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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谁全家!"
尧泽换一盘香瓜嚼着,摇头道:"全家跟你们有仇吗?开口杀人全家闭口灭人全家,你们这样谁敢有全家了?"
顿时万夜跟锺离道两人杀气腾腾,四周白浪翻滚,轰隆隆暴雷声,锺离道身上闪出紫电白光,锺离道冷声道:"你这个破阵以为困的住我?
万夜邪魅笑道:"是,困不住一个魔界皇子,不过弹手间杀光万家堡的人还是挺容易的,是吧?清平君?"
孤舟扇的灵力本就是远距离攻击,万家堡新址离此地并不远,裡面少说也有一千多人,孤舟扇几下就能召唤大水翻江倒海,灵水直接淹了万家堡,万夜根本不用花费什麽力气。
锺离道冷声道:"见过无耻的,没见过你这样的,用自己亲族性命威胁外人,你这个万姓是挂羊头卖狗肉麽?"
万夜看着上方的梁柱道:"我没有很在意姓万还是姓杨,我只知道我要的东西,一定要牢牢握在掌心,皇子,痛失所爱的感觉很不好啊,希望你不要感受到。"
琴宿见三人争执不下,打着:"万夜,千灯,你们把孤舟扇跟寻夜刀先放下,都冷静一点,事情没有你们想像这麽困难,阿离,没事的,不要生气,万夜,没人会伤害你,来,把孤舟扇放下。"
琴宿抚上锺离道的黑麟护腕,拉下他的手,万夜缓缓放下孤舟扇,千灯也将寻夜刀移开。
吃瓜群众尧泽叹了一声:"可惜,我很期待打起来呢!"
琴宿打着:"千灯,麻烦你带锺离跟尧泽先回房休息,我有话与令兄谈。"
要是琴宿能发声,声调定是温和中带着不容质疑的坚定。
锺离道盯着万夜,道:"你真的打算如此?"
琴宿坚持打着:"你先回房去。"
锺离道眼光沉沉,面对他虽有怒容,却仍是转身生硬道:"好,我走。"
尧泽道:"唉,我感觉晚上会睡得很不好。"
千灯对万夜小声道:"哥哥,琴道长是好人。"
万夜捏捏她的手,顺手摘掉她头上玉簪,千灯黑髮散落,柔声道:"嗯,放心吧!哥哥不会对他动手的。"
万夜手一握,那玉簪就化成焦黑碎片。
千灯见状,一时五味杂陈,只是低声又交代一句:"动扇也不要。"
万夜笑道:"知道了,去吧!"
锺离道走得很快,他走过一遍就记起后山路线,自己闷声不吭的先折回房间。
千灯拍拍尧泽肩膀道:"还好哥哥没对你出手。"
尧责骂了一声道:"你这大哥还真是阴阳怪气,笑着说话就要出手,那不是苗子送妳的玉簪?他干嘛啊?要不是知道他是妳哥哥,我还真以为他是在吃醋,在奇怪的点上生气,跟楚子敬的怪还真是不同风格,妳到底怎麽跟他相处的啊?"
千灯感到胃裡有些阵痛,无力的摇摇头。
琴宿打着:"现在没有其他人了,我想请教一下,若是用上穷剑直接斩断封印,应该不只魂飞魄散这麽简单吧?"
万夜道:"我一直觉得人云亦云很蠢,一开始发文说你是蠢宿的一定是弱智,全家都是。"
琴宿打着:"修罗祭献阵是从五魔之阵延伸出来的阵法,若是拔除淨世符钉,是否或造成言灵溷乱,难保不会生出更多五头阎王?"
万夜扇点着下巴道:"对,我曾经看过天宵派书阁的典籍,修罗祭献阵是很不成熟的阵法,未玄所学只是一种概念,这在正道中是左道,冯门很早就销毁相关记载了,我是从未玄的口述跟看过类似的阵法中拼凑成的想法,我不能保住上穷剑斩断封印后,五头阎王会不会从中顺势而生,因为我变成淨世符钉的一部份,是人也是符钉,封印将我当成符钉,若是封印斩断后,言灵会把我当成施咒人,届时所有万家人都不得好死,你听过叶家的下场,叶凉死法跟马上风差不多,简直没有比此更加羞辱的死法了,虽然很大快人心啦!"
琴宿打着:"叶震天跟其他叶家人短短几年就死于各种光怪陆离的意外,万家堡有快一千人……。。”
万夜垂眼开阖把玩孤舟扇道:"我知道我很自私,这一百年来我以为我早已习惯黑暗,但当千灯走进这无边无际的城中,我像是在水底沉太久的遗骸,遇到波光一点灯光,就想拚命伸手握住。"
琴宿静静听着,万夜一向不爱抱怨叙旧,百年前电光火石的瞬间,用自己魂魄取代一根淨世符钉,万万没想到一下钉就是百年,漫长冰冷的等待,或许连希望的火苗都被吞噬乾淨,没有生人能进入此地,没有任何外界消息,曾经天宵派是自己的家,在准备展现抱负理想的年纪却被死死钉在万家堡后山。
毫无尽头,没有终止,一缕孤魂,一座孤城,被死寂包围。
万夜也曾难以忍受过,但他没有其他办法解脱。
万夜面对琴宿时,他发觉琴宿有种沉静且温柔的气息,不管他说什麽,琴宿都平和的接受,包容,万夜想起掌门的无微不至关怀,沉姨的细心柔顺的呵护,不过这些对他来说,实在太久太久了。
久到万夜都要怀疑这些记忆的真假。
万夜看着孤舟扇的扇面,上面有一孤帆与江水波纹,道:"千灯小时候很喜欢听我说故事,书房木架下有一口箱子,裡面是一些皮影,千灯刚来时会怕黑,又怕鬼,万家的亲族觉得她没法修真,有哪个修真人怕鬼的,她这样连道士都没法当,那时后她很沮丧常常躲到这裡一个人偷偷哭,她家人对她很严格,后来我常说很多故事给她听,她最喜欢清平君三箭退魔的故事,她带着我曾经的寻夜刀,我知她是沉姨后人,所以我佔据她兄长身体,她兄长不是修真的料,我也不认为她兄长能保护好她。"
琴宿认真专心听着。
万夜道:"千灯其实很聪明,几乎是过目不忘,我告诉她寻夜刀专剋幽冥鬼魂,可以保护她,那时她还问我,有仙器保护主人的吗?呵呵,小时候我总是抱着她在这裡到处转,我说,清平君是很勇敢的人,他一个人面对几万魔军,一把追月洗尘弓,三箭角宿箭射出逼退东沙魔族,千灯就说长大也要成为跟清平君一样厉害的仙人,我便让她去天宵派学习,一直到修业结束,千灯得到前一甲,楚子敬表示很希望千灯去剑阁。"
琴宿见万夜眼底有着无尽的回忆,打着:"后来呢?千灯为什麽不去剑阁?"
万夜看着他道:"千灯向楚子敬问了破解修罗祭献阵的方法,楚子敬大概很意外吧!多少人强破头要进入天宵派,不少父母长辈更是削尖脑袋要把子弟塞进剑阁,千灯只想知道破解修罗祭献阵的方法,那时楚子敬特别去找禁书,告诉她用上穷剑斩断封印,用仙骨替代淨世符钉的方法,而千灯这个问题我早就告诉她解答,她日日夜夜挑灯苦读,却总是骗我她过得很好,我了解她,要在天宵派出人头地是吃苦换来的,更何况楚子敬百年来只收过一个亲传弟子鋐午,掌门怕剑阁后继无人,楚子敬才勉为其难的收入门下,千灯不论资质跟才华都是千万人中独一无二,楚子敬破天荒亲点,她却不死心的只想要问一个两全之法。"
琴宿低头,对于千灯这个总是独立坚强,即使对好友苗岳君之死伤心难过,也不想哭哭啼啼造成自己软弱形象的小姑娘,顿时一阵心疼。
想要保全万夜,又不想剔仙骨解阵,想要护万家宗族周全,却又必须毁掉万夜。
两边都想要周全,怎麽可能,其实琴宿跟万夜都知晓,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将万夜彻底灰飞烟灭,仙骨必须剔,万夜必须消失。
琴宿打着:"千灯是个好孩子。"
万夜点点头,道:"我以前被钉在此地时,曾经恨过,曾经怨怼,曾经咒过,曾经疯过,为什麽上天对我这麽不公,我在天宵派无父无母,沉姨对我视如已出,被万家折磨至死,我最终一面未见,未玄与我如手足一般,被万家下狱指为妖邪,掌门对我关怀备至,我却无法将天宵派发扬光大就必须死在这裡,很多理想与曾经都被时光与孤寂消磨殆尽,我甚至无法真正死去。"
琴宿抿着唇,手放在膝盖上。
万夜仰头哈哈大笑道:"事与愿违,我到头来却必须守护最憎恨的万家堡,实在天意弄人到可笑可悲!"
琴宿打着:"你想,若轮迴,千灯是否能等到你?"
万夜笑道:"只要有一点可能,她都不会放弃,这姑娘骨子裡,对于某些事情坚持下来,比世上任何人要执着。"
他想一下,加一句道:"虽然她现在还是很怕鬼。"
琴宿与他相识一笑,万夜摇着孤舟扇道:"真是,以前都不会想说这些,不知为何,见到清平君就忍不住多说一些,唉,百年之后,能再见到仙君,还真是不错。"
琴宿打着:"我并没有忘记,你在天宵派掌太极旗,那时候我跟楚子敬说话,你个头才到我胸口,好奇的想要摸摸追月洗尘弓,还被楚子敬念着说没礼貌,每次开战都冲在阵前,非常勇敢,当仁不让。"
万夜轻摇孤舟扇道:"你当初不是还蹲下来,把弓递给我,我第一次摸到仙器,开心了好久,还好我现在很高,不然我在你的印象裡,永远都是那个掌旗的小个子。"
两人沉默一会儿,琴宿打着:"你比你想像的还要杰出仁慈。"
万夜往后一靠,看着他,神色露出一种很悠远的笑意。
外面夜风吹起,这裡无时无刻都是黑夜,四周永远都安静无声。
万夜一扇打开窗櫺,幽影晃动,古堡的残影拖得长长,他一身酒红宽袍,黑罩衫随兴的披在肩头,气质洒脱隐忍,一脸白皙如雪的面容,精凋细琢的轮廓。
红的悲伤,白的透骨,两者皆痛。
广大的殿堂,他像守在一座孤城的皇帝,既坦然又冷清,倨傲又忍耐。
身姿化成无边无际的黑暗。
琴宿看着他,万夜知道他会用仙骨一试,缓缓道:"清平君,千灯可能还要麻烦你照顾一段时间了。"
琴宿点点头,起身拱手,步出落缤殿。
☆、十四、只缘感君一回顾
在这个没有日夜的鬼村,对他们而言只有万夜跟千灯知道什麽时候是外面世界的白昼。
破烂的黑旗,残破的碉堡,万夜、千灯、琴宿、锺离道及尧泽站在硕大的校场上,万夜竖起食指,压低声音道:"嘘,你听到了吗?是操课的声音。"
随后张开手臂仰天大笑:"哈哈哈!死的好!全都死的好!哈哈哈哈哈哈!"
四周寂静犹如墓地,那些关于万家堡不可一世丰功伟业,都随着尸体腐烂,被蛆啃食的一点不剩。
百年后无人在意,唯一的浩荡都化为万夜癫狂大笑中。
尧泽毫不留情道:"神经病。"
琴宿很是惆怅,锺离道看的很有趣。
琴宿看看周边旗杆倒塌,乱石堆中有一些破木板散落,石砖裂开上面布满灰尘黑青污渍,这些潮湿阴暗的地方本该会有些低阶食尸虫爬过,因淨世符钉的关係,任凭植物藤蔓攀爬,树根破出地面,要不是琴宿等人在万夜的防护下,一踏入此地,便会化成一摊血水。
琴宿却没有想到,万夜会派千灯带他们进来,要琴宿的仙骨及锺离道的上穷剑,又怎麽会让他们轻易死在这裡。
琴宿天生是仙,从小就生长于阆苑琼楼,出生就是天潢贵冑,麟子凤雏,师父是金阙帝君,在仙乐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