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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摸摸他的头。
尽管知道如今的雾年已经失去了记忆,剪银还是不免有些难过。
自己本身也不是来讨雾年宠爱的,他暗自安慰自己道。
“你是什么妖?”静了片晌,雾年放下画笔,漫不经心地问到。
听到对方主动开口,剪银有些雀跃,但随即又犹豫地低了低头,小声道:“蛇妖。”
雾年闻言忍不住蹙眉,他幼年时曾被草蛇所伤,潜意识里一直非常不喜蛇。
不过他倒还不至于把眼前的小蛇妖和过去曾伤他的蛇混为一谈,只是略微冷淡地点了下头,又问到:“什么蛇?”
剪银注意到雾年皱眉的表情已经有些失落,此时忙回答道:“雪蛇!是一种很漂亮的蛇…”说完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剪银对于自己的外貌还是很有自信的,无论是原形还是人形。
雪蛇是蛇族中最为珍稀美丽的一支,虽然因为数量稀少而一直未能壮大,却因为美貌和仙缘一直在蛇族中备受尊崇。剪银的母亲是雪蛇公主,美艳不可方物,而他也很好地继承了母亲的面容,可以说从来没见过比自己更漂亮的小蛇。虽然现在因为年纪尚小化形还是少年形态,但未来一定会出落得如他母亲般美丽。
过去雾年也曾夸赞剪银的蛇形很美,如若不是这样,当初可能也不会为他所救。单凭皮相,剪银有八成的把握能讨得雾年欢心,因而此时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让雾年看看自己。
雾年听到剪银自己夸自己漂亮有点想笑,突然想逗逗这小蛇,便随意道:“我没见过雪蛇,你化成原形让我看看吧。”
剪银立刻乖乖点了点头,走到床边坐下,一道银光闪过,面前的衣物便轻飘飘地落在了榻上,一条细细长长的小蛇微微仰着头从领口中钻了出来。
雾年走过去,把手放在小蛇面前。剪银立刻十分顺从地沿着他的手腕蜿蜒了上来,好让雾年看清自己。
剪银的蛇形十分小巧,绕住手腕只有两圈左右。
被蛇缠着手腕比雾年想象中好上太多,凉凉柔柔的倒也有几分新奇。雾年仔细打量着剪银,他倒确实没说谎。
腕上的小蛇通体雪白,细密的蛇鳞好似泛着淡淡的银光,滑动时便会微微地闪烁。头部小巧圆润,两颗眼睛像两粒小小的黑玛瑙,转动间流光溢彩。而额心正中,竟也缀着那颗小小的朱砂痣。
非常漂亮。
雾年忍不住轻轻用手指碰了碰小蛇的头,剪银立刻乖巧地用额头蹭了蹭他的指腹,微微眯着眼,十分享受的样子,看得雾年心下也悄悄多了几分柔软。
雾年托着剪银逗弄了一会儿,心满意足地准备把他放回去,突然心念一动,使坏般地把剪银放到铺着画的桃木小案上,带着几分笑意道:“好了,你变回去吧。”
画案上的剪银一愣,刚才为了扮演一条称职的小蛇一直没有说话,此刻终于忍不住有些为难地开口说到:“我的衣服还在那儿呢……”
蛇形的剪银声音显得格外细幼,还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妩媚,勾得雾年有些晃神,他故作镇定道:“你是妖,又不是人,也这么讲究吗?”
剪银看着雾年略带戏谑的神情愈发赧然,小小的蛇都不好意思地缩成了一团。
雾年等了半天没等到剪银的回音,心想这小蛇倒真的和别的雪客不太一样,换成别的妖早已急不可耐地贴上来献媚了,他却好像真的做不来这种事。
自己也不能逗得太过了,想着,雾年朝剪银伸出了手,准备把他送回床上。
正当此时,面前又是一阵银光闪过,小小的雪蛇逐渐变得透明,转而勾勒出一具少年纤细的身躯。
剪银浑身赤裸地侧坐在案几上,双腿有些局促地交叠着。
他不敢直面雾年,又怕弄坏了桌上的墨宝,只能撑着身体轻轻侧了侧身,一张白皙的小脸因涨得通红,眼中都泛出水雾来,三分委屈七分羞怯地看了看身后的男人。
而雾年此时脑中已然是一片空白,只余一句“肤若凝脂,面若桃花”和一身的骤然升起的燥火。他不可自控般地紧紧盯着剪银交叠摩梭的修长双腿和微微拧着的柔韧腰肢,眼底都浮上了一层血丝。
这人……不,这妖……简直……
还以为他当真纯真至此,结果不过是玩了一手欲擒故纵。
他是怎么打算的?
先用皮相魅惑他,引诱他耽于情欲,然后控制他的心神,最后吸干|他的精魂?
雾年止不住冷笑。
他强行克制住自己内心的躁动,转身一把抓起床上的衣服,扑头盖脸地砸在了剪银身上,嘲讽道:“你们妖精都是这样勾引人的?”
剪银被砸得一愣,他不知道雾年为什么突然发火,明明是他逗弄自己在先,此刻却都成了自己的不是。他也不去反驳,只默默穿起衣裳,雾年却还不放过他。
“或许你以前的宿主很吃这一套,但我……”雾年冷笑着,“看到你那副矫揉造作的样子就觉得恶心。”
剪银不知道雾年为何无端端对自己抱有这样的成见,也不明白雾年所说的宿主又是什么,但“恶心”两个字像是一抔冰渣被狠狠地揉进了剪银的五脏六腑。
他蓦地抬起头,用仍然湿润的眼睛看着雾年,平静地说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从没有想过引诱你,更没想过害你。只是你让我这么做,我便做了。”
雾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借口,讥讽道:“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去做?”
“是。”剪银没有丝毫的犹豫。
雾年本想继续回击,却在对上剪银的眼神时一怔。
少年眼神澄澈,漆黑明亮的眼眸中满是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杂念。那一层湿润的水气没有让他看上去软弱,反而像是带着一种难言的柔情。
雾年喉头滚动,一时无言,半晌后哑声道:“愿你说到做到。”
剪银也不再回话,低头扣着襟前的小扣。
第三章 旧梦
那天夜里,雾年又做了一宿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他坐在一叶小舟上,无人摇桨,船儿却平稳地在水上漂行。
雾年环视四周,发现这里竟然是青泽的一个小湖湾。
小舟缓缓驶向湖心,大约过了半炷香时间便停住了,船头正对的水域竟然现出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梦里的雾年伸出了手,手心向上缓缓一抬,一道耀眼的光芒便从这漩涡中缓缓浮出,湖面顿起波澜,整片青泽的水仿佛都在为之沸腾。
光芒渐淡,湖心竟凭空浮出了座屿。
说是岛屿似有不妥,因为那石块细长如锥,更像一根通天的石柱,顶端仅仅一个拳头的大小,形状如同一双交叠的手掌,托着一粒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珠子。
雾年轻轻一勾手,那粒小小的金丹便缓缓飘来,落在了他的手心。
“刚刚好吓人啊!咦,这是什么呀。”
雾年突然听到有人说话,那声音轻灵,似曾相识,他环顾四周却见不到人。
正当他有些茫然的时候,却见自己的袖口一动,一条通体雪白的小蛇延着他的手腕探出了头,好奇地看着自己。
剪银?
不对,不是他,这条小蛇的额心没有朱砂痣。
“阿年,你怎么啦。”那条小蛇又开口问道。
而梦中的自己只是轻轻触了触小蛇的头,说到:“吃了它。”
那小蛇便十分乖巧地吞下了金丹,又后知后觉地问道:“吃这个做什么呀。”
雾年摩挲着小蛇细腻的背,声音是自己不曾想象过的温柔:“往后不管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而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
醒来后,雾年望着房梁怔了很久。
梦境太过真实,竟让他一时分不清究竟哪里才是现世,颇有几分庄周梦蝶之感。
过去他也曾数次做过此类的梦,梦见自己广袖飘逸如仙人之姿,或是腾云驾雾,或是踏水而行,更多的则是坐在一个小亭子里作画,但从来没有哪个梦如昨夜那般真切。
不像虚渺的梦境,倒像是记忆的重现。
那种让他难以言喻的心安和温情,竟让他产生了沉溺其中不愿复醒的念头。
而且,刚才梦里的那条蛇,实在太像剪银了。
雾年眉心微皱,侧过头看了看蜷缩在炉边的少年。
昨天俩人闹得颇为不愉快,一下午也都再无交流。剪银倒是时不时偷偷看向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终究也没有开口,他也不去问。
雾年年幼失了双亲,对亲情的记忆十分模糊,几乎是自打记事起便一个人生活。青泽镇的人不多,雾年的性子又冷淡,偶尔受些照拂也惦记着礼尚往来地报恩,多年来无甚深交。
他知晓人情世故,却不懂与人交往,彬彬有礼却又不带情谊。
昨天会对剪银再三逗弄、恶语相向,事后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讶异。
讶异过后便是懊悔,懊悔无门便又化成了淡淡的恐慌和恼怒。
原本只要剪银先开口,自己便能顺理成章地稍加安抚。可这小妖精一下午光用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看着他,却不言语,雾年又拉不下脸主动求和,只好冷着脸僵着。
不过无妨,马上便要入夜,到时这小妖精必要作妖。
不料到了晚上,剪银竟然自己从柜里翻出了被褥,乖乖地在炉边躺下了,把雾年酝酿了一下午的那句、施恩般的“上床睡罢”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雾年憋着气躺着,时刻注意着剪银的动静,他可不信这小妖精当真这般老实。
等床下传来均匀和缓的呼吸声时,雾年差点一冲动就跳下床去把剪银晃醒。
你不是雪客吗?你能不能做点雪客该做的事啊??
雾年又兀自咬牙切齿了一阵,才惊觉自己实在不对劲,不知不觉间竟被这小蛇妖勾得五迷三道。
他是雪客,而自己是宿主,这段关系无论如何都应当是由自己来主导。
剪银在炉边睡得不太安稳。
地上很凉,垫了一层褥子也只是微微隔了寒气,始终暖和不起来,只能靠着旁边的炉子取暖。
小小的人缩成一团,眉目微蹙透露出一副可怜样儿,看得雾年心里一堵。
想了想蛇的习性,雾年觉得蛇妖大约也是畏寒的,于是起身想把剪银抱到床上去睡。
剪银却不知是不是在梦中感受到了雾年的目光,眼睫轻颤几下,悠悠转醒。他睡眼惺忪地看着面前的雾年,有点迷糊地软软开口:“早上好呀。”
雾年听着他声音里略带鼻音,一下子又有些郁闷,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但他面上一丝不显,只是生硬地命令道:“去床上睡。”
剪银还没完全清醒,闻言也只是呆呆地“哦”了一声,然后乖乖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又乖乖地爬上了雾年的床,盖好被子,半梦半醒地看着雾年。
两条雪白的小腿从雾年的眼前慢慢飘过,他撇开目光,清了清嗓子:“你继续睡,我出去一趟。”
剪银半天才反应过来,刚想开口问雾年去哪儿,屋门已经关上了。
不过剪银即使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因为雾年也不知道自己出去做什么。
他只是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不能继续和剪银共处一室。
外面飘着小雪,倒不算太冷,雾年漫无目的地沿着镇子走了一会儿,肩头落了一层白霜,竟不知不觉来到了昨夜梦中的那个湖湾。
思及昨夜的那个梦,雾年凝眉。
他四下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