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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铁甲动帝王[重生]-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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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主公主动承责,众将心中豪情顿起,纷纷单膝跪地,大喊:“主公英明!”
  竟然没有一个人反驳“本王只擅水战”。
  尽管前世已有足够教训,顾烈还是极其轻微地挑了挑眉,不甘心。
  在这群情激荡中,狄其野忽然笑起来。
  有道是事不过三。
  发觉众将眼神不善,狄其野临危不乱,对顾烈拱手,略一弯腰道:“主公深明大义。只是狄其野山野小民,不敢担‘小先生’之称,若蒙主公不弃,末将愿在主公帐下听令。”
  有人质问:“既然投效,为何不跪?”
  狄其野一愣,还未有所反应,顾烈已经出言相护:“不必强求,来日方长。我顾烈帐下,皆是出生入死肝胆与共的兄弟,没有强人下跪的道理。”
  听主公此言,众将大笑,都呼痛快。
  狄其野心知顾烈这一句话,既是下楼梯,也是探路石,归根结底是主公好意,于是投桃报李,再度拱手解释道:“非是末将不服,只是末将幼时便已孑然一身,未跪爹娘,不跪天地,从不曾对人屈膝。”
  此话一出,众将霎时把对狄其野的一肚子芥蒂都消了。
  前世顾烈未曾相护,狄其野犹豫后选择跪投主公,因此顾烈不曾听过这番解释。狄其野虽对顾烈屡屡任性,颇有些恃宠而骄的意思,却从不是拿爹娘信口胡说的那等人。
  顾烈认为,狄其野这番话九成九是真话。
  前世后来问起生平,狄其野都不肯多言,只推说是在战乱中没了家,乱世中自然无人深究。原来狄其野年幼就成了孤儿,不怪来历不明。
  但若果真如此,他怎说是秦州青城人氏?他一身武艺兵法从何学来?
  这个人,像个八卦迷宫阵,走进去,却发觉更看不清。
  有意思。


第2章 谁家公子
  天下共分十州,蜀州地处西南,人杰地灵,楚军攻打了九个月才啃下这根硬骨头,到最后,若不是有狄其野神兵天降,还险些功亏一篑。
  蜀州春日多晴好,就是天黑得早。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残阳落日,晚霞瑰丽,姜扬和顾烈在军帐间随意走走。
  他二人习惯如此,即可观察关心普通将士,也方便谈一些悬而未决的事情。
  这年姜扬三十三,比顾烈大五岁。
  夷九族后,残余的楚王家臣流离逃命,隐匿四方,顾烈亦然。
  直到顾烈十七岁时,姜扬被派到他身边,是家臣中最早与顾烈相识的。
  他待顾烈有如兄长,是顾烈最亲近的家臣。
  姜扬正劝说顾烈不可怠慢狄其野,他说起话来总是很语重心长的模样,多少年不曾改变。
  但此时姜扬毕竟没老,还是个爱美男子,手里拿着他那柄不知哪家姑娘送的羽扇装模作样地摇。这扇子是用绿孔雀珍奇华丽的尾羽织就,在昏黄暮色中都隐见其辉,配上他儒雅文士的外表,端的是风流倜傥。
  只可惜节气不大对,哪有正经人惊蛰天打扇子。
  顾烈想起他半百之后那副严正慈祥的面貌,颇觉命运奇诡。
  他们前方就走回了帅帐,帅帐外的守值近卫正在交接轮岗。帅帐侧边新移来一顶略小的帐子,有杂兵站在帐子门口,对隔壁帅帐外的近卫再三顾盼,似是想要求助。
  姜扬本想把狄其野揽到他帐子去,反正他们不日就回荆州大营,挤一挤也没什么。而且姜扬心思缜密,他一是有心把人带在身边探清底细,二是想在初见就闹了误会的主公和狄其野之间做个缓冲,免得大楚失去良将。
  但他还没开口,顾烈就命近卫新移一顶帐子到自己帐边给狄其野住,显然是要亲自带着。
  世人推崇主公知人善用,然而军中大将更佩服主公的是他“奖惩分明,一视同仁”。
  姜扬从不曾见主公对谁像狄其野这样,才一见面就处处都透着奇怪。也许正因为狄其野是个奇才,主公才待他如此不同?
  姜扬看到这帐子,又操心起来,再次对顾烈语重心长:“主公,你得把人留住。此子绝非池中物!”
  顾烈微一颔首,答了知道。说着二人已经走到了杂兵不远处,顾烈用眼神止住了欲上前的近卫,下巴往那杂兵处一点。
  姜扬明白再多说就惹嫌了,顺着主公的意思,对那杂兵黑着脸问:“守帐门还东张西望,像什么样子?你是哪个将军手下?”
  杂兵,是楚军中负责将军身边的大小杂务的兵种,属于各将军的直系兵。大多招的是各将军信得过的族人乡亲。
  狄其野孤身来投,自然没有杂兵跟随,大概是顾烈近卫从哪借来的。
  那杂兵一愣,哭丧着脸回道:“主公,姜将军,小的是敖将军手下,被主公近卫借来招待狄先生,这,狄先生要小的找个使唤婢女来,可主公有令不得扰民,小的去哪儿给他找姑娘?”
  这话一出,顾烈当时就沉了脸,姜扬也皱起眉,但二人缘由不同。
  姜扬与狄其野不过一战之缘,不免怀疑狄其野是否是因为自小缺少爹娘管教而品行有亏。
  而顾烈则想起了从此时一直延续到狄其野死前的风流名声。
  狄其野这风流名声和谋反名声一样蹊跷,似乎都有捕风捉影,要说证据确凿,那却并没有。
  尤其狄其野一生无妻无子,府中下人在他死后也受过严讯,各个都给狄将军喊冤。
  所谓空穴来风。狄其野这风流名声,最开始就是从一入兵营就要婢女开始传的。
  姜扬刚才才在主公面前再三力保狄其野,这下面子里子都挂不住,焦急道:“主公,我进去问问。”
  “不必。”
  顾烈看向那杂兵,亲口问:“他原话如何?”
  那杂兵还是那副哭丧模样,好似十足委屈,他张口就要答,顾烈对上他眼神,沉声警告:“原话。”
  被主公那双漆黑的眸子一扫,那杂兵顿时不敢再张情做面,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说。”
  杂兵两股战战,抖声答:“回主公,狄先生要水沐浴,小的被叫进去时,他就穿着里衣,披着发,原话、原话是‘给我找个人来帮把手’。”
  顾烈侧过头对姜扬轻声不悦道:“敖戈还是不擅管人?”
  地上砰砰作响,是那杂兵在连连磕头,边磕边喊是自己糊涂想错了、不关敖将军的事。
  姜扬一额头冷汗:“我去查。”
  “去吧。”
  顾烈摆手,抬脚就往帐子里走。
  这下姜扬想拦都不好拦,只得期望狄其野机灵一点,千万别再惹顾烈生气。
  *
  狄其野左等没人来,右等没人来,只得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揩干了长发,坐在铜镜前,妄图自己把头发束起来,但直到他两手酸痛,颈后都出了汗,还是不行,不是没束全掉出了头发,就是束歪了,咬着牙一次次重来。
  帐外有人喊闹,狄其野绕头发绕得烦,正起身打算出去看看是什么事,有个人掀了账布就进来了。
  狄其野飞快地握住手边的刀,乌黑长发又散了,滑落白衣。
  “谁!”
  帐子里有烛火,那人越走越近,是顾烈。
  顾烈身长八尺有余,自小习武,练出英武身材。他眸色发色都极黑,浓于夜色,肤色是纯正楚人特色的白肤。五官深邃,一双眼尾微翘桃花眼,高挺鼻梁,唇不薄不厚。
  虽然相貌英俊,顾烈身上自有沙场拼杀出的霸气,搏有杀神名头,任谁都不会觉得他文弱。
  顾烈已经脱去黑甲,身上是一身蜀锦青衣,未带刀兵,面对狄其野的持刀问话,连眉毛都没动一根,也没回话。
  狄其野见是他,转手把刀扔到一边:“是你啊。”
  顾烈扬眉。
  是我就不必防备?刚来就连“主公”都不喊,胆子忒大。
  顾烈久为肤色所扰,羡慕众将能晒出一身铜皮,前世唯有一个狄其野比他还白,从此摆脱了楚军最白之人这种不霸气的名头。此时一见,果然是白。
  狄其野的衣物是近卫赶着送来的,不十分合身。他眉宇间一直带着磨不去的潇洒意气,原本就不大像是武者,这件里衣还有些大,被他松松一系,更显年纪小,其实也有二十一岁,看着总觉得才十八_九。
  狄其野比顾烈矮不到一寸,几乎一般高,剑眉星目,目似点漆,唇角天然带着分笑意,坐在那儿像个世家公子。
  这个世家公子还娇生惯养得不会梳头。
  顾烈对着披头散发的狄其野慢慢问:“我听外面的杂兵说,你要找人帮把手?”
  狄其野闻言,即刻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情。
  那杂兵怎么都不可能不认识顾烈,怎么会这么不知轻重,把楚军主公拉进来给他帮把手?
  他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也许实在是被头发弄得筋疲力竭,居然想不出该怎么答,愣着看顾烈。
  顾烈两辈子头一回看他这副模样。
  狄将军,铁甲动帝王,三战惊天下,功高盖主的定国侯,什么时候不是风流潇洒,什么时候不是运筹帷幄,哪里有这种呆愣愣的时候。
  顾烈拿起那柄木梳来,把狄其野一头乌黑长发仔细梳进左手掌中:“你仔细看,学着。”
  八岁后为躲追兵,顾烈跟着大人四处隐匿行踪,流落乡野,久而久之,该学的都学会了。倒是狄其野这个自称乡野小民的,居然不会梳头。
  他放慢动作,轻松将长发梳齐,用台上上灰蓝布带束成一个紧紧的发髻,然后又将它散开,把木梳交给狄其野:“你来。”
  狄其野接过木梳,认真地梳了一次、两次、三次……
  旁观全程的顾烈匪夷所思:“你能用散兵打退蜀州豪强,天纵英才,怎么会学不会梳头?”


第3章 神兵天降
  昨日狄其野神兵天降,可谓是救楚军于危亡之间。
  此战要从蜀州形势说起。
  燕朝皇帝中年后渐成暴君,逼反各路豪杰。但老天无眼,这头天下人揭竿而起,那头燕朝皇帝就死在了舞姬的肚皮上,竟是一点报应都没尝到。
  国不可一日无主,暴君只会舞文弄墨的儿子被赶鸭子上架继了位,这位文人皇帝抱着忠心耿耿的丞相大腿,在四大名阀势力中夹缝求生。
  各路豪杰顺应时势,把旗号从“诛暴燕”换成“清君侧”,接着打。
  但各路豪杰不约而同避开了正面攻蜀,故而群雄争霸五年后,蜀州仍得偏安。
  蜀州难打是共识,一难难在蜀道难,二难难在蜀州势力分而不聚,虽然燕朝封有一个杨氏的蜀王,但蜀州从来没人搭理那个废物。
  一口咬不下来,拖着就怕拖不起。
  楚军坐拥荆州大本营,在打下信州后,确保后方无忧,才磨刀霍霍向蜀攻来,打的就是持久战。
  功夫不负有心人,姜扬、敖戈稳扎稳打,将蜀州蚕食鲸吞,尤其是在蜀州良将陆翼倒戈投楚后,楚军已占据蜀州大部,而蜀王杨亭早就成了楚军帅帐的宾客。
  昨日顾烈执意领兵,帅大军北攻,是意图毕其功于一役。
  但蜀王杨亭是个废物,不代表蜀人没有脊梁。
  昨日战局原本近乎平推般明朗,顾烈极擅水战,陆战能力虽说一般,应对这种平推之局还是绰绰有余。
  但没料到奇袭突来,不知从何处冒出的蜀兵从中绞断楚军首尾,以悍不畏死的气质急冲猛杀,瞬息间将顾姜陆三帅陷入包围。
  唯一被疏漏在外的敖戈本是一线生机,然而他投鼠忌器,一时竟不敢动作,战场上瞬息即逝,哪里容得犹豫再三,把姜扬都气得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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