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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来这里做什么?”庄潮说,“躲起来不是办法,迟早会被他们找到的。”
“找到就找到吧,逃又能逃到哪儿去呢,”女孩儿眯着眼睛笑了笑,嘴角还没提起来多少就猛地咳嗽起来,咳出来的血顺着嘴角流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将头靠在身后的墙上,“更何况我已经……我想待在这儿。”
庄潮盘腿坐在了她身边,耷拉着眼皮不答话了。
他当着陆枕书的面劫走了她,现如今是不可能回师门了。
陆枕书估计讨厌死他了,那么正儿八经又爱讲道理的人,怎么可能受得了别人的背叛。
他已经回不去了。
“九韶,”庄潮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仙君死后,你后悔过么?”
九韶放在被子下的手猛地一抽,她别过脸去,像是哭了,再转过头来时眼眶却是干的,眼底的悲伤分明都要满溢出来了,却还是倔强地说,“他没死。”
她这么说,庄潮也不再搭理她了,又去拿了床被子出来,抖平放在地上,把九韶抱起来放在上面,又伸手摸了摸她被血打湿后带着一股腥味儿的头发。
“前些日子,我好不容易用陆桓意的血将他的一魂一魄固定下来,他也睁开了眼睛,你怎么好意思和我说他死了?”九韶不肯躺下,她瞪着庄潮,浑身都在发抖,“再用鸣蛇的鳞片解开冰棺的封印,他一定能像以前那样……”
庄潮还是没有搭理她,想了想,干脆连人带被子,一块儿抱起,往洞穴里面走去。
越往里走,寒冷越是侵袭到了全身,最深处却只放着一副冰棺,里面躺着的男人一身白衣,袖口绣着几朵漂亮的樱花,仿佛只是沉睡了过去一般,嘴角甚至往上勾着,像是陷入了美丽的梦。
庄潮放下九韶后坐在冰棺旁,用指尖轻轻敲了敲棺盖,撑着一边脸,不说话了。
陆枕书他们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破解这里的结界,一旦结界被破除,他和九韶连逃跑的机会都不会有。
他不会再放跑他们第二次。
其实他大可不必带着九韶冲进这里,可身后跟着那么多道士,他又能不眠不休地跑到哪去?
更何况九韶自己想要来这儿。
身侧一阵窸窣声,庄潮没有回头,还是撑着脸,淡淡地说:“你留他尸体在此处,又用阴血稳住他一魂一魄不让他解脱,也不知道是在折磨谁。”
“最后一次,”九韶坐到他旁边,语气很轻,似乎抬起眼皮都累极了,“再帮我最后一次。”
“九韶。”庄潮压低声音喊了一句。
“我用了禁术,活不了多久了,”九韶轻声道,“临死前,我就想看他再对我笑一次。”
“你……”庄潮看着她,下一句话还没说出口,整个山洞便颤抖了起来,一股不安感涌上心头,庄潮变回两米多高的腓腓护在九韶身前,呲牙警惕地看着四周。
“你确定在这儿么?”陆桓意蹲在树上抱着树干,看尹烛用尾巴一下又一下地抽打着地面,“这儿怎么看都不像能藏人的样子。”
“在这儿。”尹烛抽空冲着他点了点头,“我闻到味道了。”
“蛇尾巴,狗鼻子,还长翅膀,”陆桓意给他鼓了鼓掌,“大妖就是不一样哈。”
尹烛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尾巴又是一个用力甩在地上,竟然真将地面砸出一条缝隙来,陆桓意松开树干往下跳——他没想到尹烛真能直接把这里的障眼法砸开。
“沿着这个缝隙往四周找,”陆枕书只往这边扫了一眼,“不可随意挖掘动了山脉,障眼法法术阵眼应该就在附近。”
师弟们领了命,纷纷往四周找去。
陆桓意就蹲在缝隙旁,紧紧地看着陆枕书,良久没有开口说话。
“我刚才就在想,”尹烛穿好裤子后蹲在陆桓意身边,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庄潮是不是一开始就想着要靠近我们,跟着我们上山的。”
“啊。”陆桓意回过神,看着尹烛。
“他是被女孩儿一伙的黑袍道士封印在那边我们才会救他的,”尹烛说,“他是不是一开始就盘算好了?”
“是……吧?”陆桓意应得有点儿犹豫。
毕竟他们谁也没有从一开始就怀疑过庄潮。
毕竟那个时候的庄潮伤得太重了,没有人会料想到庄潮会把苦肉计使到这个份儿上。
“师兄!”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声,“找到阵眼了!”
陆枕书身形一顿,陆桓意看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再吐出来时嘴唇都有些颤抖。
“拿上剑,”陆枕书一边快步往那边走,一边咬牙吩咐道,“活捉他们。”
“还有那个女孩儿,”尹烛一边跟着陆桓意快步走去,一边快速道,“当时救你的时候我用火打中了她,她却活下来了,再见到她的时候她非但没有任何伤痕,修为甚至比之前更上了一重,还有这次,我和她打的时候……”
“什么?”陆桓意听见他顿了一下,忍不住回头看着他。
“她身上带着的光,”尹烛皱起眉,“让我感觉……很熟悉。”
陆桓意来不及回话,一行人便闯入了山洞之中。
洞内最深的地方传来血腥味儿,一行人又匆匆往深处冲去,守在那里的只有变回了人型的庄潮和闭着眼,靠在冰棺旁的九韶。
陆枕书一进洞内视线就牢牢锁在了庄潮身上,庄潮却没有抬眼看过他,一眼都没有。
“冰棺的封印只有鸣蛇鳞片能解开,对么?”庄潮蹲下来,凑在九韶耳边轻轻地说。
“嗯。”九韶应了他一声。
“好。”庄潮说。
他说完这一声后,变回了原型,比他任何一次变回去时的模样都要高大,耳朵几乎顶到了山洞顶,喉咙里咕噜咕噜发出几声声响后,猛地朝着尹烛扑了过去。
第57章
庄潮是直接冲着他们扑过来的,跑动时带得山洞都有些发颤,不少碎石子从上方落了下来。
不等尹烛做出任何反应,一旁的陆枕书突然拔剑冲了出去,一人一妖就在不远处缠斗起来,两个人打得你来我往招招防御,知道的知道他们打架,不知道的得以为他们在搞什么舞龙舞狮舞腓腓的传统庆典活动,打出花儿来也没打出个结果。
庄潮甚至变小了一些来和陆枕书打,也不知道是怕伤了他还是怕山洞被他震塌了。
一众师兄弟也不担心,纷纷盘腿而坐准备欣赏大师兄和这妖怪的缠斗,等大师兄什么时候真打不过或者是快打过了,他们再冲上前去帮忙或是庆功。
只是陆枕书的表情不怎么好看。
从师门下来开始便一直皱着眉,跟谁欠了他八百五十万没还似的,脸色沉得像今早上厨师没刷干净的锅底。
不过庄潮是这种面对明知赢不了的敌人还会直接扑上来送死的,没脑子的妖怪吗?
不管陆枕书有没有跟过来,身后这一众道士一起上,怎么可能压制不住一只腓腓。
他甚至想打败尹烛从他身上拔下鳞片,却又没有及时摆脱陆枕书——光是他那变大缩小的变身术就能十分简单的摆脱陆枕书,可是他没有。
庄潮到底在想什么?
陆桓意在旁边啧了一声,正准备上前去帮忙,尹烛却忽的侧身拦住了他。
“那个人我认识,”尹烛指了指冰棺里的人,只能模模糊糊从侧面看见那人的轮廓,他眯缝了下眼睛,问道,“我认识吗?”
“我怎么知道,”陆桓意扫了他一眼,牵起他的手,“溜过去看看。”
尹烛点点头,扫了眼正缠斗得紧的陆枕书和庄潮,悄悄从暗处往冰棺那边挪了过去。
庄潮察觉到不对,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陆枕书却没让他走,继续挥剑砍上去,庄潮躲闪不及,鬃毛被削去大片。
尹烛快步走到了冰棺前,目不转睛地盯着里面的人看,连陆桓意什么时候松开了他的手他都没有发现。
陆桓意蹲下来探了探九韶的呼吸,确认她还活着后抬手封住她身上几道大穴防止她再逃脱,也防止她突然暴毙,等做完这些了,他才站了起来。
“认识么?”陆桓意问。
“……认识,”尹烛抬起头,看向陆桓意的目光有些迷茫,“我认识他。”
“他是谁?”陆桓意心中隐隐有了点儿猜想,但没敢说出口。
“养我的那个人,”尹烛怔神一般看着冰棺内的人袖口处的樱花,喃喃道,“夜江。”
是夜江。
是当初把他丢在雪原没有再回来过的那个夜江。
他分明不记得他的名字了,却还是在看见的那一刻想了起来。
九韶完全倒在了地上,先前在地牢里受到的伤压根儿没好全,此时疼痛以千百倍袭来,痛得她直不起腰,她却依旧伸出手,手掌轻轻压在冰棺之上。
庄潮终于从战斗中回过神来,又深深地望了陆枕书一眼,才缩小了身子,灵活地跃到九韶身前,变成人型护住了她,“你认识他?”
“他死了吗?”尹烛指着冰棺里的人,答非所问。
“死了,”庄潮应得很快,“死了数千年。”
“他没死,”陆桓意出声打断道,“他还有一魂一魄在躯体里,算不上死。”
可也不算活着了。
陆枕书拎着剑跑过来,还想和庄潮开打,陆桓意却抬手拦住了他,“你们将他的一魂一魄留在世间,又护住他的尸体不腐烂,想干什么?想将他复活?”
“不可以么?”九韶忽的开口,声音虚弱得几不可闻,“既有魂魄也有肉身,就算不得死,我复活他便不算逆天改命。”
“钻什么字眼空子啊你,”陆桓意翻了个白眼,想了想又从兜里拿了瓶昨日三师叔给的,他忘了放回柜子里的药,塞了一粒到她嘴里,“他命数该尽,你留他在世上本就不对,你还有理了你还。”
九韶被他塞得一愣,还想说什么也顿住了。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尹烛皱起眉,“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当年鸣蛇一族与天帝大战,鸣蛇战败后又被四方神君压在昆仑山脚下,”庄潮看向他们,语调平淡得不带一丝感情,“是夜江率人去偷走了鸣蛇的蛋。”
夜江在妖界与人界的缝隙之间找到一片雪原,将蛋放进去,耐心等待他破壳,在破壳那一刹那将他点化为人型,后又赐名尹烛。
鸣蛇属火,燎原无数,夜江不期望他有多大的成就,只期盼他平平顺顺地过一生,零星烛火便够了。
那一片雪原终究是将尹烛藏了数不清的年头,直到那日,天帝终于对原本守在天宫内寸步不离,如今却日夜不归的夜江起了疑心,派人跟踪他到了雪原之上,发现了鸣蛇的踪迹。
终是招来了杀身之祸。
“夜江被抓后,天帝亲手杀了他。”庄潮说完这句,顿了会儿才继续道,“将他的神骨打散,我们拼死才护下这一魂一魄,一具完整的肉身。”
“这副冰棺本是鸣蛇一族所用,被我们盗来放置他的尸体,却未曾想过这玩意儿只用鸣蛇的鳞片才能开启,”九韶苦笑着接过话,她翻了个身,被陆桓意喂下药后身上有了些许力气,“我本想着用鳞片入药便能救他,却没想过连开棺都要那东西。”
“……所以你们费劲这么久,只是为了要块鳞片当钥匙是么?”陆桓意叹了口气,指了指旁边还在发愣的尹烛,“早说就是了,你要说关在棺材里的是谁,他说不定能给你拔十几块下来让你用。”
“他是……”
“夜江养大的那只鸣蛇,”尹烛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