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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属过来签下字！”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那医生身上有姜子莘信息素的味道，沁人的松香已经淡到有近乎无。
陆至遥机械的走过去，接过报告单，上面手写着一行龙飞凤舞的黑字。‘意外猝死，疑似心脏骤停，怀疑死者生前患有严重的心脏病。’
心脏病？真他妈能扯。
陆至遥拿起笔签上自己的名字，比起对方字迹的潦草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走茶凉。无影灯熄灭，停尸间里灰蒙蒙的，只有陆至遥站在床边看着被白布单盖住的人。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人的尸体。
当年老爸死的时候他还在国外找姜子莘，接到去逝的消息往回赶，结果被海关拦截耽误了好几天，到家的时候尸体早就推焚化炉里烧成了灰。也是啊，停了十多天，就是放保鲜柜里也变质了，难道还要一个死人等活人？
他掀起白被单不死心的又看了一遍，姜子莘身上的衣服已经穿回去了，轻轻解开几颗扣子，就看到胸膛上全是密密匝匝的缝合线，横七竖八的缝在一起，里面还有殷红的血丝在顺着外翻的皮肉往外渗。陆至遥受不了，赶紧颤抖着抓起白单盖上去，他甚至都不太敢看姜子莘的脸，他蹲在床下很久都缓不过来。马勒戈壁的，这帮狗日的，到底割了他家老姜多少刀啊……
恍惚了半天，陆至遥还是没勇气再站起来，他把手伸进被子里摸到老姜冰凉的手，紧紧扣在手心里。
“老姜，你这死了我都哭不出来，你不怪我吧？”
白单下的人自然没有回应。陆至遥笑了一声。
“你怪也没用，你这死了就跟他妈闹着玩一样！要是哪天你朝我吼几句我嘎嘣一下就死了，你他妈哭的出来？！”
寻思一下陆至遥摇摇头，他好像确实能哭出来，平时怼他几下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要死自己突然没呼吸没心跳，冰凉冰凉的躺在这，那简直就是要把天哭塌的节奏，效果肯定比孟姜女还壮观。
事到如今陆至遥还是很奇怪，为什么他就那么爱哭呢？
“遥遥~~遥遥~~是我的电话。”
“遥遥~~遥遥~~是我的电话。”
……
寂静的停尸间忽然响起老姜的声音，伴随着嗡嗡的震动声，陆至遥懵了半天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铃声竟然被姜子莘换成了他的声音。
陆至遥单手去掏手机，当拿起手机的瞬间，他感觉脑子又当机了，手机白亮屏幕的来电赫然写着老姜的名字！他看着床上突起的白单，这……难道是恶作剧？
他很想无视掉这通诡异的来电，然而手里的手机却锲而不舍的响着，仿佛陆至遥不接这电话便会一直打下去。
陆至遥犹豫着，背后的汗毛唰唰往起竖，一紧张他就习惯扣手指，陆至遥下意识想把被窝里的手缩回来，却发现抽不开了，他的手正被姜子莘的手紧紧扣在手心里！
悬在脑门上的冷汗彻底掉下来。不对啊，刚才明明是他在握着姜子莘的手，什么时候反过来的？！
他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撑着身体靠在床沿上，白单下还是那个静悄悄又苍白的姜子莘。他死了，而且死的彻彻底底，除了那只紧抓着自己不放的手，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他还有生命。陆至遥低下头看到自己的手机，不……还有这个电话。
他屏息按下屏幕上的接听键，电话里很快传来姜子莘的声音，声音依旧软绵绵的，正常的找不出一丝破绽，就好像今天下课之后他就没见过自己。
“遥遥？都10点了你怎么没回寝室？”
听得出他好像很急，陆至遥一只手被握着冰凉的手里，却听到电话里传出姜子莘的声音，那种感觉光‘诡异’一个词儿已经不够用了。
“我在医院。”
为了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发颤，陆至遥故意把每个字都说的很慢，听着却像是在故意强调一般。
“遥遥你生病了？”姜子莘的声音更焦躁了，大有下一秒就要冲到医院的趋势。
陆至遥隔着手机屏深吸一口气，“我没事，是我最喜欢的人，他死了。”
那边长久的沉默，对方似乎能感知到陆至遥此刻的心情。
“……他，是谁？”
沉默了好久，陆至遥才听到这个胆怯的问题。他被握着的手一阵阵发紧，急切的想要抓住什么，却被束缚着只能握成空拳藏在对方的手心里。
“他是我家老姜，他现在就躺在我身边，那么请问，先生你是谁？”我的老姜只可能有一个。
为了把意思表达清楚，陆至遥没说姜子莘而是说了老姜，这是只有叫他的时候才会用的特殊名字，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秘密。
“那遥遥你希望我是谁？”
陆至遥望听着，垂下眼睛，这他妈还真是道送命题。
那边没有等陆至遥的回答，继续说：“我是谁没关系，遥遥希望我是谁，那我就是你希望的那个人，姜子莘也好，老姜也罢，我都可以是，只要你想。”
只要你想，我愿意为你成为任何人。
“……”
陆至遥捂着额头，眼泪顺着指缝滴姜子莘身上，雪白的被单湿成了浅褐色。他以为自己会想他成为谁？陆至遥真想大吼一句，老子他妈想要的只有你！可是……可是你到底是谁，你是什么人，亦或是，什么……东西？
电话被挂断了，不是陆至遥挂的，而是姜子莘。
陆至遥就那么坐在停尸间里，一直到姜子莘拎着湿淋淋的雨伞出现，他才无力的站起身强迫疲惫的大脑继续运作。
一个活生生的姜子莘跟一个了无生机的姜子莘同时站在一起，这要是拍张照片发微博上去，肯定能上头条了。
“姜子莘同学，这下玩脱了瞒不过去了，终于要跟我交代了？”
姜子莘走过去，想把陆至遥拉过来，却发现他的一只手还被那具尸体紧紧扣在手心里。皱皱眉，直接上手狠狠掰开了尸体的手指，把陆至遥的手解放出来。
看那股凶狠劲儿，就跟对付情敌似的。陆至遥迫不及待的问：“如果你是老姜，这又是谁？”这是必答题，看你怎么逃避。
姜子莘把他抱起来，脸埋在陆至遥的头发旋儿使劲蹭，“我是姜子莘，这个也是，我们都是。我跟他是属于同一个身体的一部分，只不过主脑在我这里，他跟我分离之后就要死了。”
“啊？”
本来都做好被惊吓的准备了，可陆至遥还是猝不及防被噎了一口。两个人都是姜子莘，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吗？还有主脑？
姜子莘低头看到他家遥遥愁眉紧锁的小样儿就知道，百分之百没听懂。
“遥遥知道四维生物吗？”这个概念比较复杂，他需要循循善诱。
陆至遥平时虽然不怎么看科幻小说，但猎奇的贴吧他倒是逛过几个，四维生物嘛，有点印象。好像就是能穿梭在不同时间内的生物，相对于人类这种三维生物而言，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当他们看到人类的瞬间，就能预知这个人的一生，从出生到死亡所有经历，他们都能一眼看到。而他们的身体构造也比较神秘，就像二维生物看三维生物只能看到一个面一样，三维生物看四维生物也只能看到他们在某一时刻内的样子，人类眼睛所见的只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其更大的部分都隐藏在人类所不可见的其他时间里，只有超越光速才能看到他们的全部身体。
等等……不可见的身体！
陆至遥望向姜子莘突然倒退一步：“你不会……就是四维生物吧？”
简直无话可说，我拿你当恋人，你竟然是个外星人！连时间都不统一，这寿命还能一样吗，当初说好的白头偕老呢？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
第14章 Forteen 考虑反攻呢
按照老姜的解释，就是下午发生一些意外，导致他18点到22点的那部分·身体从本体中分离了，由于没有主脑控制，那部分·身体就像从身体上脱落的细胞，变成了停尸间躺着的那位，普通人看着就是翘辫子，而他家老姜管这叫身体局部消亡，啧啧，听着就高端。
不过老这么脱离身体也太吓人了，像他这样清楚内幕的知道这就是脱一层皮，不知道的还指不定要引起什么骚乱。
陆至遥勾着姜子莘的脖子，赖在人家后背上不下来。
“老姜，你们四维生物这身体都这么不抗造吗？平时说跟本体分离就分离了？”就不怕吓坏我们这些渺小的三维生物？
姜子莘茫然的摇摇头，“今天的情况还是我第一次遇到，原因尚不明确，以后应该不会了。”说到这抬手摸摸喜欢的小卷毛，“吓到遥遥了吗？”
吓到了吗？快吓死了好不好！
陆至遥手臂一使劲，把脸凑到姜子莘脑袋边儿，小声音问：“吓到我了你打算怎么赔？”
他家老姜非常闷骚，耳尖一红，突然转过去啵了他一口。
嘿呦喂！陆至遥不甘心的撞了姜子莘一下，“我不要这个！换一个换一个！”那得瑟劲儿哪像被吓着的样儿。
姜子莘也不生气，笑眯眯的问：“那遥遥想要什么？”
“这么问我，难道我要什么你都给？”
姜子莘回答的毫不谦虚，“差不多吧。”遥遥想要的东西当然要给呢。
终于等到这个回答，陆至遥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跳下来一把揪住姜子莘衣领，把人连拉带扯的按倒旁边的空床上，完全不在乎这里是停尸间，就开始扒人家衣服。
姜子莘有点被突如其来的热情吓着了，手忙脚乱的抓住他家遥遥随处乱摸的手，“就这么急吗？”
“嗯呢，乖快放手，别害怕我会很温柔的~~”
不知为什么，姜子莘突然觉得，他可爱的遥遥笑得有点……猥琐，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惊恐的问：“遥遥你不会是想……”
陆至遥看他发觉了，手被掐着不能动，他就趴下舔了姜子莘的耳朵，嘿嘿笑着呢喃：“当然是想干~你啊。你刚才可答应我好好的呢，现在反悔不好吧？哈哈哈！”
在陆至遥放肆的笑声中，被压在下面的姜子莘欲哭无泪，他可爱的遥遥才不是小恶魔呢，现在该这么破？嘤嘤嘤。
“我是阿尔法，遥遥你是欧米茄呀！”
陆至遥点头，表示他知道呀，没关系哒，难道欧米茄下面就没枪了？放心照样能干！不过，“你们四维生物也存在阿尔法欧米茄？”
姜子莘乖巧的摇摇头，“本身是不存在的，但我身体的每个分子都在以超越光速的频率在运转，可以瞬间重组成任何形态，我现在化形的状态比较接近你们人类中的阿尔法。”
“瞬间重组？”陆至遥仿佛捕捉到了不得了的信息，忙问：“那也就是你现在可以变成任何样子！就算一块石头，一棵树，一朵花都可以！”
姜子莘不安的预感更强烈了，直觉告诉他，他家遥遥仿佛正在酝酿一个不得了的想法。但骗遥遥是不可以的，他还是嗯了一声。果然……
陆至遥简直开心到飞起！
“那可太好了！老姜你快变成欧米茄吧，这样待会儿我干~你的时候你也不会那么难过了。”毕竟阿尔法的身体真不适合当被压那个，变成欧米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