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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种程度上,蓝蝶有点像她那个慷慨赴死的儿子羽翊,又或许这句话说反了。而连轩的举动更为夸张,他让门口一众守卫全撤了,就跟温如玉两个人坐在金案牍边上喝茶。
这茶是先皇年间的龙井,碧绿的叶子先前缩成一团,被滚烫的开水泡着,渐渐舒缓开来浮浮沉沉。有自我安慰的人会觉得沉浮的茶叶就像人生。
鸾鸟的口中不断吐出斑斓的光圈,在半空中变为台阶。蓝蝶一步一步踩在光圈之上,那光圈受了震动迅速扩散,闪亮一番过后消失在天际。连轩缓缓步出大殿,仰头看着天空。
那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威严,只不过现如今的威严只是强弩之末,她自己清楚即将面临的是什么,即将接受的又是什么。
又或许,她不愿意接受。
在连轩仰起头的下一秒,鸾鸟在空中长鸣一声,化为一团燃烧的怒焰,笔直袭向下方。
只不过却被挡住了。
连轩好整以暇地站着,羽颜的冰雪之心化作一面冰墙,充满荣誉感地耸立在鸾鸟之前。蓝蝶目光一凛,收起手中的伏龙杖,六翼一扇缓缓落地。
羽颜的出现既在情理之外,又在意料之中。今晚这笔账,不仅是蓝蝶与连轩的,更是蓝蝶与羽颜的。
“羽颜!”蓝蝶怒吼道。“你竟然出卖我!”
羽颜的语调很平静,周遭的磁场却莫名一震。冰墙上顿时出现丝丝缕缕的裂纹,发着光,极像某种神秘而又古老的咒语。
“你就没有出卖我么?我的母亲。”羽颜的态度很谦和,甚至可以说谦卑。她在蓝蝶面前其实向来如此,只是这是最后一次。
蓝蝶对羽颜并不好,她已经习惯了以往羽颜对她低眉顺眼的样子,现如今一反常态的对抗,令她怒由心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蓝蝶说出这句话来,便显得有点可笑了。因此羽颜立即接上一句。“原话奉上。”
口舌之争实际上并不能产生多少快感,紧接着,凭空出现数名暗卫,将蓝蝶团团围住。其实蓝蝶心里清楚自己早已是强弩之末,更何况今天只身一人赶来,就算羽颜不出现,当今五圣也够她受得了。
有些事是那么情非得已,现如今当真不吐不快。
“连轩。”蓝蝶道。“我原以为你会和连成连政截然不同,没想到你还是变成了他们的同类。”
连轩什么也没讲,冷淡地盯着她。他明黄的衣袂随风轻扬,手中发出一个斩杀的指令。瞬间,暗卫手中的银弓一声铮鸣,冷箭如雨一般射向蓝蝶。蓝蝶躲也不躲,任由那些箭矢刺在自己身上,她尖声大笑。
“我可告诉你,连轩。当年两个五圣之首,第一个羽玥,第二个殇痕,都是我奉命杀死的。奉谁的命?自然是你那个好父亲连成的命。你自以为在维护皇家颜面,实际上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随着最后一句尾音的上扬,蓝蝶蓦然吐出一口鲜血。
蓝蝶此行,实际上就是求死罢了。
只不过在她倒地那一刹那,连轩才认真地注视这个女人。在她年轻的时候,且不说算不算得上美若天仙,但起码也能倾一方。岁月在她的脸上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她的脸很小,皮肤也还白嫩,根本看不出来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在那一瞬间,连轩的脑海里浮现出漂亮这两个字来。他很少去夸赞某人漂亮,但又确实如此。
蓝蝶的衣衫华丽而繁复,落魄数日并不能使她褪去一身骄傲的外皮,她依然是那只七彩斑斓的孔雀。只不过数支箭矢扎在她身上分外突兀,甚至刺目惊心。她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每一处伤口都流着血,泛着紫黑色的毒素。
一个毒剂师因毒箭致死,想来也可笑。
连轩实际上可以想象她在年青的时候多么受连成的青睐,而连成又如何将她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变成一个善攻心计的毒妇,这件事连成向来拿手。
只不过,皇族是永远不会有错的。
紧接着上前的是羽颜,连轩发现她哭了。
实际上,羽颜和蓝蝶的感情不可以说不深。其实蓝蝶对她百般不好,但初衷总是美好的。羽颜的脸上一层水痕,连轩不由得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连轩之所以只留下温如玉和羽颜,是因为这两个人对蓝蝶所讲的话心知肚明。这两个人都不会为了所谓的大义揪住先皇的把柄不放。
羽颜揩了揩眼角的水渍。“我这就去处理。”
与此同时,所有的暗卫整齐划一地倒地,整张脸涨得青紫发黑,身体蜷缩成一团,随即血肉消散,只剩白骨。不多时,白骨上像是爬满了蚂蚁,整个被分食瓦解,地上一片素白,连血渍也不剩一分。温如玉靠在大殿门口,收起手中的银针。
羽颜见怪不怪地看着白玉阶下方赶来的侍卫,吩咐处理了蓝蝶的尸体。吩咐完之后,转身离去。
连轩不染半分尘埃地回到金禅殿里喝茶,像是无事发生。温如玉便也一言不发,坐在那里跟连轩一起喝茶。
只不过,温如玉终究没有沉住气。他似笑非笑地开口道。“你说她今天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的?就为了死个痛快吗?”
“她不是还道明真相了么?”连轩瞥了温如玉一眼,那个眼神的含义很复杂,令人后背一凉。
“什么真相?”温如玉困惑不解道。“所有的事可都是她一手所为,她今天不就是为了讲这个么?”
“那她确实是来求死的。”连轩微笑,伸手搭上温如玉的肩。“其实我时常觉得你很危险,但过后都会觉得自己想多了。”
温如玉将自己的手覆在那只手上,指腹摩挲着对方的关节,转而微笑。“一介小臣,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谈得上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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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药圣者
他的嘴唇是鲜嫩的、柔软的,有点像沾了露水的桔子,散发着清新的味道。嘴唇的颜色是鲜红的,比不上任何一种红的艳丽,却又那么纯净,令人想要凑上去吮吸舔舐。
唇齿之间的触感还历历在目,只要一抬起头,就可以看见对方明亮的眼,就像是黑夜之中的星子,可以点亮迷途的路。
这是羽罹梦到羽翊的不知道第多少个夜。
他条件反射地从梦中惊醒,不多时,侍卫匆匆来报。看着对方上气不接下气,心中下意识地涌出一个不妙的预感。果不其然,侍卫的第一句话就是蓝蝶已死的消息。
“退下吧。”羽罹招了招手,转而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所有的事情来势汹汹,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无法脱身。羽罹是绝无可能像蓝蝶和羽翊一样自认倒霉的,他决不妥协。
蓝蝶和羽翊已经死了,连轩下一步举动又会是什么?他已经变得性情古怪,难以捉摸。这样下去很危险,天羽城摇摇欲坠,锦漫城原本依附天羽城,如今也变得岌岌可危。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
主动出击。对吧?
羽罹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也这么做了。并且羽罹这么一来,连轩都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
当连轩得知锦漫城大军已经在逼城途中的时候,天色也不过刚刚泛白。羽罹的效率之快,令他始料未及。还未反应片刻,先锋队已经乘坐神兽在天尊城上方游荡。他们身上加着强效的祝福光环,以及难以冲破的光遁。羽罹的清风赋一出,无论多远,只有回血没有掉血。
天上的箭矢如雨一般铺天盖地,扫清一片接一片的侍卫。如此这般,没有领头人,先锋队便要直逼金禅殿。
羽颜刚刚交待完蓝蝶的后事,还未睡去。见天尊城这番变故,水晶战甲骤然加身,六翼一挥便出了寝宫。
她是第一个挡在先锋队之前的。
羽颜一出,冰焰风暴旋风过境般地扫清片片箭矢。她仿佛还是当年那个手握兵权倾一方的术圣者,站在千军万马之前挥斥方遒。她是那么的美丽而强大,甚至说凛然不可犯。斑斓的光环在她身边闪烁,如同彩虹。先锋队见势不妙,果断后撤。
正当羽颜转身之际,胸口却被黑色的箭矢刺穿了。那并不是箭矢,而是一团黑雾。羽颜惊讶地睁大眼,转头看向天际,天边站着面无表情的羽罹。他盯着羽颜缓缓倒地,然后跟着后撤的先锋队而去。
生死攸关之时,羽颜突然觉得有些可笑。羽罹将一切都怪在了自己身上,怨不得旁人,也怨不得自己。
先锋队的进攻几乎没有惊动任何一位圣者,就在潦草之中收尾。
羽颜的葬礼是按照圣者仪式下葬的,只不过连轩还要处理很多国事,这个葬礼办得如同她的死亡一般潦草。羽颜的葬礼上,几乎没有人去送她。只有仅剩的几个圣者和当今天羽城城主羽霜。
锦漫城大军终究还是没有打到皇城就被腰斩。羽罹被关押鼠狱,锦漫城归于天尊城名下。原本连轩的意思是让羽霜去管,却被拒绝。羽霜不仅不想多管一个,甚至连天羽城的事情也不想参与了。
他就像当年刚刚上位刺圣者的时候,没有人服从他,只是迫于权威不得不听从他的安排。羽菲就更不用提,原本年纪小,血统也不纯,任由小姑娘前面说,后面的人就是不听。
正巧连轩提起这个事,羽霜便和他相向而坐。
“天羽城的事,陛下有什么安排?”
“刺圣者不是管理得挺好么?”
“好吗?”羽霜嗤笑一声。“每天夜里都提心吊胆怕被暗杀的日子也算好吗?”
连轩默然,半晌过后才缓缓开口。“你的意思是不想再当城主了?”
“做梦都想卸任。天羽城人也死得差不多了,这事该翻篇也该翻篇了,是时候直面一下了吧?”
“我本想着让你和羽菲一起管的。”
“得了吧,那小姑娘的话更没人听了。”
“我来管。”
羽霜抬眸盯着连轩,半晌不紧不慢道。“我之所以暂时管理天羽城,目的是什么您不清楚吗?”
羽霜不卑不亢,连轩无话可说。他本意也不是吞并天羽城,这个时候将天羽城强行归于天尊城名下,羽霜羽菲就算没话说,也架不住一波又一波民众起义。据不完全统计,到目前为止,天羽城民众起义大大小小已经闹了上百次,难怪羽霜会心力交瘁。
羽霜都如此,羽菲更不必提。
“我原本也无意吞并天羽城。”连轩道。“不能强制统一,你又不想亲自管理,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办法,分权。”
羽霜半眯起眼。“我也是这么想的。”
连轩当即吩咐属下。“传令下去,天羽城大民前十迅速赶来金禅殿。”
大名这个东西,不止是当官当权者才能上榜的,只要综合实力足够强,就能榜上有名。不多时,十位大名便匆匆赶来,当权者五位,归隐一位,经商两位,其他两位。
在连轩讲完之后,十人分别表态,最后只剩下五位当权者和一位经商者表明愿意参与天羽城的城主团。
羽霜和羽菲是没有算在其中的,因此连轩便为两人单独保留了一份权力。天羽城从此七分权威,羽霜卸任,此后很久关于羽霜和羽菲的权力,都由羽菲一人代理。象征着城主团的标志是一片羽翼,这样的图案被做成七枚戒指,佩戴在城主团七人手上。
天羽城相关事宜终于忙完之后,羽霜突然想起鼠狱里还关着一位天羽城颇有名气的大名,羽罹。
其实羽霜来牢狱的次数并不多,因为身边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