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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顺风,江湖再见。”她在心底默念。
*
师徒俩骑着骏马,一路向北。路上时不时遇到些走亲戚的乡人,大家总是很自觉地给他们让道,让他们骑着马先过去,有时候还仰望着他们喊一嗓子:“是剑仙啊。”
剑仙。
听到这个词殷无忧就想到,魏轻尘从前经常对他强调他是要成为剑仙的人。但他却兴趣缺缺,没什么念想,到如今倒是更像魔了。
今日再听到这个词,殷无忧脑子里突然白光一闪,他想到,徒弟那么殷切地希望他成为剑仙,该不会是因为他有剑仙情结吧?
那个谁,那个不能说的名字,该不会就是某位飞升的剑仙吧?
殷无忧正在自己脑海中搜索在哪儿听过那个名字,又想起自己已经决心无视他,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于是又赶紧打断了自己的思路,抬头看看山,看看水,看看蓝天和白云。
顺便想想自己多么多么美,多么多么俊,哪还用得着跟那人比?
可是,人家是白月光啊!
倾倒众生也难敌“白月光”这三个字的特殊地位!
想到这里,他又蔫儿了。
他知道徒弟一直在关注他,这不,对方见他闷闷不乐,就牵着马退回两步,跟他并行,关切地问:“师父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找地方歇会儿?”
殷无忧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后背,再看看他身后的位置,忍不住问:“我能和你同骑一匹马么?”
“当然可以啊。”魏轻尘稍稍往后退了退,对他道,“师父坐在前面,困了可以睡,我搂着你。你坐后面睡着了容易掉下去。”
殷无忧不大好意思,还是坚持坐后面。
他倒不困,就是心里十分失落。他一手牵着自己的马,一手抱着徒弟的腰,脑袋靠在他宽阔的背上。
魏轻尘生怕他睡着后掉下去,就用一条马鞭子把两个人捆在一起,又腾出一只手往后搂着他。殷无忧见他这么体贴,更加难过。
他的徒弟对他百般好,就是不爱他。
唉。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现在能与之这么亲近,那么谁就不行。
可是……人家是白月光啊。白月光什么地位?说不定能做的不能做的他俩都做过了。而他自己,还停留在亲吻阶段就止步不前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他正在生气,突然听到徒弟问:“到底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殷无忧嘴上这么回,心里却在想,哪能告诉你啊。
“一大早起来就不对劲。”魏轻尘微微扭头,“我是不是酒后说错了什么话惹您老不高兴了?”
“没有。”
“真没有?”
“有……有的。”瞒下去没有意义,殷无忧想着,他徒弟脑子活络,这种事坚持否认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还不如先认了。他闷声道:“我跟你提了那件事,你没答应……”
魏轻尘眨眨眼:“哪件事?”
“还能是哪件事?”殷无忧闷闷不乐道,“自己想。”
他暗示的是做道侣的事。
魏轻尘果然很快就想明白了,马上笑了笑道:“好吧,就当我什么都没问。”
这是再次拒绝了,还是在清醒状态下。殷无忧欲哭无泪,完全不懂自己为何要以这种方式来掩盖前一晚的事实真相。好气啊,简直上赶着自取其辱。
阳光晒在身上格外暖和,他被照得有些睁不开眼就阖上双眸,继续生气。前一晚他辗转难眠,这回儿被困意席卷,气着气着就睡着了,中途迷迷糊糊被徒弟换了位置,后来还是坐在他身前,靠在他怀里休息。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徒弟哭着求他成亲。
醒来发现,呵,假的。
往后的行程,殷无忧掌握主导权,哪里有祸乱就拖着徒弟往哪儿去,和他一起以手中长剑平天下不平之事。遇到过看到他的魔纹就喊打喊杀的,也遇到过站出来为他说话的,好的坏的际遇都有,也看了许多不同的人间疾苦和不同的幸福和乐。
云游路上,不仅结识了很多友善的朋友,还树了很多有趣的敌人,妖魔鬼怪什么都有。
每到一个地方,如果不是从头打到尾,他们都会抽空给小凤写信,寄去剑仙书院。由于他们居无定所,无法收到回信,因此不知道那丫头是否有收到信,更不知道她是否安好。
一年两年过去,殷无忧仍是活蹦乱跳,没有衰亡,他更加坚信当初信李大夫是对的。只是他家徒弟仍是不放弃为他寻找救命之法,虽然不跟他提,但总是默默打听,偶尔会改变他的路线,带他找人求医,他也会好生配合,不辜负徒弟的一番心意。
或许是为了真的希望他得到好报,在行侠仗义这件事上,魏轻尘比他还要积极。许多他觉得极为危险之事,本想避开,魏轻尘竟也数次坚持,令他十分动容。
殷无忧还记得徒弟从前说对世道失望,不在乎他人死活。到现在,也不知他心里的失望是否减轻了分毫。
这段旅程,那个谁也一直没出现过。殷无忧愈发觉得他是死了,或者飞升了。无论如何,对他而言都是好事。和魏轻尘近七年的相伴,近三年的并肩作战,共同证道,已让他极为满足。
他时常觉得,两个人相伴走天涯,一起行侠仗义实在是一件极为浪漫之事。
若抛开他对徒弟的那份情意,不上升为爱情,单就是师父和徒弟一起游历世间,增长见识,也是十分温馨美好的。每每想到这里,他总是忍不住会心一笑。
这样的生活也算美满,不是么?
虽然居无定所,但与喜欢的人同行,二者相互陪伴,相互支撑,无论走在怎样狂乱的风雪中都不会心生漂泊之感,只会觉得这是一段有趣的旅途。
*
又一年天大寒,二人来到琼州,于天色将晚时,在路上捡到一个受伤的小魔物。
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腿摔了,坐在路边哇哇大哭。魏轻尘跑过去将他扶起,而后问他家在何处。
少年抽抽噎噎告诉他:“我是跟……跟我们魔尊出来找人的。最近我们魔宗……很多人不见了……魔宗带我们……找……我,落单了呜呜呜。”
“那苍澜在哪里啊?”殷无忧把自己的白毛领披风解下来给他裹上,又帮他擦了擦泪水。
少年道:“我们的营地在……在百里外的山谷里。”
于是两人带着少年去找苍澜。
他们到时苍澜还没回来,营地中有人留守,见到少年有伤立刻为其医治。魏轻尘有事找苍澜,就拉着师父一起留在山谷中等。其他魔族少年见他们是陌生面孔,好奇地打听他们的来历,被他俩沉默以对。
此处营地倒不算简陋,不知先前是否有人在此居住,留下了几间装修雅致的屋子,现在被魔宗的人占着,大部分都出去了,剩下几个生了火煮了吃食在等着。
夜色很快落满山谷,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没有要停的迹象。
没多久有个半大的孩子回来求救,说同伴掉进山沟里去了。魏轻尘听了立刻跟他去救人。
殷无忧本想一起去,但看看营地里剩下的都是些孱弱少年,他担心有人偷袭营地,便没有跟去,让徒弟自己小心。
“你也当心。我很快回来。”
魏轻尘脚程快,很快就到了那处山沟,只是他刚要下去,就见一道影子从下面飞了上来。
“苍澜?”
“魏朝雨?”
确认过眼神,是想揍的人。
魏轻尘瞬间欺身上前,长剑悍然出手。
——“你让我师父染上魔气,去死吧!!”
☆、朱砂红
夜色如墨,狂风怒号。
不时有雪花飞入门里,殷无忧走过去关上门,又回到火盆边跟几个孩子一起烤火。屋内没有点烛火,全靠火盆照明,显得有些昏暗。
被他们救回来的那个叫小巴,腿伤处理好后就被搬到了盆边取暖。他从火盆里拨出一个烤得香喷喷的红薯,让殷无忧吃。殷无忧将红薯放在盆边,打算留给徒弟。小巴又给了他一个,说还有。
那殷无忧就不客气了。
他拿起小的那个,对着火光剥皮,刚撕开一个口子,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他连忙奔到门边。
这门一开,门里门外两人都吓了一跳。
黑暗从门外涌进来,殷无忧定睛一看,只见打头这人身材高大,身着软甲,长发被风吹得凌乱,一时间竟也看不出是什么样子,只觉得有股邪气。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就“哟”了一声,而后用夸张的语气道:“好一张美若天仙的脸,好一个标致的人儿,这不是咱们的……”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拽了出去。
魏轻尘抱着个昏迷不醒的小孩侧身走了进来,问道:“有水么?”
“有的。”
殷无忧立刻取来之前备好的热水帮忙喂孩子喝下,之后这孩子由稍大些的照料。殷无忧拉着徒弟在火盆边休息,给他剥红薯皮。
听孩子们的称呼他也知道了,和他徒弟一起回来的男子就是魔尊苍澜。
此刻苍澜在他对面坐着,他这才看清对方的样貌。
苍澜一头长发完全披散下来,可以垂到腰部,此人头发略微卷曲,发间学他徒弟一样编着细长的小辫子,不过数量要多很多,他头上还戴着一顶造型古怪的王冠,上面歪歪扭扭参差不齐地缀着许多宝石,被火光一照泛着亮眼的光。
和那些妖艳的魔尊妖尊不同,苍澜的脸看着虽然也有几分邪魅,但他举手投足大体上还是给人一种武将的感觉。
嗯,说他糙也行。
这种糙或许能吸引那些嫌弃妖艳风格的少女,比如唐甜甜。
看了他两眼殷无忧就放心了,哼,果然比不上自家徒弟,也比不上自己。他把红薯递给徒弟,又给他端了碗热水来。
苍澜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啧”了一声。
“有何指教?”殷无忧微微挑眉。
“没有没有。”苍澜笑着道,“我就是觉得你们师徒情深,羡煞旁人啊。”
殷无忧哼了一声,得意道:“那是。”
这时候一旁的小巴看着苍澜,低声问:“魔尊大人,他们是谁呀?”
苍澜指着魏轻尘道:“猪。”
又指着殷无忧道:“也是猪。”
小巴噗嗤一笑。
“你才是猪!”殷无忧马上要扑过去打人,被魏轻尘拦住了。
魏轻尘对师父道:“别和猪一般见识。”
“嘿,”苍澜不乐意了,提醒道,“魏……轻尘,魏轻尘,你可是有把柄在我手上,说话给我注意点。”
殷无忧问:“什么把柄?”
魏轻尘道:“小时候欠他一笔钱。”
“不就是钱嘛,还他就是了!”殷无忧打开荷包袋,极为豪气地从里面摸了颗宝石扔给苍澜。
苍澜接住后对着火光一看,闪闪发光,马上连声叹着:“好东西啊好东西。”
“瞧瞧你那傻样,”殷无忧嘲笑道,“猪。”
苍澜堂堂一个魔尊竟被人骂是猪,这怎么能忍?当即要撸起袖子和殷无忧干架。魏轻尘连忙拦着他,劝道:“一人一次行了啊。你确定你对二能赢?赶紧说说现在什么情况吧!”
苍澜也不好当着下面人的面一直和人对喷是猪,况且这两人今天救了小巴,看在这事上他就宽恕了殷无忧的无礼,坐下来开始给他俩介绍自己遇到的麻烦事。
“从一个月开始,琼州有不少剑修消失了。”
殷无忧看了小巴一眼:“不是你们魔宗的人失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