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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道:“怎么了,吃不了这苦?”
泪痕苦笑。
这时候一个老一点儿的士官提了水进来了,道:“长官,水烧好了。”
我道:“有劳了,放下吧。”
那老士官放下了水,却并没有走。
搓着手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道:“还有什么事儿吗?”
那老士官道:“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我道:“都是战场之人,怎得如此婆婆妈妈。”
那老士官道:“我只想说参军好脾气。”
我道:“哦,此话怎讲?”
那老士官道:“就算参军再好脾气,不顾自己颜面,这圣上的面子还是要顾一顾的。怎能让于将军如此嚣张。”
我道:“还请明示。”
同时我和泪痕找了个地方坐下,也示意老士官席地坐了。
只听得那老士官叹了口气,慢慢道来。
☆、黄色的争执(二)
老士官道:“你道参军是干什么的?”
我说:“辅佐将军工作。”
老士官点头,然后说:“那却是官方说法。而实际上最重要的是参军在将军面前是为圣上代言。”
我道:“有这一说。”
老士官又道:“所以这将军对参军的态度就是对圣上的态度。”
我道:“这有点儿过了吧。”
老士官道:“一点儿也不。特别是对咱们这位于将军和圣上来说。”
我道:“这却是为何?”
老士官道:“难道参军没听说传言吗?”
我和泪痕均是一愣。
确实我们不知道有什么传言。
但是我不能表现一点儿不知的样子,否则谈话恐无法再进行下去。
于是我和泪痕对望一眼后,我道:“传言怎可信。”
老士官反驳道:“非也,这恐是真的。”
我道:“哦?”
老士官接着说了:“这于将军兵权在手,这边关要塞,可以说是本朝命脉了。再加上那‘将军打了天下圣上坐’的儿歌。还有于将军才是真命天子的传言。最关键的是太上皇驾崩前单独召见了于将军,并亲手交了一道秘旨给了于将军。更印证了于将军就是遗失民间的长子的说法。”
我和泪痕一听,方知还有这一渊源。
我道:“这些也都是谣言罢了。哪朝哪代没有这些个花边新闻。”
老士官道:“可是圣上不这么想。要不怎无缘无故派了人来。加上这于将军的态度。更能说明这绝对是在角力了。”
我无语。
老士官接着说:“圣上既然派了您来,就是对您万分信任了,您不要辜负了圣意才行。站好了队,要一衷到底,这才是为人臣子的本分。老奴能说的也尽于此了。”
然后老士官停了一会儿道:“于将军如此,未免太过了。大人您好脾气不计较也要顾着圣上的颜面才好。”
说完,那老士官起身道:“这是如今最关紧的,还望三思。尽于此,若无其他吩咐,告退。”
我点头。
那老士官便离开了。
待得老士官离开,我和泪痕简单洗漱了一下。
找地儿坐了,我道:“真不知道还有这一出呢。”
泪痕道:“恐怕你的日子不好过哟。”
我道:“我的日子好过不好过倒是次要。只是这君臣之争,遭殃的却是百姓。”
泪痕道:“这话没错。其实这就是争吵打架而已,却因为手中有了这权力而让结果不同。地位越高的牵涉的无辜越多。”
我道:“我们得想办法让这场架打不起来才行。”
泪痕笑道:“是你,我只管你的身体状况就成。”
我疑惑,问:“你说什么?”
泪痕道:“我说,是你想办法解决问题,而我只管保证你的身体状况而已。别忘了,我是你的医师。”
我翻了翻眼睛不理泪痕了。
他又道:“莫非我说错了不成,这是谁以瞧病为由把我留在了这里来着。”
我道:“切!”
泪痕笑道:“那么请问,我们怎么休息?”
说着指着屋子中央唯一的一张床。
我方注意到这个问题。
我想了一下道:“你睡床,我窝地上即可。”
泪痕想了一下道:“算了,看在你自认为病人的份儿上,让你了。床归你吧。”
说完嫌恶的看着地面。
我叹口气道:“得了,都上~床吧。两床被子的事儿而已。”
泪痕瞪了我一眼道:“你来确保我碰不到你。”
我说:“等会儿试一下就知道了。”
正说着有人敲门。
我道:“进来!”
只见一兵士拿了托盘,上放一木盆一大汤勺,旁边叠在一起俩小碗和小勺子。
这兵士将这托盘放了,道:“大人,晚饭。”
泪痕走过去拿汤勺搅了,满脸嫌恶。
我问:“是什么?”
泪痕道:“豆子。”
这兵士接话道:“于将军派人送的,只有这些。”
我点了点头,命兵士出去了。
然后我对泪痕说:“吃吧,别那么挑三拣四的。有得吃便不错了,这里漫漫黄沙的。”
泪痕道:“我倒不是说嫌弃,我能吃几天。只是想到那老军说的话。这是于将军故意刁难不成?”
我道:“多想无用,待见了人再说。”
于是我们俩吃了这豆子,命人取了碗碟,铺了两床被子,准备休息了。
这多日劳乏理当休息。
待躺得下来,泪痕一改往日轻松潇洒的影像,拘谨的很。
我道:“你也别太紧张了好不好。”
泪痕道:“我只是不想伤了你。”
我伸出手道:“你说我碰一下你会怎样?”
泪痕摇头道:“不知道,你可别试。”
我仔细的看着泪痕俊美的颜,道:“你可真美,你不知道我多想碰一碰你……”
泪痕道:“你就别说这让人难受的话了,好不好。”
我遂不再言语。
过了会儿我想到一件事情,在心里偷着乐,不成想就笑出了声了。
泪痕狐疑的看着我道:“傻瓜,笑什么呢?”
我道:“我在想,是不是把你献给于将军,他就会不在乎这其余的一切,只专心和你在一起了。这也是免了生灵涂炭,也是你积德的好事。”
泪痕道:“滚,你想啥呢。要去也是你自己去,你也不差的。”
我道:“我不是没办法么,要是我能被碰触,我就自己亲力亲为了,谁还求着你不成。只是恐我机会不大。你么,嘿嘿……”
我不怀好意的看着泪痕道:“要是我是于将军,拿我江山换若何,琴瑟相伴,一生不过衣襟相交错,有你即可。”
泪痕道:“你真这么想?”
我道:“真的。”
泪痕道:“我不是问这。我是问把我送给于将军的主意。你是真的?”
我道:“废话,当然是假的。没了你,生灵管我何事!”
泪痕道:“这却有点儿过了啊。说得我成了祸水了。”
我笑道:“你就是祸水,难道你没有这点自知之明吗?”
泪痕道:“去你的。说真的,这于将军怎么样?”
我道:“什么怎么样。骁勇善战,战功卓著,本朝一英雄也。”
泪痕撇了一眼道:“我是说长相。”
我笑道:“啊哈,开始相思人家了?”
泪痕白了我一眼,翻了个身背对着我,不理了。
我道:“别介呀,你这猜有什么用,马上就见到了。”
泪痕睡意朦胧的道:“会不会是满脸大胡子的粗壮汉子呀……”
这话音落了,人也睡熟了。
我倾身看着泪痕的睡颜道:“莫道眼前不相思,一寸距离一寸甜。花开花谢不知年,千秋万代忆君颜!”
就这样看了不知多久,只觉得胳膊酸的要死,眼皮困得不行,方躺下睡了。
这第二日清晨,依然是吃了豆子。
早饭过后,泪痕问我:“你要去看于将军吗?”
我道:“不。”
泪痕道:“哦?却是为何?”
我道:“我等……我拼耐心。我知道他对于圣上猜忌之意一清二楚。我赌他表面虽把我晾在这儿,心里却是焦躁不安的。他想让我气急跳脚的去找他,我偏不。我看他能忍多久。我若先急了,便处于下风了。”
泪痕啧啧道:“没想到你还会揣测人的心理。”
我道:“我那些世人也不是白当的。”
泪痕走过来看着我的眼睛道:“是么?!这霸气里透着绝情。你没有拿来对付我吧。”
我看出了泪痕眼中的忧郁,心疼道:“不要多想,面对你我哪里还有思想,只剩下心情了。或思念,或心痛,或爱恋……都是如此的浓烈。只是,只是……”
泪痕着急道:“只是什么?”
我道:“有多浓烈,就伴随有多少自卑。”
泪痕更急了,道:“这却是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不知道自己的好。”
我道:“我不知道,不知道,先别问我,等……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于是泪痕退开,尽力恢复他那妩媚的尊荣了。
我也试图轻松调侃道:“这抗衡于将军一点儿也不无聊呀,有你陪着我呢。咱们游览这处景象若何?”
泪痕不屑道:“就这黄沙,你要看什么?”
我道:“错,每处景象有每处景象的不同,都是独一无二的。况且你没听说那句话吗?”
泪痕道:“哪句话?”
我道:“到哪里去不重要,干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去。所以说是有你在即可。”
然后我朗诵道:“因为有你,阳光更加灿烂。因为有你,白水也是香甜。因为有你,豆子也是美味。因为有你,薄衾更加温暖。因为……有你……,一切都是安然!”
泪痕嗤之以鼻道:“你也会贫嘴哦,你酸不酸。”
我道:“无所谓了。只是为你,只能为你。”
泪痕道:“得了得了,还越说越来劲儿了。既然你不去见于将军,那么,你说,我们今天干什么?”
☆、黄色的争执(三)
我想了一下道:“我们去骑马如何?”
泪痕道:“你疯了,这一路上你变着法儿的避免骑马,现在又说要去骑马。”
我道:“那能一样么。那是骑马赶路,这是骑马游玩儿。”
泪痕道:“这小城外一望无际的黄沙,亏你想得出。”
我道:“出去看了才知道,指不定有天外天。”
泪痕翻了翻眼睛,道:“好吧,随你。”
于是我便吩咐备了马了。
宋将士不放心我们独自出门,拟于相随。
我道:“不必。”
宋将士道:“这里人迹罕至,且是边塞要地,恐有敌军,况这于将军态度不明。大人只身出门着实不妥。”
我道:“我这不是只身,有医师陪着呐。”
宋将士笑道:“不是末将不信任这医师,是着实对于病痛恐能解决,对于安全么,还指不定谁保护谁呢。”
我这也有些不耐烦了,道:“我意已决。这于将军的边防我还是有信心的,而于将军再有异心,恐也不会明目张胆对我不利。”
宋将士看争不过,不得不妥协了。
临走给了几个烟火,道:“若有危险,便将此燃起。”
我和泪痕方骑马出了这大院。
泪痕问道:“我们要往哪个方向?”
我道:“肯定不是北方。”
泪痕笑道:“除非你想自投罗网。”
我说:“往西去吧,待傍晚追逐夕阳。”
于是我们朝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