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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一听,眼睛瞠得溜圆,最后撑不住眨了一下,眼泪都滚下来。
那家里人也哭了,“好好,我们现在就出院。”
想着想着,于盛溪又点了支烟,夏南山已经跑没了影,他拉上窗帘。这种事,头一次见,他失望,第二次见,他心寒,第三次见,他麻木,见了这么多年,一颗心早又冷又硬。
夏南山出了碧水华庭就化了龙形,一路飘回了伏羲家。
他心里委屈,闷得难受,嘴上心里将那王八蛋骂了一千零八遍,骂完了骂自己,瞎了一双龙眼,还当他比伏羲还像神,这哪里像了,分明是个夜叉。
六大金刚欢天喜地地迎他,围着他吐舌头,扒他裤子,南山没心情闹,放出龙威,吓得六只大狗抱团互抖。
南山抡圆了嘴巴,喊了好几声“伏羲”,都没人答,偌大的屋子空空荡荡,半点人气神气都没有。他以为伏羲是个万年级别的老宅男,神生爱好就是养狗养鱼,捉弄手下,今儿趁他不在,居然出去了。
他回来是吐苦水兼拖延时限的,立马掏出手机打电话,怎么说也是“饲主”,他应龙受了委屈,伏羲可得听着。
电话隔了许久才接起来,伏羲声音压得挺低,像是不舒服。
夏南山刚要问,听筒里传来一声喘,听得他头皮都要炸了。这声音他熟悉,下午被老混蛋捅屁股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发声儿的。
……居然是沾花惹草去了!
他提气刚要教育“饲主”,对面说了句“现在不空”就把电话挂了。
南山对着忙音气得跳脚,心想今儿一个个都是精虫上脑,淫`欲当头!他通天应龙一整天没吃饭,受了委屈扑回家,只能对着一屋子狗、食人鱼和锦鲤。越想越气,越气越饿,越饿胆子越肥,拉开伏羲的冰箱门,把里头三桶牛奶喝光,边脱衣服边上楼,赤条条扑进淋浴底下洗澡。
热水一浇,先前的委屈蒸腾成怒火。
对伏羲,他是不敢也不能做什么,但对老混蛋可以啊,他好歹位居神位,法力无边,拿雨淋他,拿水淹他,拿雷电他,区区一个人类,跟神叫板,活腻歪了!今儿就让这混球见识见识,什么叫愤怒的应龙!
夏南山小同志一步飞出浴室,雄赳赳气昂昂,踏进伏羲卧室翻衣服,穿戴整齐又去了碧水华庭。
可惜,老混球不在。
人去了医院。
一腔热血碰上了数九寒天。
夏南山靠着门坐下来,抱着手臂看灰蒙蒙的天,看着看着就睡过去。
直到后半夜觉出有人推自己。
南山迷迷蒙蒙睁开眼,正是这老王八蛋,正把他往边上挪,看他醒了,说:“你挡着我开门。”
“哦,”鬼使神差地就应了一句,撩起眼皮瞧这人,跟下午比起来,看着还要沧桑。南山一轱辘爬起来,忘了电闪雷鸣雨浇水淹的事儿了,“王……你,你能不能把猫还我?”
钥匙插在锁眼里没动,于盛溪没想到他还敢来。
“真是我的猫……”夏南山说,“长白毛,耳朵是棕的,脸上也有花纹,蓝眼睛,很漂亮……对我很重要,我已经找了很久了……再找不到……再找不到就……”
这一回是真心实意要哭了。
可惜眼泪这一套,搁于盛溪面前,屁用没有。他只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看着。
“你要是不给我,我就在这儿不走了。”夏南山抬起头,眼睛看着比往常还亮。
于盛溪终于给了个反应,他笑了一下,这话也是他常听的。
“那你就留着吧。”于盛溪说着拧开门,一脚跨进去,再关上。
夏南山眼角还挂着泪,嘴角倒欠起来了,这闭门羹他是吃两回了。
宅子里亮起了灯,暖黄一片。
南山犟起来,身子一歪在门口躺下来,留就留。
第4章
翌日一早,于盛溪开门就看见夏南山腆着一张笑脸。
伸手不打笑脸人,南山一条三千岁的龙玩得挺溜,伸手递个一次性饭盒,问他生煎吃不吃,纯肉馅儿的,滴了小麻油,可香了。
于盛溪眉毛都在抖,越过他去车库。
南山立马贴着他跟过去,一面打开饭盒,抽筷子,一口一个塞进嘴里。
车库门一开,宝蓝的宝马640i,车头挺大的两个孔,南山挺高兴,自己没找错儿。
于盛溪拉开车门还没坐进去,夏南山倒快,开门落座系安全带,冲他笑得露出八颗小白牙。他笃定这混蛋不至于把自己从车里拖出去。为什么?因为自己长得好看。他还记得昨天下午这宅子里的荒唐事。回伏羲家洗澡的时候他在自己身上捏了半晌,挺谦虚地觉得,自己这一身皮相,还真就比昨个那人入眼。
夏南山乖乖坐了2分钟,张口提猫,见于盛溪连眼睛都没朝他这边斜一下,就改说笑话,把一晚上囤的话头说完,于盛溪都没开口,说得烦了,伸手开了收音机,男女播音交相辉映,推销打折的贵州茅台,气势汹汹,恨不得从里面爬出来,替听众把钱包掏出来。
市医院离得不远,半个小时就到了。
夏南山跟狗皮膏药似的黏在于盛溪身后,一路黏到了科室里。
他手里攥着吃剩的饭盒和筷子,还没机会扔,跟进他办公室先找垃圾桶,扔完了抬头往他桌上一看,瞧见名牌,这才知道这老混蛋叫什么。他赶紧露个甜腻腻的笑容,绕着桌子站他边上,“于……叔叔,你看……”
戏没演完,车钥匙砸到桌上,挺响,于盛溪伸个指头指门,“出去。”
这口气要比昨儿个好多了,反正没让他“滚出去”。
夏南山没动,于盛溪转了脸过来拿眼神撵他,这才跟小脚太太似的一步一停往门口挪。没挪出去呢,门外进来个护士,“于主任……咦?”
她在咦夏南山,“这是谁?”转头看于盛溪,“您……病人?”
她本来要说家属,可于盛溪一没结婚二没女朋友,何况他这年纪,生不出这么大儿子。
于盛溪不耐烦地挥挥手,说我就来。看见护士还瞅着他,只得站起来把夏南山扯到身边,随口扯谎:“亲戚家来的小孩,托我看两天。”
“哎哎是,”夏南山应声,他本就唇红齿白,人长得细腻,笑起来特别对女同志胃口,“姐姐好。”
护士长乐开了花儿,她年芳四十五,比于盛溪还大了一巴掌。
于盛溪站起来出去交班,临走瞪夏南山一眼,低声警告他别乱走,就在这儿待着。
夏小同志三千年的阅历哪能听他的,于盛溪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出了办公室,在走廊上十分招摇。几个小护士一打听,原来是于主任的亲戚,称赞这一家子的DNA都特别会长,好看得泯灭人性。
南山陪着呵呵呵笑,小姐姐长小姐姐短地叫。等于盛溪查完房回来,他已经坐在护士台后面,叼着苹果,搁着腿儿,样子跟个土皇帝似的。周围围了一圈护士,本科室的三个,其他科室的五个,于盛溪心头冒火,手上病例往护士台上一摔,怒喝:“都不干活了?”
一群人立马散了,夏南山被按着胳膊拎进办公室。
关门落锁,于盛溪摸出皮夹,抽了两百块给夏南山,让他自己打车赶紧回家,别赖着。
夏南山梗着脖子,义正辞严,“我不!”
于盛溪推他,“回家去!”
夏南山往椅子里一坐,“除非你把猫还我!”
于盛溪把钱扔到他面前,“那猫已经死了!”
夏南山挺平静,“我知道。”
于盛溪瞪他,“我送去火化了。”
夏南山冲他眨眼,“骗小孩儿呢你!”
于盛溪来拽他,夏南山抱紧了椅子不撒手,“你想都别想,你要是不给我猫,我就跟着你,你上哪儿我上哪儿!”
于盛溪一听,松了手,整整衣服,冷冷看他,“我上手术台你也跟着?”
这个他跟不了。
于主任这一天排了两台手术,全是硬茬子。
中午护士长给他和夏南山打了饭,放在桌上,凉了也没回来吃。夏南山不忍心大自然的产物被糟蹋,好心替他吃了。吃完想着人要是回来,发现自己把他的饭吃了,那龙鳞更没着落。于是掏了手机给这老东西点外卖,还是拿桌上的两百块钱付的。浓油赤酱的一碗麻辣烫,挨到冷,人也还没回来。
夏南山犯难,围着碗麻辣烫转了四五圈,最后还是吃了。一口气吃了三顿,要不是应龙之躯,他非得现在就栽去消化科。
吃完了就犯困,夏南山撑着眼皮等了一阵,人还没来。扛不住爬到墙角简易的木床上,掀了被子躺下。他闭着眼,深吸一口气,闻见隐隐约约的烟味儿混着皂香,跟那老混蛋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手术十点才结束。
护士来敲于主任办公室的门,夏南山这时才醒,迷迷糊糊“嗯”了一声,转眼望窗外,天黑得彻底,登时清醒了。
护士探头笑他,“果然还睡着,于主任刚下手术台,去洗澡了。”
夏小同志赶紧夸姐姐人美心善,跳下来问浴室在哪儿。
这时候医院走廊里都没多少人了,夏南山三步并两步,生怕迟了让于盛溪溜了。
浴室里间里有水声,夏南山没进去,就站在门口,“于叔叔!”
于盛溪站在花洒底下,一头一脸的水,就没吱声。
“于叔叔!你在不在里面?”夏南山继续问,声音鲜脆,跟春茶里头一茬嫩尖儿似的,带着水汽,“你不说话,我可进去了啊?我真进去了啊?”
于盛溪闭着眼,还是没理睬。
“我真敢的啊,于叔叔!”夏南山凑近门边,探头探脑去看,里面水汽氤氲,还有挡板,没见到人。不过,他叫了这么多声,要是别人早打发他了,于盛溪肯定在这儿。
夏南山本来真要闯进去,把这装聋作哑的人揪出来。半只脚都踩进去了才想起来这时候人肯定是光着的,脑子里冷不丁就冒出昨天下午的事儿,身上酥酥麻麻抖了一下,赶紧把脚收回来,就在里间门口喊话。
“我……我知道错了,于叔叔!我没看好猫,可我真用心找了,剪刀大法、沿途放罐头都试了,后来才听说猫出了车祸,被您捡走了,您……您不能因为我一个错误就把我一棍子打死啊,我求求你,把猫还我吧,没有它……没有它……我、我就……”
夏南山把姿态放得前所未有的低,可里头还是只有水声。
他一条刚刚来到这世界的应龙,都没怎么在这世上翱翔过,看看老祖宗辟出的河海湖泊,就为了一片小小的龙鳞,蹲了人门口一整夜。从古至今,还有那条应龙能跟他似的憋屈?
“你、你把猫给我吧!”夏南山呜呜哭起来,哭得专心致志,跟喝醉了似的,嘴上越发没边,“你要我的死猫干什么!凭什么不还给我!我还有跟它的合照,我的猫,死了也是我的死猫,你为什么不肯给我!老混蛋,老王八蛋,你要怎么才肯给我?你说啊,你开个价!多少我都给你……”
话没喊完,里面伸出只手,把他拉了进去。
水汽蒸腾。于盛溪把人收在怀里,皱着眉,居高临下看着他,这小东西牙尖嘴利,让他骂下去,全医院都要来围观了。
“骂完了?”
“完、完了。”夏南山睁大了眼睛,动弹不得,于盛溪赤`裸的胸口正压着他,肌肉紧实,带着水光,看着既性`感又危险,像是一团跳动的火焰,撩在他胸口,“你要做什么?”
“不是你说的吗?开个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