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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寒溪转头，无奈又认真：“阿蛮，这一次不一样。我们没时间，也没有退路了。”
赖阿蛮面色一滞：“我们一定要这样吗？像以前那样生活不好吗？我可以一直爱你啊，就算你以后变了，变得不想爱人了，我也不会放弃你啊。我绝对不会让我们变成威尔和柳念之那个样子的。”
单寒溪面色柔和下来，忍不住伸手去摸赖阿蛮的侧脸。
赖阿蛮偏头，小动物一样在单寒溪的手心里来回蹭。
动作间满是依赖和爱恋。
“可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阿蛮。我害怕有一天醒来，会忘记了该怎么去爱。”
赖阿蛮动作顿了顿，抬起头，苦着脸道：“就像念之说的那样吗？”
单寒溪道：“对。”
赖阿蛮想了一阵，说：“阿三，我还是不懂。如果真的爱入骨血的话，为什么还会变得不相爱。”
单寒溪动作轻柔的划过赖阿蛮下垂的嘴角，然后俯身亲了过去。
那句“因为他们不够相爱”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怕阿蛮会追着问他，那你足够爱我吗？
怎么算足够爱？
单寒溪觉得，这个问题，大概神也不会知道。
可是，这个世界只有死神。
第27章 第二次病毒入侵
第二次病毒入侵 爆发前
陕西西安
车子开上高速，车灯扫过之处，满目都是触目惊心的红。
那种凝固了的，死沉的暗红色。
但没看到一具尸体。
苏宸背脊挺直的坐着，直勾勾地盯着挡风玻璃前被染成红色的公路。
一道一道拖拽形成的血迹，在车灯的照耀下，微微变了颜色。
但对于苏宸来说，这些痕迹，还有颜色，都太明显了。
他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它们的长度，宽度，拐弯时候的偏折度，以此推测出，当这个人被什么东西拖着行走的时候，是如何奋力挣扎的。
“砰——”车顶上突如其来一声巨响，苏宸被吓得一跳。
还没来得做出其他反应，周围接连响起无数砰砰的坠地声，连挡风玻璃前也被狠狠地的砸上一个从天而降的外星蜘蛛。
哐当一声巨响，玻璃晃悠悠地震动着。
沈博阳猛踩刹车，车头在公路上胡乱转了一圈，甩得车内的苏宸差点撞上钢铁车门。
“怎么回事？”苏宸大喊的声音被淹没在此起彼伏的哐当和砰砰声。
像是下起了巨大的外星蜘蛛雨，原本在天上喷着白色尾气飞行的蜘蛛突然失控坠落了。
饶是运输装甲车有着钢铁盔甲，也被砸成了内凹的癞蛤蟆，车身前的防弹玻璃都被砸出了裂口。
“不知道。”沈博阳发动车子，踩着油门往前蹿了一截，然后又猛的后退，把车头上那个瘫软着的外星蜘蛛甩下去。
“外星蜘蛛雨”很快停下了，地面上随处可见被砸得瘫软着不知道死活的外星蜘蛛。
苏宸：“难道是刚才的反击起效果了？这些蜘蛛们，现在是死机了吗？”
沈博阳：“或者是没能量了。”
苏宸：“管他是怎么，我们现在是不是暂时安全了？”
“不一定。”沈博阳说到这顿了一下，瞥了一眼苏宸纠结着眉毛看他的表情，在心里犹豫自己是应该是说积极向上的话呢，还是实话实说呢……
沈博阳想，老婆真难哄，唉。
苏宸：“不一定，然后呢？”
“嗯……”沈博阳一时想不到应该怎么说得积极向上，因为目前的形势怎么看，都么都只是个两败俱伤，而且还不清楚外星母舰上会不会留着什么后手。但是一看到苏宸那双亮闪闪的，期待（×）的眼神，沈博阳又觉得自己不该沉默，“因为……呃……嗯，我们现在确实是暂时安全了。”
苏宸一下笑了出来，靠着车门，心情愉悦道：“我允许你说实话。说吧，为什么不一定。”
沈博阳把车子开下高速，拐进城区。
“因为外星母舰至今没有露过面。它们想要地球，所以从一开始就是用的‘温和’的方式入侵，目标一直对准人类。现在人类开始反击了，我们无法确定被惹怒的外星人们，会不会改变策略。”
苏宸很不解道：“你不是说，它们有可能是因为自身能源不够，所以才跟我们打消耗战吗？”
沈博阳用下巴指了指地面上那一片瘫软着的外星蜘蛛们，道：“你看这些东西。”
苏宸沉默起来，两个人没再说话，直到运输车最后停在小区门口。
苏宸小心的避开地上的血迹和被摔成S腿的蜘蛛，钱婉婉抱着桃桃从车子后面走过来。
住宿楼的大门已经被撞坏了，能看到后面的通道里堆满了各种家具，路全部都堵死了。
苏宸还看见在各种堆得乱七八糟的家具中被挤压得扭曲成一团的尸体。
苏宸道：“把路堵成这个样子，这些人不出来了吗？”
沈博阳退了几步，打量掩藏在树木之内的底层住户的窗户。
之前没注意，现在才看到，窗户上的防盗窗的金属条已经被扭成了麻花，玻璃在屋子里碎了一地。
苏宸他们从窗户进去，客厅里一片狼藉，血迹遍地，依旧没有尸体。
地上有一串没干涸的血滴，从客厅一直延伸到大开着的大门。
门上，墙壁上，门外的走廊上乱七八糟堆着的家具上都全是血迹。
苏宸闭了下眼睛，觉得脑子一炸一炸的疼。
他看见的这些痕迹，在他的脑子里组成了画面。苏宸能清晰的看见或者说是重现当时的那个紧张激烈而又血腥的画面。
他能从地上那些混乱的脚印推出这里有几个人，他们的性别，身高体重，他能从血滴在地上形成的形状判断出这些人伤口的高度，当时做着什么样的动作……甚至隐隐有惨叫声，怒吼声和挣扎声在耳边响起。
这些信息和画面不由自主的涌进他的脑子里。
苏宸按了按太阳穴，眼前的画面似乎又开始出现重影。
“怎么了？”沈博阳扶住苏宸的肩膀，“眼睛又舒服？”
苏宸摇头：“还好。只是很不习惯。”
不习惯自己好像突然可以看见另一个世界。
苏宸睁开眼睛，继续看着满屋子的痕迹。
他似乎看见一家三口，父亲抱着把利足插进他的肚子里的外星蜘蛛，而他的妻子抱着他们受伤的女儿一瘸一拐的扶着墙壁逃走。
苏宸把这些强烈的画面感压下去：“我们接着走吧。”
只有一楼的大门口和楼梯口的地方堆放着比较多的家具杂物，地面上是各种混乱的脚印和血迹。
苏宸看着地上的痕迹，道路两旁扔得随意的家具和杂物，只觉得更多的信息涌进脑子里。
耳朵里嗡嗡直响，一会是不知道从哪里传过来的喊声，一会又是家具砸在地上的摔砸声，还有外星蜘蛛撞门，撕扯防盗窗的声音……
苏宸觉得自己好像灵魂出窍了一样，他脚步虚软的站立在一个混乱的世界里，身边是做着各种搬运动作的男男女女，他们一边慌张的往过道上堆砌障碍物，一边大声呼喊，受伤部位蹭过墙壁和家具，暗红色的痕迹被留下……
“苏宸！”一声大喊，猛的让苏宸回过魂来。
沈博阳担忧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我没事。”苏宸把紧紧抓着扶栏的手收回来。
苏宸努力让自己从那些混乱而庞杂的信息中脱离出来，这感觉好像自己意识的一半处在现实里，另一半处在别人的梦境里，而他必须要分清哪一个才是他自己的世界。
“你真的没事吗？”沈博阳还是很担忧。
“对啊，苏宸你脸色好白。”钱婉婉也道。
苏宸抹了一把脸，摸到了一脸汗：“我真的没事。”
沈博阳沉了眸色：“如果有事，你一定要跟我说。”
苏宸笑着抬眸看沈博阳：“我知道，继续走吧，别待在这里了。”
地面上和墙壁上的各种信息依旧不停的往苏宸的脑子里钻，苏宸头脑发胀的看着这些信息，一边不停的提醒自己现在身处的状态，一边尝试着在这些信息里进行筛选。
上了几层楼之后，苏宸他们看见了一对母女的尸体，血从她们抱着的身体里流出来，蜿蜿蜒蜒的像是花一样的铺了一地。
苏宸看着她们，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爬楼梯。
等到到顶楼的时候，苏宸比之前任何一次爬楼梯出的汗都多。
他靠着墙壁喘气，把衬衣从裤腰里拽出来。
天色减明，遥远的天际，云层被白色巨光烧灼后的粉色还没有完全褪去，朝阳半遮半掩的藏在那片粉色的云朵里。
苏宸瞬间有些恍惚，分不清现在是黎明还是傍晚。
第二次病毒入侵 爆发前
重庆重庆
雷三镇目光平静的看着窗外。
直升机的飞行高度只有一千米，下面的密集的城区和高耸的建筑很清晰的呈现在眼前。
现在这里成为了他将来要守护着的地方。
擅用雷霆，违抗命令，贬职下乡。
“人呐，有时候还是无知一点好。”柳念之撑着下巴望着外面，嘴角勾着，永远是笑着的摸样。
“无知的人最可怜。”雷三镇难得的接了柳念之的话，并且还说了句很文艺的话。
柳念之挑眉诧异的看着他，继而又笑了起来。
“你知道雷霆有多厉害，你知道国家所有的秘密武器，知道军队拼尽全力时候能有多大的反击能力，可你却无力改变现状。你不能说服主席，让他不要再瞻前顾后，让他调动全部军事力量来反抗外星人，你也不能消除国家之间无时无刻都存在着的戒备和冷漠。你不能让他们团结起来，为了家园和人民而反击。你只能看着，你拥有真相，可你无力改变。”
柳念之身体前倾，直勾勾地盯着他，“你难受吗？这种无力的感觉，让你崩溃吗？看着你重要的东西一点一点的被毁灭，被碾压成死灰，你痛苦吗，感到绝望吗？”
“痛苦从来不是绝望的理由，软弱才是。”
雷三镇盯着柳念之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有力。
柳念之眯着眼睛笑起来：“怎么办，你这个样子让我好想亲你。”
雷三镇面色一变，还未来得及做出动作，柳念之就已经贴了过去。
第28章 第二病毒入侵
距第二病毒入侵 爆发前
陕西西安
直升机开始出现在遥远的天际，并且在这附近的小区上空盘旋的时候，原本还死寂一片小区里开始吵闹起来。
人们仰望着苍穹中那辆盘旋着的直升机，对着它招手呼喊，像是看见了希望。
沈博阳把步枪别在门把上，锁住天台的门。
门后面已经聚集了七八个人，大家都想上天台，想上那艘渡着迷彩的直升机。
直升机泫停在六米的空中，螺旋桨转动时候的大风呼啸着吹来，苏宸柔软的头发在风里飞舞着，像是最柔软的海草刷过心底，让沈博阳看得出神。
吊篮从直升机上丢下来，苏宸顶着呼啸的大风，让钱婉婉跟桃桃先进吊篮，看着她们两个人慢慢被拉上去。
天台门后的人越来越多，对面天台上也不少人，正朝着这边大喊。
直升机声音太大，苏宸也听不见他们喊的什么。
倒是这边的门，似乎马上就要被挤破了，步枪已经变了形，门把被撬得松动，即将脱落。
吊篮再一次从直升机上面投下来的时候，门已经被推出一个巨大的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