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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姚抬头冷笑:“不要再过来了,帝鸿。你以为我会信你么?那几个人,我一个也不会留。”
他唇边的笑意加深:“我已经杀了两个了,剩下的也撑不了多久。那个浮游斩杀了玉衣,身上却也中了四剑,已是强弩之末,只要再让人补上一刀……”
说到这里,玄姚的表情突然凝住,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喃喃道:“怎么可能,他怎么会……”
我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瞬时上前便要杀他,然而脚步踏入法阵的瞬间,却蓦然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笼住了我的身体,像是有力道将我身上所有的真气全都从脚上抽出。
时机转瞬即逝,我身形一滞,玄姚便转过头来,侧身躲过了这一击,后退一步冷笑道:“没有想到吧,这个法阵会吸纳真气,维持我所有幻术的运转,对其他人来说,其实就是一个陷阱,之前的火也尽数被它吸去,帝鸿,我在这里虽然不能使用幻术,可你还是杀不了我。”
“确实棘手。”我看向他,忽然笑起来:“可是玄姚,我刚刚取回了内丹。”
“内丹?”玄姚蹙眉,狐疑地望着我。
我道:“因为刚刚取回内丹,真气便在经脉中乱窜,我原本想着拖延一些时候,你的法阵却正好帮我吸去了多余的法力,当真贴心。”
玄姚看着我的神色,嘴边的弧度一点点小下去。
我淡笑着往前一步,行动并无任何迟缓。玄姚不由地跟着退了一步,没了幻术,又没了法阵的庇护,他委实脆弱得很。而越是拥有强大力量之人,在失去力量的时候,便越是恐惧。
我接着逼近,一边又开口道:“这一整件事都是一个局,有他在我背后指点,我要杀你,怎么可能不做一点准备?玄姚,你可知浮游身上为何会有那样的古怪?”
“你……浮游……”玄姚眼皮猛地一跳,脚下一绊,竟然跌倒在地。
我出现在这个地方,便已经让玄姚心虚了五分,其实我身上状况并不算好,现在只是硬撑着,借着他的不安虚张声势罢了。浮游有什么古怪,我也不知,不过诈他一诈,却不想玄姚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
来不及多想,我又向前一步,忽然就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低头看去,便发现自己已经踩在了玄姚之前站的一个圈里。
顺着我的视线看去,玄姚脸色瞬间发白,连站起来都等不及,连滚带爬地便向外爬去。胜得如此轻松,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一脚踩住他的衣服下摆,我勾唇轻笑:“告诉我,他让你在这里做什么?”
玄姚翻过身,神色一变,忽然笑起来,大笑过后,他咬牙道:“帝鸿,并非你胜过了我,只是我一时心神不宁。你根本不清楚他是个多么可怕的人。”
我挑眉,便听他继续说道:“我脚下这片地浸满了鲜血,他让我在这里每隔九个时辰便杀一个人。他只说是为了加强法阵的效用,我却知道他另有目的。那些毕竟是我的子民,所以我便不再听从他的命令,转而自立门户。但我每天都在担忧,然后这一天终于来了……”
我开口问道:“他的名字是什么?”
玄姚冷哼:“除非你放我离开,否则我不会再泄露任何事。”
我其实多少已经猜到了那人的身份,为了避免出现变故,与其从玄姚口中掏出消息,倒不如之后再回来仔细调查这个地方。既然玄姚不肯说,那便成全他就是。
我挑眉,正准备杀了玄姚、破坏法阵,随后离开这里,却忽然感到了一阵意料之外的震动感。
因为这地动山摇的动静,山壁上的钟乳石纷纷掉落,如一支支利剑般插向地面,发出轰然的声响,裂成碎片迸裂开来。纷扬的泥土碎石埋下来,整座山都在剧烈地晃动。
不像是幻术被破引发的变化,倒像是地震……
我的动作陡然凝滞。
北陆从未出过这样的事情,唯一的解释,便是天柱不稳。可这原本绝无可能发生,离约定的时间,尚有三万年之远。
“除非是帝晨……”我皱起眉头,转身望向南方。
巨响中,玄姚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帝鸿,你算错一步,这里是山体中央,他是打算借你的手杀了我,再把你埋在这大山之下!”
我瞥向他:“你想与我合作?”
“是。”玄姚敛起笑容道:“没有我,你一个人逃不出去。”
“原来这便是他所说的死劫……”我并未理会他,只弯起嘴角自言自语道:“他已经虚弱到了这种程度,只能用这样拐弯抹角的方法来杀我。”
若我没有猜错,那人不仅利用了玄姚,也利用了常羲,他千方百计地将我从帝位上拉下来,只是为了让我无暇顾及白渊,而这场地震,便是由那里而起。
帝晨的尸骨,如今便在白渊……
我已经许久不曾有过这样的怒气,不知不觉竟从山壁上抓下了一块石头。黑红色的气流在我周身游走,旁边的巨石全都被高温蒸发,岩浆沸腾起来,顺着岩缝从高到低流淌。
身边的玄姚在惨叫声中被烧成灰烬,我以左手扶着石壁稳住身体,抬头望去。
上方的穹顶终于支持不住,裂开一道狭长的缝隙,朦胧的月光透进来,矗立的石柱因此投下长长的黑影,随着山脉的崩裂微微晃动。
在震耳欲聋的声响中,我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唤着我的名字。
顿了顿,我终于从恍惚中醒过神来,淡然地收起身边暴虐的热浪,随即抬起头回应道:“我在这里,浮游。”
☆、第 30 章(修文)
在我回过神时,才发现在之前的巨响中,一块山石从高处滚落,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我的去路。
若是以往,这样的情形自然不算什么,可如今内丹尚未融合,刚才的法阵又抽取了我大半法力,如果不能及时出去,我倒确实极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这个时代命如草芥,不论谁死上十次八次都属正常,而作为一颗略微大些的草芥,我对于这种事轻车熟路,应当算得上很有经验。依照我的经验来看,这种时候最好谁都不要信,第一个及时赶到的人可能是想救你,也有可能只是想在你身上补上那么一刀。
何况浮游被我丢下,确实有可能死在玄姚手里,若心怀怨恨,委实理所当然。
我并不想怀疑浮游,但想到了这一步,不论浮游做什么,我都不至于出乎意料。可当他真正从黑暗中现出身形,我却实实在在有些意外。
——在给我补上一刀之前,他自己身上已经有了四、五个窟窿,血从他前胸的刺伤涔涔涌出来,浸透了他暗色的衣服。
场面血腥暴力又惊悚,但浮游似乎不怎么在意,他一望见我,脸上便泛出一个几不可见的笑容,擦了把脸上快要流下来的血,提着银光闪闪、杀气腾腾的巡龙剑就要朝我这里过来。
我:……
看上去在补我刀之前,他已经被别人补了许多刀,却不知为何还一副挺高兴的模样。从各种意义上来说,我都觉得他好像需要吃点药。
因这一怔,我的防备便有些松懈,然而在这时,浮游却忽然脸色一变,蓦然拔剑,他的气势太过惊人,就像一只骤然亮出爪牙的猛兽。这变故太过突然,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便出了手。
浮游向我掠过来,手中的剑同时掷出,一块掉落的钟乳石随之轰然碎裂,石屑四溅,掉落在我们的身旁,砸向浮游的头上背上。
我被他的力道带得扑倒在地,我们抱在一起,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直到撞上一处石壁才停了下来。手上传来黏腻的质感。浮游之前并未防备,他的胸口被我轻易穿透。
我愣了愣,才意识到巡龙剑并未发出声音,浮游的身上没有半点杀气。那个时候,他其实是想救我。
浮游看着我,眼底闪过一点茫然,像是至此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鲜血滴在我的脸上,温热粘稠。头顶的缝隙进一步扩大,白色的光从那里洒落,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呼救声,带着一模一样的血腥气,与冷风一起灌满我的肺部,刺得我胸口生疼。
缓缓地抽回手,我张了张口,却只说出一个字:“你……”
可浮游并未回答,他只看了我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随后自顾自地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忽然轻轻松松地就站起来了。
……
……
…………站起来了?
没意识到我的呆愣,他站在那里,认认真真地掸完灰尘就开始擦血,擦完血才发现我还躺在地上,于是才不明所以地伸手把我拉起来。
我:……
这实在是太过浪费我的感情。我似乎能理解玄姚那时为何一脸见了鬼的样子了。照这样的伤势,浮游根本没有可能稳稳当当地站在这里,可他好好站着也就算了,竟然还在一脸淡然地擦血……
沉吟片刻,我才终于开口道:“这是怎么回事?”
浮游语气平平地解释道:“我死过一次,共工大人为我重塑身体之后,这些小伤都能自行愈合。除非毁掉那块骨头,我不会死。”
我半眯起眼问道:“你没事了?”
浮游点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道:“左手断了。”
我立刻皱眉:“给我看看。”
浮游却面无表情地说了声不用,动作粗暴地拉过自己的左臂,咔吧一声就利落地重新接上了。
我:……
见我沉默,浮游顿了顿,开口道:“没关系,习惯了。这里不安全,我们先出去。”
以这把自己的胳膊当柴火折的随便劲,怎么可能没关系?
定定地看了他一会,我低声一笑,配合着点点头,随后开口道:“不急,你好像装歪了,过来。”
浮游有些疑惑地低头看了自己的手一眼,但仍旧听话地贴过来了一些。我趁机一把拉过他,将他按进自己的怀里,贴着他的耳朵笑着问道:“你为什么要来救我,浮游?”
他明显吃了一惊,想要挣脱出去又生生忍住,耳根泛起一点薄红:“我答应过。”
我回忆了一番,却并没记起什么类似的约定,于是挑起眉梢:“答应过什么?”
浮游语调认真地回答:“以身相许。”
我微微地愣住,过了足足半刻钟,才将头埋入他的颈窝,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么一句玩笑话,他竟然还真的当了真,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浮游的性子其实有趣得很。
原来以为是块又冷又硬的石头,却不想原来是只呆愣愣的小王八,一戳他硬邦邦的壳,就探出双乌溜溜的眼睛无辜地看人,傻得都几乎有些可爱了。
我这一笑,浮游顿时手足无措地挺直了脊背。抬起头,我抬起他的下颌开口,一字一句地问他:“你觉得以身相许,应当做些什么?”
浮游稍许睁大眼睛,略微想了片刻,方才郑重道:“生死相随。”
……生死相随么?
将这四个字含在嘴里咀嚼了一遍,我慢慢褪去挂在唇边的笑容,垂下眼帘。
每个人其实都是通过爱上几个人来爱上这个世界,可在这世上我孑然一身许久,心便跟着一天天地坚硬起来。
多少人事成沙,我却不愿认命,总想找一个能陪在身边、实实在在的人,并且曾经一度以为那个人会是司幽。可感情这种事,单靠后天努力确实不行,而我在虐恋情深方面似乎天赋异禀。
但浮游不同,他似乎总能做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的事情,似乎我一转头,他就总会默默地在我身后。
他既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