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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这次和前几次不同,并没有雇车,陆怀渊从石泉镇买了两匹毛色漂亮,筋肉健壮的马,两人慢悠悠地骑着马向江南走。陆怀渊已经提前联系了华瑾,这位论年龄已经能当他们娘的“少女”慈祥的刚刚像个得知儿子要回家的老母亲,欣喜异常地提前吩咐人收拾了一家华家名下的闲置小院给他们住。
按照华瑾的说法,项冬竹那老妖婆“性情古怪”、“难以捉摸”,像是他们这种小辈,若要真心求见却无人引见,只怕是会碰壁连连,在此处安排住处可以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陆怀渊和沈怀玉谢过华瑾,住进了那小院子里。华瑾手下的人办事周到,拾掇出来的这小院虽然不大,却胜在四周都不是闹市,十分安静。她大概也知道他们在山上住惯了,不一定喜欢那种热闹喧嚣的地方,特地挑了个这种地方。屋里屋外收拾的倒是十分干净,唯一一个问题就是这院子实在太小了,只有一间卧房,卧房之内自然也是只有一张床,这床倒是足够宽大,他们两个人睡肯定没什么问题。
陆怀渊哭笑不得,看来华瑾早就看出了他们两个之间的那点儿猫腻了。
此地僻静,若要吃饭十分不便,华瑾吩咐了人按时来这里送饭,倒也算是解决了。他俩早就过了那个长身体的年纪,再加上如今功力深厚,少吃几顿其实并不打紧,不过华瑾坚持,陆怀渊也就没有拒绝。
她在迎接陆怀渊的时候说:“我觉得很对不起叶归。”
事情过去了多少年了,她仍然对此耿耿于怀,“清云宗”三个字听起来简直比自己家的姓听起来都亲。虽然大仇已报,在能帮到清云宗的时候,她却依然竭尽全力,似乎是像对过去的事情做一些弥补。
叶归是看不下去她一个人在外面才跟她一起走的,他们走的那些路都是华瑾凭着性子选的。她生在江南,从未见过雪,于是叶归便笑笑,陪着她北上。
她时常想,她们曾一起走过无数个岔路口,是不是改变了某一个选择,就会有不同的结局呢?
陆怀渊轻轻道:“她不一定这么觉得。”
华瑾一愣。
陆怀渊转身,推门进屋整理东西,留下了一句:“说不定她只希望你现在能活得幸福。”
过去的事情就算过去了,何苦一直压在心头?死者不能复生,就算一直念念不忘,也不过徒增烦恼。
一路舟车劳顿并不轻松,他们短暂的歇了一天,便动身去了太湖。太湖水系发达,覆盖的面积很大,又有许多小岛散落其间,不过冬竹婆婆并不住在这些小岛上。
传闻冬竹婆婆是住在船上的,她住在一艘稍大些的小舟之上,借着这小舟在湖上漂着,位置不定,踪迹十分难觅。听说曾有人想要向她求一魂偶,待自己死后将魂魄附在上面,以求永生,冬竹婆婆早有耳闻,不愿见他,那人把这附近的渔船、游船全都雇了,让自己的人在湖上各处搜寻冬竹婆婆的踪迹,未曾想到没日没夜地搜了三个月,竟都未找到她的影子。
那人无奈,只好放弃,带着人回去了。他未曾想到的是,他们刚走,一艘小船就从晨雾之中渐渐显现出来,而撑船的,正是那白发苍苍的冬竹婆婆。
第155章 雾霭
关于冬竹婆婆,这样类似的传闻还有很多,总之这人是极其难找的人,如若不是她想见,那就是费劲了心思,怕是也难见到她一面。也正是因为她这种隐世态度,虽然所修非常道,却与那些所谓“正道”也算是相安无事,这些年来,这片太湖水始终宁静,并未起过什么大风浪。
像她这种人……世上是容不得的。想必她早已看透了这一点,这才隐居起来。
江卿筠先前曾替他们来这里求过一次魂偶,怎么想都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倘若不是她,不知道他们还要费多大的劲儿才能让沈林醒过来。
想到这里,沈怀玉瞳中的光就是一暗——他师父沈林……醒来没多久之后就为了保护清云宗陨落黄泉了。
他们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如果冬竹婆婆不愿见他们,那就打长期战。
传言冬竹婆婆是性情中人,只有能够打动她的人,才有可能求得一魂偶。当然,这么多年来,为了从她手中获得魂偶,编造故事骗人之事不计其数。冬竹婆婆每每得知自己上过当后,便愈发警觉,如今她已是耄耋之年的老人,经验丰富的很,一般人怕是很难再骗到她。陆怀渊他们此次前来并非真的为了求魂偶,而是为了寻找薛墨瓷的踪迹,如果按照江卿筠的说法,那薛墨瓷定是和冬竹婆婆十分亲密的人,如果冬竹婆婆诚心要保薛墨瓷,那他们肯定会很骗过她。
对于骗过冬竹婆婆这件事……他自己心里也在打鼓。这种经年累月所积累下来的阅历上的差距是很难在段时间内被追上的,哪怕陆怀渊继任清云宗宗主之位半年下来比原先成熟了不少,却也依旧难在这方面和冬竹婆婆抗衡。
他们两个雇好了一艘小舟,就这样上了太湖。
太湖那边的渔民们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一看他们两个仙风道骨的,气度远非常人,大概就明白了他们是来干什么的,租船的时候还笑着跟他们说:“小道长,今天求人办事,大概是不大行啊。”
陆怀渊笑了笑,付了银钱:“怎么讲?”
那渔人指了指天:“今天雾大。”
沈怀玉跟在陆怀渊的后面,听了那渔人的话,也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湖面上的雾气确实很大,他自幼生活在清云山上,清云山叶总有一层淡淡的雾霭笼罩在其之上,看上去才会有一种恍若仙境的感觉。沈怀玉自认为已经对这种雾气足够熟悉了,却依旧对湖面上的这些雾气感到十分不适。
这雾太大了,和他们早上刚到这里时相比又大了一些,十步之外几乎看不清人影,更何况这湖面的雾气和清云山之上的相比,带着逼人的潮湿水气,这种潮湿的感觉让人联想到一些阴暗的东西,总觉得非常不舒服。
陆怀渊问:“这么大的雾,您还要去捕鱼吗?”
那渔人笑了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瞧小道长您这话说的……总是要过日子的嘛。”
陆怀渊没再跟他多寒暄,离开去挑船了。沈怀玉跟在他身后,等到走得稍远些才说:“不对劲。”
陆怀渊一点头:“嗯。”
肯定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光这雾就已经够不对的了。光是附近的渔人都知道,当湖面雾气大的时候,冬竹婆婆是不愿意见人的,看来今日他们大概不能见上她了。
“试试看吧,”陆怀渊思考片刻道,“……本身也没想着来一次就能成的。”
都说冬竹婆婆只帮能打动她的人,那想要打动她,用的就是坚持不懈的执着了。二人第一天果然无功而返,不过华瑾去看的时候,却并不觉得二人消极,反到有点不紧不慢的味道。
“你们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华瑾纳闷。
陆怀渊给自己和沈怀玉都满上一杯茶,慢悠悠道:“都说江南水乡最养人,我带我师兄来这里还能干嘛,跟华家的大小姐蹭吃蹭喝过舒服日子呗?”
华瑾揶揄道:“哦?清云山不养人了,来我江南?”
陆怀渊叹气:“什么好地方架得住总待着啊,清云山好归好,我俩可是在山上待了二十年了,好不容易安稳了,出来找找乐子。”
华瑾挑眉,笑了:“行了,别跟我在这儿装了,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儿,跟我讲讲,能帮忙我肯定帮。”
“真的没有。”陆怀渊一本正经地说,“冬竹婆婆曾间接救了我师父半条命,也算于我们有恩,此次前来是想好好感谢一下她。再加上我跟怀玉……我们俩这么一段时间来过得不容易,你也都知道。我就是想让他跟着一起来江南,在这水乡过几天舒坦日子。”
华瑾扶额,心道:“输了。”
这小崽子分明就是不愿意说,还在那边半真半假的胡扯绕弯弯!原本她还打算仗着长辈的身份逼问下去的,谁知道陆怀渊这个不要脸的居然出这一招!
他拿沈怀玉当挡箭牌!什么人!
华瑾一想到自己这把年纪,依旧没能嫁出去,再看看那边成双成对的陆怀渊和沈怀玉,一时间悲愤交加,逼问也不想逼问了。行,不愿意告诉就不告诉了,何苦在这里受这种委屈?她随便寒暄几句就拂袖道别了,走得时候院门关得格外用力,“咣当”一声,院子里在地上胡乱啄食的鸟儿都惊飞了。
华瑾一走,小院子陡然安静下来。
沈怀玉看着陆怀渊,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拿了块原本搁在桌面上的布巾去扔他:“又在胡乱说什么,出了清云宗没人管你了?”
陆怀渊面不改色:“什么乱说?什么?我没有啊?”
不知道华瑾是不是被刺激到了,好长一段时间都再没来这里看过他们,只是按时让下人过来送点东西。陆怀渊乐得没人打扰,照例是每天带着沈怀玉,天亮出来雇上一条船,在太湖上找到日落时分,然后回去休息。就这么一连找了许多天,冬竹婆婆还是不见踪迹。
这天陆怀渊去雇船的时候,有渔人对他说:“小道长,你又来了?”
第156章 灯笼
陆怀渊随意一点头,问:“怎么?”
渔人道:“近日大雾连天……见了这雾,也就知道有人要来了。”
陆怀渊问:“雾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渔人道:“湖中那老婆婆不愿见人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大雾……先前也曾有过,她若不想见,这雾怎么也不会散去的。”
陆怀渊挑眉:“哦?”
回去之后,他将这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了沈怀玉,沈怀玉笑着摇了摇头,没说什么,照旧上了船。两人一行在小舟之上,陆怀渊立在船头,偶尔用剑尖点水,那船就平稳地向前驶去;沈怀玉在船尾,调动了全部的感知,全神贯注地搜寻冬竹婆婆的踪迹。
这么多天以来他们一直是这样的,浓雾之中偶尔会有一两艘小船出没,可惜全都是附近渔人的渔船,并不是冬竹婆婆的船。
浓雾把他们的外袍都沾湿了,沈怀玉一直凝神注意着船尾的方向,除了发丝稍有随风飘动外,几乎一动不动,好像一尊石像。陆怀渊觉得无聊了,问他:“怎样?”
“没有。”沈怀玉低声说。
冬竹婆婆当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不急,”陆怀渊轻松地说,“不会拖太久的。”
这些浓雾如果真的持续太久,必会影响这些傍湖而居的百姓的营生,冬竹婆婆既然是只帮能打动自己的人,必然是个性情中人,她不可能真的拖太久,毕竟那些百姓们总是要靠这太湖混口饭吃。
既然他今天去雇船的时候已经有渔人在向他暗示这一点了,想必冬竹婆婆也该松手了。
沈怀玉点点头,继续仔细观察着四周的浓雾。陆怀渊还要划船,为了不让他太过辛苦,只需盯眼前那一点就够了,剩下的部分全部是靠沈怀玉盯着。这雾气浓得稍远一些便什么都看不见,更何况已经持续了如此之久,即使日出也不会消散,怎么看都不是自然而成。
这是冬竹婆婆给他们下的绊子,不知道这鬼打墙一样的雾气让多少人望而却步,不过也确实阻拦了一部分的人,毕竟被能被雾气拦住的,想必也不是什么有执念的人。
陆怀渊不语,继续划船。小舟在水上漂得极稳,恍若在平地一般。湖面上没什么风,只有无边无际的浓雾,陆怀渊早就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边划,不过他们本身也不知道冬竹婆婆会藏匿于这偌大的太湖的那一个角落,因此倒也没什么关系。
今天早上和渔人的对话,已经让他心中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