。等更冷静一点,他仔细一想,发现这根本逻辑不通。
如果真是qiezi做的,又为什么要把同样参与了此事的教练推出去?
他们是一根线上的蚂蚱,这么做,无异于自掘坟墓。
是内讧,还是哪里出了问题?
可联盟的调查不会出错。他们是绝对的中立方,在这种事上造假,对他们又能有什么好处?
吴郢想从头到尾回忆事情经过,却发现思绪纷杂、欲理还乱。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打个电话,直接问清楚比较简单。
他翻看着自己的联系人。已经很久没有人给他打过电话了,上一个是赵相宜,上上个,就是qiezi。
他注视着联系人备注,良久,按下通话键。
“嘟——”
通往楼下的安全门被打开了。
“嘟——”
一个人影从穿过安全门,向他走来。
“嘟——”
商昀州叫了他的名字:“吴郢?”
但也只问了一声就停下了,没有打断通话。他在一旁静静地站着,一直等到呼叫声变成了忙音。
无人接听。
吴郢把电话挂了。
“紫哥说,别和他联系了。”商昀州这才开口,“队里不希望你和他联系。”
其实吴郢也明白这个道理。
他现在已经官宣过了,以后都会以IK选手的身份出现在公众视线里。
而这个假赛的对阵双方本就敏感——是他原来的队伍与现在的队伍。
所以在公布处罚的这段时间,最好不要与以前的队友有任何牵扯。谁也保不准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和你打电话的人,会不会录你的音。
他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背后整个队伍的信誉。
“可是我想问。”他轻声说。
来到IK之后,吴郢的表现还算正常,虽说沉默了点,但也会笑,也会和队友打闹,对教练也言听计从,对周围的所有人,都会保持良好的社交态度。
但每个人性格里都或多或少带着刺,他也一样。只是这些刺平时都被他很好地包裹起来,但到了这种关头,它们就会不受控制地生长,刺破伪装。
商昀州忽然就想起了很久之前。
那时候他还处在离家出走的叛逆期。某一天半夜,他在网吧通宵正准备屠宰国服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吴郢的电话。
初中生在这个点应该睡觉了。再不济,有什么事也可以直接给他发消息。只要他在线、没进游戏,都会秒回。
商昀州怕他出了什么事,连忙把电话接了起来。
哥。吴郢在电话那头叫了一声。
那时候吴郢还这么称呼他。不过等十四五岁的时候,他就不愿意这么叫了,转而连名带姓地称呼他。
商昀州问,怎么了?大半夜的,没什么事吧?
我没事。吴郢小声说。他听到商昀州那边很吵,问,你在外面?
商昀州旁边那位哥正在抽烟,大声咳嗽。商昀州敲了敲了键盘,说,在网吧呢。
他又问了一次,你没事吧?
吴郢坚持说,没,就是突然想打个电话。
商昀州看了眼时间,半夜十二点一刻。
然后他突然反应过来,吴郢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肯定会被父母听到。而他父母到现在都没有冲进来质问他大半夜在和谁打电话,只会有一个原因。
——他现在不在家里。
他立刻问,你是不是在外面?
吴郢含含糊糊地扯了一会别的,终于败下阵来,说,是。
商昀州又看了眼时间,有点头疼。S市这么大,他也不可能现在去抓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孩。
他只能说,这么晚了,快回家吧。
电话那头说,不想回。
商昀州又问,你爸爸妈妈又怎么了吗?
吴郢说,没怎么。
顿了顿,又说,只是他们好像还没发现我不在家。
商昀州头更疼了。
他说,那你也不要这么晚在外面,不安全。回家去吧。
吴郢却说,也许那样他们就记起我来了。
警察的电话,他们应该会接吧?
那一刻商昀州忽然意识到,这个孩子在某些方面格外极端。
正当他准备下机,打个车过去找人的时候,吴郢那边忽然传来了刷卡开单元门的声音。
然后吴郢说,开玩笑的,我回家了。
回忆在眼前一闪而过。
虽说现在的吴郢早就没有当年那么极端,但还或多或少带着从前的影子。对他,商昀州只能说:“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你看到的东西就是事实。这个时候给他们打电话,太不安全了。”
吴郢没应声,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他只是靠在栏杆上,拿手机的那只手支在空中,手机屏幕依旧停留在无人接听的画面上。
商昀州试着抬手,动作很轻地捏住了手机的另一半。
“走吧。”他放软了语气,劝说道,“我们回去看比赛了,好不好。”
他拽的力道不大,轻轻一抽就把手机抽了出来。吴郢没有抗拒的意思,松了手,但依旧靠着栏杆,没动,但是抬平了视线。
商昀州总觉得那眼神里是带刺的,锋利又柔软的刺,愤怒与无助同时滋生着,两相矛盾。
“现在冷静一点了吗?”他问。
吴郢低低地“嗯”了一声,还是不愿意多说话。
商昀州在心底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孩子脾气,执拗。他顺着对方的意思说:“你要相信队伍是能处理好这件事的。我们都会帮你的。”
好在他们出来久了,终于让放心不下的于孜也赶到了现场。
于孜上了楼,站在天台的楼梯口:“没事吧?怎么了?”
吴郢回过头。教练来了,他终于妥协,把身体从栏杆上拉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路过于孜的时候,吴郢低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于孜转向商昀州:“他没事吧?”
商昀州说:“应该没事。”
“想打电话问问?毕竟他还小,容易控制不好情绪——这已经算是脾气好的了。”于孜一副“成年人”的口气,“那个声明里的中单……”
“……他们好像是朋友。”
于孜“啧”了一声:“怎么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