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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寒-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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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家里弟弟可能会喜欢,便买回来作为礼物送给他。

陆怀渊看见这玩意儿莫名嫉妒了起来,回到家里又是不高兴。陆老爷子看他不乐意了,又问了丫鬟使女们白天的事情,当他是想要那弹弓,隔天就叫人给他搜罗了更好的新奇玩意儿。陆怀渊摆弄着那些玩意儿正觉无趣,他哥刚好路过,瞥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发出一声冷哼。

陆怀渊觉得更委屈了。

陆高卓是人人都说好的名门之后,相貌才学都是一等一,待人也温和,陆怀渊从小就十分仰慕他,小时候还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陆高卓脚边。然而陆高卓偏偏不喜欢他,无论待别人有多好,对待陆怀渊永远是冷着脸。

陆怀渊远远看着陆高卓忙进忙出,却不敢过去和他说话。

沈怀玉问:“还要再看会儿吗。”他摇了摇头,沈怀玉也没多说什么,又背起陆怀渊绕过陆家大门,往山上去了。



清云宗灯火通明,好多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也穿着中衣提着灯笼在守着。张星澜在大院中来回踱步,院子角落里本来有棵橘子树,近来天气凉了落了不少叶,剩下的叶子都是一幅苟延残喘样。张星澜每踱两圈就要气得跺一跺脚,震落两片叶子,那可怜树都要变秃了。他的大弟子李玄几次想要劝劝他,话到嘴边又咽了下

叶溱溱跪在远处,不敢起来,只求怀玉怀渊能快点回来。

张星澜也快崩溃了——宗主在外!千锋壁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宗主两个亲传弟子皆不知所踪!

“星澜真人!”一名弟子从外快步进来,到张星澜面前行了一礼,“找到两位小师叔了。”

张星澜太阳穴突突直跳:“人呢?直接带过来!”

沈怀玉和陆怀渊到了张星澜面前,看了看宗中的架势,明白过来了,直接跪下。

“你说说你们!”张星澜强压着怒火,“跑出去玩就算了,去那千锋壁作甚!是嫌命太长了吗!”

两人跪在地上没有说话,然而形容却是触目惊心——沈怀玉身上沾的血迹尤其骇人。

“师兄不在山上!他两个宝贝疙瘩要是出了问题,我怎么担得起!”张星澜越说越生气,“别以为宗主不在我不敢罚。来,把今晚的事情给我说清楚!”

沈怀玉叩头:“弟子知错,是弟子——”

“师叔,是我。”陆怀渊打断了沈怀玉的话,“弟子无心修道,缠着师兄问他下山的法子。师兄无意间提及千锋壁,弟子狂妄,自以为可行,师兄为了拦我才一路追着我到宗外。”

他三言两语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沈怀玉吃了一惊,不知该如何是好。张星澜看了眼他撕破的衣袖,又看了眼沈怀玉绑头发的破布条,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溱溱不知此事,我去缠着师兄问话的时候没有和溱溱提及具体事情,此事乃弟子一人之过,”陆怀渊顿了顿,“……请师叔惩罚。”

张星澜转身瞪了眼他那吓到脚软的徒孙,吓得她又是一哆嗦。

“师叔,弟子——”沈怀玉又开口。

“勿要多言。”张星澜说,“怀渊犯错当罚,禁闭一月。千锋壁异动不是你们两个崽子能弄出来的,怀玉,你一会儿到我房里来说清经过。”

他说罢,环视一周:“后山还有人吗?”

李玄上前一拜:“飞羽带人过去查看了,再过段时间就能回来了。”

张星澜转身离去,其余人纷纷让路。叶溱溱凑过来把陆怀渊拉起来,帮他拍拍衣服小声说:“小师叔,你可真够仗义的。”

陆怀渊偷瞥了一眼,看见沈怀玉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



江南水城,春有春的韵味,深秋也有深秋的胜景。此地气候养人,这个时节也不会让人觉得特别寒冷,更有声柔语软的姑娘们在河上撑着小舟贩卖些自酿的桂花酒、新做的海棠糕什么的。途经此处,听着姑娘们动听的吆喝声,骨头都要软了。

沈林正坐在一只小船上,与一女子对坐。那船虽小,上面却蒙着带刺绣的帐子,船舷上也刻着花,新上的漆色也和一般的小舟显出不同来。

两人中间有一张小几,桌上摆着几样糕点、一壶酒,还有两只小酒盅。那女子身着一身桃红色衣裙,气质出众,她拿过酒壶,给两人又添好酒,对着沈林又说了些什么。

一只鸽子扑棱棱地飞来,落在了两人所在的小舟上。沈林伸出手捉了鸽子,解下鸽腿上的竹筒。那女子对这鸽子颇有兴趣:“哦?想不到在移动的小舟上,这鸽子也能找对地方。”

沈林微微一笑:“得罪。”说罢便取出竹筒中的信纸,阅读起来。






第5章 池鱼
沈林扫了一眼信纸,纸上不过寥寥数字,他看过之后,又悠哉游哉地把信纸折了个纸鹤,塞回原来的竹筒,把鸽子放了。

那女子看着他做了这些动作,尝了一口杯中酒,问道:“沈先生可是还有什么别的要紧事?”
沈林道:“宗中小事,不甚紧急。”

“沈先生离宗不过数日,若不是急事,何必劳心费事写信?”

“姑娘聪慧,”沈林说,“只是我那两个弟子,少年顽劣,险些丢了命,于是宗中才写了信来报。现在两人都已经安全了,不碍事的。”

“那我们继续,”那女子说,“沈先生所问当年旧时,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不过我对当年之事也是有些怀疑,愿告知经过。若先生能让真相浮出水面,自是不胜感激。”

沈林摇了摇扇,微微一笑:“姑娘请讲。”



 
清云宗,菡萏院,书房中,陆怀渊在被罚跪。

张星澜虽然对二人翘宗出逃一事仍有疑惑,但依旧是只罚了陆怀渊一人。书房中除了些典籍宗卷,还有一个小龛,龛前有个蒲团,陆怀渊就跪在上面。

屋内寂静,此时正赶上太阳落山,屋里堪堪透进几道橘红的光线,照在陆怀渊身上,映得他像一尊虔诚的雕像。

“怀渊师叔,”叶溱溱在外面轻轻叩门,“我给你把晚饭送来了,起来吃了吧。”

说罢,推开了书房的门,把食盒放在了桌上。

陆怀渊入门时间不长,正是一块发白的油梭子,短练得很,要他这样跪一天,根本跪不住。若是放在以前,家里也没人敢这样罚他,这次他居然把这“过重”的责罚全部揽到自己身上,十分罕见。

当晚之事,叶溱溱作为当值弟子,帮他二人打掩护,本来也是难逃一罚,陆怀渊此举无疑救了他一次。

“我师祖真是太严了,成天凶巴巴的!”叶溱溱边说边打开食盒,“若他有宗主一半和蔼,都不会这般显老。”

张星澜按辈分是沈林师弟,入门比他晚,年纪也比他轻,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留了一把自以为仙风道骨的小胡子,又成天皱着个眉头,看着比成天逍遥自在的沈林老多了。

“成天说些什么严师出高徒的烂调子!”叶溱溱撇撇嘴,从食盒中拿出一碗粥,两样小菜,还有一个咸蛋,“我看宗主待怀玉师叔没有那么严格啊!怀玉还是比我厉害。”

陆怀渊没搭理她,心说沈怀玉五更天就起来练剑了,等他一套都快练完了,才看见叶溱溱起来给宗中各院的花浇水。

“小师叔,”叶溱溱摆好了晚饭还不走,凑过来和陆怀渊说话,“千锋壁那一晚吓死我了,你们到底在那谷中发生了什么?”

陆怀渊闭着眼睛,懒得回话。千锋壁一晚之事,除了宗中几位前辈知道外,没有再向外说,陆怀渊自己也不太愿意跟别人提。

叶溱溱看他不理她,继续自顾自比划着讲:“飞羽师叔带人去看了,回来之后也没说那边有什么,不过我看那动静,那么响,该不会是千锋壁上的剑都自行出了石鞘!然后嗖嗖嗖!刺向入侵者!将人都串成刺猬……”

陆怀渊本以为不搭理这丫头她一会儿觉得无趣就会闭嘴,没想到一个人愈演愈烈越说越欢,烦得不行,忍无可忍开口道:“你闭嘴,出去!”



 
于此同时,沈怀玉就过的比陆怀渊清静多了。他在向张星澜禀报过事情经过之后,张星澜伸手把了下他的脉,又差人下山请了郎中来。

于是沈怀玉就躺在床上休息了。

他自己对自己身体状况没什么概念,自认为身上除了些皮肉伤没什么别的毛病了,人摔在石壁上时,是陆怀渊拉着他吊在空中,按理来说他受到的冲击比陆怀渊还大些,但待他平静下来便觉得,还好,不算伤得太重。

张星澜探了他的脉,觉得不对,山下的郎中探过之后,说伤及五脏六腑,需要服药静养。

于是他就躺在了床上,按照郎中的指示,按时服用煎好的汤药。

满屋的清苦药味遮住了他屋里淡淡的香气。给他送药的弟子怕他会嫌苦不愿喝,还给他在一旁备了一碗甜粥。

沈怀玉端着药碗一饮而尽,又漱过了口,粥放着没动。

夕阳照的他整个屋子都蒙着一层红光。他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想着师父什么时候能回来。

沈林确实非常不靠谱,却是难得的肯对他好的人。若不是沈林把他捡回来,他此时怕是早就变成了不知丢在哪个荒郊野岭的一把残骨。在沈怀玉印象中,沈林总是很忙,他身为一宗之主,宗中事却是不大管的,一年到头奔波在外面,少有在宗中的时候。

不过只要他在宗中,就会把沈怀玉叫来指点一番,然后偷偷摸摸在他房间藏上礼物,得意地笑着离去。在沈林想象中,沈怀玉得了礼物一定惊喜万分,他自己这么想着,就能得意很久。

沈怀玉年纪大了,沈林仍旧把他当孩子哄,按照以前那一套藏点儿毽子泥人这种玩意儿,沈怀玉收拾东西看到了,万分无奈,也只好收起来。

后来沈林终于意识到沈怀玉长大了,不太喜欢他带回来的那些鸡零狗碎的玩意儿。他苦思冥想了很久,找了一柄自己用过的旧剑送给沈怀玉。

“喜欢吗?”沈怀玉还记得当时沈林得意的表情,“等你再大一些,我带你去铸剑名家那里,锻一柄专属于你自己的剑。”

沈怀玉翻身下床,去拿那柄旧剑。此剑名为池鱼,两字端方地刻在剑柄上。他拔剑出鞘,在屋里比划着练了一套。

清云宗练的是清云剑法,一共五套——掷风、听雨、瀚海、心行、惊寒意。若是使得得当了,越往后威力越惊人。沈林最拿手的一式是心行,据说他少年时曾凭心行一剑动九州。不过越往后修习,所需的心性越高,沈怀玉刚刚学了掷风一套,尚不能很好的施展,不过是勉强有套架子罢了。





第6章 擎伞
掷风一式,是清云五式中最基础的一式,讲究的就是运剑如风。说起来简单,做到却并不容易。起式如微风拂面,承式如风泄于指,终式如狂岚卷叶。虽说只是最基础的一式,却仍旧威力不凡。张星澜最拿手的就是这一式,据说他的“掷风”是可以和沈林拼个不相上下的。

沈怀玉最向往的还是“惊寒意”,不过凭他现在的本事还不够格学习。他一脚踏开,按照平日练剑的样子,又正式走了一套。这一走不要紧,沈怀玉发现经脉中,有一种和往常不同的感觉。

清云宗功法如水般平和大气,这一缕异样的感觉就像一尾小鱼游走其中,若不是仔细感觉还不是很明显。

这“小鱼”以前从未有过,难道是千锋壁那一晚惹上的?

沈怀玉不禁皱了下眉头,收好佩剑,又躺了回去,心中却是对这怪事思绪万千。

“怀玉师叔,”门外弟子敲门,“粥和药都用过了吗?我来收碗。”

怀玉应了一声,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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