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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
陆桓意咬紧了牙。
“你要在这儿守三天三夜是么?”陆枕书蹲在尹烛旁边,轻声问。
“是。”尹烛点了点头。
“那我给你拿个毯子过来,”陆枕书说,“大家都要来守着,毯子发完了,发毯子的师弟忘了算你进去了。”
“啊。”尹烛不知道说什么。
他一点儿也不困。
很多天没有睡觉了,但是眼皮下头像是有什么支着一样完全合不上,一点儿困意都没有。
天空的云层在缓慢地漂浮着,有阳光穿破云层落下来,刚好照到他的脚边。
“酒快酿好了。”尹烛突然说。
“嗯?”陆枕书愣了下。
“酒快酿好了,”尹烛说,“等他醒了,请你们喝酒。”
“……好。”陆枕书应完,笑了笑。
疼痛还没有停止,自己也没有一点儿要昏睡过去的意思。
三师叔医术了得,也难免错判一回啊。
陆桓意感觉自己疼得没什么知觉了,但是理智上还是知道自己很疼。
疼得连眼皮都睁不开了。
从头到脚,脚趾到头皮,没有一处是不疼的,他连蜷起身体都做不到,因为没有力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
这样的剧痛一阵阵地袭来自己居然还没晕过去……为什么还没晕过去啊。
受不了了。
在陆桓意恨不得眼睛一闭直接过去的时候,疼痛感终于减轻了。同样的他感觉身体里燃起了一团火似的,很温暖,从心脏逐渐地朝着四肢涌去。
这时候意识才停顿下来,陆桓意终于如愿以偿地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窗边落了几缕金色的阳光,灰尘飞舞着,在寻找着一个落点。
阳光。
……自己有多久没见过阳光了?
“醒了!我操!”不知道是谁嚎了一嗓子,“岁岁他妈的醒了!”
话音刚落,便是一阵脚步声。
陆桓意扫了他们一眼,脑子里没什么想法,眼睛又缓缓地闭上了。
一群人兴奋又激动的表情就这么僵在了脸上,三师叔冲过来拉过陆桓意的手把脉,众人凝神屏气等了会儿,三师叔突然乐了,“居然睡着了。”
众人这才笑了起来。
“散了吧,没事了,”三师叔说,“等他睡醒就好了。”
陆桓意再次醒来时已经入了夜。窗户没关,窗口那边吹来一阵又一阵温暖的风。
很暖和。
胸口是暖的,四肢也是暖的,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这次没有在耳边嚎一嗓子报信的人,陆桓意瞪着天花板缓了会儿才醒过神来,抬起手在自己脑门上摸了摸,也不知道是在摸什么,反正就是摸了一下。
“你醒了吗?”
“嗯?”陆桓意扭过头去,这会儿才发现床旁趴了个尹烛。
“醒了吗醒了吗醒了吗?”尹烛还在问。
“醒了,”陆桓意也笑了笑,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看样子……是成功了?”
“成功了。”尹烛坐上床,伸手捏了捏陆桓意的肩膀,又一点一点摸到他的手臂,再到指尖,捏了捏手指,干脆脱了鞋爬上床把陆桓意整个抱进怀里了,他才长舒一口气,但手还是有点儿发抖,“热的。”
“是啊,”陆桓意应完这句,顿了一下,有点儿不可置信地说,“就这么……没事了?好了?”
“岁岁。”尹烛突然喊了一声。
“啊。”陆桓意抬眼看着他。
“岁岁,”尹烛笑了笑,“岁岁平安。”
第70章
大概没有人会不喜欢那种身体暖洋洋,舒服到每一个毛孔都张开,像是躺在一团棉花里一样的感觉。
陆桓意从醒来之后就一直这样觉得,浑身都轻飘飘的,走路的时候不拽着点儿就直接飞上天了。
也可能是怕陆桓意直接飞上天,他洗澡的时候尹烛都把浴室门开着,蹲在门口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么?”尹烛问他。
“没有,”陆桓意想了想,“我从来没这么……健康过。就是那种从心底踏实了,觉得自己健康了的感觉,明白么?”
尹烛点了点头,笑着继续蹲在门口。
“你是不是饿了?”陆桓意关了水,“想扑上来咬我两口么?”
“不是,”尹烛说,“我就是有点儿不敢相信。”
陆桓意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之前……很严重,虽然我不承认,但是总觉得你下一秒就会死,”尹烛说着,眯缝了一下眼睛,“结果你现在……一点事儿都没有了,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哪里没事了,”陆桓意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头发还是白的呢。”
“怎么办啊,”尹烛笑了,“你这个头发。”
“不知道啊,”陆桓意也乐了,乐得莫名其妙的,“要不剃了吧。”
尹烛愣了下,可能是在想陆桓意秃头是个什么样子,想了半天没想象出来,但是很慎重地冲着陆桓意摇了摇头,“白发也挺好看的。”
陆桓意还是笑着。
“你真的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尹烛问他。
“没有,”陆桓意说,“浑身上下……没什么不舒服的。”
“真的吗?”尹烛问。
“真的。”陆桓意说。
“那就好。”尹烛说完,看着陆桓意扯过毛巾来擦干了身上的水,“真的真的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真没有……操,那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陆桓意穿上衣服后走过来捏了捏尹烛的胳膊,“就是……把鳞片给我用药,改了我的命格之后。”
“有,”尹烛很诚实地点了下头,“但是你醒来之后就不难受了。”
“……哦。”陆桓意吸了下鼻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尹烛给了他太多东西了,跟小孩儿似的,认准了一个人以后就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出去。
一个家,一块鳞片,甚至是一条命,他能给的都给了。
陆桓意觉得自己……必须得回点儿什么。
不管他站在被救者的身份上也好,站在尹烛男朋友这个身份上也好,感激和喜欢混在一起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给尹烛什么东西。
“师父说你醒了以后让我带你去前厅,”尹烛看着他,“现在就去么?”
“现在就去吧,”陆桓意从衣柜里拿了件衣服出来,“说不定有什么事儿。”
“嗯。”尹烛就坐在了椅子上看他穿。
穿好衣服了俩人才正式拉开门往外走。
陆桓意出门前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没来得及多想就被尹烛拽出了门,一脚踩进阳光里,把那一头白发照得刺眼极了。
尹烛被晃了下,眯缝起眼睛指着他的头发说,“还是剃了吧。”
“嗯?”陆桓意看着他。
“刺眼。”尹烛说。
陆桓意笑了笑,“找个机会剃了吧。”
万一长出来的还是白头发怎么办?
陆桓意没把这句话问出口。
总觉得挺抬杠的。
前厅里聚满了人,吃吃喝喝玩玩挠挠好不快活,上头挂着挺大一条横幅,走进了才看清,上面写着“热烈庆祝岁岁小朋友重获新生!”
重获新生前面还有一个打了很大一个叉但是依旧能看得出来的“死而复生”。
倒是一点儿也不忌讳。
但不刻意去忌讳才是这个师门应该有的样子。
陆桓意长出一口气,带着尹烛走了进去,“你们热烈庆祝我重获新生,我还没来你们就吃上了啊?”
“谁知道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去,”陆朴怀在旁边应了一句,“三天没吃,饿死我了。”
“醒了就快来,”二师叔在那边招呼道,“二师叔抱抱。”
“您先把您那一手油擦擦吧。”陆桓意笑着,带着尹烛坐到了之前年宴坐的位置上去。
很多师兄都来送了祝福,没有刻意去说这一趟有多惊险,也没有表露出自己的担心。
就像平常那样调侃两句,插科打诨,欺负欺负二师叔,口头欺负欺负师父,然后在三师叔即将为她的师兄表露不平的时候光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并且闭上嘴。
挺好的。
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陆桓意盯着杯子里的酒发了会儿呆,小声问尹烛,“我们酿的酒还有多久才好?”
“四十天。”尹烛想也没想地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哦,我就是在想,”陆桓意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递到尹烛唇边,“我们酿的总不能比这个还难喝吧。”
尹烛小小地嘬了一口,一股子药味儿。
“我给你调的药酒,补身体的,”三师叔撑着脸半睁着眼睛往这儿看,“有意见啊?”
“没有,”陆桓意回答得很快,回答得很快的同时把酒端回来一口闷了,“巨好喝。”
三师叔笑了笑,从腰侧取下一个包来丢给陆桓意,打开一看,是一袋花生糖。
这大概是场庆祝自己身体康复的宴会,虽然自己还没来的时候他们就吃上了,可能吃完了自己还没醒的话他们就收拾收拾,吃完收工……但是陆桓意还是挺高兴的,大家凑在一块儿热热闹闹的他就高兴。
一高兴,药酒都多喝了几杯,师父什么时候溜达到身边来的都不知道。
“哎,这刚醒就喝多了,”师父伸手戳了戳陆桓意的脑袋,“行不行啊这小王八蛋。”
“行的,你别戳我,”陆桓意反手抓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我就是有点儿晕。”
师父看了一眼,乐了,“你快倒尹烛怀里去了还只是‘有点’晕啊?”
陆桓意嘿嘿嘿地笑着没说话。
“和你说个事儿,”师父在他旁边盘腿坐下了,很用力地拉了他一把,“之前你昏睡不醒,我和你师叔他们商量了一下。”
“嗯?”陆桓意看着他。
“把尹烛写上家谱了,”师父说,“就在你旁边,伴侣那一栏,尹烛也知道这件事,他同意了。”
陆桓意的手抖了一下,没说话。
师门内无父无母的孩子都会被写上家谱,陆桓意是最后一个孩子,写在最后一栏,旁边伴侣那一栏一直空着,以前陆桓意觉得自己活不了多久肯定找不着对象,甚至想过去把那一栏给涂黑了。
好在没涂黑。
“你把妖怪名字弄上去了,祖师爷没打你么?”陆桓意笑笑,把怀里的那袋花生糖放在了桌上。
“打了,打得我在你三师叔门前哭了一天一夜她才给我止疼药,”师父拍着陆桓意的肩膀叹了口气,“但是……他应该被记入我们的家谱。”
陆桓意没出声。
“你知道的,”师父说,“他为了救你,做出了极大的割舍。”
将自己的命割了一半出来,恐怕这世间没有谁能做到像他那样了。
陆桓意很用力地闭了下眼睛。
“你又在这儿煽情呢?”二师叔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把勾住师父的脖子,“人家二人世界你能不来打岔么?过来喝酒!”
“哎!我这是在教导他!教导!你懂什么你个酒鬼!”
“酒鬼没你能絮叨!天天絮絮叨叨的烦死了,你这一众弟子迟早受不了你念经劝你去当和尚!”
那边还吵吵嚷嚷地说着什么。
我们出去走走吧。
陆桓意没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刚才师父说那些话的时候尹烛就在旁边,盘着腿,一边搓着手一边盯着陆桓意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表情竟然有些生气,“你别说谢谢我。”
“说谢谢很没意思,”尹烛说,“而且你已经说过谢谢了,你还有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