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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猫义正言辞地拒绝:“我绝对不会放弃巡长之职。”
陈进生似在叹息一般地说:“尤问约,五年时间,尤家败在你手里。你大哥现在回来了,还为了你们的事情奔走,希望你们能有个好将来。你现在拒绝,可考虑过问声的心情?”
话里话外,都是尤问约的不是。
沉默许久的尤问珠怒喝道:“你又知道什么?要是没有二哥,这家早就亡了!”
尤问声质问:“此话何意?”
尤问珠低头,不言不语。
尤问约指着妹妹说:“问珠去学校,但我和小猫儿是不会辞掉捕房事情的。”说完,他站起,“我去歇息歇息,小猪,午饭叫我。”
尤小妹重重点头:“好。”
东方猫指着自己:“还有我,还有我。”说完,身影一窜,灵巧地窜上墙头回隔壁家去了。
中堂大厅只剩下尤大哥和陈进生。陈进生倒了一杯茶,说:“你们若不愿,你怎么办?”
尤问声说:“强扭的瓜不甜。”
陈进生摇摇头:“尤问约这辈子也就这样了……问声,我希望你能够进怡和洋行,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容我考虑考虑。”
“好,我等你消息。”
“进生,你知道问约得了什么病吗?”
“不清楚,只知道三年前有一天,他一夜灰发,躺在床上发病了几天几夜。之后暴食,却怎么也吃不回身上的肉。”
尤问声不再问,之后,陈进生告辞离开。
在尤问约睡了一个上午时,上海滩各路人马相继前来拜访。毕竟是前清最后一任上海道道台的大公子,又是留学归来的难得人才,因此各路人马希望把他收入麾下。
一个上午时间,尤问珠烧了好几壶茶,尤问声肚子里灌了不少茶水。当他收到直系江苏军阀送来的请帖,希望他出任文官一职时,默默地把信折好放在房中。
中午,尤问约顶着一头乱糟糟,如同鸟窝似的灰白色头发走进中堂大厅,看到餐桌上的饕餮大餐时,忍不住问道:“今天什么日子啊?怎么这么多的好菜?”
“今天可是好日子。要是昨天知道问声回家,我早该回来给你们做顿好饭菜。”女人的声音传来。尤问约转头,看到了一身锦绣长跑的环姨。她手中端着一道菜走进来,烈焰红唇带着笑意,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戴着扳指,身穿黑褂,梳着背头的男人。
这个男人,是去年环姨改嫁的黑道大佬陆庸。
近一年没有进入尤家的环姨,没想到为了陆庸招揽尤大公子踏入了家里,尤问约心情复杂不已。
早已守候在桌边的东方猫搀得像只猫儿:“喏,环姨可以吃了吗?”
尤问珠抽了他一个响头:“去叫大哥。”
东方猫一声是,去后院叫人去了,尤问约站起:“陆先生请坐,这一年来,承蒙陆先生照顾环姨。”
陆庸“呵呵”一笑落座:“别怪你环姨不来看你们兄妹,她只是有了身孕,不方便出门罢了。”
尤问约惊讶:“环姨有孩子了?”
环姨笑着说:“那孩子有三个月了,叫杜优,改天我抱他来看看你们。”
尤问约道:“不不不,改日我和大哥与小猪去看看弟弟。”
陆庸乐得一笑:“那我杜府,便恭候三位的到来。”
尤问声被请到前厅,落座后,他亲手给杜庸倒了一杯酒:“谢谢陆先生到来做客。”两个杯子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杯中酒一饮而尽,环姨说,“别尽着喝酒,来吃吃菜。”
道过谢,尤问声吃起饭来。
这一桌子上的好饭菜,大多落尽了尤问约、尤问珠和东方猫肚子里。环姨笑着说:“你们三个,还是没变。”
尤问珠鼓着嘴巴:“环姨做的饭菜,可好吃了。”
看着小姑娘,环姨为“抛弃”他们兄妹而内心复杂。今日前来,也不过是别有目的。
吃饱喝足,碗筷撤下,尤问约和杜庸拿着茶喝,杜庸说:“这英国茶是中国茶包装而成,大公子要是喜欢英国茶,我每天让人送正宗的过来。”
听了他的话,尤问约惊了——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法国人骗了钱。他家大哥昨天喝的时,一定喝出来了,如果他说出来,他一定找那个法国人算账。
尤问约客气说道:“谢谢杜先生,这虽然不是英国茶,却和小时候父亲喝过的茶一样。”这就是为什么没有戳穿“英国茶”真相的原因。
杜庸一笑:“是大公子该配得上好茶。现在,也不知道大公子有何打算?”
尤问声说:“我刚回上海,对这里的事情尚一无所知,因此暂无打算。”
杜庸摩挲着手中的扳指,笑着说:“也是。明天我派人来接送大公子,大公子想去什么,尽管去。这上海滩啊,不同以往,可比以前有趣得多呢。”
“谢谢杜先生,不过我与怡和洋行老板有约在先,恐怕佛了您的好意了。”
“怡和洋行……哦,我想起来了。是年轻有为的陈先生吧。”
“是的……”
听着两人的谈话,尤问约站起身去后院换衣出门调查。后院树枝上的那只乌鸦“嘎嘎”怪叫着,在房里换好衣服,把警帽往脑袋一戴,招呼了一声便出门去了。
他并不担心尤问声被套住,这个男人,虽然无法容忍脏污,却比他狡猾得多。因此,别说杜庸,就算是军阀都督前来,也未必能撼动他。
下午,在霞飞路与新的搭档巡逻,五点后,他到捕房枪支室,要求换一支手木仓。前来排队交还枪支结束工作的巡捕,把弄着枪支,一不小心走火,“砰砰砰”子弹擦过枪支室室长的脑袋上。吓出一身冷汗的室长,大骂道:“找死啊!赶紧登记滚蛋!”
日夜巡捕交班结束,室长问:“你要手木仓做什么?”
尤问约说:“调查。”
“除了巡长和队长可把枪支带出捕房外,普通巡捕除了当班领取枪支外,一律不许私自携带离开。身为前任巡长的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吧。”
“我只借一晚,明早还你。”
“出了事,我承担不起唔……你……你要干什么?把枪放下,把枪给我放下。”
“那现在,可以换枪了么?”拿着巡逻用的□□顶着枪支室室长的脑袋,尤问约问。
“可、可以了。”室长吓得腿软。
尤问约咧牙,露出魔鬼一般的表情:“那便多谢了。”然后,顺利换了一把手木仓。把手木仓别在腰间,他走出枪支室,身后传来咆哮声,“我要揭发你,我一定要揭发你!”
尤问约哼笑了一声,离开了霞飞路捕房。
回家路上遇见东方猫,这少年四肢缠上到他身上,任由着人把他带回家。进了家门,看到挂在二哥身上的小猫儿,尤问珠伸手又是一个响头:“下来。”
小猫儿委屈巴巴的下来,然后直奔桌边,在看到那一大盆菜,露出兴奋的表情:“开饭啦——”
四碗白米饭,除了尤问声之外,其他三人吃没吃相,狼吞虎咽,仿佛饿死鬼投胎一般。尤问声说:“明天我找个人打理家中杂务,问珠你去学校。”
尤问珠停下筷子,有些怯生生地说:“可不去吗?”
尤问声说:“不可。”
尤问珠低头,二哥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去吧,别做个大字不识的人。”
尤问珠抬脸辩解:“我识字,可多着呢。”最终,她还是听从了进学的安排。尤问声继续提起进怡和洋行的事情,尤问约直接站起,“我和小猫儿还有事,这件事以后再说。”说完,把东方猫拎出了家门。
第4章 第四章:鬼变
上海黄包车车夫不得越界拉客,有大胆的,会穿越界线进入租界——前提是不被巡逻的巡捕逮住。
同样的,三界巡捕不得跨越办案,如被发现,将引起纷争,甚至是枪战。因此,像身为法租界警察厅在职人员的尤问约和东方猫,是不可穿着法租界巡捕制服踏入公共租界或华界,不然动刀动枪那还是小的。
法租界卢家湾靠近华界南市,与公共租界接壤的闸北华界一样,这里聚集着鱼龙混杂之人。尤问约与东方猫在夜晚混乱的闹市里和阎数碰头。
阎数嘴巴叼着一根烟,等到来人,他拿掉仍在地上踩灭,说:“走吧。”于是,三人穿过闹市街,来到余名士家门口前。
余名士乃前清官员,清亡后,定居上海成为众多遗老遗少中的一员。尤问约他爹是最后一位上海道道台,因此与这位余名士认识,但却没什么往来。
连续近一个月的调查,这两天,最终查到余名士身上,尤问约由惊讶过后,便推算出了他为何这么做。
抬手敲开了余府大门,前来开门是着着一身前清束装的余夫人。尤问约说:“余夫人,我们找余老爷。”
余夫人问:“可有拜帖?”
尤问约说:“无拜帖。”
余夫人道:“那便请改日再来。”说完,打算把门关上。尤问约伸出脚插入门内,说,“余夫人,打搅了。”说完,推开了门。余夫人眼睛深处,闪烁着暗光。最后,只得把人带进宅子里。让人在前厅等待,她进入后院叫余名士。
余名士古板着一张脸,似不太欢迎来客。他坐下,余夫人便给他倒了一杯茶,而后候在他身后,可见,这家里一切由他这个主人做主。
“三位深夜造访我余府,不知有何贵干?”
“调查一件事。”帽子下,阎数目光犀利地盯着眼前前清朝臣。
“你是什么人?”
“阎数。法租界中央巡捕房总探长。”阎数说。
“东方猫,法租界中央巡捕房总巡长。”东方猫笑意盈盈地扬手自我介绍。
“尤问约,法租界霞飞路捕房巡捕。”尤问约道。
余名士目光扫过三人,说:“你们既然是法租界警察厅的人,却胆敢跨界查案,就不怕我告发,让你们在上海混不下去?”
尤问约说:“余老爷,咱们要查办的案子,比咱们的前途重要得多了。”
“那我倒要问问,你们要查什么案子?又为何查到我家里。”
“咱们要查的案子,是这一个月来自杀的女人。”
“那五具艳尸?”
“看来,余老爷有所耳闻。”
“周树人把这事情写上了报纸,还有谁不知道的。你们找我,是想说,这个案子和我有关?”
“不仅有关,这案子的凶手,可不就是余老爷么?”
“谁都知道那几个人是自杀而亡,你凭什么说是我杀的人?”
“就凭你脚上鞋子的证据。”
“鞋子?你什么意思?”
“每有人血尸花,都会有一老太太前往摘取煮了吃。从她口中,我们得知,女子自杀而亡时,围观人群里,有一人刻意装扮成不同身份之人混在其中看艳尸。可这老者,连续四次,忘记换了自己的布鞋。而那双鞋子的主人,便是余老爷你。”
听完尤问约的话,余名士嘲笑般地说:“就凭一双鞋定我罪?”
东方猫扑到余老爷的脚上取下鞋子,余名士大吃一惊,却没来得及阻止。东方猫指着鞋子后缝线说:“这个缝线便是证据,且,老太太描摹的身形,与余老爷一模一样。如此,余老爷还想继续狡辩吗?”
阎数说:“余老爷,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余名士冷笑:“你们还没有资格查办我。”说完,候在身边的余夫人抽出一把刀,然后扎进肚子狠狠一划,被割开的口子,有人血尸花生根发芽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