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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恪每日提着剑站到剑痕底下,沉默的看,沉默的想,然后沉默的离开。再没有挥出一剑。
终于有一天,他走到叶于时身旁坐下。拒绝了叶于时递给他的酒囊,笑着对叶于时道:“终于到这一天了。我的修为停滞不前了。”
就好像有一把悬在他头上的刀,没有落下的时候提心吊胆落下之后反倒松了口气。方恪笑的眉眼弯弯,眼底有些许沮丧。但是并没有绝望。
他不认为他永远参不透这一剑,哪怕他现在仍旧一无所获。
说完这句话,他就坐在叶于时身旁看着叶于时画符。
“这是戈字符。”叶于时手指轻轻的在空中写了一个字。灵力瞬间聚集,目之所及的阴煞瞬间消弭。
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个字而已。就如此可怕。
“戈,兵器。”叶于时道:“当人类开始制造工具和使用工具时,人和动物便有了区别。而最早的工具,就是武器。”
所以戈字符拥有其余符箓比不上的力量。这种力量是符合天道的。
只是方恪脸上却露出一个带着几分微妙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想到什么。
“于时,你制符时。是怎么判断起笔和落笔的?”方恪问道。
叶于时眉头微蹙,沉默了片刻道:“符箓本身是字符。而字怎么写是历经许多年的变化,最后约定俗成。先撇后捺,先横后竖。你看到那个字,你就知道它是怎么写的。符箓也是如此。”
方恪沉吟片刻,再次走到那剑痕之下。
他挥不出这一剑就是因为他不知道这一剑是怎么挥的,因为剑招里面没有规定是先挑后刺还是先劈后截。剑招是变幻无穷的,没有所谓的约定俗成。
……
方恪第一次和叶于时说修为的时候还是带着希望的,那么又过了半年之后。他就是焦躁的。
他真的能够看懂那一剑吗?他能吗?他能够突破吗?能吗?
凡修习森罗剑诀者大都停留于元婴期,已知的最高修为是乐正长老——出窍中期。
但他们都只练到十二式。
或者他就只能止步于此了。难道他就只能这样了吗?方恪这样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答案是未知。他不知道。
如果他只能止步在这里,该怎么办?如果他永远看不透这第十三剑……或者,真的有第十三式吗?
是有第十三式的,这一式就在他眼前。他看不懂,不代表不存在。
方恪又一次闭上眼,缓缓神。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然后看向叶于时。怔忪的出神。
叶于时看向他,他却一无所觉。
“你想收徒吗?”
方恪回神,看向叶于时露出询问的笑容。
叶于时又重复了一遍问题然后道:“你可能不知道,王洛阳他们都还没有拜师。其中还有几位拒绝了长老们的收徒意愿。看样子,他们把主意打在你这儿。”
方恪挑了挑眉,眼底露出几分笑意随即又黯淡了几分。
……
然后叶于时开始偶尔找方恪聊天,天南地北,符箓术法,剑修体修。各种体系都聊。
方恪负手而立仰头看着这道剑痕,眼底的焦躁已经消失了。
留下这十三道剑痕的人,显然是一位大能,修为至少在合体以上。既然有人修炼了森罗剑诀,打破了那层壁垒。他能够成功,那他为什么不能?
他比其余人幸运太多了,至少他还能够看到眼前这一剑。所以他更加不能放弃。
……
悄无声息的时间又过去了半年。叶于时已经画完了他纳虚戒指中的所有草纸。又炼出了数不清的法器。
而从他们入鼎时算起,已经过去两年多了。
鼎中除了他们还有两人,但那两人此时已经找到了出鼎的方法。离开了鼎中世界。
出来时也是九死一生,伤痕累累。款冬然跌落了一层境界。但商若雪的境界反而提升了,离出窍仅有半步之遥。若非之前被方恪重伤,只怕她如今已经是出窍期了。
文竹殷看着他们两人显得有些惊喜:“入鼎容易出鼎难。你们能够活着出来实在是十分不易。”
寒暄了一会儿,几人的目光又全部落在鼎上。
他们出来了,可鼎中还有两人。
文竹殷意味深长的笑道:“阳鼎要积蓄足够的灵力才能开一次,而积蓄这些灵力需要耗费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而每次阳鼎开启的时间都是半年。”
若是在这半年之内方恪和叶于时没能出鼎。那么他们就只能等几十年以后或者是几名合体期修士联手。
但几十年以后他们还活着吗?怨气集成的阴煞和信念之力都是具有侵蚀性的,根本不适合修士修行反而如同剧毒。
短暂的待个三五年,有灵力隔绝,修为护体或许还不觉得有什么。但若是长久的待下去,就是大能也受不了。更何况,外界的二十年相当于鼎内的六十余年。
一旁听到文竹殷此话的王洛阳握着刀柄的手紧了几分。
方师叔你们可要尽快出来啊。
第214章 森罗剑诀【二】
当夜,在妖府举行酒宴之时。易容成为绿发妖族的王洛阳悄无声息的潜出府邸。和赫连彤接头。
赫连彤皱起了眉头看向王洛阳道:“方师叔他们并不知道闭鼎的时间……我们都知道掌门说鼎中有师叔的机缘,但若是师叔因为机缘而耽误在鼎中该如何是好?”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同样的忧心忡忡。
“能做的都做了,我们只能等待。我们要相信他。”王洛阳道。
然后他又问:“门派中如今形势如何?周师叔有消息了吗?”
赫连彤摇了摇头,低声道:“太行派的那一条线为了保密,都是单线联系。唯一一个有名单的便是方师叔。如今他入鼎之后,太行的线就全断了。
最近太行有大动作,但是派出去的暗桩没有一个传回话来的。吴七长老说太行一线他猜测方师叔全部交给了周师叔。但是周师叔人却已经失踪许久了。田菁光说方师叔曾经对他说过周师叔遭到了太行派的伏击。如今我们猜测他已经被太行派虏获。
不然他为什么不联系我们呢?”
……
被众人所惦记的周立德,确实就在太行。而且是在太行内部却不是被虏获了,而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的。
他在太行做什么?他在太行带孩子。
一间明亮的大房子之中,摆着许多列横排的木制床铺。这种床铺有些类似大通铺,但却比大通铺长的多也窄的多,四面都有栏杆围着。床上躺着的是一个个婴儿。
这间房子中总计有三百多名婴儿。一哭百应,叫这里的女修修士着实明白了什么叫做苦不堪言。用柳酒的话说,她宁愿上战场也不愿意在这里再多待一天。但幸好这里有了柳酒,有了她的符箓给其余女修带来许多便利。比如施下隔音符。
周立德就是混在这里的杂役之中,时不时去哄哄哭泣的婴儿们。
这些孩子,全部都是太行派抢来的孩子。周立德单手抱着一个孩子哄着,脸上还带着笑容。
柳酒走过来,看着他怀中的孩子皱着眉头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道:“怎么一到你手上就不哭了?”
但是她摸小孩脸的动作却是轻的不能再轻。
“这样我这么一个独臂人在派中才算是有点用啊。”周立德憨厚的笑了笑。
柳酒看了一眼周立德空荡荡的左袖道:“结成元婴之后,你的断臂会再生的。”
这时候,一个小孩又哭了起来。柳酒皱着眉头看着一名修士匆匆赶过去,然后才离开这所房子。
周立德放下孩子,摸了摸脸。目光沉沉……
柳酒出了门,却在院子中看到更多的孩子。
刚会走到五六岁都有。他们悄悄的自以为隐蔽的看向她。天真却又怯弱。
柳酒离开的步伐更加急促了。直到她御剑离开这个地方才松了一口气,她看到这些孩子无法不想到那些跪伏在地上哀求他们把孩子还给他们的父母。他们一次次的磕头,哪怕额头早就血肉模糊。
这些孩子……柳酒闭了闭眼。是太行的罪孽。为什么,为什么太行派会成为如今这般模样?
“比起屠城,这个结果已经好太多了。”祝师兄是这样告诉她的。
不敢置信,无法置信。难道他们太行派真的会屠城吗?她竟然也无法否定。柳酒狠狠的抽了一记空鞭发泄。
却在这时,迎面碰见了韩箜一行人。
韩箜的目光从她手中的鞭子缓缓移动到她脸上。
“柳师妹。”
柳酒看着韩箜和江沉舟冷笑两声直接离开。根本不欲多言。
韩箜和江沉舟等人,先去的并不是柳酒的出来的那个四合院,而是离得并不远的一处演练场。
这处戒备森严的演练场内,一排排一列列身着藤甲黑袍的修士在演练着。齐刷刷的呼喝之声。一切都好像很正常,但是却是反常到了极点。
因为令人震惊的是这里所有的修士年龄的跨度,有一些方阵的修士已经如同成人但面容上还能看出稚嫩。有一些就是十三四岁的少年模样。但是有更多的不过是八九岁的年纪。
他们甚至还没有一些大人一半高,却拿着小号的刀枪剑戟斗志高昂一遍又一遍的喊杀着。但他们甚至不明白他们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就被教育成为了一种模子,脑中只有服从和战斗。
从他们眼中便可以看出他们对太行的忠诚还有对左丘的崇敬。
韩箜一行人是来视察的。
江沉舟和韩箜并肩而立,他身旁还站着文戈——这原本是冷长老的位置。
韩箜看了一眼文戈。文戈弯着的腰更弯了,整个人佝偻着像是一个大虾米。
韩箜从这些方阵面前走过,偶尔驻足观看偶尔询问两句,拍着那些少年单薄的肩膀鼓舞几句。他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还有骄傲满意。
但不过是一个转身,韩箜看向江沉舟的目光却更深了。他深深的看着江沉舟道:“我会如实告知大人的。”
待韩箜走后,文戈站在江沉舟身旁微微躬下背,他看着这些未来的太行弟子。第一感觉竟然不是欣慰而是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寒意。这寒意让他感到害怕,但他却也不明白他为何害怕。
“大人,这里面不但有太行弟子还有一部分是掳来的小孩……”文戈试探一般的说了这样一句话,眼神瞟向个子最矮的那一列方阵。虽然是掳来的,但是竟然已经完全分不清他们和太行弟子的区别了。
江沉舟似笑非笑的看向文戈道:“难道我不知道?还需要你来提醒我?”
文戈一凛,低下了头。就在这时一列方阵中突然传来喧哗声。
“青二十四!出列!”
“青二十四!我叫你出列!”
但是方阵中没有人出列,但所有人的视线都悄悄的投注在那个穿着不怎么合身藤甲的小不点儿身上。他看起来最多八岁,十分瘦小。手中抓着一面盾,眼底却带着执拗。
那个训话的少年不耐烦了,大步走进方阵在他身上踹了一脚。这一脚并不重,只是意思意思而已。
“青二十四,为什么不出列?”
小孩瑟缩了一下,眼底还能看见泪光闪闪。但他没有说话,一直沉默。
不论少年怎么逼问,他一直沉默的站着。直到少年终于失去耐性把他拖出了队伍。
也就是这时,一名拿着鞭子的成年修士走了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然后狠狠抽了一记空鞭。
小孩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