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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者中自然不乏戏谑者,他们倒不认为,这是靡靡之音之类。他们感觉这更像是妖魔之歌、鬼怪乱舞。
但刀剑修界,倒底是民风开放之所。比起排斥,人们所感到的,更多是震撼。
而恰逢灾劫之后,他们也正需要些富有生命力的东西。
故而,余公子这场表演,可谓恰逢其时。
两曲结束,众歌舞者暂退场休息。
后台,那核心歌舞者朝着络腮胡子田甲宅猛扑过去。她跟他勾着肩、搭着背,问他自己方才做得如何。
没错,这貌似少女的存在,正是涂抹了仙薤,改变了声音、容貌和气息的蜡黄脸中年男子——田阡陌。
“嗯嗯嗯,非常……不错?”他的哥哥,点着头,赞赏着。
其同队少年男女见状,一个个却都是笑得前仰后合了。
“只可惜,仙薤是昂贵之物,便是承期头子的仙者空间,也不能经常生长出这种东西来。若非如此,我当真想加入这个团队——啊,歌声!舞到!浪漫!掌声!和为我着迷的宅者!这一切,太适合我了!”田阡陌昂首陶醉道。
他没有发现,因为自己过于激动,他的嗓子,已然变成了本体的声音。
方才台上那“左右护法”两少女,饶有兴趣地看着兄弟二人互动。
“觉得我这副模样如何?”
“并不像你。不过,我们都很好看。”
少女间纯洁的一吻,倒是令人赏心悦目。
稍整妆容后,一干人又重新回到台上。
整场表演,接近两个时辰。
客人们离开时,忙前忙后的余公子,和台上歌舞者都累坏了。
不过,他们是有目共睹的成功。
这特殊的表演形式传出后,无疑将在主城宅界,造成巨大的轰动。而在演出中,余公子也为自己的团队定下了正式的名字:余音坊。
待到坊内只剩下自己人,三名重要的伪装者,卸下了仙薤,恢复成本体形态。
如前所说,那核心歌舞者,正是田阡陌。而他的两名护法,则为陌免与鹤承期亲扮。
稍作整理,鹤心居一群人,便道别打道回府了。
余公子则是连连道谢,说来日若是发达,定会千百倍地回报。
“我记得,我们原本是受邀来观看歌舞的。”离开乐坊后,陌免摸着下巴思索道,“结果却扮成小姑娘唱唱跳跳了两个时辰吗?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如梦似幻吧?”
鹤承期挽着他手臂,额贴在他肩上,说道:“仙薤还剩下一些,或可留到日后搓麻时,做奖赏之用。”
后方一众山贼、神兽,听到他所言,兴致又起,开始探讨输掉之人可被仙薤强制改变成什么模样,而那些时常容易输掉的家伙,则感到了阵阵恐慌。
就这样,一群人度过了有趣的一晚。
返回仙者空间后,鹤承期却又陷入沉思。
不知何时,陌免来到了他后方,伸出双臂抱住他。
他自然而然地拿起那双手,放在唇边摩擦。
“我还能做到些什么?”鹤承期不由自主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世上,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做到。”陌免却在他耳边低语道。
“嗯?”
“制作这样的仙者空间啊。”陌免把他揽在怀中。
“这空间之所以能被扩展至这种程度,是它初有雏形之时,身为独泊刀的你,为它注入了全部力量。而后来的我,无非是尽量将之建得更好罢了。”
“换种说法,只要我二人在一处,一切便能迎刃而解。但这也并无不同,是不是?”
鹤承期合眼,终是一点头。
“小鹤。即便是神,也无法为另一个个体做出选择。”
“唉……或有一日,他会做出自己的选择。”鹤承期蹭了一蹭陌免面庞,“我明白了,谢谢你。”
两人挨得更紧,以异力制造了封闭空间后,又沉沦于彼此的温暖之中。
他们拥抱了不知多久。
鹤承期双眼微开,发间缠绕着仙草花瓣。
“我忽然想起……”他说。
“界主的订单。”陌免补充道。
仙者空间中的仙石,由灵气凝结而成。在一定的生长期,仙石的仙力,大抵是相同的。而商会出售仙石前,则会根据目标客户所需,对它们进行改造。
普通人家中用来照明、保健的仙石,都是被抽取出了破坏力的无害之物。制作它们的过程,十分简单。
而今界主的需求,却恰恰相反。她所订购的,乃是破坏力、冲击力极高,近似某些刀剑修者独特灵力的仙石。而且,那订单上的数量非常之大。这就需要一定的投入了。
所幸因有陌免的在旁,这项工作,并不算太难。
陌免与鹤承期于仙者空间内的仙坛中对坐。如洁白之玉的仙石,堆放在他们身边。
鹤承期拿起一块仙石,以异力令之悬浮于空,双指划出一抹刀气,注入其内。
陌免亦伸出手,指端发力,轻抵石面。只见那白石开始旋转,周遭龙气,缠绕盘旋,渐渐增强。
而鹤承期于另一边继续以异力加持。
如此反复六、七次,方能改造一枚仙石。
两人就这样一连做了几日。他们暂停下来,是因田阡陌带来了重要消息。
事实上,自从那首场演出之后,田阡陌便经常出入余公子的乐坊,想要拐带小公子,组织歌舞男团。他自然没有成功。
他这日所带消息,自然也来自余碧白。
鹤承期接下了田阡陌手中的密信。
“余音坊或已被人盯上,恳请二位再伸援手。” 纸条上的文字,一如余公子那敏感个性,写得颤颤巍巍。
读罢,鹤承期将之递给了陌免。
陌免读着读着便笑了。
两人到达乐坊后,被余碧白煞有介事地请入了一间密室。
“有人请我们表演。”这家伙开口竟是这样一句话。
“被邀请表演,似乎算不上被人盯上。”鹤承期道。
“当然算!”余碧白强调道,“那可是在刀剑源日,于城外行宫表演啊!”
第49章 鸟儿不会飞
刀剑源日,是刀剑修界的重要纪念日,意义不次于新年。
传说数十万年前,刀仙祖和剑仙尊正是于这日挥双剑斩破洪荒,造出了这奇妙的世界。
每年此时,修界之人通常听戏、赏曲庆祝此节,修界之主等重要人士也不例外,只是后者的庆祝,要更加正式些。
通常来说,刀剑源日清晨,界主需先行沐浴、净身,带朝中大臣同拜双神台。中午之前,界主一家人抵达城外刀剑行宫,在此处接见修界大世家代表,与之举行庆典,并共用午膳。到了晚间,界主将带这些代表同回主宫,再拜双神台。
而庆典在行宫举行,也是有原因的。传说中,那里乃是双神斩破洪荒后站立的位置,意义自是举足轻重。
如今的情况是,余公子的乐坊被十大家族之人邀请,在行宫庆典上进行表演。他觉得兴奋和慌张,乃是自然而然。
不过,如前所言,余碧白不止是兴奋、慌张,他恐慌、恐惧,甚至感到大难临头。
“你何以如此慌乱?”陌免问道。
“你们听说那增加税收的传闻了么?”余碧白问道。
“略有耳闻。”鹤承期说。
“我虽不大跟那些人交流,但因出身之故,到底还是认识一些旧世家的关联人。女帝自即位后,推行的种种政策,便于旧世家不利。怨念化物之灾过后,她又放风增加地税。因而各大旧势力和承袭善仁慈刀剑之法的门派,对她的仇恨,可说到达了顶点。那些势力,沆瀣一气。我不了解他们在商议何事,但也能总嗅出隐隐的危险气味。”余碧白道。
“原来如此。”陌免说道。
“怨念化物作乱,让裴、余两府损失惨重。而先祖被救出来,现又在宫中,接受着界主所安排的最好的照顾。无论从情理上,还是在世人眼中,界主都是有恩于我们两家的。而余家本也是旧世家之一,裴府更位于十大世家首列。我们的状况,可说尴尬。”余碧白说,“而且你们也应听说过,界主举行庆典的行宫,其实是十大旧世家共有的领地。平日里,照看、打理、派遣侍卫守卫行宫的,也都是这十大世家之人。所以作为旧世家家主的我,就很难办啊。”
余碧白虽是个懒人,但从各种方面来说,他都绝非一个蠢人。
而今两人听他这样说,更是觉得这孩子嗅觉敏锐。
正如余碧白所言,行宫乃是十大旧世家所管理。如果余碧白接受了邀请,旧世家再借机密谋什么,则余家和裴家,就都脱不了干系了。而如果余碧白不接受邀请,在旁人看来,他便是既不尊重界主,也无视其他旧世家,这相当于把两派人物都得罪了。
十大世家给余音坊发了那样的邀请,必是有人想将余碧白拖进此事。
“啊啊啊,所以我果然是没有建立这乐坊比较好吧?”余碧白言罢,又开始抓头发,呈现出狂乱的状态。
“不,你现在根本不后悔,且还打定主意要将这事业进行下去。”陌免说道。
“我是真的很后悔!”余碧白说。
“你若真的很后悔,此处便不是‘请二位再伸援手’了。”鹤承期笑着摇摇纸条。
“承认吧,你只是想顺利度过难关、走向巅峰而已。”陌免拍拍余碧白的肩膀。
“好吧,我承认。”最终,余碧白叹道。
离开乐坊时,鹤承期两人算了一下时间。
“我们彼时与界主说好,在二十七天以后交货。而今只过去了九日,工作已完成大半。”鹤承期思索道,“界主的原意,是在一个月——既三十天内,拿到货物即可。”
“嗯,而从界主邀请我们用膳,到刀剑源日当天,则恰好是四十五日。”陌免点头道。
“所以界主留了十五日空闲时间。”
对于各方面而言,这样长的准备时间,都已足够。
……
所谓刀剑行宫,在主城西北三十里处的名剑山中。
名剑山,乃是修界知名景点,其最高山峰,冷峻笔直,直向天际,如开天之剑。而行宫金红的屋顶,隐现于碧绿林海之中,自上方看去,呈横斜的大刀之状。
山麓至山峰下半段,生有各类珍木奇花。高耸的树顶,亦有刀剑气所织成的网。此网存在意义在于,将普天之下的名鸟,圈养于林海之中,以便皇家之人和显贵来此旅行时,可尽情玩赏。
自女帝上任后,这行宫外围,便开放给外界了。平日里,便是普通百姓,也可来此游览观玩。不过刀剑源日当天可以入内的,仍只有界主、修界旧显贵世家相关人等,和受邀前来表演的乐者、舞者、歌者、戏子、优伶。
修界从艺者,皆以接道这一邀请为荣。余碧白麾下的歌舞者们也不例外。
刀剑源日,他们乘坐着简易的牛车,自主城出发,一路向行宫而去。路途中,他们一直瞧向那高处的目的地,叽叽喳喳讨论。
此时正直暮春。田间和山野,开满了浅淡颜色的刀剑串花,花朵之上,刀蝶与剑蜂零星点缀。修界特产的茉莉刀茶,亦也已成熟。风轻拂而过,将那自然混合而成的香甜,带入行人口鼻之中。
这般美好的氛围中,队伍最前方骑牛而行的余公子,却是一脸紧绷、满眼紧张。
“今日的表演,让师尊压力很大呢。”后方一群少年男女讨论着,“他的样子好紧张。”
“师尊经常好紧张,师尊似乎本就是紧张做成的。”
“喂!你们乱说什么呢?”余碧白闻言回过头来,呵斥道。当他的目光看向歌舞组合的左右护法,他又顿时感觉轻松了一些。
就像首场演出一样,那两位“少女”,自然不是真正的少女。他们的真实身份,也自然不是乐坊中人。
他们是涂抹了仙薤、改变了形貌和气息的鹤承期、陌免。
而两人以这种方式跟来,便是对余碧白上次求助的回应。
不久后,牛车一晃一晃地接近了山腰。他们向北方望去,却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