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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小寒
这个冬天势必寒冷。
苏豫早晨起来，拉开窗帘，却发现窗外本来还半青半黄的树一夜之间掉了满院的叶子，还有几棵树下散落着手臂粗的树枝。
小a告诉他，昨天晚上起了狂风，呜呜的吹了一夜。他们院子里的树还年轻，去大街上，有些半枯的老树甚至被连根拔起。
北半球的冷锋来了。
苏豫心里骇然，拉玛主城四季分明他听说过，可没想到季节转换这么迅速，不给人一丝缓冲的机会。
“莫洛斯呢？我一大早就没看见他。”小a在厨房里给他打下手，问道。
苏豫煎蛋的手顿了一下，眼神瑟缩，“我不知道。”
“你竟然不知道，你不是跟他睡在一起吗？”小a边说边把盘子递给他。
苏豫接过来，把煎的有失水准的蛋放在里面。
“糊了！”小a看着有些焦黄的蛋，惊叫一声，她是个有强迫症的机器人。最喜欢定制，一切都按标准化来。可是这个糊了，糊了！跟平时灿黄灿黄的一点都不一样！
“我吃。”苏豫把盘子夺过来，拿了两片面包走到餐厅坐下。
小a屁颠屁颠的跟着滚进去，滚到苏豫身边继续疑问，“你只做了一份早餐？那莫洛斯回来怎么办？”
这个早晨太奇怪了，主人一大早就不见了，主人的伴侣也不像平时一样笑意盈盈，太奇怪了！
苏豫不回答他，小a抱着头，自动连上交互网。
为什么呢？她才把问题描述出来，就有很多人在下面给答案。
＇……笨蛋！肯定是因为吵架！＇
＇可是他们没吵啊，我都没听见动静（懵逼脸）＇
＇那就是冷战！＇
＇哎……？＇
＇冷战就是不见面，不讲话，不理对方！＇
＇嗯，很有道理的样子。谢啦！＇
小a得到比较靠谱的答案，默默地退出来，又问，“你们是冷战了吗？”
冷战？苏豫停下碎蛋大业，那颗糊了的煎蛋不知道被他切了多少刀。小a看着有点惨不忍睹……
“小a，”苏豫放下刀叉，目光涣散，“我昨天才知道。睡在一个人身边，不代表你了解他。哪怕他是你的合法丈夫，哪怕他对你照顾有加，可你还是看不见他的心，更猜不透他的心思。”
“莫洛斯，我想给你生个孩子，好不好？”苏豫鼓起勇气把这句话说出来，他做不到简非说的那样先斩后奏。
而事实证明，幸好没有那样做。
沉默，甚至没有拒绝。那一瞬间，苏豫清晰的看见莫洛斯原本沾满情欲的眸子在一瞬间熄灭。
如果不是时候不对，他甚至要赞叹他超强的克制力。一个有正常的七情六欲的雄性，是到底有多大的自制力才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继续沉默，莫洛斯顺应生理需求释放在他体内，然后翻身平躺在他身边。直接略过他平日里必做的步骤……长臂一伸把他拉进怀里。
苏豫暴露在空气中的身体在瑟瑟发抖，那些狂热的高潮余韵却还在体内作祟。苏豫觉得他的身体里有两团力量在左右拉扯，他却无能为力，甚至不会哭，只能看着目光所及的天花板，心里默数浮雕上的花瓣。
他其实想过，如果莫洛斯拒绝他，他应该怎样反应。要得体，不让他们两个人都难堪。
但他觉得他肯定会哭的，他真的喜欢他，真的爱他，真的想留在他身边，真的想为他生个孩子。
不过他会忍住，会笑着告诉他，“你傻不傻，高潮时候的玩笑话你也信？”
至于他答应，他也想过很糟的情况。比如只是在兴头上的冲动承诺，他清醒后后悔了。那他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安安静静地过完这剩下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可是……他明明已经想过最糟的情景，没想到，现实比想象更糟糕。
他很怕，这样的气氛。安静的房间，一张床，两个人都没睡着，心思各异。却都沉默，甚至是死寂。
苏豫尽量克制自己还有些粗重的呼吸，它在这片空间里显得过于突兀。他开始闭上眼睛，祈求睡意快点降临，可是他心乱如麻，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莫洛斯那双刚消下情欲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眸。明明平日里看着是明亮，温柔，现在却觉得冷冽，阴骛。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洛斯动了，他把被子往他身上堆，一直盖到脖子，把手臂也放进去。
然后自己也钻进去，从侧面尽量像往常一样抱着他说，“睡吧。”
如果不是身上略为僵硬的手臂，苏豫甚至恍惚，刚才那片刻的冷是不是自己虚幻的梦魇。他还是这么温柔，他的怀抱还是一样温暖，一点都没变。
可是不是。
他醒的很早，早上五点，下意识看旁边，没人。伸手摸了摸，凉的。
叮咚……
叮咚叮咚……
“谁呀！”斐特烈拥着被子坐起来，他看了看床头柜时间，四点十分，好样的！
“斐特烈，是我！”莫洛斯在外面拍门。
“知道是你，除了你谁还敢在这个时候打扰我！”斐特烈认命的拉开门，外面果然还是漆黑一片。
门廊灯下，莫洛斯身上裹了一件黑色的风衣，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只有指尖的点点星火在黑暗中发着微弱的光芒。
“进来吧。”他把门打开，“你的鞋子在第二层的抽屉里。”
莫洛斯点头，拿出一双墨蓝色的拖鞋弯腰换上。他还没来得及起身，指尖夹着的烟已经被抽走了。
斐特烈直接放在嘴里猛吸了一口，莫洛斯脸色一变，二话没说直接从他嘴里抢过来，徒手掐灭。
“怎么？”斐特烈的脸色有点红，带着挑衅，“只准你放肆不准我也跟着玩玩儿？”
“不准吸这个！”卡布罗可不是一般的烟，具有强烈的镇痛作用，可以说是某种程度上的致幻剂。
“那你怎么可以？”斐特烈靠在门上看他，不服的语气。
莫洛斯妥协，“我的错，下不为例？”斐特烈从来不会指责他做的对或者不对，只是一点，你做了，他也照做。这点让莫洛斯非常没辙，每每都败在他手上。
斐特烈满意的勾了勾唇，撩起一抹淡笑。他往里面走，从酒柜里拿出一瓶上好的葡萄酒。又拿了两只杯子，倒上。
“说吧，出什么事了？”斐特烈把一直杯子顺着吧台滑到那头，莫洛斯熟稔的接住，然后一饮而尽。
“我想找森与帮个忙。”
第三十九章 ：持续低温
“森与？”斐特烈抱着手臂靠在吧台上，清冷的月辉洒在地板上反照出一阵寒光，“你找他做什么？”
“这你就别管了。”莫洛斯拿过酒瓶又倒了一杯。
斐特烈嗤笑一声，“什么叫我别管？现在是你请我帮忙，我总的知道你要干什么吧！”
斐特烈这个要求绝对不过分，但是莫洛斯并不想让其他的人知道他跟苏豫之间的事。
“怎么，跟你的小伴侣闹别扭了？”斐特烈悠悠的问了一句，轻松地甚至带了调笑的语气。
莫洛斯心中一惊，倒也没做出什么明显的反映。可是斐特烈早就从他眼神微微一顿之中察觉到了什么，果然是这样啊。他勾起嘴角，不再多问，直接说，“葛文大街里面有个叫CALA的平民社区，11栋9011号。”
一早上，苏豫都恍若无事的像往常一样做早餐、吃早餐然后收拾好自己拿着包去学校。打开门，艾尔已经把飞艇停在院子里了，苏豫勉强笑着打了个招呼，爬到后座再无多言。
艾尔也没有多嘴，早上六点他就接到了莫洛斯的通讯，让他过来接苏豫上学。他当时还疑惑为什么少校不亲自送，两个人不是一座学校的吗？结果，一看苏豫的样子，他心里也差不多有数了。
“苏豫，我就送你到这儿了，再见。”艾尔把飞艇稍作停留，跟苏豫说了再见就立刻飞走了，他还有别的公务。
苏豫看着飞艇消失在视野里，天空中陆陆续续的不停有飞艇在往来，飞到空中就像一架架随手飘飞的纸飞机，在半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
忽然，他看到一座十分漂亮大气的银色飞艇，高贵的色彩，精致大气的构造，是斐特烈。他下意识走到舱位出口的隐蔽处，斐特烈就像一颗黑夜里最善良的星星，让人难以忽视他的光彩。
“森与是个怪才，我也是无意中认识他的。你也知道，去年交互网上有一款非常流行的大型全息游戏，我去玩了玩，结果就遇见他了。”斐特烈回想着那次相遇就觉得好笑，有些缘分就是这么奇特。
“森与的战斗力并不强，但却跟我的等级比肩。当时跟我等级差不多的几乎都是我们认识的，就那几个，你知道的。科赛啊，塞恩啊他们。结果就他一个外来的。我当时想都没想，做任务时碰到了，就直接干上了。”
“他的战斗技术甚至可以用拙劣两个字来形容，但奇怪的是，我每次把他打到快要空血他都会原地满血复活。开始我还以为是因为他存了很多血，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并不是，他自己修改了程序。”
“你要知道那几乎是一款全民游戏，由主城第一的游戏公司开发，拿书集聚了整个主星几乎所有人才的地方。很多黑客都难以攻破他的程序，结果那家伙堂而皇之的给自己开了外挂！”
“所以你们就这样认识了？”莫洛斯饶有兴趣的问。
斐特烈摸摸鼻尖尴尬的一笑，“算是吧。”
他才不会告诉他是他气不过找上门才真正的不打不相识的。
“ok，到了，下去吧。”斐特烈把飞艇停放到位，开了舱门跟莫洛斯一起走下去。
他们两个在一起，苏豫站在阴影里，手扶着墙，指甲几乎要陷进去。昨天晚上他不告而别的离开就是去找斐特烈吗？苏豫觉得心寒，又有些自嘲。原来如此啊，怪不得不愿意，不是时间问题不是任何问题，只是有斐特烈啊。
苏豫此刻突然清晰的想到一开始，所有人的惊诧表情。所有人一开口就问斐特烈，在所有人眼中只有他们两个才是绝配吧！
“苏豫，莫洛斯来了。”威利热情的拍了拍苏豫的肩膀。
威利是个皮肤黝黑的雄性变种，他们班三十个人，就只有他，苏豫和曼迪是变种，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格外要好。
苏豫手中的笔在纸上划出重重的一道痕迹，几乎力透纸背。他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心情，把笔夹在书里，放进抽屉。向威利道了声谢，然后走出去。
莫洛斯还在原来约定好的地方等他，苏豫在门口看见他，却不再往前走。
“苏豫……”莫洛斯心里有些打鼓，准确的来说是心虚。也许马修说的对，他一开始就不该对苏豫那么好。好到到最后成为一种习惯，好到成为自己的阻碍。
马修说那是一种很让人无可奈何的感觉，他如今算是体会到了。
看到他孤零零的站在门口表情莫辩，莫洛斯抿了抿嘴唇，迈腿朝他走去。
“苏豫，我们去吃饭。”莫洛斯站在离他一步之隔的地方，牵起他的手。
暮色四合，葛文大道尽头的云彩被染成玫瑰色。
9011，莫洛斯按响门铃，门很快就打开了。
森与穿着睡衣，头上还带着一顶蓝色波点的羊绒睡帽。
“说吧，什么事？”森与扔了一瓶牛奶给他，莫洛斯看了看手中的牛奶，把它放到手边桌上，“我找你做一个程序。”
“只是程序？”森与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的牛奶沫，一脸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