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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具单薄的身体必然还在忍受着各种疼痛。
陶一冉懒得回答。
能完全治好旧伤的医院都有大量的人鱼耳目，他防不了，也打不过，只能去无需证件的私人诊所。而私人诊所的医疗条件有限，虽说能治好，但毕竟曾经伤了筋骨和内脏，要彻底恢复从前的身体素质，至少还得再花上两三年。这也是为什么他需要继续赚钱的原因之一。
陶一冉又想到那张令人过目难忘的脸和精美得妖异的人鱼大船，就觉得有些不忿。
这家伙怎么还不死。
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难道他陶一冉就注定要短寿？
“如果是没钱的话，我有办法让你得到免费的治疗。”雨势越来越大，曾尧却好像完全不受干扰，任由雨水在身上冲刷。
陶一冉终于有了一丝兴趣，抬眼看向他。曾尧虽说是地方一霸，眼下却被多方势力牵制着，有野心却缺乏足够强大的队伍，对自己有兴趣是必然的，不过冲着这个人敢私藏人鱼，说不定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综合来说，这人目前给予的信任全是表面功夫。
“我就是没钱。”陶一冉不介意自己的形象就是个贪财小人。
曾尧笑了笑，站起来：“帮我打下这个城邦。我让你免费接受治疗。”
沧海城现在还是城市，并不算独立的城邦，曾尧这句话，摆明了就是想要独立出来。既不属于人类政府，也不属于人鱼，那他凭什么在夹缝中生存？
似乎看出陶一冉的疑惑，曾尧也不打算掩饰：“现在沧海的情况你也清楚，人类政府缺乏足够的军力去守护所有的沿海城市，只要不变成人鱼城邦，以条件换取自由，我们完全可以成立自己的藩国。”
陶一冉眨眨眼。
这帮人真是有野心啊。
比起混吃等死，只热爱那一块不到十平方米的拳台的自己，简直是高大伟岸得多。
没什么雄心大志的青年摆出一副“我懂的”的表情，与曾尧交换了互相认可的眼神。
天知道他认可了对方什么，对方又认可了自己什么。反正能占到便宜总不会有错。
并不知道自己招揽到一个无赖的曾尧愉快地将人带回他们帮派的仓库里，让手下带他去进行身体检查。
负责引路的是个穿着白袍的年轻人，戴着眼镜的模样很有些研究员的气息，陶一冉跟着来到一个类似实验室的地方，一直漫不经心的他在看到里面的摆设后，就停在门口，并不打算进去。
“你们是医生……还是实验员？”他靠着门框，问里面那些同样穿着白袍的人。
白袍们沉默地看着他，似乎在看一个待宰的羔羊。
陶一冉微皱眉头，野兽直觉再次觉醒，他猛地回头，堪堪避过一块白布，淡淡的麻醉剂的味道从鼻尖飘过，他猛地抓住袭来的那只手，狠狠地折断。
偷袭的人发出一声惨叫，却有更多的人扑了上来。
陶一冉隔着人群看到远处冷眼旁观的曾尧，怒吼：“你这个变态！想要对我做什么！干你爷爷！死基佬！捅□□的！居然用卑鄙的手段来强迫老子！”
青年的怒吼让一部分人忍不住看向脸色比锅底还黑的老大，在对方几乎要杀人的眼光中又立刻冲上去帮忙制服那头难驯的孤狼。
陶一冉嘴上吼着难听的话，心里却对刚刚瞄到的东西感到相当不安。
房间最深处摆放的，是一堆奇怪的器械。那绝不是一个普通黑帮可以操作的复杂器械，光是各处闪动着红光的仪器，都让人觉得眼花缭乱。
这间实验室到底是在做什么？
和那天他看到的半人鱼，又是什么关系？！
恐惧覆盖了他的心脏，因为捕鱼而严重超支的体力很快支撑不住，当陶一冉被架起来捆绑在病床上，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曾尧露出宛如蛇类般阴冷的笑容：“好好睡一觉，醒来后，你的身体会比从前更加强大。”
陶一冉在麻醉气体中渐渐闭上了眼。
最后失去意识前，他几乎是下意识在心里叫出了他唯一能依靠的名字。
嵘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前面大家会不会觉得很枯燥？感觉有点不像是写BL小说_（：з」∠）_。。。。如果后面连个脖子以下都没有的话，说是BL好像都不会有人信吧……我到底写了个什么故事啊啊！！还会有人想看下去么！！orzzzz
☆、第 45 章
他听到了水的声音，还有气泡在水里翻动的声音。
他动了动手指，感觉到被水覆盖的触感。
眼皮像黏到了一起，怎么也睁不开。
试探着抬起手，却发现手臂像是冻住了，只有指尖略有知觉。
失去力量的认知让他有一瞬间的慌乱，然而很快他又冷静下来。有些混沌的大脑渐渐回忆起自己在昏迷前的一切，现在这个状况，最糟糕的结果莫过于他已经进入了实验状态。
他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然后试图再次睁眼，然而直到液体被抽干，他都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的五官。
耳边传来陌生的讨论声，似乎在说实验的内容。
四年前积累下来的最基础知识并不能让他很好的理解对话的内容，但关键的几个词语却抓住了。
人鱼基因，第五个人类实验体，基因改造。
即使陶一冉再文盲，听到这里也大概摸清楚了自己的处境。他很不幸地被挑选为第五个实验品，而他的身体里已经被加入了不知道什么人鱼的基因。
虽然双眼看不见，但依旧能感觉到无数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体上。
陶一冉在心里比了个中指，更加烦躁地想要夺回自己的身体控制权。
“脑电波浮动很大，他醒了吧？”有人突然说。
“不可能，镇静剂已经加了最大的剂量。”另一人有些讶异，翻看之前的数据，“他在植入的时候反应也很强烈，可能这只是无意识的波动。”
一群人又讨论了一会，渐渐散去。
陶一冉感觉到脚下的液体慢慢又充盈了上来。被浸泡许久的肌肤并没有感觉到不适，似乎液体里也含着特殊的成分。
就在液体充到胸口的时候，青年终于睁开了眼睛！
偌大的实验室里只剩下几个工作人员，也许是对实验体充水没什么兴趣，都在埋头做自己的实验，并没有发现水槽里的异状。
陶一冉终于看清自己的状况。他被固定着竖立在实验室中央，全身插着上下数不清的管子，身上的血管比原来突出了许多，清晰可见。
对自己的落入这种境况，青年的反应并不是恐惧，而是冷静地继续查看四周。
一个小小的啜泣声让他注意到角落里的巨大鱼缸。
原来他并没有看错，之前藏在鱼缸里的，就是一条重种幼年人鱼。
小人鱼维持着半人鱼状态，蜷缩在鱼缸角落里低声哭泣，他身上的鳞片暗淡而破损，显然遭受到了种种折磨。
在鱼缸旁边放着各种试管，甚至还有手臂粗的针筒，针筒里还有半管鲜红的液体。
原来提供基因的就是这个小可怜虫。陶一冉心想，同样是人鱼，他的小人鱼就算落难，也绝对不会变成这副模样。
没等他再去思考更多的东西，液体已经淹没了他的眼睛。
再次陷入黑暗中的青年突然扯开嘴角，笑了笑。
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么？
也不知道这帮人是把陶一冉当做了什么，戴着氧气面罩的青年在水里泡了不知多久，肚子都饿了，却还是没有把他放出来喂饭的迹象。
想起睁眼时看到的一堆管子，陶一冉愤怒地想这群人是把自己当做只要营养剂就能活下去的实验品了吧？
他可是一顿要吃三碗米饭的男人！
在不懈的坚持下，青年总算连手腕都能动了，而脖子和脚踝虽然僵硬，至少已经有了些许的反应。
不过在他想好逃跑的方法之前，如果再不吃饭，他显然要饿死在这个水槽中。
青年焦躁地想着，到底要怎样传达自己饿了的事实？
结果就在他快要饿得翻白眼时，水位再次下降。
有人将他从水槽中放到了实验台上，耳边再次响起叽叽呱呱的讨论声，在难得的机会面前，饿得想吃人的陶一冉竟然把逃跑计划放到一边，睁开眼，朝着一瞬间变得死寂的实验人员们说：“我要吃饭。”
这效果不比死而复生差。明明亲眼看到他被注射了牛都能躺下的大剂量麻醉，实验人员目瞪口呆地看着睁眼就跟他们要饭吃的青年。
立刻有人激动地要给他做反应测试，却被青年瞪得发了毛，最后互相看了眼，同意了他吃饭的要求。
软绵绵的伙食连同陶一冉最不想见的人一起出现在面前时，后者露出一副反胃的表情。
“感觉如何？”曾尧俯视着他，让被固定住的陶一冉根本没法视而不见。
“走开，我一看到你就想到屁股，别影响我食欲。”陶一冉刻薄的本事从来不弱，曾尧青筋很明显蹦了蹦，最后居然能忍住，强挤出一抹恶劣的笑容，说：“很快你就会成为新型进化人，到时候我允许你跪着求我原谅。”
陶一冉眼皮一翻，朝站在旁边的人说：“站着干嘛，我舌头有长到可以自己取食吗？”
那人愣了愣，显然对陶一冉这么不敬感到生气，可毕竟这人是重要的实验品，揍又揍不得，纠结了一下还是只能选择给他喂饭。
曾尧坐了十几分钟，观察过陶一冉的各种状态后，很是满意，但好心情很快又被青年的菊花论给变得极其恶劣，再也坐不住，超低气压地离开了实验室。
曾尧一离开，陶一冉就将嘴里的饭吐出来，朝实验人员们吼：“什么鬼东西，难吃死了，养猪好歹都给点上等饲料吧？老子要吃鱼！要吃鱼！”
猪哪有你这么啰嗦！
在众人的怒视中，陶一冉还是吃上了最好的鱼。
这一折腾，普普通通的一顿饭就吃了差不多半小时。
陶一冉的眼角时不时瞄向角落里的鱼缸，那条总是哭啊哭的废物点心扒着鱼缸正好奇地看着自己，每当自己吐出不堪入耳的话语时，小人鱼的表情就会露出点委屈。
这家伙在干嘛？骂的又不是他，委屈什么鬼？
陶一冉故意朝他凶狠地龇牙咧嘴，小人鱼立刻呆了。
……干，这家伙智商果然比不上嵘玄。
眼看对方缺乏默契，陶一冉只能一边吃一边琢磨着逃生的方法。
且不说实验室的防守肯定超乎想象，光是自己现在连伸脖子吃个饭都不给松绑的状态，实在是想不出什么逃跑的空隙。
吃完饭，实验人员们还体贴地给了他一小时消食时间，期间当然也不忘了从这个暴躁的青年身上抽取些样本。
等陶一冉被送回到水槽中，液体淹没他的头顶时，他再次睁开眼。
奇怪的液体并没有对眼睛造成伤害，他早已习惯在水中视物，现在吃饱喝足，身体机能已经得到了进一步的控制。
他的睁眼还是没有被发现。而一直偷偷关注他的小人鱼却看到了。
一人一鱼隔空对望，陶一冉在氧气面罩下的嘴无声地拼出了一句话，尽管隔着这么远，还有无数的障碍物，但重种人鱼还是看懂了。
我会放你走。
小人鱼瞪大了眼，像是被吓到了，一甩尾巴又扎回了鱼缸里。
对于猪一样的队友，陶一冉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