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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传来的谈笑声。
林宗良和杜昱山踏上了连接亭子和园道的木桥,这个距离让林宗良看清了和他父亲下棋的人,是他的三叔。
“老三啊,这个子是你下错了。”说话的是一个身着黑色暗纹绣金边对襟马褂和深紫色长袍的中年人。
对面的人穿得很现代,衬衫长裤,头发用发蜡全部固定到脑后,乍一看十分年轻,但是眼角的细纹还是暴露了他的年龄,“还是大哥厉害,我自是不及。”
“爹,三叔。”林宗良上前向两人问候道。
“宗良回来了啊。”林耀德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老三,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
“许久不见,宗良,你可是越来越有几分大哥的气势了。”林耀璋站了起来,很热情地搭上了林宗良的肩,同时又眯眼看向林宗良身旁的杜昱山,“这位是?”
林耀德让下人给他加满了杯中的茶,垂眼说道,“想必是秋伶先生吧。”
第41章 杜泽村的春节2
“秋伶,上海的那个秋伶先生?”林耀璋的语气中有明显的诧异,他还以为杜昱山只是林宗良从村外带来的朋友,没想到这人来头这么大。
杜昱山没理会林耀璋打量的眼光,还是礼貌地向二人点头示意,“林老爷,三爷,幸会。”
林耀德也起了身,吩咐下人收拾好棋盘,然后朝杜昱山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先走在前头下了亭子,“我想跟秋伶先生单独聊聊,宗良和老三你们就别跟过来了。”杜昱山立刻会了意跟上了林耀德的步子,只听见林耀德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先生哪里的话,能邀请到你林某这寒舍才是蓬荜生辉。”
但杜昱山没几秒就意识到了林耀德这是在回他刚才的客套话,他假意朝周围望了一圈,答道,“林老爷说笑了,你这宅子要是寒舍,恐怕这世上就没什么好宅子了。”
林耀德轻笑了一声,放慢了脚步,“素闻先生脾气怪异,今日一见才知谣言可畏。”
杜昱山不是不清楚外面的传言,但林耀德谈吐间大气有度,并无冒犯之意,他试探性地问道,“林老爷这话怎说?”
“先生的言行只让林某想到一句话,积石如玉,列松如翠。试问这样的人何来古怪。”说着林耀德转身朝亭子里看了一眼交谈的林宗良和林耀璋,“只是犬子可能不知礼数,对先生多有叨扰了。”
“林公子是我的朋友,朋友邀请我来他家做客,我自然是荣幸之至。”林宗良曾和杜昱山说过他和父亲的关系很是冷淡,现在看来林宗良并不知道林耀德暗地里对他的上心。
林耀德像是放下了悬着的心似的,叹了口气说,“要多谢先生不嫌弃犬子拙劣才是。”
杜昱山知道林耀德这语气不过是在外人面前的自谦,但在杜昱山心中林宗良必然是最为优秀之人,他想了想回道,“林公子聪慧,鲜有人及。”
听到杜昱山的夸赞,林耀德心里也是欣喜的,“得知先生到访,林某特地在中庭备了宴席,都是林某家里人,先生到时候无需拘谨。”
杜昱山说,“那就多谢林老爷了。”
这边寒暄完了,那亭子里又是另一番气氛。
“三叔何时来的?”林宗良话是问着林耀璋,目光早就跟着杜昱山的身影飘远了。
林耀璋自然也注意到了,他没点破,只是眸子不自觉地沉了下来,“三天前船到广州,回村是昨日了。”
林家四个兄弟,老大林耀德和老二林耀秋是长居杜泽村的,老三林耀璋年少时曾去法兰西求学,所以现在定居在巴黎,只有在过年时才会回祖宅来,老四林耀堂虽在上海安家,但逢年过节都会回村子。
说起来林耀璋应该是几个兄弟里最特立独行的,跑去国外定居不说,四十又二还未有个一儿半女。早年间林耀璋还带回来过一个外国女子,不过后来还是不了了之,这些年他都是独身一人。
林耀璋站在亭子的围栏边,看着池中的游鱼,问道:“林家过春节,秋伶子为何会来?”
“迁宅六十周年,我爹想请昱。。。秋伶先生到时候在祭祀典礼上表演。”林宗良平时叫杜昱山的名字太过顺口,差点在林耀璋面前直接脱口而出。
林耀璋好似没有发现林宗良的口误,意味不明地笑道:“哦,是吗。我听人说这秋伶子在梨园的演出都一票难求,宗良你当真是有本事啊,都能把人请到家里来。”说完林耀璋慢慢靠近林宗良,然后抬起了手,林宗良瞬间就猜到了他想干什么,指尖还未触及就被林宗良躲了过去。不过林耀璋神色未变,但语气明显变冷了,“宗良,你可是跟三叔生分了。”
“三叔,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小时候林宗良长得有点胖,脸圆圆的跟个洋娃娃一样,那时林耀璋也年轻,就喜欢捏林宗良的小脸。后来林宗良长到十几岁人是瘦了,但脸还是像原来一样圆,每次遇到林耀璋都免不了被他欺负。直到林宗良成年,脸部的轮廓才逐渐有了棱角,林耀璋也没再捏过他。
“是我不对,眼看着我们宗良都到了要娶妻的年纪了,三叔都老了。”林耀璋收回了手,怔怔地看了林宗良的侧脸几秒,但没被林宗良察觉就撇开眼了。
林宗良看向已经神色如常的林耀璋,“哪有,三叔你这些年都没怎么变,看着比四叔还年轻。”
林耀璋只是笑了笑就没再继续说了,因为他看见杜昱山又折回来了,想必是林耀德已经跟他聊完了。
杜昱山走上木桥的时候林宗良也看见了,还没走近他就说了一句,“林少,这地还是得你带我熟悉熟悉。”
“三叔,那我先走了,晚饭见。”林宗良跟林耀璋告完别,走下了亭子。
只是林宗良并不知道,在他走后不久,林耀璋摔碎了桌上所有的茶具,差点把周围一干仆从吓得手足无措。
晚宴的时候,林耀堂一家人也来了,加上其他几兄弟的亲属,足足坐了三大桌。杜昱山终于见到了林宗良的弟弟和他的继母。那个林宗呈长相是清秀,但杜昱山总觉得他眉眼间透露着几分阴郁。与之相比,他的母亲举止有度,气质极佳,一看见林宗良就上来嘘寒问暖,外人看来跟亲母子没啥区别。
杜昱山刚踏入中庭就收到了一大波注视,不过大多来源于女眷。她们听过秋伶子的名号,都想瞧瞧这位江南名伶的真容。
林耀德为了表示对杜昱山的重视,安排他跟自己同桌。大桌一桌十五人,共同落座的还有林宗良,林宗呈母子,林耀堂一家三口,林耀璋还有林耀秋夫妇以及他们的长子。
这顿饭吃得还算融洽,这一大家子许久没见面了好似有说不完的话,一时间饭桌上热闹非凡。有林宗良和林耀德在一旁时不时地和杜昱山攀谈,即使在这样的氛围中,杜昱山也不至于尴尬。
这餐饭大家伙面上表现得其乐融融,但这些个人心里到底有什么想法,那就不得而知了。林家这么一个大家族,面和心不和的人会少吗?
第42章 杜泽村的春节3
林家的下人都是十点准时休息的,十点半的时候可能还有几个工作没做完的下人在走动,但到了十一点整个园子里已是万籁俱寂了。
夜晚是最容易藏事的,它掩盖了很多污垢,也隐藏了很多暗度陈仓。
月光下有个人影偷偷从主楼来到了别院,这人熟门熟路地进了院里,然后直奔里屋,刚走到门口,屋里就伸出了一只手把他拽了进去。
林宗良一进屋就被杜昱山抵到了墙上,一个吻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杜昱山搂紧了林宗良的腰,吻得他几近窒息,他任由杜昱山放肆地抚摸,每一下都痒到了心窝。一吻结束,杜昱山发热的喘息扑打在林宗良的耳垂上,让林宗良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
“阿良,怎么才来,我都快睡着了。”杜昱山把下巴搁在林宗良的肩头,嘴唇有一下没一下地触碰到林宗良秀颀的脖颈。
林宗良自然感受到了杜昱山有意无意的挑逗,他抚上杜昱山的头发,“刚刚跟宗呈那小子聊完。”
一听到林宗呈的名字,杜昱山的神色就变了,“说起你那弟弟,我总感觉他表里不一,你还是离他远一点为好。”
林宗良一把推开了杜昱山,“虽然我跟宗呈不亲,但是你只见了他一面就下这样的结论,未免太武断了吧。”
杜昱山伸手轻轻摸了一下林宗良的脸,“我只是怕你受到伤害。”
林宗良握住了杜昱山还停留在他脸上的手,说,“放心,他是我弟弟,能怎么害我?”
杜昱山再次封住了林宗良的唇,这个话题没必要再继续说下去,林宗呈终究跟林宗良有血缘这层关系在,林宗良不相信是理所当然。反正过完年他们就会离开这里,他留意着林宗呈就够了。
杜昱山的举动让林宗良也将刚才的对话抛到了脑后,他热情地回应着杜昱山。
情到深处光是吻已经不够了,两人不在厅里流连,辗转到了床上,月上树梢,极尽缠绵。
三十晚上杜昱山才是真正见识到了这个家族的兴旺,林家上上下下几辈人全部围坐在祠堂里,灯火通明。林宗良作为长子自然坐在祠堂中庭的最前方,他面前的内庭摆满的列祖列宗的排位,排位下边靠墙的位置分别摆了两排椅子,那几个位子连林耀德都没资格坐,是给林耀德的还在世的几位叔伯准备的。
平常的祭祀林家只是把亲属们聚在一起,摆好蜡烛,放上供奉的东西,然后每个人依次祭拜过就算完成了。但今年的祭祀不一样了,林耀德花重金去凤山请了来氏家族这一代最杰出的道士来主持这次的祭祀。
但杜昱山并没有看到这场祭祀的过程,因为祭祀过后就是他的表演了。来罂在内庭里装神弄鬼的时候,杜昱山还在戏台后面换戏服。
祭祀一结束,围坐着的人都一股脑儿抢着跑到后头的戏台前去抢位子了,这中庭一下子就空了,林宗良留下来吩咐着下人打扫祭祀完落在地上的垃圾,正好看见了在八仙桌旁边收拾法器的来罂,他上前说道,“来道长,时辰还早,不妨看完戏再走。”
“多谢林少爷,只是我一个外人。。。”来罂的话还没说完,站在他旁边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拉住了他道袍的袖子,小声说道,“师傅,这可是秋伶子的戏啊,我想看。”
林宗良看了一眼那个少年,笑了笑说,“道长,既然这位小师傅想看,那就留下来吧。”
“林少爷,真是多有打扰了。”
等林宗良忙完中庭里的事情,戏台前边几排已经座无虚席了,林宗良就站在祠堂入口抬高的地方,虽说是站着,但他却觉得这地方比坐在台下看的清楚多了。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戏台的幕布慢慢拉开了,杜昱山今天唱的是沉香扇,妇孺们就爱听这样的桥段,故事充满了戏剧性,但结局总是好的。一时间讲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了,他们都被台上的戏吸引住了。
林宗良不懂戏,吸引住他的单单只是台上那个人。见过杜昱山的人都说他相貌生得极好,他虽为伶人但面向中不带一丝女气,眉骨硬朗鼻梁高挺,可彼时扮成旦角却又比寻常女子美上几分。这戏听着听着,林宗良的嘴角不自觉地上翘了。
杜昱山和林宗良的关系保持的很微妙,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瞧见了吧三叔,你看大哥这魂儿可都被那秋伶子给勾去了啊,他哪儿会明白你的心思?”林宗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