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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将两人平稳送上岸,潘岳累得大口喘气,他看了眼还在水中扑腾的石崇,石崇忙道:“别别别,我自己可以!”说着一边召出金剑,一边拱起屁股爬了上去,顺手再捡起一个落水的少年,飞到对岸。
潘岳顾不得休息,再次潜入水底去解救其他人。方法奏效,可实在费力,几次潘岳便已气喘吁吁了。杨容积一手提着一个少年的衣领,一边冲他道:“你还撑得住吗?”
潘岳喘着气:“还成还成,你先忙你的,别管我!”杨容积担心地看他一眼,便去救人了。潘岳吸了口气,正要继续的时候,却瞥见水面上发生了这样一幕——
一个少年御剑正要救落水的人,可他面前有两个人均向他伸出了手,而剑只够再载一人……其中一个少年用力打开另一个,将他推走,抓住了御剑少年的手!而被推开的少年身形不稳地沉入水中,张口呼救却发不出声音,口吐气泡,眼看着就要溺水!
一道黑影疾速游去,一把将那少年捞起,而那少年却呛了几大口水,已经没有反应了。潘岳握起拳头,在那少年肚子上狠狠一锤!少年痛得睁大眼睛,鼻子嘴巴里尽是气泡。潘岳拼命向上游去,脑中想到的尽是在火场中抱着杨容积拼命向出口跑去的场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你不能死!
几乎是到了抽筋的边缘,潘岳终于抱着那少年挣扎出水面,少年呼吸到新鲜空气,疯狂咳嗽。潘岳将他展平放在岸边,岸上的人纷纷过来给那少年输送法力。潘岳长舒一口气,疲惫地往地上一坐,眼睛却看到了那个推人入水的少年——
正是孙秀!
潘岳头脑发热地跳了起来,一耳光扇在他的脸上,怒吼道:“他差点就死了!”
这猝不及防的一巴掌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潘岳和孙秀。孙秀捂着半边脸,缓缓抬起头来,目光阴毒而狠厉,却并不作声。
落水的少年躺在地上虚弱道:“大师兄,我没事的,别生气了。”
孙秀恶狠狠地瞪着潘岳,冷冷道了一句“你会后悔的”,便转身拂袖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著名的潘安“掷果盈车”啦
反派出场啦,□□点燃啦!
已修。
第13章 芦荟情深
“怎么了?”杨容积总算救起了最后一个落水少年,转身却发现岸上气氛诡异,便凑过来问道。
被推入水中的少年道:“孙秀他,在水中推了我一把,幸好大师兄救了我。”
杨容积皱眉道:“孙秀?怎么又是他,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一个少年答道:“是咱们太学的一名小杂役,总是偷学偷练的,听说,”他抬头有些畏怯地看了一眼潘岳道,“听说他曾经被大师兄打过。”
潘岳:“我怎么还打人呢?”
少年:“以前大师兄就不太待见他,说他心思叵测,那回也不知道是哪惹恼了您,您拿着鞭子给他好一顿抽。自那以后,他就没日没夜地练剑,还妄想跟大师兄一较高下呢,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潘岳挠头:“还有这码子事啊……我刚才也是昏了头了,又打了他,这下八成是要恨死我了。”
杨容积挑了挑眉,眼神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让你惹祸!他抛过来一个黑色的袋子,正落在潘岳怀中,道:“甄宓的魂魄,你拿着吧。”
潘岳捧着乾坤袋,隐约可见里面虚弱的残魂,心头一酸,喃喃道:“我会帮你完成最后一个心愿的。”
杨容积以鼻子嗤了一声,评价道:“圣母。”
终于得救,落汤鸡们浩浩荡荡地回家,在地上拖出一行湿淋淋的脚印,引得行人纷纷侧目。潘岳走在队伍前面,身后一群狼狈不堪的少年,这张脸本就生得美如冠玉,此刻更被衬得鲜明动人,竟有浪荡公子哥驻足向他吹起口哨。彼时西晋民风开放,众人倒也不奇怪,潘岳冲他笑了笑,以示礼貌。
谁知,那公子哥抡起臂膀向他扔过来一颗圆滚滚的东西!这当真出乎潘岳的意料了,谁能想到在自家门口还能被人偷袭?!潘岳一个躲闪不及,那东西径直砸在他的怀里。他捡起来一看,竟然是一颗桃子。公子哥又吹了声口哨,笑道:“美人,分桃吗?”
一万匹草泥马在他心中奔腾而过,潘岳目瞪口呆,这里的人都这么直白的吗?!
一旁几个大婶笑呵呵地上前来,将手中的菜篮子挂到他手上,道:“小公子长得可真俊呀,我家里还有个未出阁的闺女,改日来我家里坐坐呀。”大婶们心上喜欢,对潘岳又掐又摸,吃尽了豆腐。
大婶们又吸引来另一群大婶,叽叽喳喳地围在他身边讨论:“哟,这就是潘太守家的小公子呀,可真是看着就叫人喜欢呀!”
“小郎君,我家里那闺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生辰八字正能旺你,就是不及你好看,想不想见一面呀?”
“快拉倒吧,他配你家那丑丫头,那才是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
潘岳奋力挣扎,好容易摆脱了大婶们爱的抚摸,终于一脸抽搐地捧着一堆瓜果蔬菜回家了。
夜色已深,孟老头正焦急地在门口来回踱步,看见少年们回来,长舒一口气,再看见石崇,登时火冒三丈,怒道:“石崇,你给我过来跪下!”
石崇自知理亏,也不辩解,神色泰然地往太学大门口一跪,那神情仿佛在说:跪就跪,天塌了老子都不怕,还怕跪?
孟老头手持回天尺,一尺打在他屁股上,怒不可遏道:“我看你根本就不知错!你大晚上带着师弟们去游船,知不知道差点就害死他们了?!”
这一尺恰好打在石崇屁股上的伤处,疼得他鬼哭狼嚎,潘岳连忙劝道:“师父,虫子他刚受了伤,您要教训也等他伤好了再说吧。”石崇见有人帮他说话,嚎叫愈发撕心裂肺,恨不得把所有街坊邻居都吵起来为他说情。
孟老头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又跳,还是不忍心,一脚踹在石崇身上,怒道:“别嚎了!随我来敷药,敷完药再教训你!”
次日清晨,潘岳正趴着在床上看书。他上身裸露,肌肤牛奶似的雪白,但背脊中央却是一大片触目惊心的伤疤。伤口已经愈合,但留下了红得发紫,狰狞的印记。
门被不客气地踹开,石崇抱着个小瓷罐走了进来,看到潘岳,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惊讶道:“我没看错吧,你,潘岳,十年不带踏入藏书阁一步的人,在看书?”
潘岳扬了扬手中的东西:“懂什么你,哥哥我在看魏国史官的笔录。”
“哟,真是稀奇。”石崇凑到他旁边,坐了下来,“潘大侦探在破案呢?”
潘岳道:“我隐约感觉曹氏两兄弟可能是在争夺什么东西,打乱了甄宓的计划,所以才会导致她的死亡。”
“人家的家事,你操心个什么劲。”石崇显然对这档子事不感兴趣,却用手指抚摸潘岳背上的疤痕,道,“说真的,潘老大,你这疤看着可真是丑得吓人。”
“火以痛吻我,我报之以歌。”潘岳淡淡道,“吓人就吓人呗,反正我也看不到。况且这疤也祛除不掉,你觉得吓人也只能忍着。”
石崇奸笑道:“若是我能给你祛掉呢?”
“什么?”潘岳愕然,其实他还是觉得惋惜的,毕竟美好的东西有了瑕疵,总会叫人心存遗憾。但这种现代整形科技都很难治愈的东西,他怎么会有办法祛除,潘岳仍然不敢相信,“真假?”
“我还能骗你不成。”石崇笑道,“不过,你总得给我点好处吧。嗯……不如恭恭敬敬地叫我一声石大哥,我就帮你,怎么样?”
潘岳面无表情,心想那还真是便宜了你这小屁孩了,但又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只好不情不愿道:“石大哥!”
“哎~好弟弟。”石崇非常满意,亮出手里的瓷罐给他看,里面盛着绿油油的凝胶状固体,草药芬芳扑鼻。
潘岳凑到罐子前深深闻了一口,只觉这药膏的气味沁人心脾,连带着心里也暖洋洋的,浑身都舒服了起来,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石崇道:“洛河水底有一种仙人芦荟,是洛神当年种下的,具有极强的活血化瘀之效,对于疤痕来说是千金难求的良药。”他一拍潘岳的背,喝道,“老子给你熬了一晚上的药,怎么也不见你感恩戴德的?!”
潘岳迟疑道:“虫子……你昨天带师弟们去洛水,其实不是游玩,而是为了找这个芦荟对吗?”
石崇耸了耸肩:“没办法,谁让某些人在意呢。”
潘岳的眼眶顿时湿润了,有些哽咽地说:“虫子,谢谢你。”
石崇取了些药膏,温柔地涂在他背上的伤疤,满不在乎道:“谢什么,都是好兄弟。再说了,你这疤着实骇人,以后……”他的音量陡然减小,模模糊糊地说,“……那什么的时候解开你衣服一看,还不得吓软了……”
“什么?”潘岳没听清,疑惑地问。
“没什么!”石崇一拍他的背,“涂好了,先晾着吧,我走了!”说罢便扭着屁股离开了。潘岳在后面喊:“虫子,你屁股没事吧?要不要也涂点啊!”
“药不多,自己留着用吧,我没事!”
潘岳静静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在前世的时候,他就很难形容与石崇的感情,他们二人从来坦诚相待,又从不相互干涉。距离时远时近,联系时多时少,但绝不会影响他对他近乎盲目的信任和依赖。看见对方,心中便有回到家的踏实感觉,便知道终于可以卸掉一身伪装,只做最纯粹,最随意的那个自己。而眼前的石崇与前世的石崇重叠起来,让潘岳一直强撑着坚强的心陡然失守,瞬间被这微不足道,却意义非凡的小事感动得几乎落下男儿泪来。
“元宝!”潘岳大叫。
没人应声,潘岳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被自己系得乱七八糟的衣服,不由得感叹:“古人活得好累!”他好怀念现代只需要随便一套就能穿上的衣服啊!潘岳不死心地继续呼唤:“可爱的小元宝,帮帮忙啦!”
“元宝在和师父晨练呢。”杨容积推开门,施施然地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看见潘岳衣衫大敞,正在和腰带较劲,顿时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我说你,挺大个人了,怎么连穿衣服都不会?”
潘岳:“大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杨容积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走到潘岳背后,两手从他后面环到他的腰间,指尖一挑,腰带滑落,松松垮垮的衣衫登时大开。
潘岳脸红心跳道:“你你你……解我衣服干嘛!”
“解开……”杨容积比他高半个头,嘴唇正对着他耳朵,温热的鼻息吐在他耳畔,道,“是为了帮你系上。”他手掌温暖,在潘岳胸膛上摸索,从他怀中扯出内衫,整理外袍,再熟练地将腰带束在他腰间,手指灵活穿行,打了个漂亮的结,然后将头搁在潘岳肩上,俯视自己打出的结,满意地说:“学着点,衣服是这么穿的。”
潘岳已经是浑身僵硬了,站在那大气不敢喘,生怕动作大了碰到他。他他他……竟然主动碰我!潘岳脑中如晴天霹雳,他觉得眼前的杨容积和前世的杨容积相比,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他有些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