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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相白跟着点头,他对夏一依的医术很清楚,上一世用得都是最最低劣简单的材料,都能把他从那么严重的伤拯救下来,还不算是神医?
柳·真神医·云舒歪了歪头,道:“是吗?那如果一个人在躲避敌人的过程中受了伤,使用了你这伤药。结果敌人立刻就寻找味道找来了,你说这人倒不倒霉?冤不冤?送了命找你说理吗?”
“……”夏一依一时间竟完全找不出任何合适的语言来回击他。
墨相白心服口服:“柳医仙果然经验老到。”
柳云舒神采飞扬:“那是自然的。行了,今天的课程结束了,师妹,我们来上药吧。”
夏一依麻木地伸出手,反正也说不赢,已经不想和柳云舒争辩了,不过还是提了一句:“我现在又没有躲避敌人,就用自己做的那一瓶就行了。另外两瓶治疗这种伤真是太暴殄天物了。”
柳云舒接过她的手,点点头:“我也怎么觉得,这么好的东西在你身上是浪费了。”
夏一依立刻愤怒地把手抽了回去。柳云舒这个人是在太讨厌了!!!
柳云舒马上又把她的手抢回自己手心:“师妹消气消气,我说的是用在你手上这伤上面太浪费。我们做医者的,就是要对伤不对人!师妹你应该懂的~”
说着,还安抚地用手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点了几下。
夏一依就像一只被抚到了脖子的小猫咪一样安静了下来,一切的张牙舞爪都被收起……
柳云舒这才松了口气,开始细心认真地给她上药。
柳云舒果然没有说大话,上药的时候夏一依一点都不觉得疼,真的就如同一阵风轻轻吹过。
如沐春风的那种风。
夏一依抱着学习的心态观察着柳云舒的手法,她看着柳云舒修长灵活的手指,心里却不合时宜地想,他的手挺冰的,但是手指落在手背上却热乎乎的,真奇怪。
似乎不管从哪一本医书,哪一种医理,都解释不了。
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边,两人一个上药,一个“学习”,都是专注到了极点。
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观的两位越来越皱起的眉头……
直到,门外传来一阵摸爬滚打的声音打断了这一室的静谧——
“殿下!殿下!太后娘娘醒了!!!”
第29章 晋江独家
一听到太后醒来的消息; 一行人立刻就马不停蹄地赶回宫里面见了。
当然,毕竟男女有别,只有夏一依能跟着墨相白见到太后真人; 而柳云舒和纪冷只能在偏殿等候。现在这种情况,纪冷着实不敢离得夏一依太远。
隔了一世; 终于能再见到皇祖母平安地醒过来,饶是墨相白这样的七尺男儿也红了眼眶。
墨相白半跪在太后床榻边; 轻轻握住祖母的手,哽咽道:“皇祖母受苦了。”
太后背靠着几个明黄色的枕头在床上靠坐着; 慈爱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好孩子; 哀家知道这段时间都是你在为哀家奔波; 辛苦你了。”
“不辛苦; 只要皇祖母能好起来,这都是孙儿应该的!”
“你瘦了……”
夏一依垂着头站在墙角,微微抬眼看着祖孙二人絮絮低语地说着体己话; 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这一世,魔教并没有屠村,她的父母还活着。
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 一定要找机会回家看看。只是不知,父亲的唠叨; 母亲的拿手菜,是不是都是和上一世一般滋味……
“这就是为哀家看病的医者吗?竟如此年轻。”
听到提到了自己; 夏一依猛然抬头; 就见太后一双略显苍老但是却透着睿智的眼睛正望着自己。
其实太后看到她的出现也有些不解; 按照常理,不管是什么名医救治太后都属于本分,最多就是大大加赏,不至于要单独面见。
但是一听到墨相白介绍时那分外温柔的语气,太后就明白了,这是孙儿对人家姑娘起了意。
再一看夏一依,姿容出众、举止自有风骨,心中好感顿生,这才纡尊降贵地主动与夏一依搭了话。
“民女夏一依,参见太后。”夏一依躬身盈盈一礼。
周边的几个侍女嬷嬷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姑娘虽然显得有礼有节,但是很明显并不是按照宫中的规矩进行跪拜大礼。即便是八殿下带来的人,也不能够如此放肆!
立刻就有人出口训斥:“大胆!”
墨相白还未开口求情,太后就已经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含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夏一依,问:“这么年轻,医术便如此高明,不知姑娘师从何处?”
夏一依定定地看着太后,不卑不亢道:“苍羽门。”
这三个字一出来,太后脸上那种如同刻上去的高贵睥睨一下子消散了不少,眼底浮现出一点明悟。
“其他人都出去。”太后淡淡道。
一屋子的侍女们都出去了。
墨相白:“我再给皇祖母介绍一下,这位是——”
太后:“你也出去。”
刚刚还在祖孙情深,现在瞬间被当做外人的墨相白:“……是。”
此时,屋内终于只剩下了太后和夏一依两人。
“你的师父是?”太后问,声音轻轻的,像一声叹息,仿佛早已经知道了答案。
“青羽祖师。”
太后了然地笑了笑,问:“姑娘可是有事相求于我?”
夏一依一愣。
太后胸有成竹地道:“你师父那人的性子,我是清楚的。从来都是做好事不留名。他若真心让你们来给我看病,断然是不会让我知道的。但是我一问,姑娘就告诉我了,我只能猜测,是姑娘本人有什么别的打算。”
没料到太后竟然如此精明,不过几句话,就把她分析得清清楚楚。而且,夏一依发现,太后说话间已经从“哀家”变成了“我”,也就是说,她现在并不是用皇太后的身份在于她对话,而是修真界的前后辈的关系。
夏一依简直心服口服,言语间更加恭敬了:“前辈果然了解师父,师父确实临走之前告诫,我们不要告诉前辈我们的身份。但是晚辈心中有一个问题,只有前辈才能回答,这才厚着脸皮想用师父的名义和前辈套套近乎,希望前辈不要怪罪。”
太后莞尔一笑:“你既已救了我的命,我还有什么不能回答的,问吧。”很显然,是接受了这份“套近乎”。
“我有一个故人,十年前被一个手上印有‘尸’字记号的人抓走了。因为年份隔得太久,无可查,晚辈只能联想到炼尸堂的身上,但是炼尸堂消亡的时间太久,更加加大了难度。临行前,师父无意中提到前辈师从炼尸堂,所以,恕我大胆,请前辈好好回忆一下,炼尸堂中可有这样一个人?”
太后非常不“皇室”地嗤笑了一声,随意地挥了挥手:“道听途说,谁说魔教的就一定要把那丑兮兮的字纹在身上,就算要纹,也是在那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的隐秘处,据我所知,我们师门还真的没有一个纹在手上的。”
夏一依只觉心一沉,惆怅与失落同时涌上心头。没想到废了这么多功夫,绕了这么大一圈,竟然连太后也不知道。
“不过……”太后顿了顿,问道:“姑娘可知道那位故人的生辰八字?”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夏一依心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准确而熟练地报出了夏梦莹的生辰八字。
那,也是她自己的生辰八字。
太后:“根骨灵性如何?”
夏一依短暂地沉默一下,如实说道:“万里挑一。”
太后沉吟片刻:“我只能说,如果真的是被炼尸堂的人抓走了。姑娘的这位故人,应该还没有死。”
听到夏梦莹还没有死的这个消息,夏一依一时间有些茫然,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高兴还是应该遗憾。
“前辈为何这么肯定?”
时间已经过了十年,怎么能够肯定说夏梦莹还没有死?
太后没有回答,却问了另一个问题:“姑娘可知道‘炼尸堂’这几个字的意义?”
夏一依道:“我曾在书中读过,炼尸堂有一种秘术,可以从刚死之人的体内提取到怨念,以怨念为力量,提升自身的修为。”
“确实是如此,不过书中说的不甚清楚,不是从刚死之人的体内,准确地说,是从刚死之人的血中提取怨念。根骨灵性越好的,越佳。”
血……
夏一依的心猛地一沉。
“可……可是,前辈不是说,她应该没有死,怎么又说是刚死之人?”
太后的表情渐渐黯淡下去:“一开始确实是这样的。虽然也有人说我们这一派过于邪门,但是毕竟算不上伤天害理。直到有一天……我的一位师伯研制出了一种蛊毒,配合本门的功法,竟然能够直接使用活人的鲜血,只需要生辰八字匹配……”
“虽然会产生一定的副作用,但是找一个生辰八字匹配自己的好苗子,总比一个一个地找死人容易……毕竟,活人只需要一个,长长久久地养着,半死不活低吊着,就是一劳永逸……”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炼尸堂的所作所为终于触怒了其他门派,没过多久就死的死,逃的逃,渐渐消亡了。”
长长久久地养着,半死不活低吊着……
真是好熟悉,好熟悉的情节啊。
夏一依几乎是一句一顿,艰难地说:“所以,前辈是觉得,我的那位故人,是被一个生辰八字与她匹配的人抓走了。”
“我也不确定,我只是提供一种可能性。”
“想来,前辈应该知道如何计算出对应的生辰八字?”
“自然知道。”
“那么反推,也是没有问题的?”夏一依问,冷静而又清晰。
太后叹息:“姑娘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你总归是会知道的,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那个与你的故人生辰八字相对的,是魔教少主慕容棠。”
夏一依心中重重一跳,压抑不住地急促喘息着,喉头与嘴里都是灼热的血腥气,几乎要呕出一口血来!
慕容棠,那个上一世于夏梦莹深情似海,闹得天下皆知的慕容棠。
血……
两年,足足两年?夏梦莹,你拿我的血去给你的情郎做人情?!
上一世,夏一依一直想不通夏梦莹为什么要每日给她放一碗血,事后还要再用补血的灵药补回来。
毕竟若是单纯地想要折磨她,这种做法好像显得太过于钝刀子拉肉,不痛不痒的。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不是折磨,不是仇恨,夏梦莹这种做法几乎没有把她当人看!而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物件,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血囊!
太后没料到夏一依听到慕容棠的名字会有这么大反应,疑惑道:“姑娘是认识这人?”
夏一依努力平复着心情,不愿意在太后面前丢人,咬牙道:“不认识。”
不认识,她甚至没有见过这位魔教少主一面,但是那个人却生生地吃着她的肉、饮着她的血……
他知道吗?
还是以为,这是他放在心尖上的爱人每日无私奉献出来的?
她简直可以想象的出来夏梦莹每天做西子捧心状,眼角带泪、可怜兮兮地捧着一碗血,向魔教少主叙述着她的痴情。
就好像,夏梦莹捧着自己熬夜做出来的桂花糖蒸新栗粉糕给纪冷邀功一般。
“认不认识也无妨,因为抓你那一位故人的,也不是他,毕竟慕容棠十年前也不过几岁而已。动手的是他的父亲,魔教教主慕容轩。”太后笃定地抛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