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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行舟猛地睁开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
他瞪着天花板上的顶灯看了半晌，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从梦中醒来。
耳边，石饮羽的呼吸声绵长而又从容。
陆行舟没有开灯，在黑暗里细细地看着石饮羽的眉眼，越看越觉得满心欢喜，欢喜之余，心底有种酸溜溜的感觉悄然上涌出来。
第291章 番外一 倾诉
石饮羽忽然伸出手，将陆行舟搂进了怀里。
“哎； 你……”陆行舟吃了一惊； “你什么时候醒的？”
石饮羽困得不行； 闭着眼睛胡乱在他脸上吻了好几下； 口齿不清地嘟囔：“你对着我色眯眯地看时我就醒了。”
“胡扯； 谁对你色眯眯地看了？”陆行舟失笑； 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下来。
石饮羽搂着他，手指从他睡衣下摆钻进去摸了一把； 发现满背都是冷汗，皱起眉头：“你是不是做什么梦了？”
“嗯。”
“噩梦？”石饮羽打了个哈欠，摸索着解开他的扣子。
陆行舟含糊地应了一声； 没有说实话。
石饮羽：“起一下。”
陆行舟茫然：“起什么？”
“上半身起来一下； ”石饮羽无奈道； “这么窝着； 衣服不好脱。”
陆行舟抬起上身，让他把自己衣服脱了下来，伸手去解他的扣子。
石饮羽：“你干什么？”
“你不是想……”陆行舟话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 “那你脱我衣服干什么？”
“你浑身是汗，睡不舒服； ”石饮羽卷着他的睡衣胡乱在他背上擦了两把； 严肃地指责，“你想哪儿去了？哎我说； 你该不会做了个嗯嗯嗯的梦吧？我要检查一下。”
陆行舟一把抓住他往下探去的手：“别闹。”
石饮羽在被子底下抱住他，嬉笑：“那说说； 做什么梦了？”
陆行舟轻声道：“我梦到从前了。”
石饮羽：“哪个从前？”
陆行舟一怔，突然意识到两人相识太久，“从前”这个词所囊括的回忆实在太多了。
石饮羽：“我猜，是千年之前，不然你不会这么难受。”
“嗯。”
“那都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了，犯得着流这一身冷汗？觉都睡不好，你明天起来要是感冒了，可别躺床上等着我伺候啊。”
陆行舟靠在他肩窝里笑：“以后换我伺候你。”
“嘶……”石饮羽倒吸一口冷气，惊得自己差点也冒出一身冷汗，伸手拧开台灯。
陆行舟抬手挡住眼睛：“你开灯干什么？”
“看看你是不是被偷梁换柱了。”石饮羽拉开他的手，对着他的脸左看右看，嘀咕，“没换呀，还是这个糟糠妻。”
陆行舟：“看样子你还挺失望的。”
“失望谈不上，失心疯倒有可能，”石饮羽抱住他，故意用胡茬扎他的脸，嗔道，“你差点吓死我。”
“吓什么？”陆行舟想反扎回去，发现自己胡须刮得太干净了，还没长出来，郁闷地护住脸，“别闹，你几天没刮胡子了？”
“我昨天才刮的！”
“那怎么长这么快？”
“吸了你的阳气啊。”
陆行舟寻思着怎么算都是老子吸你的阳气吧？你什么时候……
石饮羽笑着伸出舌头，缓缓舔了一圈嘴唇。
陆行舟脑壳瞬间炸了——淫魔！你要脸吗？？？
石饮羽哈哈大笑，伸手关了灯，抱着陆行舟钻进被窝，强行用胡茬又扎了他几下，才低笑着说：“都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这么好，还想那些不开心的做什么？”
“不开心？”陆行舟敏感地问，“你知道我梦到了什么？”
石饮羽：“岂能不知道，当年我入魔的事呗。”
“嗯。”
“你别是为这事自责了一千年吧？”
陆行舟没吭声。
“真的自责了一千年？”石饮羽声音认真起来，“这事真不怪你，我是原生魔，天生由魔气所化，入魔跟你没有关系，我甚至都没有入魔那一说，本身就是魔，入个鬼啊。”
陆行舟：“就算入魔不怪我，我当年确实对你不好。”
“你对我挺好的啊。”
“你喜欢我，我不但没动情，还联合其他降魔师差点让你烟消云灭。”
“你自己也知道啊，冷心冷情，捂不热的石头！”石饮羽嗔笑着拧了拧他的鼻尖，话锋一转，“但你那时刚融合了修蛇，还没来得及化解，是个没心肝的东西——生理意义上的。并且当时是有时代背景的，那个时代人类和魔物极端对立，你若是不诛灭我，还怎么在行业里立足？”
石饮羽的声音里透着困意，这样低柔地絮絮说来，如同梅雨季难得一见的暖阳天，温润和煦，让陆行舟不由得沉迷，想一辈子都这样窝在他的怀里，听他说起那些久远的过往，但又忍不住一阵阵心疼。
——这小魔物自始至终都在为自己开解，仿佛那些粉身碎骨的苦头都是自己吃的一般。
石饮羽：“睡了？怎么不说话了？”
“没睡。”陆行舟枕在他的手臂上，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你为什么这么好？”
“全凭领导调教得好啊！”
“你吃过那么多苦，心里不怨吗？”
“当然不……”
“别总想着安慰我，我想听你的实话。”陆行舟打断他，抬眼看向他的眼睛。
石饮羽和他对视，眼神无奈而又温柔，一会儿后，低低地笑了一声，吻吻他的头发，轻声道：“要说怨恨，也是有的，魔物天性偏执，我也不能例外，很多次午夜梦回，我都想索性一狠心去奸了你，得偿所愿……”
“哎？”
“想一想，还蛮爽的嘛。”石饮羽贼兮兮地笑。
陆行舟：“那你怎么不来奸？”
石饮羽：“奸了之后怎么办呢？我要的是你的心，又不单单是你这具身体，要真作出那种事，我有多爽，你就有多痛，我吃饱了撑的吗？”
陆行舟忍不住轻声笑，嘀咕：“你这算什么怨恨。”
石饮羽：“那时候我从你们的降魔大阵中逃出去，那么多降魔师在后面追杀我，我也没有时间来怨恨。
“后来我走投无路，进了蚩妄山，虽说甩掉了降魔师们，但蚩妄山里杀机却比外面更残酷，我当时元气大伤，只剩一缕魔魂，躲躲藏藏，疲于奔命，就更加没有精力去怨了。
“等我终于在蚩妄山里站稳脚跟，发现时间已经过去几百年，相比怨恨，那个时候更多的是思念，还有点害怕，我知道你实力强，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保不齐就遇到什么硬点子，万一你发生什么意外，魂飞魄散了，我去哪里找你……哎，怎么还掉金豆豆了，刚才不还在笑的吗？”
“没掉。”陆行舟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闷声道，“你简直让我无地自容。”
石饮羽发现自己安慰半天，不但没安慰好，反而把这个钢铁一样的男人给弄哭了，郁闷地啧了一声，装模作样地叹气：“你说你怎么不是鲛人呢。”
“什么？”陆行舟没反应过来。
“如果你是鲛人，就凭刚才这一小会儿，我应该已经发大财了。”
陆行舟噗嗤一声破涕为笑：“去你妈的！”
“哎，还是挨骂舒服。”
“小魔物！”陆行舟骂了一句，抓起石饮羽睡衣擦去眼泪，撑起上身，在黑暗中看着他的眼睛。
石饮羽躺在枕头上，笑着和他对视。
过了一会儿，陆行舟低下头，吻住他的嘴唇。
两人缠绵地吻了一会儿，陆行舟低低地说：“你还记得，当年我说要允你下辈子的吗？”
“你那不是敷衍我的吗？”
“现在不是了。”陆行舟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亲昵地厮磨，柔声道，“我允你生生世世。”
石饮羽早知道他情根深种，但听到这话仍然心尖一酥，半晌才缓了过来：“我可是魔物，没有轮回，哪来的生生世世？”
“我也没有，”陆行舟道，“那我就允你一生一世。”
石饮羽掂量了一下这个承诺的分量，嘟囔：“好像一下子少了很多。”
陆行舟：“这一生一世，寿与天齐，哪里少？”
石饮羽笑起来，抱着他一翻身压在床上，故意用胡茬扎了他两下，笑道：“今天晚上剩下的时间太少。”
陆行舟忍不住笑，一边解他的扣子，一边翻滚着躲避他的下巴，心道：胡须长得快了不起？爸爸从明天开始不刮胡子了，攒上三天，看我不扎死你！
第292章 番外二 生日
风极反红了。
陆行舟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三千岁的老魔居然能够一夜之间老树开花； 凭一个食客随手拍的照片吸引几十万粉丝。
“确实颜值高啊； 侧颜杀。”颜如玉对着网上疯转的照片星星眼； “看这好像精雕细琢出来的下颌线。”
“瞎吹什么？比小魔物差远了； ”陆行舟躺在沙发上剥桔子； 边吃边往她手机上瞄了一眼； 嘀咕，“单身三千年的老脸……”
颜如玉：“哪儿单身？有顾老板呢。”
陆行舟和蔼地看了她一眼。
“当然最帅的还是大哥。”颜如玉字正腔圆。
陆行舟挑眉：“哦？”
“大哥之上还有大嫂……不组长。”颜如玉谄媚地说； 嫌弃地指着手机，“姥爷的颜值跟普通人相比还算高，但比起你们二位； 那可就是云泥之别。”
陆行舟美滋滋地笑起来； 笑了两秒； 蓦地一沉脸：“你叫那老东西什么？”
“风前辈！”颜如玉麻溜地改口。
“这还差不多。”陆行舟满意了； 剥完桔子丢进嘴里，两眼蓦地瞪圆，露出惊艳的表情。
颜如玉舌尖开始分泌唾液：“你桔子是不是很甜？分我尝尝。”
陆行舟捂着嘴； 连忙摆手：“不甜，特别酸； 你别尝。”
颜如玉一眼识破陆行舟的诡计； 相处这么多年，早对他的套路了如指掌啦——他若说甜； 推荐你吃，千万别上当； 一定酸掉牙了；而他若说酸，让你别吃，兄弟，更加别上当，这货是想吃独食呢！
“很酸？”颜如玉搓着手手，假笑，“那怎么能让你一个人酸呢？作为你的秘书，我要帮你分担滴，来来来，给我一半。”
“不了吧，”陆行舟讪笑，还无意识地往后藏了一下，“真的酸，不骗你，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吗？”
——这桔子一定好吃上天了。
颜如玉一个猛虎下山，从他手里抢过半个桔子，得意到挤眉弄眼，剥起一瓣塞进嘴里。
然后被酸哭了。
“呜哇！！！”
陆行舟终于露出诡计得逞的奸笑，语重心长：“早跟你说了，不甜，特别酸，让你别尝，你还上手抢，这孩子真是的，不相信爸爸，看，酸掉牙了吧，该！”
“我……你……”颜如玉抓一张纸巾糊在涕泪横流的脸上，悲痛欲绝。
陆行舟将自己的半个桔子也放在她面前：“帮我分担是吧，来，吃，剩一瓣我就扒了你的皮。”
“你还能再坏点儿吗！！！”颜如玉吼。
“这就是爱~~”陆行舟施施然拿起她的手机，看着里面的照片。
——风极反系着蓝黑色的服务员围裙，白衬衫袖子卷到手肘，正仰着脸，逗弄蹲在柜子上的小黄猫。温暖灯光落在他的脸上，映得他唇角一抹笑意温暖而又柔和。
“完全是照骗！”陆行舟道，“别看他脸上笑成这样，心里指不定在想什么坏点子。”
颜如玉痛苦地吃着酸桔子，嘟囔：“内心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