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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洋这才看清,“行尸”是穿着医院病号服的病人,只是病人似乎毫无知觉,目光呆滞。借着路灯的灯光,走进细看了病人的面孔,阮洋倒吸了一口冷气:“是他?”
老沈问:“你认识?”
“认识啊,上过电视采访,昨天六连撞事故的当事人之一。这,这是怎么回事?”阮洋认出了这张早上才在电视上出现的脸,不就是头部包着绷带,还跟大妈争辩公交上到底是五个人还是六个人的那个人吗。
老沈随意地抹了下前额的汗珠:“这家伙一魄走失,失了心智。在用引魂术想召回他丢失的那一魄,把他三魂七魄给凑全了。”
人有三魂七魄。死前先散七魄,再离三魂。七魄中的天冲灵慧魄主思想,缺了它,人就如同植物人一般,大脑慢慢当机,只剩下躯体有生理上的生命特征。
行业内,有人专门做这样的工作,特别是为背井离乡的游子服务。客死他乡,倘若没有及时完好下葬,三魂七魄会轻易散开。为了让逝去的人魂魄完整,好去投胎,会请专业的人帮忙引魂归家。这类专业的人,行话叫“回魂客”。
“背着他引魂?”阮洋问。
老沈瞥了眼裴盛手忙脚乱举着的镜头,说:“这一段路是事故发生地段,极可能在这里丢了一魄。松柏林太茂密了,容易镇压魂魄。没法子,只能老头子受累些,背着他穿梭在松柏林里,以亲近之人的哭声作引,引导丢失的那一魄归回躯壳。”
“现在找到那一魄了吗?”
老沈脸色凝重起来,轻轻摇了摇头,掏出口袋的罗盘,看着一动不动的指针,说:“没有。罗盘也完全没有反应,说明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那一魄不在此地,到时沿着救护车的路线一路寻,应该会寻到半路丢的一魄。还有一种可能……”
老沈深吐了一口气,郑重起来,像在思考一件很严重的事情,让阮洋都不由得紧张起来。
阮洋催问:“还有一种什么可能?”
“第二种可能就是,这一魄很有可能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从离体开始算起,七天内不能归体的话,这人这一辈子就废了。”
静静在一旁安静听的女人崩溃大哭起来,牢牢抓住老沈,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大师,你说可以帮忙的,多少钱我都可以去凑。求大师一定救救我老公。”
老沈的眉头没有展开过,安抚地劝慰了女人几句。这是老沈来东城接的第二笔业务。接了电话就过来了,没想到是一件如此棘手的业务。
事情发展已经超出了裴盛的预料,在老沈掏出罗盘那一刻,裴盛就快速地同直播间的网友们说了结束语,关了直播。
忽然想到记者采访时,这个人说过公交车上有六个人,阮洋像找到了突破口:“老沈,你说他的一魄是不是被只有他能看到的第六个……额……东西,给夺走了?”
老沈抽出一张问神符,夹在指尖念念有词。从破旧的口袋中抽出一支朱砂笔,在问神符的背面笔走龙蛇地写写画画。随后割破轮椅上男子的食指,滴了滴血在问神符上,朝天一抛。问神符无火自燃,飘飘扬扬地落下,在落地前燃烧到不见一点咒符的黄色。
这表示沈门世代供奉的神灵允许了这个请问。纸灰在空中飞旋,被风一吹,碎成更细小的碎末,转眼消失不见。
老沈思索片刻,才回答阮洋的疑问:“有可能。我看过他的生辰八字,属阴,确实容易比一般人看到多一些东西。可如今地方这么大,无异于大海捞针,那个东西如何去找还是个问题。”
阮洋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起鸭舌帽的样子,会是他吗?
“老沈,我问你下,有没有什么鬼是有实体,可镜像无影踪,尤其是有温度?”阮洋压低了声音。
“有温度?”老沈似乎也被这一点吓了一跳。常见的鬼基本都是阴森森散着冷气的,哪里有什么有温度的鬼。
见一时半会儿研究不出什么东西,大家也不好一直站在公墓门口,裴盛喊来自家司机,挨个送了回家。
回到公寓,阮洋一看表已经凌晨两点了,快速洗漱完将自己扔在床上,累得一动都不想动下。看了手机,没有未接来电,心里不免抱怨几句:应教授好冷情冷心,说好明天电话,今天就不会有来电。
阮洋将手机一扔到床头柜上,头陷在天鹅绒枕里,眼睛一闭,立马入眠。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劳累的原因,阮洋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玻璃窗外飞过的女鬼,座椅下白森森的手指骨,还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看不清脸庞的人,阴测测地向他的脖子掐过来。
阮洋像沉浸在一个无边的梦境中,却又好像旁观了整个梦境的发展过程,呼吸急促起来,浑身上下却不能动弹一下。阮洋的意识貌似同躯体分离开来,意识在告诉他:“醒来!醒来!快醒来!”
躯体像是陷入了深层次冬眠,无法听从意识的指挥,给一点反应。
阮洋胸口仿佛被压了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压得他哽住呼吸,喘不过气来。阮洋费劲地微微睁开眼皮,透过眼皮间的缝隙看出去,他的床前好像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阮洋顿时脑子“嗡”了一声震荡气来,手脚一动不能动。
阮洋脑子在飞速运转,应教授?不可能,身形对不上号。小偷?不可能,家里的防盗系统是最新的。阮洋不敢出声,也不敢睁大眼睛,只能偷偷地努力打量立在床边的黑影。
黑影像深陷在一团黑色雾气中,看不清衣着,也看不清五官,只能感到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床铺的位置。阮洋快要缺氧的脑海里闪过三个字:鬼压床。
一股阴寒之气从床尾蔓延而上,黑影好像近了些。
阮洋合上眼皮缝隙,稳住呼吸,却感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如雷贯耳。失去视觉,听觉和触觉变得更加敏锐。阮洋感到有细长的手指顺着盖在身上的蚕丝被,缓缓向上滑动,从腿脚到手背。布料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更加清晰,折磨着阮洋的耳膜。
有冷气自上而下,慢慢笼罩而来,激起阮洋连盖在蚕丝被下的皮肤,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胸前的玉铃铛开始微微发热,给快要抑制不住浑身颤栗的阮洋带来了丝丝暖意,逼退了笼罩在周身的寒气。
阮洋仍然不敢睁开眼睛,他总觉得寒气虽退,可毒蛇般阴森的目光依旧黏在他的身上。
不知这样情况僵持了多久,阮洋绷紧的身体出现肌酸,意识开始涣散起来,原来敏锐的听觉和触觉渐渐减弱。
半梦半醒间,他忽然听见有声音悬在他的头上说。
“我知道你没有睡。”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样的经历?
半夜忽然醒来,看见窗户或者哪里有一个黑影,可是怎么使劲看都看不清是不是人影。
后来一想,我近视,当然看不清啦~
第38章 子夜凶车05
“我知道你没有睡。”
正当阮洋一瞬间浑身血液倒冲到脑门时; 搁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笼罩的刺骨寒意顿时散去; 阮洋指尖动了动; 发现全身的禁锢被解开,重新获得活动能力。
阮洋睁眼; 迅速按了床头开关。雪亮的灯光充盈了整个房间,阮洋粗喘着气,抬手遮在眉骨处; 微眯着眼睛扫视卧室一周; 一切如常。刚才的黑影仿佛只是自己噩梦中的错觉。
床头柜的手机还在锲而不舍地响着; 大有主人不接不罢休的架势。阮洋探手去拿; 才发现手心汗湿一片。
“应教授”三个字在屏幕上跳动。阮洋欣喜地接通:“喂,怎么这么晚打电话?”
听到阮洋的声音; 应书怀貌似松了一口气; 用平静如常的口吻; 问:“怎么还没睡?”
“正睡着呢,被你吵醒了。”阮洋开玩笑说; 无比感激这通电话,有一种这通电话驱散他噩梦的感觉。平稳住凌乱的气息; 活动了下因僵直过久而发麻的双脚,正要调戏应书怀几句; 视线落到床头柜上。刚恢复正常的呼吸一滞。
床头柜上多了一样不属于阮洋的东西。
一张工作证。
阮洋用两指捏起工作证一看,上面是一位男子的一寸证件照,名字叫关寒时,工作单位是东城公交集团。明显是一张公交司机的工作证。
阮洋赶紧从睡衣口袋里掏去。今晚与老沈分别时; 老沈发给每人一个黄色咒符叠的平安符,说是今夜一行怕是沾染了些脏东西,必要时可以替人挡灾。
而现在,阮洋看着躺在自己掌心,如烈火烧得发黑的平安符,牙关有些发颤。
刚才立在床前的黑影不是自己的幻觉,真的有鬼来过,还附赠一张公交司机工作证。阮洋此刻只想仰天长叹:“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这么客气!”
应书怀听阮洋在那头静默了下来,说:“你今晚跑去做灵异直播了?”
“嗯。我有一位事业心极强的经纪人,惨无人道,无所不用其极地压榨我每一滴的商业价值。喊他裴扒皮一点都不为过。”经历了这么多灵异事件,阮洋很快调整了心态,抓紧时间向应书怀控诉裴盛的罪行,企图获得点来自应书怀的关心。
“辛苦你了。那你还有钱赞助我们计算机系教师的工资吗?”应书怀一本正经地问道。
阮洋呵呵笑了一声,对应书怀记得自己当时的一句承诺感到开心,特别土大款地大手一挥,为博心上人一笑:“我没什么优点,就是钱多。明天去找你们院长谈谈。”
应书怀掀起薄唇轻轻一笑:“好。晚安!”
挂了电话的应书怀将目光移到电脑屏幕上,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预警。云朵小娃跳上书桌,歪着头,含着两根手指,口齿不清:“大人,夫人没事?”
应书怀目光凉薄地看向屏幕上弹出来的视频截图,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或者说男魂,悬浮在阮洋的公寓露台上。应书怀曲指轻轻扣了扣桌面,问垂手侯在书桌前的黑衣老人:“生死簿上没有查到?”
黑衣老人神色恭谨,又有些惭愧不安:“没查到,冥府的生死簿数量太多,有录入冥府系统的生死簿只有最近十年而已。”
应书怀轻嗤了一声:“一群老顽固。”
黑衣老人的本身是只乌鸦,冥府的弟兄管他叫老乌。老乌知道应书怀骂的是掌柜生死簿的判官们,心里有些委屈,在暗暗叫冤:大人,冥府里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对电子设备感兴趣啊!让那些判官老头用一根手指一下一下地敲键盘,他们甘愿用毛笔奋笔疾书。
判官、阴差还是那么些人,归入冥府的魂魄却逐年增加,还有些不愿投胎流连于世的残魂,大大加大了判官、阴差的工作量。应书怀仿照人间的管理,在各个重要地方都设下了只有判官和阴差才能看见的天眼咒,类似于人间的摄像头,专门记录鬼魂的行径。
海量的鬼魂行径都汇集都应书怀这台看似不起眼,实则结了多重法咒的电脑里,相当于应书怀多了一位开了天眼的副官,尽职地帮助他维持人间鬼魂的秩序。
电脑键盘自己飞快跳动起来,屏幕上的视频截图自动做了放大加清处理。应书怀仔细端详着鸭舌帽。
老乌很积极地想将功赎罪,禀告:“大人,看这鬼的衣裳是平日里很常见的款式,说明这位半夜上门骚扰夫人的鬼魂是近期才死的。可为何近十年的生死簿没有查到这个人呢?”
应书怀视线凝在屏幕上:“你错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