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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取归来同住-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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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熟了,温曙耿却扔了两块石头进去,活生生将那两根树枝弄倒了,鸽子肉滚进了火堆,立刻染上了灰,又被烧得皮黑。
  顾枳实:“。。。。。。”
  温曙耿兀自起身,道了句:“那鸽子肉气味不好。”
  明明很香!
  “公子身受重伤,不如先回马车上歇息吧。水囊在你旁边,随意取用。”他一口一个公子,连名字也不愿意问一句。顾枳实的心苦涩至极。
  见他走向树林,顾枳实又忍不住问:“你去哪儿?”
  那人修长的身躯微顿,头也不曾回,道:“练剑。”
  顾枳实垂下头,很轻很轻地应了声:“哦。”
  师父,没认出他,也不喜欢他。
  火堆燃得正烈,他却仿佛半点温度也感觉不到。火光映在眼中,招摇晃动,不知是山风,还是心风,吹得双目又涩又疼。
  他安静地起身,拖着疼痛不堪的身子,一点点挪回马车上。
  不想喝水了,也不想吃肉了,他只是疼。
  他独自躺在马车里,闭上眼,想着:你欺骗他,你伤害他,活该你疼。
  没过多久,有什么东西骨碌碌地滚到了他身边,带着清香,还掺着师父身上的清苦柚子气味。
  车帘大开,顾枳实被那剑光般清寒的月色晃了眼,又听见那人故作冷冽的声线:“你身负重伤,油腻之物不得入口,勉强吃些野果罢。”
  但不知为何他颊边泛红,又故意别过去眼没有看他。
  顾枳实的心一寸寸断裂,像一座古桥终于在风雨飘摇中坍塌,一节节倒下,砸入深广河流,发出咚咚巨响。
  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从今往后,他再不能将他视做师父一般了。
  遥遥地望了许久,他终于承认他的肮脏,那人立于云端,而他悲惨至极地想要伸手将他拽下。
  他实在爱极了他。他无耻而病态地想要占有他。今生今世、永永远远。
  作者有话要说:  风水轮流转,小温也把戏来演,夫夫角逐奥斯卡~
  追妻火葬场,好爽啊!


第49章 
  温曙耿心里虽有气,却还是惦念着他的身体,别扭道:“吃完了便歇下吧,我在外头守着。”
  “温公子,”顾枳实急忙唤他,“马车很大。”
  他眼里倒晃着剧烈的爱意和挣扎,声音也藏不住原音,几乎有些渴求般地挽留着温曙耿。
  温曙耿瞧在眼里,心里一片酸楚,这人真是奇怪。明明喜欢我,却又不肯告诉我一切。
  他于是上了车,往他身边靠了靠,手撑着车壁,却没防备按到了一个凸起的地方,暗格弹了出来,那本小小的册子便现于两人眼前。
  温曙耿将之递与顾枳实,道:“你的。”
  顾枳实却心惊肉跳,有些颤抖地接了过去,牢牢捂在心口,倒像只受惊的小兽,惴惴不安地看向他。
  温曙耿一怔,心底越发难受,道:“我未曾翻看,不必忧心。”
  “不是疑心你。”顾枳实低着头,很是委屈,“只是这对我很重要。”
  他失魂落魄的,足足把自个儿暴露得彻底,那张□□仿佛成了什么了不得的物件儿一般,叫他相信自己万不会被认出。
  温曙耿气得想笑,他以为自己那么好糊弄呢?
  顾枳实是害怕得很了,他害怕眼前的人会讨厌的,于是慌得要命,着急地解释着:“是对我非常重要的人留下的东西,抱歉。”
  他不敢给温曙耿看的。若师父看了便想起来了,那他真的再无法待在他身边了。
  他将那小册子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又巴巴地摇了摇温曙耿的袖子,状似孩童,再度道歉:“没有怀疑你。”
  其实他潜意识里又将温曙耿当做师父了,他这近乎撒娇的行为,刻意讨好的行为,根本昭示着他的忐忑不安。他既渴慕着师父的亲近,又唯恐那种亲近会让他更加沉沦。
  他在茫茫心海里举目四望,痛苦不堪,这时候,裹着绮丽色泽的鲛人却遥遥地在朦胧水雾里看了他一眼。
  昏暗的天色里,神秘的鲛人躲在礁石后面,轻轻地、远远地望向他。
  他有着一头曳地的长发,他有着熠熠生辉的美丽鳞片,他将那动人的长尾摆在水中,哼唱令人沉醉的歌谣。
  他用泪光朦胧的、泛红的双目看着他,他诱惑而脆弱,又俯下身趴在那礁石上,动情地低声呼唤他的名字。用着温曙耿的脸。
  顾枳实一步步走向他,觉得这样的他可怜可爱至极。
  别想起来可不可以?
  我想拥抱你、亲吻你。不想悲惨至极地守距,守着师徒关系的距离。
  温曙耿敛眸,一点点靠近他,快要贴近他的鼻尖时才顿住。
  顾枳实心脏紧绷,痴痴地看着他。
  “抱歉,我至爱之人醋性极大,不欲我与旁人亲近,请你放开我的衣袖。”
  温曙耿冷冷的声音响起,他扯出自己的袖子,又潇洒地跳下马车,兀自寻棵树,倚靠着去睡。
  顾枳实哑口无言,几乎怄出血来。至爱之人是他,冷眼相对之人也是他,真是。。。。。。说不出是喜是悲。
  温曙耿见车里再无动静,才摸出草地里的石头用刀尖刻着撒气。
  匕首飞快划动,粉屑飞舞,他在呛人的空气里气恼地刻了一个又一个“顾轶”。
  忽地想到那一夜,顾轶醉后拿着那方印章往他身上印的情景,温曙耿手一顿,耳后火辣辣地烧起来,把匕首一扔,忿忿地闭眼睡了。
  月上中天,清光皎洁,万籁俱寂中响起野草被踩踏的细微声响。
  顾枳实一手抱起歪着头睡熟的温曙耿,用厚实的大氅将他裹住,又倚靠着树干将他抱到怀里。
  怀里人长眉舒展,睡得两颊微红,好看得要命。
  顾枳实内力深厚,打坐多时为自己疗伤,已经不复此前的狼狈模样。只心头还是隐痛。
  且尚不知虚阳城内如今情况如何,而为什么师父又会离开那里。他的心一跳,忆起一个名字来。
  唐愿。
  寻香蛟所说那人,竟是百年前几乎踏碎虚空之人,世间最后一个修仙者。
  据说他道法深厚,早已勘破大道,却在天劫中陨落。
  既然杀神阵为他所创,那么整本《归》阵也应是出自他手。
  顾枳实暗暗将李泓歌那归阵同他手上那本比较了一番。材质不一致便罢,字迹也截然不同。
  但那阵法盘,确是一模一样。
  难道百年前,唐愿曾写下两本阵法书?但为何都为归阵,阵法内容却不同?
  寻香蛟生受八十人献祭,为他寻回师父已成事实,但那八十人是如何献祭的,他却未曾亲眼目睹。
  顾枳实眸光一凝。或许,谁真谁假尚未可知。
  不知不觉已起了风,吹散了温曙耿颊边的红晕,他不自觉地往顾枳实怀里缩了缩,小声呓语:“顾轶。”
  顾枳实心脏颤动着,将他搂得更紧,余光却瞥见了他脚边的石头,还有那粗糙的雕刻。
  刹那间他鼻尖酸涩,不能自已。他捡起一枚浑圆的石头,摩挲着上头自己的名字,暗叹情思缕缕,叫他再难理清。
  “我快要变成一个恶人了。”他无能为力,轻声地在睡熟的师父面前道。
  月光薄薄地覆在他细腻白皙的后颈上,那处纤细而线条流畅,从松垮的衣领里隐隐约约能看见一点光滑的背部肌肤。
  顾枳实触碰过那里的节节骨头。极美。
  他情不自禁地搂住他,埋下头,在那后颈上吸吮,留下个浅浅的红印。
  “我如此厚颜无耻地堕落了啊。”他道。
  趁着那人恬然睡去的时刻,他用拇指抚摸着他的脸颊,细细地擦过右颊那颗痣,那里头装着笑意。
  他笑起来的时候,那颗痣就在皮肤上隐约跳动,仿佛星光闪烁。
  顾枳实心里悄然住进了一只怪物。张牙舞爪,贪婪无比,什么都想要。
  他简直又像是最初的那样了。有一点阴狠,有一点执拗,全然地不自信。
  在这最为静谧的时刻,草儿轻轻地摇,清润的空气里柚香浮动,他吻着那人的后颈,又轻轻用牙尖磨着他师父小巧的耳垂。
  “你不必知道,我为了你,变成了什么样。”
  他把多年前羞涩乖巧的小小枳实推得很远很远,他二十岁成人时,这人亲手送上一方印章,而他已然在他身上落了款。
  我不会让你想起来的。你也不需要想起来。所有人都该背负着那个秘密去死,谁也别想夺走你。
  顾枳实笑起来,俊美的脸庞上夹杂些许苍凉以及快意。
  “你只用知道,你是我的,便足矣。”
  。。。。。。
  次日,温暖的日光落在温曙耿身上,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大氅包着,正躺在平地上。他坐起身,听到了什么声响。
  马蹄声渐渐清晰,他回头,看见顾轶牵着吃饱喝足的马走来。
  红彤彤的光线落在他背后,他身形瘦削高挑,肩宽腰细,一步步靠近。
  顾轶的眉骨生得极好,配着两道剑眉,总显得双眼明朗而深邃。可他这么走来,背对着光,那五官却陡然变得有些冷冽了。
  之前温曙耿笑话他没个教主的样子,这样一看,却真有那么几分气场了。挺能压人。
  温曙耿想着便一乐,笑着笑着才猛地意识到,顾轶自己把□□摘了。
  看着顾轶把马套好,行至眼前,温曙耿又沉下脸,不肯再笑了。
  未料到那人却单膝跪在他面前,一把将他搂进怀里,紧紧的,在耳边压下重重一句:“是我不好。耿耿,罚我吧。”
  温曙耿登地脸皮蹿红。这称呼太亲昵了。
  偏生顾轶一遍又一遍地在耳边轻道:“耿耿,我的耿耿。”
  他不轻不重地蹭着他的肩头,声音低沉,将细微震动全传至他的颈侧:“我再也不这样了。”
  温曙耿推开他,道:“为什么故意骗我?”
  顾枳实道:“我害怕。”他很轻很轻地笑了下,“我害怕你讨厌我。”
  “我为什么会讨厌你?”
  顾枳实蹙起双眉:“李泓歌,跟你说的话,会让你讨厌我吧。”他边说边对自己嗤之以鼻。可怜,他竟然也学会了从师父口中套话。
  温曙耿眼下发红,用力将他一推,冷声道:“你凭什么以为他说我便会信?他说你杀了八十人我便认定你杀人么?”
  他气得发抖:“我不是说过信你吗?”
  “你为什么不信我!”
  顾枳实看着他,眼底一片漆黑,似乎极痛极无措。
  他咬着牙,一点点别过头去,不看顾轶的眼睛,又松了已经咬得酸痛的牙关,道:“我其实,只是很担心你。”
  他垂眸,掩去眼下一点晶莹,哑声道:“顾轶,你知道我看到地牢里,那个跟你长相一样的人被铁锁锁在那里,浑身是伤的时候多难受吗?”
  “我觉得,好像一瞬间死掉了。”
  他话语涩然:“你可能不太清楚,我极其爱你。”
  温曙耿记起有次他与子玉对话,当日他笑得肆意轻狂:“感情这回事,无非是临时起意。”
  实在抱歉啊。他终于明白,情不自禁,实乃世间最无可奈何之事。一旦心悦某人,便只会泥足深陷,再难拔起。
  下一瞬,他被搂进了顾轶怀里,更紧、更用力、更小心翼翼,更有力地说着:绝对不放开你。
  “我当然清楚啊。”顾枳实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对待瓷娃娃也没有这般精细的,他笑得那般笃定,“因为我也爱极了你。”
  “所以我绝不做让你心生厌恶之事。”
  “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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