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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杀]三家轶闻辑录-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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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皇帝,竟连这点都看不透,你要天下苍生如何把身家性命都托付在你手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说经纬天地谋算人心绝天下人之口,你比得过现在在乡下劈柴担水的那位梁献帝吗?你当年敢给他一个怀字,就不怕百年之后,别人还你一个‘荡’字吗?”

楚衣轻一席话,直说得风行冷汗涔涔,全身战栗,他少年定鼎,再无一人如此严厉地教导过他,眼瞅着扶乱世开太平,渐成明君之象,竟不想险些一步踏错,万劫不复。听了楚衣轻如此鞭辟入里的教训,方始明白,父亲当日慨然赴死究竟是为了什么。再想商衾寒爱子之心,将十年来盘踞心头的种种不安、悒懑、不甘、委屈竟皆放下,原来,真是自己着相了。
风行再次向楚衣轻叩首,“是孩儿狭隘了,谢父亲教训,孩儿以后,不敢了。”
楚衣轻不再说话。
风行直起身子蒋诚意,“去庭鲤祠把孤奉在父王灵前的戒方请来。”

“皇上——”蒋诚意就是再想装耳聋眼瞎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风行微微蹙眉,“去!”
蒋诚意听出皇上语中的坚持与郑重,更明白这位少年天子此刻的难堪,领命而去。
风行直直地跪在楚衣轻脚下,“爹,蒋中官恐怕还得一会儿,您先用茶?”
楚衣轻淡淡扫了他一眼,“静心跪着,思过。”
风行心倏地一跳,再也不敢多言。规规矩矩跪直了,静听楚衣轻翻阅奏折的声音。不敢抬头,却根据他手指停留的长短猜测着爹看得是哪一篇,琢磨着自己批阅的是否精心。想到有些折子上不过写一句知道了,有些甚至只打一个圈,更是惴惴。

楚衣轻明显感觉到了他的不安,合上了手中的折子,先道,“你在营陵之事上不肯靡费,很好。”
风行慨然应道,“百姓艰难求生,孤岂可一力务死?”
楚衣轻得了他的态度,轻轻颔首,算是赞许,而后就道,“休明在时,让你反省,也这般不专心?”
商承涣不敢答话,楚衣轻目光深深落在了他幞头上,“重抄一卷《金刚经》来给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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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喜欢楚哥哥

忘忧(14)
蒋诚意真请了那柄玉制的戒方来,却不敢呈上去了。玉是好玉,入手温润,只望一眼,就是不可逼视的古雅、厚重。这东西,是皇上奉在庭鲤祠作警戒的,高枕案上,每年对着它跪省,他们做下人的,除了感叹一句圣上谦逊,慎独,再无旁的话好说。可真要拿这东西受训,蒋诚意可是想都不敢想——奉的时候挑了这一柄,皇上富有天下,自然是最好的,也最沉重,可谁能想到这天下又有谁能真的拿着戒尺打皇上呢。
他这边一犹豫,倒是商承涣先说了话,“呈上来!”语声有些严厉。
蒋诚意不敢多说,也不敢窥伺圣上罚跪,只好隔着屏风恭敬将戒方奉在了皇上日常批折子的书案上。

风行等蒋诚意退出去了,低声请示道,“爹,孩儿请家法。”
楚衣轻没说话,只将手中的书卷放下。
风行叩首,而后起身,亲自去请了那柄白玉戒方来,思摸了一会儿,在楚衣轻面前跪下,双手奉上。
楚衣轻定定看了他一眼,伸手接了,风行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楚衣轻握住戒尺,不言不语。
风行跪直了身子抬起头,将左手伸了出来。
楚衣轻见他伸手,竟是摇了摇头。
风行声音一颤,“爹,孩儿大了。”
楚衣轻一下就抽在他掌心,那避无可避地疼法直压进他手掌,翻进皮肉,连骨头都像是碾碎了。
只这一下,后背全湿了,一滴冷汗啪地就落下来,风行痛得死去活来,竟不敢缩回手去,却知楚衣轻是见他只肯挨手板发了脾气。

风行吃痛,壮着胆子,再次伸直了手,拼着这次被他打折了,告道,“爹要教训,孩儿不敢规避,只孩儿已近而立——”
楚衣轻倒是没有他想得那么残酷,他没再敲第二下,只是道,“脱衣服。”
“爹,非是孩儿放肆——”
楚衣轻握住了他平平伸着的手,风行想,这次肯定要被打惨了,楚衣轻却是用指腹摩挲着他手上已经肿起的檩子,“你是一国之君,打在手上,难道真的还要让天下人揣测是如何挨得家法,怎么受得训诫?”
风行心中一颤,知他所言极是,自己终究无法在天下人面前掩藏被打肿的双手的,想到爹爹细心,对自己爱护至此,亦不敢忸怩,叩首告罪,乖乖褪了衣裤,安心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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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实在太忙了,身体又不是很舒服,比较少,大家久等了!

二手,云初,生日快乐!

忘忧(15)
风行心中一颤,知他所言极是,自己终究无法在天下人面前掩藏被打肿的双手的,想到爹爹细心,对自己爱护至此,亦不敢忸怩,叩首告罪,乖乖褪了衣裤,不再多言。
他一个身子就伏在这捭阖天下的书案上,左右两边是满满地折子,左边是批过的,右边是未看的,上首是留中不发的,下首是着令严办的,天下人的生死、荣辱、祸福都从他这案子上过,伏在这里,虽是将自己的软弱、刚强、克制、任性都交出去了,却也安心。
“孩儿恣意妄为,爹不必怜惜。”他说出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庆幸自己这一刻是皇帝,也是儿子,他何其幸运,称孤道寡,却终不是孤家寡人。
楚衣轻却未动手,只静静在他身后立着。看他讨打的时候稍稍能放下全身戒备,却惟恐自己挑剔而伏得恭恭敬敬端端正正的姿势。

第一次,风行请罚,还是四岁。边事告急,商承弼掐住了粮草,商衾寒并日而食,天寒地冻的时候,窖里藏得难得的芦菔根,一切三段,他端饭上来,把自己的那段加给了休明。
楚衣轻一向觉得商衾寒小题大做的,四岁的孩子,对父亲的一片孺慕之心,在他眼里,却是对自己的不孝。那时候,已经挨了好几下马鞭子的风行跪在自己面前,说着那些他自己可能都不懂的罪名,自己是如何做的呢?
楚衣轻记得,他没因这事罚他,风行却因此挨了更重的打。

“一个儿子将自己最好的都给了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凭什么罚他不孝?”
“这世上会有父亲因为儿子加菜给自己而不是母亲罚他不孝的吗?”
“错的不是风行,而是你。”

当时休明望着四岁的小风行,“你心中可曾敬二师叔如父?”
风行说什么呢,他说“孩儿喜欢二师叔。”他自幼聪颖,他喜欢二师叔,可二师叔,只是二师叔。
休明当时是请了家法罚得他,今日,楚衣轻握起戒方,“端午快到了,我与新旸、小景要去涣水边扫墓,你好好祭一祭大嫂吧。”他说着,从怀中放下一张庚帖在桌案上,风行一惊,“二师叔!”
“啪!”重重地一下,“既是你义父,何必还叫师叔。”
商承涣狠狠疼了一下,方才知道,今日他肯认这一声爹,不为父亲,却是为自己。爹对父王的心,恐怕是真的冷了。“孩儿记住了,爹。”

又是一下。
疼,直接灌进了肉里,面上凉了一片,风行知道,这已是今天第三回哭了。他双手死死扣住书案,痛得太清晰,多年压在心头的迷茫一瞬都有了答案,父王,孩儿当日立誓敬师叔如父,今日始明,这些年,他在孩儿心里,可不就是父亲嘛。
臀上,又是一下。

侍立在外的蒋诚意甚是惊心,这么重的戒方打在赤裸的皮肉上,皇上也是养尊处优十年的人了,又如何受得住。他是奴才,他的眼睛睁着也应该是闭着,可他又如何不明白,这是什么声音。首领太监,近些年是不用他亲自责罚人了,可早年——刑具加身的声音,他听得太多。玉戒方又不是毛竹板子,能打出这样的声调来,纵然楚公子没想着伤筋动骨,也真是在整治皇上了。可皇上,偏偏还不敢叫。
他听着那压抑的声息,心都像是帘外的芭蕉叶子,痉缩着卷了起来。

讲完了道理,楚衣轻便不再说话,他说话原也不方便,如今,就只听见责打的声音。
风行扒着书案子,只想着一句不伦不类的话,由俭入奢易,由奢从俭难,当年数百的藤杖挨着,还能骑马出征,如今只挨了这三四下,竟痛得涕泗横流。
他怕他的眼泪流下来污了这满桌的折子,只拼命忍着。却不想身后,实在疼得招架不住。
刚才因着他无心,手上挨了那么重的戒尺,如今抠着案子,掌心也火辣辣地肿起来,又哪里伏得住。楚衣轻又一戒尺下去,就痛得从案子上滑下去,险险挂下来几本折子。
他自登基以来,何尝这般狼狈。

风行知道自己这样实在窝囊,地上散落的折子也不敢捡,只强撑着跪起来。
楚衣轻半分怜惜也无,提起他身子就又抛在了案子上,顺手在他推出一块空地来,用手划道,“多打十记。”
风行只看他划在案子上的手,就又忍不住落下汗来,这样沉重的戒尺,还要多打十记,那自己今天究竟要挨多少?爹和父王都是一样的脾气,不过挨得多重,都不可能让自己休养不上朝。风行再一次扒紧了案子,多少年就盼着这一天,可这一天真的来了,才知道有没有这一日,自己不是都在他掌中吗?
“是。孩儿知错,父亲——重重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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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假了

忘忧(16)
楚衣轻并不曾因为他说了重重责罚就更重一分,更不会因为他痛得汗湿襟背就轻一分,他心中有数,手上,自然是心中的功夫。风行却不敢再放松,只越紧地扒着案子,楚衣轻没说,却不知为什么他竟知道,若是再掉下去,就是加打二十了。
“五!”他数着。
楚衣轻略动了动眉,却没有阻止,任凭他叫出声来。
“六!”那些疼全哽在喉咙里。直到报到第十下,风行情不自禁地舒了口气。

戒方直落,楚衣轻一口气都没出,又打了十一下。
这让潜意识觉得挨了十下戒尺能松缓片刻的风行险些再次滑下去,脸上的汗都淌进了嘴里,却不知为何还有点辣,风行数着十二,求道,“爹,爹!”
楚衣轻倒是真疼他,传音入密如此耗费内力,手上不停,却是问道,“怎么了?”
风行嘴里都是苦的,哪里答得出怎么了。
楚衣轻继续打,又是两下,这两下,风行疼得顾不上报数了。

打了十四下,楚衣轻见他身子又要再滑下来,于是躬身抱了他再往上伏好,风行心中一暖,“谢谢爹。”
楚衣轻没说话,继续让他疼。
这一下,风行数得是十三,楚衣轻手中的戒尺停了一下,然后道,“再加五下。”
“爹!”风行的声音颤了。

楚衣轻却是不再说话,风行死咬着唇,却是不再出声了。
蒋诚意在外间,听风行报数,心惊胆战,风行不报数了,竟是吓得人都僵住了。这可是皇上诶,九五之尊,竟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便是初入宫最伶俐的小太监,挨打也没有这么乖觉的。念头一过,想到自己竟然拿皇上比小太监,又吓出了一声冷汗。里边却是再听不出什么了。

风行一个臀上,全是方方正正的檩子,那戒方足有半寸厚,又是韧度极佳的和田玉,谁真用这东西来打人啊。风行趴在案上,心里又默默数了十下,臀上已经没一块好肉了,再打,就是腰和腿了。想到明日要拖着这样的身子正襟危坐在皇帝宝座上,风行生生憋回去的眼泪又忍不住流出来。
楚衣轻的戒尺果然是往下走了,现在打的,是腿。还是最软的大腿后侧。
“爹!”又捱了两下,风行实在是受不住了,求道,“爹,明日还有早朝,待儿子下了朝,请了家法来——”他说到这,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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