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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魔君笑起来，“行，刚好我也有些事想问你，走吧。”
他靠过来抱住柏杨，使出瞬行千里离开永暗宫，很快来到一处地方。
等两人停下，柏杨环顾四周——黑漆漆的石头，空气中飘荡的黑色尘埃，寸草不生的地面……一切都很熟悉。
柏杨转过头，果然看到旁边的悬崖下方冲天而起的黑色瘴气，华丽壮观。
他记得上次永夜魔君带他来这个地方告诉过他，这是他父母的定情之地。
魔君的爱好总是特别，谈个恋爱选地方总要选这种瘴气横行之地。
不过，只要能让他不干那事儿，瘴气就瘴气吧。
柏杨咬牙忍了。
“君上？”柏杨装作惊讶道，“这里不是上次我们来的地方吗？”
永夜魔君点点头，走到他身边望着前方悬崖下的瘴气。
柏杨强行夸奖，“很好看。”
永夜魔君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回答。
柏杨小心翼翼，“君上？”
永夜魔君怪怪的态度让他有些不安，想起之前永夜魔君说的话，柏杨强行话题道：“君上刚才说有事问我，不知道是何事？”
他发誓他这么问只是为了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而已，没有别的意思。可是永夜魔君却似乎被触动了。
他背对着柏杨沉默片刻，忽然深沉道：“泽天，我父母在此定情，你我同样在这里互表忠心，我可以相信你吗？”
忽然这么问是啥意思？
柏杨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立即很大义凛然道：“当然可以相信我！”
永夜魔君转过头，认真地打量他片刻，随后扬起手，在柏杨疑惑的眼神中拿出一面镜子。
“这是真实之镜，如果你撒谎，镜子就会照出你的样子。”永夜魔君说。
柏杨：“……！”
柏杨一下子紧张起来，结结巴巴道：“君、君上，为什么突然……”
啊啊啊！完了！
突然的袭击让柏杨慌了神，他还没想好如何忽悠魔君，永夜魔君没给他忽悠的机会，直接开口道：“我问你，周迎是不是你儿子？”
第95章
柏杨只害怕了一瞬间； 脑子又飞速地转动起来。
你说那镜子是个测谎仪就是吗？我才不信。
柏杨觉得魔君大人十有八九是在讹诈他。
所以他勉力镇定心神； 故意嘻嘻哈哈地说：“君上； 你这镜子哪来的？真能够测谎吗？”
他伸手在镜子上晃了晃； 又把自己的脸伸过去不停做鬼脸； 结果镜子上什么也没照出来。
“君上； 你这个真是镜子吗？什么都照不出来呢。”
永夜魔君没有作答。在这面镜子前提问，若回答了便会算做一个问题； 他还留着其他的问题要问柏杨呢。
柏杨的嬉闹没人捧场； 他有些尴尬； 见永夜魔君面无表情，便干笑两声，嘀咕道：“突然这么严肃干嘛呢。”
永夜魔君表情很肃穆； “我有问题要问你。现在我问你答； 不许说些有的没的，听到没有？”
柏杨菊花一紧，内心充满了不祥的预感； 又故意嘻嘻哈哈道：“君上； 您这是做什么呢？像审查犯人似的哈哈哈……”
永夜魔君不理他的嘻嘻哈哈； 直接开问：“周迎是你儿子吗？”
柏杨见转移话题不成功； 想他可能讹诈自己； 便想也不想的回答，“当然是了！”
飘浮在空中的镜子； 渐渐地映照出柏杨的面容。
柏杨：“……？？？”
妈蛋怎么回事？刚刚不是什么也照不出来吗？
转头看永夜魔君； 只见魔君大大英俊的面容上已经浮现出一层黑气。
柏杨心脏砰砰直跳； “君、君上？”
永夜魔君沉着脸，一字一句道，“只要在这面真实之镜前撒谎，它就会照出说谎者的模样。”
柏杨的脚有点软，嘴硬道：“我没有撒谎。”
不知道是不是周围的瘴气太浓厚了，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那面镜子居然是真的！
居然真的是个测谎仪！
猝不及防翻船，他完全没有准备，一下子全乱了。
永夜魔君用一种震惊中带着点释然又带着点心痛的眼神盯着他，盯得柏杨又矮了一截，良心隐隐作痛。
过了片刻，永夜魔君继续问道：“以前你多次去人界，说是为了我，其实是为了去见周迎，对吗？”
柏杨：“……”
“小玲，小玲！现在该怎么办？”他慌乱地在脑子里问道，可惜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是了，小玲现在依旧在沉睡，无法回复他。
他必须一个人面对魔君的质问，和他接下来的怒火。
魔君为什么忽然这么问？他至多怀疑自己和周迎关系匪浅，为什么会怀疑以前自己多次入魔界是为了周迎？这个秘密谁也不知道啊！
他要怎么回答？
他……会不会被打爆狗头啊啊啊？？？
“是不是？！”大概许久没作答，永夜魔君蓦然抬高声音。
柏杨被他声音一吓，浑身打了个激灵，“是……不，不是……”
原本空无一物的镜面再度映照出他惊慌失措的脸。
永夜魔君：“……”
永夜魔君安静地盯着他，眸子如同身边的深渊一样深不见底，他身上的气息无意识地从身体里飘出来，旋转缭绕，如同被困住的挣扎的兽。
柏杨见到他的样子便知道他是真的气狠了，双腿更软，“君上，我……”
“这么说来，当初是你在误导我，让我以为你喜欢我，其实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永夜魔君冷冷道，身上的气息凝聚成丝丝缕缕的黑烟，开始往四周扩散。
柏杨：“……”
他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
“说话！”永夜魔君厉声呵斥。
柏杨全身抖了一下，战战兢兢道：“君上……”
“你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不然我马上杀了周迎！”永夜魔君阴恻恻地说。
现在咋办？
真实之镜可以测谎，无论怎样自己都得玩完！
危急关头，柏杨慌乱的脑子居然沉静下来，求生的本能让他放手一搏，垂死挣扎。他跳起来指着那面镜子道：“君上，这个镜子有问题！我没撒谎，是这面镜子有问题！君上，这面镜子是谁献给您的？他分明想用这面镜子挑拨你我的关系，你不能上当啊君上！”
永夜魔君冷笑一声，“谢泽天啊谢泽天，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擅长狡辩，以前怎么看不出来呢？”
“我没有！”柏杨拼命否认，“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没有骗你！”
镜子再度映照出他急切的面容。
柏杨：“……”
妈的好想把这破镜子砸烂！
“再问你一次，是不是你当初误导我，让我自作多情？”永夜魔君冷冷道。
柏杨双脚发软。
“我数三声，若你不回答，我马上杀掉周迎，再扒了你的皮！”永夜魔君全身的魔力骤然爆发，把柏杨直接吹得在地上滚了一圈。
柏杨头脑一片空白，意识到永夜魔君是真动怒了，他的话也是真的，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不要……”
永夜魔君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他。
“我回答，我回答……你别激动……我……”
“回答！”永夜魔君提高声音。
事到如今，柏杨看了一眼镜子，咬了咬牙，战战兢兢道：“……是。”
镜子安静如鸡，什么也没显示。
柏杨：“……”
永夜魔君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全身的魔力如同飓风狂卷而上，吹得四周飞沙走石，原本坚硬的石壁居然开始裂缝，大量的石头被魔力卷着砸向四周，景象如同末日。
巨大的压力排山倒海般压过来，柏杨几乎喘不过气，心头只有一个想法——这下子全完了。
他啪叽一声跪在地上，很没出息地哀求道：“君上饶了我和周迎吧，我真不是故意骗你的……你大人有大量，放了我们吧！”
永夜魔君浑身颤抖，眼睛开始渐渐泛红，“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周迎到底是你什么人？为什么你要那么维护他？甚至为了他不惜与我作对！”
柏杨怂得涕泪横流，膝行过去抱着他的大腿失声痛哭，“君上，周迎的确不是我儿子，可是他对我很重要，如果他死了，我也会死，所以我才一再救他……君上你要相信我啊呜呜呜……”
他见永夜魔君的眼睛越来越红，立即指着镜子道：“君上你看，镜子没反应，说明我没有撒谎！我说的是实话！”
永夜魔君看了一眼镜子，镜子十分平静，上面什么也没有。
他眼中的红色消退，全身狂暴的气息略微收敛了一些。
“周迎到底是你什么人？是不是情人？”
“不是不是！坚决不是！”柏杨抱着他的大腿狂摇头，“他就是一个外人，如果不是他的性命和我相连，我也不会救他。”
永夜魔君又看了一眼镜子，上面没反应。
他身上的气息渐渐收了回去，然而脸色依旧难看。
“那我问你，你到底……”他顿了顿，突然问不下去了。
柏杨抬起泪眼模糊的脸，紧张地盯着他，等着他提问。
他现在别无选择，只能选择坦白从宽，幻想着魔君大大能看在他坦白从宽的份上轻饶。
永夜魔君盯着他，表情变幻莫测，额头上的青筋直跳，他动了动唇，想要说话却没说出口，似乎接下来要问的问题非常艰难，导致他难以问出口。
“君上，您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柏杨已经很没出息地自降为“小的”。
永夜魔君深吸一口气，似乎平静了一些，靠过来一把抓住柏杨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我问你，你老实回答。”
柏杨拼命点头，眼巴巴地盯着他。
永夜魔君的神色扭曲了一下，嘶哑着嗓子问道：“你……到底爱不爱我？”
柏杨：“……？？？”
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以为永夜魔君会追问周迎为什么会和他性命相连，他都准备好全盘托出一切，反正左右都是死，他已经没得选了，结果永夜魔君却问爱不爱他。
高度紧张的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柏杨愣住了。
“啊——！”
紧紧是那短暂的愣神时间，永夜魔君忽然爆发了，他猛然抓住镜子扔向悬崖，另一只手死死掐住柏杨的下巴，红着眼睛激动道：“不管你爱不爱我你都得和我在一起！你先招惹的，你必须负责到底！我不管！你必须和我在一起，这辈子，下辈子，永远在一起！”
柏杨回过神，连忙抓住他的手腕道：“君上，我爱你，你别激动，我爱你！”
永夜魔君表情扭曲地将他抓起来，用自己炽热的唇吻了上去……准确地说应该是咬。
就像一头野兽，叼着自己最爱的东西，要吃下肚子才能放心。
柏杨被他咬得生疼，嘴唇破了，血液流出来。
“君上……唔……”
永夜魔君却依旧不放开他，扣着他的后脑勺狠狠撕咬。
柏杨拼命挣扎，他快喘不过气了。
“君上，我爱你……这次我没撒谎……我真没撒谎……”
可惜永夜魔君已经不相信他了。
柏杨很绝望。
望着永夜魔君癫狂的样子，他忽然很心疼，心脏像是被手揪住似的，他能感觉得到他的疯狂背后的恐惧和悲伤。
他以为自己在撒谎。
可是，他没有。
他确认并肯定，自己爱着魔君，爱着身边的这个人。
可惜他已经不再相信了。
柏杨十分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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