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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诺溪的眼睛跟着他的手一起转,呐呐道:“慕……沉……”
慕沉笑意扩了些,伸出一根手指引着他的视线左右摇晃,脑袋也跟着微微晃动,又问:“那你呢?你是谁。”
司诺溪头已经完全晕了,老老实实认真回答他的话,道:“我……诺溪。”
“诺溪……”慕沉跟着念了一遍,笑眯眯道:“怎么连姓都不说啊?”
司诺溪垂首,眼睫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他眼中光泽,低声喃喃:“姓什么……姓……家族。”
慕沉挑眉:“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司诺溪恍然间抬眼看他,原本总是深潭般幽静深邃的眼眸此刻清亮无比,朦胧中泛着光,直直对上慕沉微怔的视线,道:“酒。”
慕沉回神收回视线,撇了撇嘴:“酒怎么了?”
司诺溪语句不连贯,断断续续将几个字说了半天:“喝……我喝……酒。”
“啧,刚才还嫌难喝呢。”慕沉低头看看,司诺溪的酒壶就在他自己跟前放着,下巴一抬示意他:“那里,就在你手边,想喝就喝吧。”
司诺溪慢慢看过去,盯着酒壶瞧了一会儿,又开始盯着空空的酒杯看。
好半晌,抬头看向慕沉:“倒。”
“倒?”慕沉没明白。
司诺溪伸手将酒杯往前推了推,勉强多说了个字:“倒……酒。”
慕沉蓦然失笑,摇摇头:“真是搞不懂你。”
长臂越过桌子拿起司诺溪的酒壶给他倒上酒,又端起酒杯送到他跟前,戏道:“酒来了,要不要我喂你啊司公子~”
司诺溪抿唇,没说话,忽是动作一急直接大力将杯子抢了过来,力道迅猛的连杯中酒都撒了一些出来。
“又不是不给你喝,急什么呀。”慕沉收回手,两臂交叠着撑在桌上,勾着唇角斜斜看他。
司诺溪不言,又是将杯中酒一口喝下肚,没再让慕沉给他倒,拿起酒壶自己动手。脸上没什么神情,坐的端正手上酒壶也拿的稳稳当当,偏偏往外倒酒的时候压根没对上酒杯。
慕沉勾唇笑笑,利索的端起酒杯接过,又赶在司诺溪倒太多之前握着他的手腕将酒壶放回桌上。
慕沉一松手,司诺溪便去捏他另一只手里的酒杯,催促道:“酒。”
慕沉撇嘴,故意道:“不给!”手往高里举了举,一边往回缩一边道:“早知道就不让你喝了,说好要陪我说说话,结果醉成这样……不给喝了!”
司诺溪伸了伸手。
慕沉有意逗他,酒杯在他手边晃又偏偏怎么也拿不到,好似在扑蝴蝶。
勾着唇角,慕沉一派懒散的戏谑道:“想不到司公子喝醉了还有如此童真的模样啊~”
司诺溪一顿,立即不追了,收回手又是老老实实端端正正的坐好。
他视线不经意间落到酒壶上,歪了歪脑袋,半散的长发也跟着晃了晃,看看慕沉跟前的酒壶,又转向他手中酒杯,最后两手捧住那个小小的黑色酒壶,送到唇边喝了一口,又是好一通咳嗽,两颊愈发红了。
慕沉摸摸鼻子:“不用这么急呐。”
司诺溪好半天没说话,此刻终于又开了口,皱着眉头道:“难喝……苦的。”
“哪里苦了?专门给你要的清甜醇厚的。”慕沉将司诺溪弃之不顾的酒杯放下,自己也拿起酒壶喝了一口。
司诺溪抿抿唇,手中捧着的酒壶又往唇边送,等慕沉放下自己的酒壶看见他时,他已经拧着眉一口气喝下大半了。
慕沉一惊,迅速起身夺过他手中酒壶,眯着眼睛从壶口往里面瞧了瞧,又晃了两下,里面所剩无几的酒水随着动作大福晃动了起来却半点都没撒出来。
慕沉吃惊道:“你也喝太快了吧!居然都见底了!”
司诺溪轻轻拭去唇边洒落的几滴酒,咬了咬唇,看向慕沉,清晰而断断续续道:“没……喝完。”
慕沉坐下去,将酒壶放在手边以防司诺溪一时兴起来抢:“没喝完就没喝完,既然不好喝就不要喝了,又没人逼你。”
司诺溪微微摇头,绯色一片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负责,陪……你喝。”
慕沉一怔,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陪……我?”
司诺溪慢吞吞点头,目光有些空茫:“马上就……结束了,要……没有了。”
慕沉抿了抿唇眼神晦暗几分,问他:“你到底是想陪我喝才要喝完,还是觉得躲不过负责,迫不得已才想一口喝干净,好趁早得个轻松?”
司诺溪没说话,只是歪着头看他,眼中朦胧。
慕沉直直对上他的双眼,半晌,泄气道:“怎么醉成这样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一只醉倒的五公子,抱着宝贝儿们的手来求评论啦~
mua~
☆、大梦浮生
慕沉小叹口气,将司诺溪扶稳,唤道:“司诺溪?司诺溪?司诺溪!”
司诺溪没反应,闭着双眼摇摇晃晃就要往前栽。
慕沉撇嘴,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拽回来。
本来还勉强能说两句,谁承想正问他话呢,见他不答却是陡然往前一头栽倒。
要不是他反应及时,托住他脑袋,司诺溪头上怕是要磕出个大包来。
“司诺溪?”慕沉站在桌边,一手拽着司诺溪,一手在他红扑扑的脸上戳了戳,又唤道:“司诺溪?司诺溪!你倒是醒一醒啊,我还被司家追捕着呢,可没法送你回去,你睁睁眼呐。”
“哎!司诺溪!”
司诺溪双眼紧闭,毫无回应。素来苍白不染血色的面庞此刻漫上几抹绯红,颜色浅淡的唇也晕开些许莹润艳丽,精致俊美的容颜竟有几分惑人的味道。
慕沉撇嘴,司家几代下来没几个好东西,估摸着这会儿把醉醺醺的司诺溪送到司家并不是好选择。
看向靠在他身前,微皱着眉睡得不怎么安稳的司诺溪,慕沉很是无奈。
他自己能去的地方也就只有一个红枫谷,但这里和红枫谷完全是两个方向,间隔太远了。
好在找小厮问了问,得知旁边紧挨着就是一家客栈,慕沉给过酒菜钱后便带着司诺溪去了客栈。
横抱着无知无觉的司诺溪,慕沉感叹一句他也太轻了!平日里看着高挑,这会儿才发现司诺溪简直瘦的没几两肉,风一吹就能吹跑似的。
司诺溪窝在沐凛怀里,墨发散落,二人相同的墨色衣裳紧触,几乎分不清彼此。
慕沉随着店家的指引进了房间,在店家轻巧的关门声中将司诺溪放到床上,看向司诺溪红色渐褪的睡颜,撇了撇嘴。
他这干的什么事啊?!
自己忙里忙慌又是倒酒又是扶抱的,这人居然就这么睡了?!
慕沉挑眉,干脆在床边坐下,戳戳他的脸,存心闹醒他,叫道:“司诺溪~司诺溪!我亏大了!你今天这负责不做数还要再给我一份赔偿!你听见没有司诺溪?!”
司诺溪本能的避了避,嘟囔了一声。
“什么?”慕沉没听清,俯身凑近过去,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了?”
司诺溪低声喃喃:“……冷……冷……”
“冷?”
慕沉一怔,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一个修为高深实力强横的修士居然说冷?!
他定睛去看,才发现司诺溪额头上竟是沁出些冷汗来,探了探他的手,触之也是一片冰凉,简直和自己的体温有的一比。
慕沉微微皱眉,扯过被子来给他盖上,又掖掖被角,将司诺溪裹在里面,随之想要起身却是一下子顿住。
回头看去,发现司诺溪自被子下伸出一只手来,苍白无力的牵着他一片衣角,仍在喃喃。
司诺溪的声音太轻,也太模糊,慕沉虽然又坐回床边,却也不得不附耳过去,仔仔细细地听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司诺溪一声一声低低唤道:“父亲……父亲……”
慕沉顿时挑眉,瘪了瘪嘴,又戳戳他的脸,不满道:“我不是你父亲,你睁眼看看再喊行吗?”
司诺溪的声音更模糊了一些,断断续续的道:“父亲……父亲……好冷……父亲……”
“冷?”慕沉摸摸鼻子,问道:“你一个修士为什么会冷?”
可司诺溪完全听不见他的话,只是一遍遍重复着父亲还有冷,始终抓着慕沉衣服的手愈发冰冷,渐渐没了力气,彻底松开了。
“真麻烦。”慕沉嫌弃一句,一只手上运起一团漆黑如墨的力量,片刻后另一只手试了试温度,随后立即撇嘴甩甩手。
好像太烫了。
他又调整一会儿,最后覆上司诺溪几乎毫无温度的手,苍白到能隐隐透出青色来,简直比他还不像个活人。
慕沉眼神深邃几分,又唤了两声:“司诺溪!醒一醒,司诺溪!”
司诺溪好似颤了一下,终于说了点别的,他道:“别……走……父亲……”
“好冷……”
“父亲……救……救我……”
“……快、要……结束了。”
慕沉极力挨到他嘴边,全神贯注,终于是大概听清了他的话,一时无言,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是瞥见什么,慕沉蓦地一惊瞪大双眼,指尖在他眼角轻轻碰了下,丝丝湿润,转瞬消失在发间。
慕沉愣了愣:“不是吧你,司家族长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是你爹,你也……”不至于在睡梦中落泪吧?
救你?
如何救你?
*
十岁时祠堂中的情景又一次浮现在眼前,明明那般无力的夕阳,颜色却像血一般猩红艳丽。
父亲离去的背影,紧闭的大门,昏暗的祠堂里只留下在冰冷中无力挣扎的自己,还有那片唯一照进窗内的,血红的夕阳。
他呼喊了这么多遍的父亲,可始终无人回应,最终只能缩在地上,任由那把剑一点点蚕食自己。
十岁以前他心心念念能多见父亲一面,得一句夸赞便能欣喜许久,但是十岁时祠堂那一遭终于让他开始意识到——
父亲只是父亲,那只是个名头,不是亲人。
一次又一次的怀抱希望,一次又一次的渴求父亲的救赎,盼望着他能将自己从遍地鲜血处处猩红的修罗场中拉出来。
可得到的只是冷漠的一句——你是未来族长,早早被雪崖剑选中被仙道眷顾的族长,要习惯。
他曾经拿这当鼓励,但他后来发现,这不过是通往血腥地狱的另一条捷径。
他杀的人,他犯的过,他遭的孽……这些,都是业障。
仙道无情么?
呵,对,也不对。
天湖渐缩,仙道已经在抛弃这里了,这片已经腐烂到根的所谓仙界,马上就要被抛弃了。
父亲,你的权势,你追求的无情仙道,就要彻底的离你而去了。
父亲……父亲……
诺溪不孝,作为你的孩子,我已经不再亏欠你了。
……
最近总是一次次想起往事,盘旋在心头挥之不去,想来大概是他杀的人要来寻仇了。
他已经看得到尽头了。
快了,就快了。
马上就要结束了。
手上好暖啊,出现错觉了吗?
不管怎样,让这错觉多存在一会儿吧,一会儿就好,真的,一会儿就好。
慕沉戳戳侧躺着缩成一团的司诺溪的脸。
已经一天一夜了,他怎么还没醒?
“司诺溪?司诺溪?”慕沉唤道,将捂热的手塞回被子里,又换另一只手捂。
司诺溪没反应,任其动作。
许是睡熟了,也不再嚷嚷那些乱七八糟不连贯的话语,安安静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