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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君,事已至此,铢衡不愿再退避躲闪令二殿下独自承受。想必诸君对我与仇落之事有所听闻,今夜,铢衡便一一道明——我与仇落,魔界二殿下,心意相通两厢情愿,已拜过天地成为夫妻。我知仙界不容此恋便有意诓骗仇落独自回仙界受刑。岂料落不离不弃为衡浴血奋战不惜敌对魔军护送至仙界。衡一生戎马不沾男欢女爱,惟是落日夜照管体贴令衡始萌情芽。事到今日已是情根深种无法自拔,故衡与落相约殉情廿二。”
“……此情就算天地不容,衡却不愿松手。谁人无妻儿?谁人无家子?唯衡无福消受落情于二殿下男子之身……衡自知有愧无地自容,只愿诸君恕落一腔痴怨,恕他纠缠,衡愿意卸官剔功贬为凡庶,以正我法,以熄君怒。”
话语落完,铢衡起身轻飞,奔向仇落。咬着唇角倔强地与二殿下并肩。铢衡一番肺腑之言不卑不亢娓娓道来,闻言之者无不沉默羞愧。仇落一把将铢衡揽住,低声一笑:“好个天地不容,好个自知有愧。铢衡,你究竟要将我迷得多深?”
墨染见状依旧不肯收剑让路,眸中怒火快要溅出火星子将整个仙界点着。神灵之身登时金光璀璨瞎人眼目,仇落自知无法避免,便急急推开铢衡将他推向安全之处。
“仇落!”铢衡急速向下空坠去,朱红衣摆犹如火焰燃烧,与此同时仇落张开触手做着最后的负隅顽抗,魔触成盾抵挡身后杀气四溢的仙尊,刹那之间,不知是哪位良心呼出第一声振聋发聩的求情:“请墨君饶恕玉照官!”
一仙下跪伏首,接着是第二位,第三位……满面愧疚的仙族犹如波动的白浪扑通扑通跪下一大片,为铢衡求情的声音此起彼伏。
“谁人无妻儿?谁人无家子?求墨君恕罪!”
“求墨君念在玉照官旧功赫赫饶恕玉照官!”
“请墨君恕罪!”
……
墨染瞧着地面一大片为铢衡而跪倒的同族,面上闪过一丝惊色,他依旧没有言语,只是手中光芒随着请求的浪潮越发高涨而缓缓熄灭。
谁人无妻儿……
谁人无家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仇落:大家好我叫仇落是五界闻名的嘴炮喷子曾经靠一张嘴骂退了欲攻魔界的军队。我……要开始骂人了——你们、你们都是大坏蛋!明明是我和铢衡天下第一好!QAQ
铢衡:……
起开,让本官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要拦我谁敢说我!
墨染:……(因为说话总是太慢根本插不上嘴只好冷着脸好像很淡定其实心里干着急)
☆、仙魔轶事
正月初五,凡间正值春节闲日,家家茶楼酒肆爆满,就在某座边角小城的一家边角小店,台上说书人正将近期那桩五界津津乐道的佳事说得吐沫横飞好不精彩。
“上回说到,这魔界二殿下混入仙界欲寻玉照仙官,已是稳坐诛仙台看台却忽感身体异样,诸仙正凝神台上刑犯,这二殿下却猛然跳落看台神态癫狂直奔刑犯而去。原来,那刑犯竟与二殿下曾是旧相好……”
“噗……咳咳!”坐在角落的一桌上,一位玉面俏郎君不客气地将茶水喷溅出来。
身边的蓝眸美人略带责怪地瞥他一眼,丢给对方一张绢巾又继续听下去。
“……刑台之上登时乱作一团,玉照官心上一痛,欲保全爱人又不可无视仙规,只好拔出仙剑落雪三叹对敌所爱……”
“这魔族的二殿下真不是东西,脚踏两条船,枉顾玉照官一番痴情。”
“可不是,听说他一张嘴能说会道,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玉照官心地单纯,怕就是这样着了那魔头的道。”
台下又有人打断说书人高声提议:“说书的,这些大家伙都听了四五个版本了,大同小异,说说前段时间的三界大婚罢,玉照官和那魔王子的洞房闺乐比较引人入胜。”
话一出口四下纷纷应和,说书人微微红面咳嗽:“这么……着实难以出口。”
“却也不知,这两位将三界搅得翻天覆地的新人谁是上头谁是下头那个,依我看,那二殿下温面舌软,倒像是被压的死死的货色。”
茶馆里响起一阵意味深长地笑声,说书人敲了敲响木又拿出见多识广的架势:“玉照官乃是仙界战神,身修八尺,英姿爽朗,自然是不会屈居人下的。何况三界大婚也是仙界下聘迎娶魔界二殿下,此事不言而喻。”
“看来这□□之欢,那魔族二殿下是享受得妥妥帖帖了。”
角落边的公子哥又吭哧吭哧笑起来,捏着茶杯抖得水花四溅。
一边的蓝眸美人却是面容羞红,怒不可遏。
“哼,不听了,一派胡言!”铢衡拍了拍桌子,袖子一甩起身就走。仇落笑出了眼泪花,耳边还回荡着这些不明真相的凡人说他“脚踏两条船”“承□□之欢”“没羞没臊日日求欢”这样的绝妙评价之中。
“你不是……想要凑热闹听评书么?这下倒好,书没听成,到听了你我的大笑话。”仇落笑的唉哟直叫,捂着发痛的肚皮上气不接下气地对铢衡说道,“凡人的想象力真令仇落甘拜下风,没想到,你我成婚竟闹得三界风云……”
“你还笑!”铢衡气得直跺脚,咬着银牙狠狠说道,“将我说得像个傻子一样,还……哼!”
仇落心里了然,铢衡定是为那句“承□□之欢”伤了心思。虽然名字冠在他仇落身上,但对比下来玉照官委身他之下还被说成这样自然不开心。仇落见铢衡气不过便将仙人拉到一处巷角,微弯身子与仙人唇齿纠缠一番,接着温言细语地开导:“他们说的是我,也就过过嘴皮,等热度过去,谁又会盯着你我这桩□□不放?”
铢衡静了静,微微点头。两人再巷口又温存一会儿,铢衡还是忍不住问仇落:“我……真的如他们所言那般不堪?”
“不是。”仇落微微一笑,“玉照官威武极了,一顶花轿千里红妆风风火火将仇落娶回仙界,逮谁不夸你有面子?”
“……可、可……”铢衡嗫嚅着,好不容易才从牙缝挤出蚊子哼哼的声音,“到了晚上,我还不是在下头。”
仇落讶眉:“衡儿,你莫不是想在上头罢?那可不行,在上头就得学会我为你准备时做的那一摊子事,你不会喜欢的。”
“可我……可我也想试试进入你的滋味!”铢衡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野心。
二殿下闻言立马变脸,反攻?这怎么行,门都没有!窗户也没有狗洞也没有!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让个小矮子爆了后菊?就铢衡害羞畏畏缩缩地模样,怎么看怎么不是在上头的料。
“衡儿,你是嫌弃我活不好,弄得你难受?”
铢衡脑袋顶滋滋冒起白烟来,羞得直闪避脸庞不敢再看仇落。口中支支吾吾:“不是。很舒服。”
“那不就行了。你情我愿,何必为了世人眼光违背自己呢。乖,听我的话,今夜回去好好让你舒服舒服。”仇落低低笑起来,蛊惑之言犹如冥界害人不浅的艳鬼。怜爱的吻再度落下,犹如朵朵嫣红开在仙人雪白的项间。
魔界二殿下与仙界玉照官的大婚,几乎成了五界妇孺皆知的佳话。
仇落与铢衡结成姻缘的前因后果五界各界之中版本大相径庭,令天下惊愕之余,这桩事也一时成为人们茶余饭后必闲谈之事。
成婚之事铢衡本欲低调而过,墨染好不容易松口肯接受现实,早上允诺允许这桩婚事,同仇落谈论一番之后又立马反悔。
“迎娶衡儿?”
“去你的!”
墨染的敌意发出得毫无征兆,仇落并未想过能从一界之主口中听到如此胡搅之语。原来墨染一听铢衡是入嫁当时就不乐意了,他仙族的玉照官怎么能委身下嫁小小魔界,这不是当着五界的面啪啪打他墨染的脸?
于是二殿下的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娶铢衡,变成被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嫁入仙界。
君明仪得知仇落服软顺应墨染无理要求之后亦是雷霆大作怒不可遏,恨不得当即就将仇落这个丢脸货色一掌拍成渣滓。
堂堂魔界二殿下,怎能当着五界之面嫁入仙界?这不是宣告天下,他魔界就要雌伏仙界?!
两界尊长谁也不肯退让,就这谁嫁谁娶争吵数日,事情越闹越大,两方竟然在望仙台当面对峙。铢衡与仇落谁也劝不动自己师尊,一场婚礼眼看就要黄菜。
偏生这时,身为仇落殿下外祖父的冥霆也收到消息,冥主亦被这桩婚事气得半死,原因是,如此重大的事情,魔界某位不负责的君主竟没有通知他这个岳父!
仙界魔界冥界三尊汇聚,望仙台殃云大作气氛肃杀,延连方圆数百里生灵惧怖。仇落生怕自己的婚事再度凉凉,只好费尽口舌三面开劝,好一番功夫说开一个折中法子。
将婚礼结成两回,先由铢衡娶他,拜仙界三尊,再中转冥界拜冥主老人家,最后回到魔界,拜魔君与王后。
三方脾气都不和善,只好迂回亲事,麻烦一些也无所谓。
就这样二殿下与玉照官又成了三回亲,用三种礼仪拜了三次天地,在仙界上拜了三尊饮了姻缘酒系了小指上的红绳了,在冥界拜了冥主留名三生石,在魔界同跪魔君与王后递一杯孝顺茶。
虽然之前铢衡率领仙卒屡屡破坏魔界统一天下的好事,故怨颇多。但今夜活生生的玉照官竟以儿媳的身份跪在自己身前奉茶磕头,魔君只觉一阵不实恍惚梦幻。当初只顾着想玉照官如何可恶恨不得将之折磨致死,但现在瞧着眼前唇红桃面的铢衡,他是越瞧越顺眼。
“吾儿何其有幸能迎娶仙族玉照,将来玉照官便是吾魔界堂堂正正的二王妃,魔界与仙界也该应此事和谈。”说着魔指轻轻一点落在铢衡眉心,留下一道朱砂印,“这点生印权作当日无礼对待于你的歉礼,愿你夫妻二人和和美美,恩爱白头。”
“谢过……父、父尊。”铢衡拗口地说道。
仇落却是正正跪在师尊身前,喊师尊不是,喊父后也不是,婚礼到了魔界就万分诡异起来,明明大好日子他却笑不出来,只能强拉唇角将茶水递到君明仪手心,接着毫不例外地受到一段冷寒的眼神。
仇落内心抓狂,他现在恨不得,立刻马上不说二话将铢衡扛走直奔洞房!被君明仪这样瞧着,他一刻也受不了了!
这边其乐融融,另一边却是气氛阴鸷,魔君嫌事不够大,探过脑袋对一边坐得端庄的君明仪说道:“明仪,怎么不说话?”
仇落尴尬地凝住父尊,眼神示意:父尊,你有提前为老魔头准备些喜庆话吗?没有孩儿不想跪着了,再跪下去就和罚跪没什么两样了!
君明仪喝一口茶,接着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很好。”
魔君立马冲君明仪咬耳嘀咕:“不是,吾不是告诉你了,要说喜庆话,你别光盯着小仇落看,你瞧瞧孩子脸都要笑僵了。说些好听话,比如……”
仇落瞧着父尊还在师尊耳边嘀嘀咕咕,师尊却将目光直接跳过自己落在一边的铢衡身上,接着忽略父尊的提示,一副处理战犯的冷淡面容说道:“既然已成一家,那往昔仇恨便一笔勾销。此子虽不成气候,满身缺点,却还是希望仙官忍耐相持。”
仇落果不其然又被批评一道,就算是在他的大婚之日,师尊也是说不出赞扬话语的。仇落并不意外,只是担心铢衡尴尬,但瞧一眼铢衡神色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