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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知道天帝来了的,是站在一旁的长息。
“参见天帝。”
“。。。”宿遗转过身来,“父帝。”
“见过天帝。”逢诵恭敬的行礼。
天帝灼华也闻到了这似花非花,似酒非酒的香味,走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怎么?太子宫和天罚宫不够你们忙活,还有这等闲情逸致?”
宿遗轻笑,他知父帝意不在他们偷闲,而是这制酒的引,“回父帝,盈泽墟的梨花开的娇艳,等花期一过,就那般凋谢委实可惜了些。”
“你倒是惜花。”灼华敛收了威严,“若是惹恼了戚离,就是本帝也救不了你。”
天威之下,总有人情,戚离这个兄长是板上钉钉的。
宿遗瞧着,这二人没仇吧,“父帝放心,这梨花,是征得伯父同意的,并非不问自取。”
灼华微皱着眉,“你叫他什么?伯父?”
“父帝之兄长,不就是宿遗的伯父吗?”宿遗挑眉一笑:“难不成,宿遗叫错了?”
“哼。”灼华瞪了他一眼,也没驳斥他。心中倒是差异,戚离竟然会舍得把那片梨花林给这两人折腾。
灼华已经出来半个时辰,一会还要召见风神,便没再多待,到底是看自己的太子太闲,吩咐言和去搬些奏疏给他,临走前还吩咐了一句:“别忘了送一坛到云霄殿。”
“。。。是。”父子过招,倒霉的都是儿子。
这可苦了太子与仙君,有了凤凰花的前车之鉴,宿遗酿制梨花酒的时候万分小心,先尝了个味,才决定酿制五坛,如今还没酿出来就被要了两坛去,剩下的,都不够他与逢诵喝上两回。
是以到最后,宿遗一脸心疼的亲自给盈泽墟与云霄殿送梨花酿,剩下的三坛封存在孤芳自赏房间内暗格里,因为两人口中的苦味没全消,舍不得喝那三坛酒。
往后每年,春暮夏初盈泽墟梨花盛开之际,宿遗都会与逢诵去盈泽墟向戚离神君讨要梨花酿酒,年年都改了方子酿制,或是去人家亲自采买百姓家的稻米,或是去瑶池收集每日清晨生出的露水,或是去观音的紫竹林里借要几根蕴含灵气的紫竹,就连酿酒要用的火都换成了凤凰涅槃的真火。
太子与仙君花了这么大功夫,梨花酿的味道也越来越好,越来越不同,因着孝心,每年都会往盈泽墟和云霄殿送上一坛。
哪怕是五百多年过去,泠月湖底的若何将军依旧没能离开,化去魔障,也有幸喝上了宿遗亲自酿制的梨花酿。
作者有话要说:
到实验室没带电脑,手机操作,不知道是不是段落空格错乱(?…ι_…`)
第16章 第十六章
逢诵看完了天界法度天条后,天罚宫倒没那么忙了,剩下的九成卷宗,逢诵只需得空时看一些,不得空搁置到一旁也没什么问题。
至于天罚宫的事务,因私仇伤了上仙和气以及贪恋凡间触犯天条的,逢诵按法度天条批罪令下刑罚就行,施刑罚的事情自然不用他这个天罚仙君亲自观刑。
反观太子宫,那边倒是忙了不少,不知是不是盛世太平,天界的喜事一桩接着一桩,月老每日都要到太子宫走一遭,奉上一些生辰帖,由他算过姻缘,再由宿遗批下成婚的日子。
牡丹花仙恋上了八仙的吕洞宾,追了八百年终于得到回应,向月老递了姻缘线征求婚配;
观音坐下的童子莫名其妙被水神的女儿掳去,仓促间观音菩萨也找上姻缘宫为童子配姻缘;
还有那只出逃的獬豸降羽天尊,追回了饕餮后,不回天宫倒向姻缘宫索要姻缘;这些杂乱的喜事,折腾的宿遗再也不想看到红色,不想见到月老,一如当年太上老君不想看到他一般。
那些事情原本月老就能自行处理,如今都送到他这儿来,分明就是他父帝与老君觉得他太闲。
可他一点也不闲。
说不想见,宿遗就真的不见了,将太子宫交给了长息看着,只有言和交过来的正经奏疏才会放到宿遗手里,批完奏疏后,宿遗索性揣着两坛梨花酿,到天罚宫里陪逢诵看卷宗。
天罚宫是天界神仙都不想去的地方,除了一座宫殿金碧辉煌像模像样,其他地方,可都是刑罚和关押的地方,里头不知躺过多少犯了过错的神仙的尸骨,是以就算月老知道太子在哪,也不想上天罚宫,只能再次拿起那只被自己丢开的朱砂笔重新埋头。
今日的天罚宫有些不同寻常,宿遗与逢诵坐在里面喝梨花酒,却能隐约听到外面传来凄惨又隐忍的凄吟声。
宿遗喝了几口酒,兴致缺缺:“今日这是在施罚?”
见宿遗不喝了,逢诵也停了下来,回答道:“嗯,风神之子恋上凡人,不惜妄动法力更改他人宿命,按天条,正在剔除仙骨打入凡间。”
“鸾陈?”脑海里浮现一个身影,幼时与这风神之子交过手。宿遗如果没记错,风神只有一个儿子,因为凡人落得如此下场,真是让人唏嘘:“风神嫉恶如仇,独子得了这个处置,不敢找你的麻烦,难道会放过一个凡人?”
逢诵摇摇头,这些他不清楚。
外面的声音停了,宿遗放下酒杯出了天罚宫,正好看到被剔除仙骨后的风神之子鸾陈被天兵押解着。
“且慢。”宿遗叫住了一行人。
“太子殿下。”押解的天兵停下来行礼。
抽去仙骨不再为仙的鸾陈看到一身白衣,身后还有缓缓走来的蓝色身影,拖着虚弱的身子叩首行礼:“拜见太子殿下,逢诵仙君。”
宿遗抬手免了他的礼,问:“落得今日下场,你不后悔?”
鸾陈摇摇头,眼神很坚定:“有什么可后悔的?鸾陈不悔啊。”
宿遗再问:“你保下了那个凡人?”这个保,不仅是保他人间安宁,更有他父亲风神的报复。
提到那个凡人,鸾陈眉眼间染上了笑意。
又是这种笑容,宿遗一直都不明白,是什么力量,让一个神仙甘愿抛下一切去追寻。
“他现在很幸福,用不了多久就会儿女双全,承欢膝下,哪怕我肉体凡胎,只要我活着,父亲是找不到他。”鸾陈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就看上那个人了,时到今日,他也不需要去追究这些了。
“鸾陈此去,再无重返天宫之日,宿遗殿下,逢诵仙君,二位保重。”鸾陈的声音虚弱无力,可生来的桀骜与话语里传达的善意与恭祝,宿遗与逢诵都听得清楚。
宿遗颔首,放天兵他们过去,亲眼看着天兵将人投进了轮回镜,从此天界再无鸾陈少神。
逢诵与宿遗回到太子宫时,夜神已经布了两轮夜色。到内院时,宿遗没让逢诵回水天一色,拉着他进了孤芳自赏。
宿遗走到书案后的暗格前,拿出一坛陈年的梨花酿,那是第一年酿制的,一共五坛,送出去两坛,这么些年,喝了不少梨花酿,最初的那三坛,两人一直没动。
除了一坛梨花酿,宿遗还拿了两个酒杯,放在桌上斟满,就着窗外透过来的月色,两人对酌。
宿遗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逢诵,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傻子?我母后是,为了父帝禁锢在天后宫,最后身归混沌;”
“若何将军是,入魔障之痛,囚于湖底之苦,母后死了他都不肯解脱;”
“戚离神君是,为了那一只孤鸟,不知费了多少功夫,满怀希望,又落了一场失望;”
“鸾陈更是,为了一个凡人,废了法力除了仙骨,若非他是风神之子,怕是连命都没了。。。”
“到后来,我发现孤独的天帝也是,你知道吗?我以为至少,父帝是聪明的。”
宿遗的脸上有了醉意,逢诵忽然有些心疼他,放下酒杯过去扶他,手刚碰上他的,宿遗整个人都靠了过来。
“你知道吗?云霄殿的书案上,有一支梨花签。。。父帝很用心,护的很好,”说到那只梨花签,宿遗迷醉的面上闪过惊慌:“母后入天宫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那支梨花签。”
“戚离神君有一片梨花林,还用上自己的心头血灌养,哈哈哈。。。父帝也藏着梨花签,你说。。。”
“宿遗,别想了。”宿遗越说神识越崩溃,逢诵不忍他这样。
“你说他们求什么啊?什么都求不到,什么都没有。。。”
“逢诵,我不想做那样的人,我不想做个为执念孤苦的可怜人。。。”
逢诵取下宿遗手中的酒杯,将他扶到榻上,想为他散下发丝,抬起的手还未碰到就被抓住,转眼又被宿遗拽到了床上,紧紧的抱着。
宿遗抱过逢诵很多回,浅浅一抱或紧紧相拥,逢诵都不曾回应过。
“逢诵,我不要太子妃。。。”耳畔是揪心的喃语。
逢诵忽然想起,从前宿遗说过,他什么都不需要求,只想晚点继位。
他不想继任天帝之位。
逢诵轻叹一声,抬手抚平宿遗皱着的眉,终是忍不住在他额间落上一吻。
“不会的,宿遗,你不会成为那样的人。”
荷香就在鼻翼之间,逢诵的面上终于不再冰冷,冷硬的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像极了温文尔雅的戚离神君。
是什么让宿遗成为一个合格却又藏拙的太子殿下?又是什么让宿遗看似风光实则孤苦?或许是在旁人的羡慕中发现天帝对天后敬而不爱,或许是看到站在顶端俯瞰万世的天后背后悄悄落下了泪,或许是天后突然寂灭,或许是天界众仙的阿谀奉承让他觉得可悲,亦或是因为折欲。。。
不管是因为什么,那都是过去了。
宿遗迷迷糊糊的就睡过去了,手臂依旧紧紧抱着逢诵,逢诵就让他这么抱着了,但到底不忍心这样压着他一晚,稍微动了动,将两人掰成侧卧的姿势,就这样睡了。
许是宿遗昨夜微醉时就被逢诵制止了再喝,第二天早上,宿遗先醒,头也没以前醉酒那般难受,察觉到怀中抱着个人,大吃一惊,待看清是逢诵时,更是大骇,别过脸去闭着眼平静自己的呼吸。
逢诵浅眠,宿遗一有动静他便醒了,察觉宿遗的异样,掀开锦被准备下榻。
在起身那一瞬,宿遗伸手拉住了他,“再陪我躺会吧。”
逢诵来不及点头,又被抱了个满怀,双双躺在榻上。
宿遗贪恋般闻着逢诵身上似有如无的气息,千言万语都在心中:若是此生只做太子该有多好,任性也好,胡闹也罢,身为太子,我才能选择,不择妃立子嗣,有你陪着,可以慰藉,可以取乐,可以一起痛,一起喜,胜过父帝拥有的一切。
逢诵安静不语,只是听着宿遗的心跳声,陪他躺着。陪他,是这几百年里,他唯一做过的事。
最后,逢诵打破了这份宁静,“头疼吗?”宿遗抱着他好一会了,见他还没起身的想法,以为他因为饮酒而不舒服。
“没有。”宿遗的脸贴在逢诵肩膀的衣襟上,许是贴的太紧,说出来的话都有些瓮声瓮气。
听得逢诵脸上泛起笑意,“言和应该过来找长息交接了,还不起吗?”逢诵的言下之意是,宿遗你该起来批阅奏疏了。
“。。。”果然太子殿下也不能任性啊。“起吧。”
房内传来窸窸窣窣穿衣声,门外的长息松了一口气,殿下终于起了。
逢诵推开门,让长息进来放早膳,“逢诵仙君晨安。”
“嗯。”逢诵应了一声,准备往外走。
“不用早膳了吗?”宿遗依旧穿着一身白衣,越过长息问准备去天罚宫的逢诵。
“不用了。”
逢诵去的快,宿遗一个人在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