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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了。”风仪好似没有察觉到他的敌意,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你放人吧。”
“你又不长记性,与他厮混在一处?”书怀质问,“你对得起宫翡,对得起你自己?”
风仪并不答话,右手微微一动,正与长清缠斗的冰龙突然被震碎,灵力争先恐后地逃逸而出,存雪遭到反噬,嘴角溢出鲜血。
“各捅一刀,以表中立。”直到这时候,风仪脸上才露出一点笑容。下一瞬,他身边的几名人仙出现在存雪身旁,存雪扫了风仪一眼,在他们的护送之下直奔天宫。
还好宫翡不在,不然她非得气疯不可。
“你也是个疯子。”书怀评价道,“事到如今还要捣乱,你和存雪,已没有多少区别。”
“谁说不是呢?”风仪身形淡化,只剩一个虚影,“从某些方面来看,其实我们都是疯子。”
倒是不知那对母子又说了什么,总而言之,当书怀身心俱疲地回到冥府时,迎接他的是一个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佟炘。小猫崽子收起了爪牙,安安静静地站在桥头,双眼望着正与鬼使交谈的佟岚。佟岚也平静不少,想来是接受了天道的安排,书怀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俯身去问佟炘:“该说的,都与她说完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佟炘皮笑肉不笑,“拜你所赐,我娘要走了。”
“话不能那样说,这黑锅不能平白无故地就让我背。”书怀说,“天命如此,是天命要带走她,不是我要带走她。”
“那你敢发誓,你没想过要把她带走?”小猫往前迈了两步,好似还想过去再抱抱母亲,可佟岚最后看了他一眼,仍是在鬼使的监视之下,喝光了那碗汤。目送着她步入桥那头的黑暗,佟炘满心勇气全化作了悲凉,他感觉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然而到底哪里有错,他自己却说不上来。
也许从一开始的相遇就是错的,后来假扮作她的儿子,与她一起生活,更是错的,而最不可饶恕的错误,当数与那仙君做的交易。用旁人的命来换自己的命,佟岚无法接受,尽管书怀并没有因此身死,甚至连一根头发丝都未曾丢失。
“想不到她还会关心我,虽然是对于陌生人的关心。”书怀心情大好,笑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在人界遇到转生后的她,感觉有些奇妙。”
佟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想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听上去他和佟岚似乎是老相识,可他们之间发生过怎样的故事,却显露不出端倪。
“说起来,你送走她之后,是想在人界继续生活,东南西北地看一看,还是想回妖族大山?”正当佟炘好奇的时候,书怀突然问起了他以后的动向。小猫垂下眼帘,有点丧气。他在人间滞留,全是因为佟岚尚在人世,如今佟岚离去,他失了唯一的寄托,自然觉得人界无趣。一旦没有了那个重要的人,再看山看水,也看不出半分美好,既然如此,倒不如回到山中潜心修炼,等待下一次的相遇。
一个孩子要长大,需要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三十年。于妖族而言,那些年月是弹指一挥间,但对凡人来讲,这短暂的时光,几乎占了他们生命历程的一半。没什么好怕的,说不定几十年就像一眨眼。佟炘安慰着自己,伸手捏了捏鼻尖。
“啊,你要是不想回妖族,留在冥府做我弟弟也是可以的。”书怀抱住佟炘的腰,和拔萝卜似的将他从地上“拔”了起来。
佟炘大怒:“放我下来!谁要做你弟弟!我娘只能是我娘!”
这可怕的独占欲。书怀手背上叫他挠了一道,连忙撒手,不敢乱动。小猫对他做个鬼脸,跑到归来的文砚之身旁,央求对方为自己打开冥府大门。鬼使习惯性地问了他的去向,回身去另一间房里喊宫翡,宫翡打着哈欠从被窝里爬起来,一脚踢开门,揉着眼睛去牵佟炘的手,这就要带他去妖族大山。
宫翡拖着脚步从墨昀身旁经过,墨昀轻轻咳嗽一声,生怕她突然问自己关于风仪的事。若她要问这个,那可真不好回答,不过她也没有问,只迷迷瞪瞪地领着佟炘走了。
鬼使忙得脚不沾地,根本顾不上与书怀说话,长清觉得无趣,早就跑回屋里睡大觉,此地便又只剩下书怀和墨昀。书怀有些累了,在奈何桥头随便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招呼墨昀坐到旁边,来陪自己歇一歇。
“我只道凡人看不透表象,当真认为那小猫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没想到她从一开始就看出了破绽。”书怀叹道,“母子之间,可能真有什么联系,但她说那小猫也是她的儿子,着实让我惊讶。”
“是吗?母子之间有联系?”墨昀看着他的脸,轻声说,“是今生今世的母子,才会有那种奇妙的联系吧。待到转世之后,谁是谁的母亲,谁是谁的孩子,都要记不得了。”
沉默片刻,他又笑了笑:“你的母亲,也很漂亮。”
“我的母亲?”书怀装傻,“我的母亲是哪位?我不记得她了。”
“你分明就记得。”墨昀去拉书怀的手,桥头灯火明灭,晃得他双眼发昏,索性闭了眼睛,全当身在黑夜。
书怀不语,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再度开口:“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一切确实都过去了。她能割舍下今生,自然也能割舍下前世,再往前几辈子,都是被她割舍下的。以前再怎么宠爱的孩子,她都忘了。
她说那小妖也是她的孩子,可她八百年前的儿子,当时就在她眼前,她却没有认出来。
这不怪她,那一切都过去了。
血脉相连的过往,荒村大雪的日夜,北地的歌声,春花与秋月,一切都过去了。
“我想我不该去看她,但就是很想看。”书怀没头没脑地说道,“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我看着她,就好像我还是八百年前那个孩子一样……虽然已经不是那样子了。”
他的手放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出某种节奏:“我割舍不下,我总想着,再过些年,我还能遇见另一个她。”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和我妈微信扯皮。
我妈:晚安,妈妈爱你。
我:我也爱你。
等中秋回一波家一起去染头发嘻嘻嘻。
第121章 失误
“所以说,那名唤佟岚的女子,真的是你亲娘?”晚烛坐在床的另一端,双眼紧盯着指间那堆红绳,书怀一时兴起,拉她来翻花绳,一边翻一边和她聊着天。虽然佟岚来冥府的那天晚烛并不在,但她从长清处听说了只言片语,早就对书怀的母亲产生了好奇,如今逮着机会,自然要问上一问。
书怀倒没有什么避讳,直言承认了佟岚就是他母亲的转世,而听到他的回答之后,晚烛却狐疑地抬起了头:“既然是你母亲,你为何不与之相认,还眼睁睁地看着她喝下孟婆汤,任由她在你面前重回人世?”
在她眼中,这一切的确难以理解,不过考虑到书怀的心思本来就与常人不同,她竟感到对方的做法也合情合理。她复又低下头去,皱眉研究着指间的花绳,她从来没玩过这种小姑娘玩的东西,鬼知道书怀是怎么回事,玩翻花绳居然也玩得这样好。
瞧她又不知道该怎样捣鼓,书怀暗自好笑。正当晚烛逐渐失去耐心,想要跳起来给他一脚之际,躺在地上一直装死的墨昀却突然坐了起来,黑着一张脸问道:“你已在此处逗留将近一日,敢问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他说得像是客气,然而态度强硬,令晚烛心生不悦。灯姑娘是个天生的倔脾气,墨昀冷冰冰地要赶她走,她反是不乐意走了,非要强行压下愤怒,在此处和对方耗着。
书怀瞥了墨昀一眼,见他再次躺倒下去,便探头去唤他:“地上凉,你当心受了寒,还是先起来为妙。”
“床上被她占着,我纵使离开这地面,又能坐到何处?”墨昀冷笑,“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说得好像老娘乐意抢你的地盘一样。”晚烛当即怒了,“你别以为全天下所有人都盯着你男人行不行?”
他们两个近来都和吃了炮仗似的,抓住对方的一点不是,就要大做文章。书怀疑心这两个不省心的家伙是上辈子的宿敌,彼此都憋着一股劲儿,要将对方先一步扼杀在摇篮当中。
万万不可放任他们掐架,否则今晚耳根就要不得清静。书怀唯恐墨昀在晚烛那儿受了气,夜里又给自己找麻烦,于是连忙劝阻:“不要吵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这样唇枪舌剑,争斗不休?”
不说还好,方一开口,两边的怒火就齐刷刷对准了他,争先恐后地往外冒。书怀被吓了一跳,连忙丢掉花绳,捂住耳朵,一会儿看看地上的墨昀,一会儿看看对面的晚烛,神情迷茫又困惑。
过了好一段时间,晚烛神色稍霁,书怀这才敢松开压在耳朵上的手,状似无意地抱怨道:“这样凶的姑娘,将来可没人要。”
“我没人要,你是有人要。谁看上你谁眼瞎。”晚烛一句话贬了书怀,顺带着骂了墨昀,小妖王又从地板上弹了起来,要撸起袖子和晚烛好好辩论。书怀悄悄翻个白眼,表面上仍要装作云淡风轻,他伸手将墨昀按了回去,面带笑意地打着圆场:“是我说错了,喜欢你的大有人在,刚刚我胡言乱语,莫要将它当真。”
他又感慨道:“话又说回来,像我这样的人,也不太会喜欢女子,大多数时候,还是与她们聊不来。”
于书怀而言,那些女子实在是难以捉摸,他从来不懂她们细腻的心思,又怕哪句话说得不对,伤了她们的心,所以从前在人界的时候,每次与女子交谈,他都像是在受刑。后来入了冥府,接触到许多不同凡响的人物,和天帝的关系逐渐拉近,又结识了宫翡、青湄以及北海龙女,再后来遇见了晚烛,这时书怀才明了,原来女子也并非那样难懂。不过,能与他合得来的仍是少数,但拥有这少数,就已足够。
晚烛又开始和那团红绳作斗争,她手太笨,只会在绳上打结,玩不来书怀那些花样。书怀的话钻进她耳朵里,她仔细品味,却没砸吧出有什么意思,便随口问道:“咋的,你是看不起姑娘们?”
“非也非也,只是我单方面学不会与寻常姑娘家交谈而已。”书怀笑道,“实话实说,能与我谈得来的女子,大多也不会喜欢我。”
他冲着晚烛狡黠地眨了眨眼:“你瞧,你大部分想法就与我相近,可你难道会选择男子吗?”
“哦。”晚烛搓了搓手臂,终于放弃了手里那团乱糟糟的绳子,“还真不会。”
“那你快去人界找姑娘,休要赖在我房里。”墨昀躺在地上,伸手去扯晚烛的裙摆,要把她从床上拽下来,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晚烛骂骂咧咧,从墨昀手中拉回自己的裙角,在对方腿上一踢,拎着裙子跳下了地。
如此粗暴,着实不似寻常女子。墨昀按着腿上被她踢中的那一块,疼得龇牙咧嘴,怀疑她那一脚踢断了骨头。
晚烛提着灯,从书怀房中走出,途中遇见文砚之,顺便打了个招呼。鬼使这几日换了身新衣裳,貌似是由于冥君看腻了黑色,想换一件其他颜色的外袍来穿,却又认为花红柳绿毫无威严,便强押着鬼使换了装束。灯姑娘装作没看到文砚之这一身娇嫩的粉红,问他雪衣现在何处,鬼使面无表情,向不远处黑洞洞的另一间房遥遥一指,告诉她雪衣早就睡下,回屋时须得轻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