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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最终仍是差了一步。
那处阵法势必会加固,甚至改动一番,这却难办了……
苍鹤琴眸光微沉,片刻后抬眼,已做了决定,对那蛇妖道:“走吧。”
“走?去哪?”小蛇惊讶。
“上荆棘山。”
“你,你疯了不成。”紫麟大叫,“现在外面尽是捉拿你的修士,你是要自投罗网吗?”
苍鹤琴望了一眼蛇妖,只道了三个字:“化形术。”
天已大亮,几座绵延山峰被晨雾笼罩,依稀可见曲折山道上,人头攒动,却都是那前来求医之人。
正当时,山道上缓缓踱来两人,却是一男一女,作夫妻状。那男的书生打扮,一张冷面,身旁携着一女。那女子生得千娇百媚,尤其一双桃花眼,眼尾淡粉,似能勾魂夺魄。周遭之人,见者注目,望向书生的目光都带着艳羡。
那书生低头,同女子耳语,状若亲密,入耳语气却颇为冷淡:“缘何化作此般模样?”
蛇妖最擅化形,却不料这蛇将两人化作一对夫妻。
那女子嫣然一笑,低语道:“是你说要避人耳目,这模样岂非出人意料?”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苍鹤琴紧抿双唇,暂不与他计较,率先往前走去。
两人混迹在人群之中,便如游鱼入水,又彻底的改头换面,随着那些求医之人一同上了山,一路上果然未遭拦截。
趁这间隙,紫麟将那日寻访所见说与道士,苍鹤琴思忖良久,道:“果然。”神色凝重。
“果然什么?”紫麟连连追问。
“如你所说,这些人虽留得一命,言行间却异于常人,或痴傻或愚钝……”苍鹤琴沉声道,“似是魂魄不全。”
紫麟吃了一惊:“你是说,是有人将这些人的魂魄抽走了?”
“怕是有人借这救人之举行逆天之事。”
紫麟摇头,若是魂魄残缺,这人便失去神智,痴傻一生。
他叹气,将李二之事说与道士听,道:“凡是从荆棘山上下来的人都显露出这样的症状,如此显而易见,为何这些人仍然趋之若鹜,甚至自欺欺人?”
苍鹤琴道:“无非人性使然。”
“常人难忍丧亲之痛,明知有异,却仍自欺欺人。”
“人性……”紫麟咀嚼着这两个人,不由得问道,“那么你呢?”
“若有亲近之人,用这逆天之举才能挽回性命……”
他不过有感而发,随口相问,却见这道士眼神蓦然转冷。
“逆天道,乱因果,人已非人。自然是……”
“一剑斩之。”
紫麟闻言,心头一凛,暗想:果然是这道士一贯的做派。
一时不知是何滋味,也没了交谈的兴致。
两人一路沉默,顺着人流向前,眼见山门在即,小蛇打起了精神。
山门前守卫森严,四名修士各站两边,眼见面前来了一对年轻夫妇,伸手一拦,便将其拦下,仔细打量,细细盘问起来。
那书生一张冷面,不置一词,身旁女子连忙上前,一一应答。待问到求医缘由,只见那女子衣袖掩面,幽幽道:“他……不行……”
☆、第十三章
那几名修士恍然,目光中充满不言而喻的同情,挥手放了行。
紫麟心中笑得打跌,连忙举起衣袖擦了擦眼泪,嘤嘤道:“夫君,等等我。”
“胡言乱语。”苍鹤琴冷哼一声,有心想治他一治,但见他眼角眉梢俱是笑意,已是许久未见他这般开怀的样子。
摇了摇头,拂袖向前。
紫麟追上前去,正欲再调笑两句,突如其来一声巨吼,似能撼天动地,整座山头竟摇晃起来。
倏忽间,妖云笼罩,腥风四起,一头巨兽从沉沉黑云中突奔而至,投向山上人群,顿时腥血四溅,断肢飞舞,片刻时间,已是血流成河。
那妖兽大肆吞食血肉,教中弟子纷涌而出,同那妖兽斗在一处,不消片刻工夫,尽皆被他吞噬,山门内外,已成人间炼狱。
那妖兽面容狰狞,额有大角,两根长长的獠牙挂着血肉,只一声吼叫,便将半边山门摧毁。紫麟与它同为妖类,却只觉手脚无力,冷汗涔涔,被它威势压得不能动弹,惊慌道:“这是什么?”
“杌梼……为何在此?”苍鹤琴面罩寒霜,当日他与这妖兽两败俱伤,带着它一同坠入苍梧深渊,如今看来,无一伤痕。凝神细看,见无数光点尽皆朝一处汇去,心中忽然一动。
那杌梼将山门屠戮一空,犹不知足,怒吼一声,踏碎山门。那守卫的弟子们惊慌失措,四下逃散,便有运气不好的,被它追上,便是惨嚎一声,命丧口中。
“道士。”小蛇咽了咽口水,想要招呼道士快走,便见那凶兽朝自己奔来,“啊”了一声,手脚俱软。
苍鹤琴一把扶住他,将他一送:“走。”脚下蓝光闪现,天旋地转,已被送至他处。
紫麟茫然四顾,周遭人影纷乱,俱是逃命之人,那道士却不见了踪影。杌梼的震天吼声时有传来,隔着几重楼宇。
他才醒悟过来,那道士危急时刻,使了一个小挪移术,将他送走。
这道士就凭着那一点剩余的修为,如何能抵挡住那凶猛妖兽?小蛇又气又急,正要使出法诀回去,手臂却已被一把抓住。
“臭道士……”小蛇心中欣喜,转头唤道,入眼并非那张冷脸,而是另一张熟悉的面孔。
“阿铮?”紫麟吃惊,“你怎么在这儿?”
迟铮目露笑意,仍是折扇纶巾的打扮,道:“这般巧。”
小蛇转头,楼宇崩坏,动天坼地,已露出那凶兽身影,急道:“赶紧离开这里。”
青年手中扇子一指:“走这边罢。”不由分说,带着小蛇朝一处奔去。
紫麟被他拉着,在重重殿宇之间穿梭,见他游刃有余,不一会儿便远离了杌梼,显然是对此地极熟,不由心生诧异,心中又担心道士出了意外,慌忙道:“阿铮你先走,我、我要去找人。”
“找谁?”迟铮神情冷淡,忽然驻足,转头问道,“是那与你结下血契之人?”
紫麟一怔,却见青年对他笑了一笑,如以往一般露出无限温柔之意,抬手将他一推,他便不由自主向后倒去。
身旁景物倏忽而逝,便如一脚踏入水中,风波乍起,裹挟着他沉落其中。
紫麟惊慌,想要挣扎,却发现身体沉滞不得动弹,只能如一块深陷泥淖的石子,慢慢地向下沉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脚下忽碰到地,他挣扎着起身,见不远处一道莹莹的光亮,周遭亦有无数白色的光晕,朝那光亮处汇聚而去。
紫麟望着那一团团光晕,目瞪口呆,那数不清的白色光晕,竟都是无数的魂魄,此时便如受到了牵引,不由自主地向一处汇聚而去。亦有魂魄似要逃离那处,挣扎不休,却最终敌不过那牵引之力,悲啸而去。
紫麟置身其中,仿若能感受到那无数生灵魂魄的惊恐绝望,冷汗涔涔,下意识地想要离那光亮处远一些。然而无论他如何迈步,那光亮处却离他愈来愈近,直至近在咫尺,赫然发现是一尊青铜小鼎。
无数魂魄在这尊鼎中翻腾,经受着炼化,尖利的悲泣哭嚎从鼎中传来,直欲震破人耳膜。紫麟猛地退后一步,撞上一人。
他回头,袅袅烟雾中,迟铮的笑脸模糊一片,唤他:“阿鳞。”
紫麟双唇微颤,说不出一句话来。
迟铮伸手揽他,亲昵地摩挲他纤细的后颈,将这一截雪白的脖颈压在青铜鼎上,语声飘忽。
“阿鳞苦恼如何解了血契,却也简单得很。”
“将这一身鲜血放光,血契无所依托,自然可除。”
手一使力,掌下颈骨吱嘎作响,那少年的挣扎宛如一只幼兽,不能撼动分毫,不一会儿,脸色便逐渐转青,双唇犹自张合。
青年凝神细听,嘴角噙笑:“你问为何……”
“不过是需要饮了帝流浆的血和魂来祭这浮香鼎,我才能真正把他唤醒。”
“阿鳞。”他凑上前去,“你那般喜欢我,可愿赠我一腔鲜血?”
说罢,掌中用力,欲将这细弱颈骨捏断。
那青铜鼎挤压着颈后肌肤,冰冷彻骨,却不及青年的手,让人彻骨生寒。紫麟喉咙滞痛,呼吸不得,眼角溢出眼泪。
此番出来,从未想过,竟会葬身于此。
颈间剧痛,他双目紧闭,却听到一声闷哼,脖子上的手蓦地一松,让他不由自主地滑坐下来,捂着脖子拼命地咳嗽。
模糊的视野中忽然出现了一角素白的衣摆,他听熟了的冷淡声音从头顶传来:“妖孽安敢伤人!”
“你!”迟铮握住染血的手臂,咬牙道,“如何能闯入我阵中!”
他将这蛇妖推入阵中,一方面是因为要将他血肉祭这藏于阵中的浮香鼎,一方面也是因为因忌惮这蛇妖身上的血契,故而将他隔绝于阵中,却未料这道士好大的本事,竟能寻入阵中。
苍鹤琴伸手将那尊小鼎招入手中,眉头皱起:“我师父炼出这一法器,非为伤天害理之用。”
伸手一抹,便将那尊小鼎原先的那一丝心血精元抹去,注入自己的精元。那小鼎原先隐隐散发着赭红的血色,此时血色尽去,回复成清光湛然,宝光流淌的初始模样,发出一阵欢悦的清音。
苍鹤琴将这法器粗粗炼化,双眉一展,那鼎中封存的修为如滚滚波浪,尽数涌入他体内。同时,那些被浮香鼎拘着的魂魄得了自由,争先恐后地从鼎内挣脱出来,四下逸散。
便听到一声轻微的喟叹,一团光晕柔和的魂魄从鼎中飘飘悠悠地飞出,与其他魂魄不同,颜色更为清透,却也更为虚弱。它微微环绕在苍鹤琴身侧,似是向他道谢,片刻后乍然散去。
青年见此情景,再无原先的淡定风度,面容扭曲地扑上前来:“云飞——”
待要再结印,却已再捕捉不到那抹魂魄的半分踪迹。
青年面色灰败,伸出的手徒然握着一团空气,他知道,自此以后,碧落黄泉,来世今生,已再无沈飞云这个人。
禁地密室内,那具无魂肉身如同一朵花败,迅速枯萎凋零,片刻后骨肉尽消,化为飞灰。
霍地抬头,面目无比狰狞,切齿道:“你杀了他,还我云飞!”
一把撕去了原先皮囊,身形暴涨,化作原身,原来是一只魑魅。不知经了多少年月,已化作实体,周身血气萦绕。
这妖凝聚了毕生修为,朝那道士扑去,手还未够找那人,迎面一道雪影,便感到霜雪扑面,冰凉彻骨,真真正正的彻骨。不可置信地低头,雪刃已透体而过。
紫麟见过这道士出剑,他手中的利刃是赫赫有名的“断念”,当日所见只觉如一块冰玉,凉彻心扉,但也并不觉得如何。却未料到如今灌注了修为一击,凛冽如朔风。饶是他在身侧,也不由得闭上眼,浑身被剑气刮得刺疼,心胆俱寒。
待到他睁眼,已见那道士干净利落地收回了剑。
“阿铮……”小蛇呆呆地唤了一声。
那魑魅满面惊痛,咆哮着化作万千道血光,崩散而逝。
苍鹤琴见这蛇妖失魂落魄的样子,眉头微皱,冷声道:“发什么呆,赶紧出去。”
魑魅已死,这阵失了支撑,镜像已开始崩塌,很快便会扭曲消散,若不及时出去,便会同它一起消亡。
思及此,伸手拽住小蛇后领,朝生门走去。
问仙教,崇真殿。
此时整座大殿已塌了半角,断壁残垣,无比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