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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碧天一震心道:真是好久都没有尝到这被关怀的滋味了,真是让人怀念啊。
一阵血腥味传来,打断了凤碧天的想念,他从床上跃起,飞快的朝着血腥味跑去,身后传来褚老爹的呼喊:“哎!你的伤还没好啊,年轻人真是胡来呀。”
从不断倒退的荒凉景色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相当贫穷的村子,大约百来户人却都是如褚老爹那破烂房屋样的房子。越往森林跑近味道越大,很是难闻。
前方倒下了一只黄牛,它被残忍的分成两半,血液不断的从身体内部流出,凤碧天蹲下身子,想要看清楚牛是被什么样的武器伤成这样。
那切口整齐分开肉的边缘,隐隐有烧焦的黑色污渍,这分明是被仙力极强的人所杀,可是一个什么样的仙人要去杀这样普通的畜生呢?突然,死牛身上的肉片动了动,从中脱出一颗带着血迹的珠子。
那珠子像是力竭,从牛肉中挣脱出来,晃晃悠悠的上升到半空,接着便向森林深处飞去。
有人在操纵!
凤碧天紧追其后,没成仙以前在武林所学的轻功派上了用场,身姿翩翩的人很容易的跟上了珠子的速度,树木越来越密,光线渐渐变暗了。
他突然停了下来,掩在一棵茂密的树后面,他看到那个珠子被一双从黑暗中伸出的手捧着。
那手玉白无瑕,发出微微的白光,随后后面的黑暗似乎动了动,原来那是一件黑衣,而一个人正穿着这件黑衣隐匿在里面,随着他的走近,凤碧天看见一个戴着黑斗篷的人走了出来,可以看见从斗篷里面散落的发丝。
“你是什么人!”凤碧天站了出来,他看见黑衣人一点反应也无,倒是对着凤碧天摊开了手中握着的珠子。
那双手还沾着血迹,珠子被擦干净了,和那双没被污染之前的手一样白,那是魂珠!凤碧天以前见过的。
他不禁上前一步,“魂珠!你是——你是!”
“没错……”黑衣人掀开了斗篷,露出了一张本应该被仇恨充满的汜巢的脸,可是奇怪的就是面前的大师兄很平静,见到自己也不再喊打喊杀了。“我是师兄,好久不见了,师弟——”
凤碧天望着微笑的汜巢,五味杂陈,他看了看那双被血污染的手。
“你为什么到这里来,你要做什么?!”
汜巢把魂珠往凤碧天眼前递了递。“你不是喊出了这东西的名字吗?它出现在这里,它的作用是吸魂,我还能干些别的什么呢?
”
“还是你觉得我会来看你的吗?”汜巢仓凉的笑了几声。凤碧天从没想过自己温和醇厚的师兄,会用这样讽刺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依着汜巢从前的性子,他应该一剑刺了自己了事儿,对了,自己的身体会自动愈合,杀不了的……杀不了……
可是让凤碧天听着这样无情的话,却比那百年的地狱还要煎熬。
凤碧天抓住汜巢的手,想要夺回那个珠子。
可是被汜巢一脚踢开。
“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你要珠子做什么?”
凤碧天望着汜巢苦笑着问出自己不敢去想的结果,“以前不是收集了一波吗?北极熊那一次牺牲了这么多成精的妖怪还不够吗?
”
“呵,”汜巢奇怪的望着这个往日最为依赖自己的师弟。“看来你光靠自己是想不明白一些事情的,这个世界是靠我用魂子搭建的,可以说是再生的世界,你懂吗!?”
“如果我愿意,可以让所有的人长生,没有死亡,没有病痛……”
汜巢越来越激动,声音也加大了力道:“师弟,你想想看,这样一个桃源般的世界被我建立了,谁会不开心?”
汜巢所作的描绘是凤碧天所想不到的,他惊讶于这样一个荒诞的想法,而这个疯狂的想法竟然是自己师兄所在实践的。
“可是你不能忽略别人的想法,也许有人不愿意呢,有的人不希望这样你也要这样做吗?”
“不愿意的人都是应该被淘汰的人,”汜巢的表情扭曲,使他俊美的脸庞变得丑恶。“我所做的都是为了他们好。”
“不对!”凤碧天走进汜巢身边,“你这样真的好吗?万一你想错了呢,就像那些死掉的北极熊们,他们即使死了,也换不回魂子世界的平稳,到现在还不是需要你去不断的搜集魂子,如果到最后妖精收没了,动物,牲畜都没了,你难道要对人下手吗?你——想过这些吗!”
汜巢年少成名,早早成仙,风光无限,可是连凤碧天都想过的事情,他怎么会想不到?
可是汜巢更像是无路可走,他愤怒的推开了想要抓住他的凤碧天,随后抽出了一条白骨鞭,当时便抽在凤碧天身上。
凤碧天听到汜巢自欺欺人般的说道:“你胡说!如果真是那样,我会在那之前住手的,你什么都不了解,凭什么妄自评论,滚开,不要挡我的道!”
话毕又是一顿抽打。
旧伤未好,新伤又添凤碧天感觉自己又快要昏过去了。
他努力的拽住要走的汜巢的一片衣摆。
趴在地上,苦苦的哀求着:“师兄,你要杀我,恨我都无妨,可是请你收手吧!我看见你身周围绕着亡魂,怒气凶恶非常,如果伤害了也没有挽回局面,那么一开始就不应该做!”
可是汜巢还是踢开了他,独自去往幽黑的森林。
第79章 苦果1
天上突然飘起了毛毛雨,雨水敲打着凤碧天早已湿润了脸庞,分不清是泪还是雨,痛苦万分,不明白命运的手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掐着自己的脖子不胜其烦。可是他还不能死,眼看着师兄再次走上自己的老路,无论怎样都要阻止,哪怕这过程煎熬万分。
他的身体被多次毒打后,本来就变得很差,雨水一淋,身体越发寒冷,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冷的也能让人昏过去,视线模糊中似乎有一个人影晃过来,还能听到附近有人大哭,不过被雨水冲刷了些声响,仔细听才能听得到。
凤碧天睁大眼睛,往前瞄了一眼,立马浑身哆嗦,连忙用手将脸捂住,不叫这人看见。
“你哭的真丑!”一个穿着跟泥土一样颜色衣服的女人,立在凤碧天跟前,这个女人就是褚老爹的得了失心疯的女儿。凤碧天初见她时,她顶着一个鸡窝头立在床前,睁大眼睛瞧他,似乎是好奇,但更像是在长久的孤单时光里的一个新奇的玩意儿,她老是不洗澡,浑身脏臭的爬上床宣示主权。
在自己悠久的修行岁月里,还真是没见过一个这样奇葩又可怜的女子,不,女疯子。
凤碧天此时顾不上理她,一腔悲苦,就着雨水将身体泡得发胀,心里也被淋得凄苦无比,偏偏这女疯子不懂人情世故,又过来招他。
“快起来,难看死了,哈哈哈哈……你再不起来就要湿透了,淋成落汤鸡!等会儿回去不准睡我的床,听到没有!”那女疯子像是极畅快,想是不满老爹照顾着这人已久让自己睡木板。
我明天被她聒噪的声音吵得烦不胜烦。“你这个疯女人有完没完!”他向着疯女人咆哮,用力的拍了前面雨水积成的小坑,那女子反应到快一下子跳开了。表情怔愣指着满面怒气的凤碧天大叫道:“哎呀,别弄脏了我的衣裙!”
明明穿的是一个男人常穿的长袍,何来裙摆?可是她却像真的很爱惜一样,查看了许久不见脏污才又嘻嘻笑着,完全不在意面前人的无礼。
远处传来褚老爹的声音,“玉兰!找见凤公子了吗?”
“哎——!找见了,马上来!”褚玉兰大声回着褚老爹的问话,手上也不闲着,伸手去捞摔趴在地的凤碧天,本也没想过这疯女人能捞得动他,可是下一刻这女子不但把他扶起来,一只手一甩,正好把凤碧天扛在肩上,向森林外跑去。
凤碧天顾不上惊讶,就看见褚老爹一个老人跪坐在那个死去的黄牛尸体旁,痛哭流涕,原来这个牛是他们家的,见女儿背着他过来也不哭了,心疼的瞅着二人道:“怎么又乱跑?又淋了雨,就是仙人也不顶事吧!”
凤碧天看着死去的黄牛身旁的老人心里颇不是滋味,这样一个贫穷的农户,少了牛以后怕是也难过。
褚老爹也不多说什么,他当眼前这人淋了雨,可能又迷糊了,而且在此人昏迷中老在胡说,什么师兄啊,对不起啊,滚开魔鬼之类的话他也听惯了,然后便用刚才编好的长草绳子将两瓣儿的黄牛从鼻子处穿过,系紧了,然后一老一少一病就这漫漫雨丝往家里走去。
“啊!——”天边闪过一道雷电光,配合着一个女子痛苦的嘶吼,那更像是愤怒的呐喊。
“这……隔壁人家是怎么了吗?”凤碧天对着已经□□一天的女人声音,很是在意。
褚老爹坐在屋内的桌旁,叹了口气道:“冤债啊,虽说儿女就是上辈子来讨债的,可是王家娘子良善,勤俭持家,对着一个酒鬼丈夫也能够伺候的周到,让人挑不出错来,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哦?如此听来这王家娘子倒真是不错……”
褚老爹继续说道:“可是往常并不像她这样难产的,都一天一夜了,真让人着急,加上这雷电夜产子,不吉!大不吉啊。”
像是为了印证楚老爹的话似的,天边又划过一道雷,那动静越来越大,只听得旁边的家里脚步慌张,忽然听着一道不耐烦的男声道:“接生婆为何我这儿子还不生下呀?可见你的技术也不怎么样啊,我要收回你工钱的一半,哪有这样干活的!”
这想必就是那男主人的声音了,听这动静似乎不满自己娘子生太久,抓住接生婆要讨回自己给出去的银子。可是一个人的秉性,估计也是故意为之,大约是自己手头紧了又想去赌,打主意打到这上面来了。
那接生婆满头大汗,加上这王某素来混帐,一手提着自己领子,似乎马上就要一拳揍上来。
她听着屋内加大嗯□□女人痛哭声,急促道:“王大石,你娘子耽误不得,她是难产,加上这久生不下是关乎性命的大事啊!生不生下来还是两说呢!”
“什么?!生不下来,那便不用生了,你给我走!晦气,好不容易得了个儿子,竟碰上这种事情,我要那婆娘给我儿子陪葬……”王大石怒道。
又一女人哭喊着乞求道:“女婿啊,你快放接生婆进去吧!我女儿自问待你不错,你不能这么狠心啊!”
王大石一看是丈母娘那个老货,便丢了手去抓那个老女人,妇人双眼红肿,抱着他的腿,可奈何他一蹬脚没蹬开,用力向妇人打去,迫得妇人放开了阻挡他行进的手。
屋内接生婆惊得直冒汗,她接生的哪次不是顺顺当当的,从没见过王四娘子这般情况,现下已然见了红都,怪这王大石以往恶事做得太多报应,却报到这床上,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身上,她的面容清秀无比,可是仔细看身上却有新旧伤交替,竟然是被打的!心下,不由得又对王大石痛骂一番。
“啊!——娘我痛啊!?”那床上女子猛的一翻腾,妇人听见口中直呼我儿!跟着进去了里屋,一看女儿凄苦无比的惨像,不禁又泪流满面,“儿啊,再忍忍马上就好了啊……!”
可是接生婆却眉头紧皱,难为道:“夫人啊,这怕是不大好了,您还是跟女婿商讨商讨——选大选小吧!”
“什么?!”那妇人脸色惨白,似是不敢相信。“既然已经这么严重了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