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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杀？
——杀！
祝小九睁开眼，看到漫天血海涌向大地，无数生灵瞬息变为白骨之山！
他能感受到无边戾气随着杀戮而涌入自己的体内，自己的修为随之节节攀升，一种难以形容的喜悦冲荡着他的灵魂，让他不由舒服地眯起了眼。
这才是你的人生。
——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轰然响起。
掌管杀戮，掌管恐怖，掌管绝望，让天下生灵畏惧臣服！
一刹那，他小小的身躯中爆发出浩大杀气，无数厉鬼呼啸仿若自地狱深处传来，天地亦为之变色，震颤不休！
他享受着这一切，前路的尽头是一座巨大的王座。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只要自己继续向前，就可以坐上高高的王座，拥有很多之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只要向前行进，就可以拥有无上的力量与荣耀！
他向前走了几步。然而，漫步在血海尸山之上的祝小九，却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左右看了看。
空寂的天地间只有他一人茕茕独行，祝小九突然觉得有点寂寞，好像少了点什么。
究竟是什么呢？
祝小九回头看了看，世界仍然一片死寂，便是极目远望，仍然空无一人。
他有点犹豫了。
这时，另一个方向出现了一些模糊的影像，他看不清那是什么，却觉得很温暖。心中的怪异空洞好像被什么填满了一样，变得安稳而充实。
他不由向着那个方向跨出了一步。
轰——
滔天杀意再次袭来，冲得祝小九的意识摇摇欲坠，他感觉到一股推力正将自己推向王座的方向，然而另一边却传来不算强大却十分坚定的引力，好像在呼唤着自己走向彼方。
祝小九的神色几次变幻，他抬起脚，却犹豫不定着迈向何方。两股力量都越来越大，却来越不可抗拒，他身处其中，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要被撕扯殆尽！
“啊——”祝小九痛苦地大叫一声，一下子捂着头坐到了地上，紧紧闭上了眼睛。
纷乱的景象在他眼前不断地闪现。很多他本以为自己淡忘的场面也渐渐浮现在眼前，有自己孤零零受尽欺辱，有被兄弟围杀九死一生，有第一次在密林间见到林莫，有风鹤为护同胞誓死不离，还有雷击电闪之时，护住了他的那个温暖的身躯……
一年来的生活点滴被重新唤醒，他回忆起了曾经的绝望、恐惧、孤独、痛苦，也想起了拥有过的温暖、快乐、安然。
仿佛有了什么明悟，又仿佛突破了什么桎梏，祝小九盘膝而坐，灵力自然而然地在他体内生生循环。
——就在他的识海之内，有一枚种子，悄然破土而出。
第三十二章 宠物师徒
“你、你你刚才说什么？”因为太过于震惊；林莫都有点结巴了。
那位给了他超高好感度的小朋友很认真地又跟他解释了一遍：“你、是我、捡的；就、是我的。”声音磕磕巴巴，似乎是并不习惯说话的样子。
不过林莫已经听了两遍；自然不存在听不清楚的问题。于是，他仔细地考虑了一下其中的逻辑关系，却发现；前后句之间根本没有任何逻辑！
你是哪里来的山大王啊；这种酷帅狂霸拽的脑回路，难道你以为自己是王爷或者总裁吗？
可是面对小朋友要以教育为主；林莫怎么也算是身为人师的人；来自现代的他当然不会采取过于粗暴的方式；于是林莫将“一边玩去”这句话咽了下去，和颜悦色道：“蒙你出手相助；林莫实在感激不尽。我观你年龄尚小，资质不凡，若你有向道之心，可入我门下，习得仙术妙法，追寻大道长生。”
这么一番话说出来，林莫突然觉得自己说不定很有几分干营/销的天赋，居然能将“你很有想法，跟我学修仙吧”这样的中心思想表达得这么清晰深刻，不禁有些自我陶醉。
有这么高的好感度基础，自己再这么一说，对方肯定诚惶诚恐、纳头便拜……林莫已经开始妄想起系统的奖励了。
——然而，很快林莫就发现，他错估了形势。
面临修仙的巨大诱惑，眼前的元小朋友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动摇几分，只是摇了摇头，还是一字一顿地强调着自己所有权的：“你，我的。”他伸出手在自己和林莫之间指了指，将归属关系表示得非常清晰。
这可出乎了林莫的意料。在这个世界，成为仙人是无上的荣誉，也可以说是几乎每个人都梦寐以求的终极梦想。凡人希望能够得到机会踏入仙途，而已然入门的修士们则苦苦修炼只求更进一步——就连祝小九，在得知自己有机会修仙时，也用非常押韵的语句表达了积极的拜师之心。
而眼前这位很可能成为他未来弟子的孩子，居然能够这么轻易地拒绝这样的好机会，林莫忽然觉得，他一定异于常人。
要不就是人如其名。林莫非常肯定地想。
“你要我做什么呢？”林莫笑道，“你当真不想成为神通广大的仙人？”
好像早就已经想好了似的，元小朋友这次回答得非常迅速：“要你，陪着、我。”说完，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一直、陪。”
听了这样的答案，林莫的目光柔和了下来，他伸手想戳一戳那看起来软乎乎的脸蛋，却见对方戒备地缩了一下，只好打个哈哈，继续道：“我若是成了你的师尊，也会一直陪着你的。到时候你还会有一个师兄，虽然有些顽劣，但你们相处一定会很愉快的。”大概吧，林莫不是很确定地想。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解决了矛盾，没想到，对方思考了一会儿，仍然非常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
这个“不”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很可惜，就算是查阅“修仙小百科”，林莫也不可能明白这个与他近在咫尺的孩子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不过，他至少明白了一点——原来好感度跟拜师成功率半点关系都没有。自己想要当别人的师父，可是人家只想要自己做宠物，二者压根就不是一回事儿，难怪成功率现在还是0，一点都没有变动。
终于想清楚的林莫觉得事情十分难办。对方油盐不进，自己也不可能采取强制性的手段，而且祝小九现在情况不明，他们又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过，即便林莫表面上没什么，其实内心也很是担忧。
一旁，自认为的饲主看着自己捡的这个人有些忧愁的样子，想了想，决定负起自己应尽的责任。
他刚刚伸了一下右手，就看见了自己脏兮兮的手指，随即不好意思地缩了缩，偷偷在衣服上蹭蹭，才小心翼翼地隔着纸包拿起了包子，递到了林莫面前。
“你、吃。”少年的表情仍然没有什么变化，可是林莫却突然觉得心情好了点。
他接过了包子，自己啃了一口，就递了回去：“我吃饱啦，你呢？”
对方明显没有料到林莫的举动，他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好像有点不明白这句话究竟是真是假。这个世界上当真存在着食量这么小的人吗？虽然很疑惑，他还是接过了包子，狼吞虎咽地咬了起来。
林莫已然辟谷，本来是不用吃东西的，可是他知道，如果断然拒绝很可能会让这个看起来十分固执的小家伙不高兴，所以才会象征性地吃了一口。此时见少年这样急切的样子，心知他饿得不清，心中不免有几分感动。
看少年即将吃完，林莫自系统包裹中取出了一个杯子，一手掐诀汇聚出清水，递给他道：“喝点水，别噎着。”
他的善意得到了回报，对方看了他一点，表情似乎终于有了些变化。
“这就是仙法。”林莫不失时机地解释并且安利道，“你若拜我为师，日后便可……”
他话还没说完，少年深深看了他一眼，就径自推开门离开了。
林莫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教你做人！林莫揉了揉脸，暗下决心。
眼见少年离开，林莫动了动，刚想从床上起来，却只觉得识海深处竟然传来一阵隐痛！
林莫顿时大惊，急忙用神识一探，才发现自己的识海竟然受了伤。
原本混沌不明的地界被外来的力量所扰，竟隐隐有混乱之相。林莫用灵力略加舒缓，平复情绪的同时也呼出了一口气。
问题不大。
这大概就是强行突破梦海的后遗症了。林莫刚想到这一点，就觉得有点意外，因为在他的感觉中，违反梦境法则明明应该受到非常强力的反噬。然而他现在的情况充其量算是轻伤，林莫不禁有点担心，赶紧用灵力检查了一遍全身，生怕有什么其它不知道的地方受了重伤。
——若是系统知道了林莫的想法，估计会气得要命。它为了治愈林莫受创的识海，忍痛用去不少积攒的能量，不但将这一年克扣的灵气全数返还，还自己倒贴了一些，甚至离原定的计划都又退后了一步，现在只能龟缩于林莫识海深处，静待恢复。
而林莫检查一番之后也终于放下心来，苦思良久之后，他将一切都归结为自己的人品好，就被这个非常科学的想法说服，安心地不去多想了。
让灵力自动运行渐渐恢复识海，林莫已然又拿了一本书在手上。
自从筑基之后，原来的那本《八卦诀》已经有些跟不上时代，而系统也没有奖励给林莫什么功法，他手上的兑换点又不多，于是就在系统的兑换清单中千挑万选，最后选择了一本名为《四大衍物谱》的三无功法。
——因为这本功法既没有作者，也没有说明，最关键的是连前言和后记都没有，看起来非常朴素。林莫也只能从它的名字上推知这可能与自己前世的佛家有点关系，其余的一概不知。
原本，按照林莫的打算，应该是选一本带有前人心得记录的来进行参悟，结果一看，这些有批注的珍本价格都非常高昂，如果按部就班地攒兑换点，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而他又急需强大的攻击手段用以自保，所以就在一大片名字看起来差不多的功法秘籍中挑出了这一本。
最关键的是，当他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心中如有所动，好像看到了什么寻觅已久的东西一样。
就是它了！当时的林莫激动地想，这一定就是缘分，它肯定就是传说中最适合我的传奇功法！
按照小说惯例，主角们的功法即便不是最最顶尖的，也一定是最适合自己的。因为只有在个人与功法完全契合的前提下，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林莫飞快地选择了这个唯一让他感到异样的名字，拿到手的那一刻，他不禁有些激动。
四大！
咦？怎么感觉这两个字有点眼熟……
——当然，等林莫反应过来那一点异样并非出于上天注定的感应，而是出自现代的自己对梦寐以求的工作岗位的执念的时候，那已经是之后的事情了。
那时的林莫曾经沮丧过一段时间，不过很快，这本奇异的功法就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地火水风为四大元素，按照这本功法的解释，四者有机结合，无限排序之间，便可演化世界万千——这一点与佛家对世界本源的解释有相同之处，然而接下来的则大不相同。
林莫的指尖亮起一抹焰色，他让这点火光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