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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搁到长辞身上,怕是觉着有些长。
我有些入神地看他,枕边的玉佩又映进了眼里。极为漂亮的一块玉佩,我瞧了一眼,忍住了将它塞到枕下的念头。
避而不见是懦夫所为,本仙君非是懦夫,岂能做这等灭自己威风之事。
听得外头有声响时,我也未起身。要么是华颜回来了,要么是……愿意是谁是谁罢。
闻得身影行近了,我礼节性地顺道回了回头。
许是回头动作幅度有些大,脖子拧巴着一般一丝钻心疼。我倒吸了口气,扯出个到位的微笑道:“大殿下。”
口里这般说着,本仙君内心其实浑骂了声。本仙君胆子早就大得很,心里骂他一声算不得什么,他听不见不说。便是他听着了,又如何。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本仙君在了,他又来了。
扶霖一愣,当是未看出我心中所想,然面色好不到哪处去。只是还挂着那虚伪的笑,也回了声:“原来司簿在此。”
我知晓他此时内心定也是波澜起伏,宛如进了阴水沟般的心情,有未有骂我不好说,然表面上还得做出光风霁月的模样来。俗话说,狭路相逢勇者胜。本仙君并不畏惧心虚什么,我倒是要瞧一瞧,是你先撑不住落荒而逃,还是你先撑不住落荒而逃。
戏码自然要做得全一些,也自然不能再如往日一般放肆。我十分谦恭地起身,让出座位来,揽着袖子立到了一旁。
本仙君这一遭有礼的行为,扶霖当是觉着很欣慰的,不知为何面色又难看了几分。尽管还带着那假惺惺的笑,也不妨碍本仙君瞧出那笑容里头的僵硬。
“司簿真是客气得紧,”扶霖笑吟吟地道,倒是移了身形坐下了。
“小神惶恐,此乃本分,”我恳切地拱手道。
许是恳切过了头,扶霖闻得此话,连头也未转过来看我一眼。
本仙君郁结的心情忽而云开月明,莫名地有一些好。
“司簿倒是不辞辛劳,在此一直守着,”他又起身握着长辞的手腕,当是要探一探他伤势如何。
话里带讽的,莫以为我听不出来。我又是诚恳地道:“我刚来不多会儿么。恰巧见得二殿下昏迷着还吐出血水来,也不知晓这两日有未谁来看他,莫不要因那畜生丢了性命才是。”
我睁眼说瞎话面不改色地扯出几句来,又不动声色地瞥扶霖的脸色。
啧啧,瞧瞧你那凄凄惨惨的弟弟,对得起他喊你那一声哥哥么。
“司簿不该是一直在此守着么。我想着司簿也在此,我来了倒是多余了,”扶霖停顿了好一会儿,一边悠悠然地道,一边扶着长辞让他靠在了自己肩上。
我看着他手掌抚上长辞的后心,又为他疗伤。
他说得此话,我也未在意,早知晓他好闹脾气,说些什么也正常。然那捅刀子的话是他说出来的,还要委屈一遭,这便有些可恶了。
“我疏忽了,该一直守着才是,”我应声点头道,“只是不曾料想,这两日一个人影也未来看过他。想来若是这两日不声不响地没了,也不会有谁发觉。”
扶霖偏着头看长辞的神色,也未转过来。半晌低声道:“我知晓你心疼他,但你自个儿与我差不到哪处去。”
本仙君哑口无言,若是说我好话或许我还可说上几句。许久未见过当着本仙君的面贬低我的,竟想不出该如何回话。
但本仙君很大度,也不在意自己究竟心地好不好。他许是愧疚了,还要扯我下水,这点小心思当我瞧不出来么。
一时静谧得很,我站着有些腿酸,从屋顶摔得那一下还有些作用。刚扶了把腰坐下,便听得扶霖道:“拿杯水。”
……我硬生生地将那声“你自己拿”憋回了嗓子里。先前不该对他这般有礼的,我倒出一盏水来,有些忧伤。开了个头,恐怕往后都得对他这般有礼了,我想到此处,便更加忧伤。
他伸手接了水,眼见着是要给长辞喝下去。
我只不出声地瞧着。
与我那时一样,扶霖使劲捏着长辞的下巴也不能叫他开口。我觉着当提醒一下,想了想,又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他转头瞥了我一眼,一手揽着长辞的肩膀,一手将杯子递了过来。
身为一个有礼貌的神仙,本仙君只好又接了。
扶霖伸手捏在长辞下巴上,本仙君看着那个姿势,眼皮跳起来,伸手一拦:“且慢!”
“作甚,”他转头看着我,声音并不客气。
“……殿下要做什么,”我唬了一跳,瞧着他那只手没动了。
扶霖漫不经心道:“给他喝水。如你所说两日未喝水,不当灌一些吗?”
老子自然知晓你是要给他喂水,但……
“你难道不是想将他下巴卸下来么,”我不可思议地瞧着他,顾不上什么礼貌了。
他奇怪地瞟我一眼,手倒是松了:“不然如何叫他喝进去?”
我看着长辞歪在他肩上的脑袋,面色安静,一点也不知晓自己那倒霉催的哥哥将做些什么泯灭仙性的事出来。如此折腾都还未醒,不知是哪里伤得狠了。
“还是莫要给他喂了,方才给他喝过一些,”我回身将水杯搁回桌子上。
扶霖打量地看我,凉飕飕道:“你如何喂的,难道他方才肯开口么?”
大爷哎,鸡毛蒜皮的小事,打破砂锅问到底委实不是一个好习惯。
我面不改色道:“本是不肯开口的,但恰巧二殿下呓语,又唤了声他那不知在何处的哥哥,我才将水灌进去了而已。”
可是惭愧了罢。
扶霖默了一会儿,又伸了胳膊让长辞躺回去。
“你当他昏迷不醒,便觉不着疼痛么。其实许多事情,法子都多得很,何必要那般直接狠心,”我还要苦口婆心地劝解一番,“可知凡事都忌讳个自以为,惘顾他人感受,才……”
“才如何,”扶霖冷笑了一声,站起身,约莫与我隔着半臂的距离,不晓得会不会一拳头打过来,“你想说些什么,直接说了就是。”
甚好,小王八蛋。
我微微笑着,利落无比地先下手为强一把攥住了他的衣领,又顺势狠力拽过来。
“你……”扶霖显然未反应过来,叫我拽了一个踉跄,面上难得有些吃惊。
我一手按在他后颈上,免了他往后推拒的可能。
本仙君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殿下,没有谁教过你么,占了便宜是要还的,”我极近地贴着他的脸边,轻声道。
他眼睫清晰分明,像晕染的水墨一般。那双眼睛仍含笑地看着我,颇为不知天高地厚:“哦,我占了司簿何种便宜,司簿又想叫我如何还?”
无名火气有些上头,我扣住他的后脑,将脸偏了几分,覆了上去。
☆、几回魂梦(四)
嘴唇上的触感温软,他也未挣扎。我轻抿着他的唇角,舌头顺利地启开他的唇齿,欲要再侵一步。
然本仙君过于理智了些,理智的后果便是我在这当口,还清晰地听见了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带了惊恐与不可置信的,倒吸凉气声。
第一个念头是长辞醒了,生死徘徊回来头一眼就看见这等犯大罪的场面,受了惊吓。
我扣住扶霖后脑的手松开,头扭过去看,又松了一口气。
长辞还未醒来,眼睛闭着,毫不知情。
我朝另一头转过去,眼前撞入一个绿色身影来。她衣衫有些脏破,头发也些微地散乱着,一手捂着嘴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一手仍攥着扶霖的衣领,不知该不该与她打个招呼。
扶霖就着方才的姿势,没动也没出声。
华颜捂着嘴巴看着我两个,看了一会儿,眼圈红起来,刷然落下两行泪,又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泪珠子,还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了柱子上。
“……”我松了手,先露了个友好的笑。
本仙君实属无心造孽。
一个笑未露完,便叫一股力扯了去。我吃惊地看着扶霖,他视若无睹地拉过我的衣领,如我方才那般,分毫未犹豫地凑了上来。
耳边闻得响亮的抽泣声,继而“噔噔噔”的脚步声,渐渐不可闻,末了又恢复了沉寂。
又为他占了上风。我从方才的见闻中回过神来时,已然躲闪不及,失了先机,只能任由他再侵夺一遭。
真个是嫌命长了,我微微仰了头,还模模糊糊地闪过这个念头。可见本仙君确然非是一般的理智。
“如此,司簿觉着可算是还了我占的便宜么?”扶霖松开胳膊,笑得狐狸给鸡拜年一般,还甚为动作轻柔地为我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领。
“若是方才来的是铃央,不知荒雷劈时是我挨得多,还是殿下挨得多,”我伸手拽一把脑袋后头的头发,诚心诚意道。
扶霖旋身坐到一旁,拿桌上茶杯喝了口水,慢悠悠道:“我身为父帝的儿子,明知故犯惘视法度,若是劈成飞灰,五六道便够了。司簿兢兢业业,懵懂不知,或者去归墟里头待上几百年,又或者打进人间去贬做凡人了事。若是运气真个不好,也只得落得与我一般下场了。”
他略停了一停,又道:“或许我到时只说自己无辜,是叫司簿引诱了。你说,父帝会不会信?”
“你也知晓,是活不成的事,”我懒于同他计较,只嘲讽道。
他随手将杯子搁回桌面上,转头有些好奇道:“如何不知晓。搁在从前或许还要想一想,但如今我与司簿一干二净,毫无牵连,何来担忧活不活得成之事。难道只凭些做不得真的所见,便能说我与司簿生了私情么?”
一口气卡在嗓子里,我本是想骂他一遭,但一时说不出什么,还险些被那口气呛出咳嗽。默了一瞬,确然也不知我便是骂他,又该骂些什么。
“确然是个好法子,华颜还不知寻得她母亲没有,眼下怕是又要不知去往何处了,”我应声道。
“我未有那等功夫,专程来想个法子叫她看见。她自己看见甚么,是她的事情,”扶霖神色不变,转头看床上依旧一无所知的长辞,眸若寒星,“再者,你瞧不出来么。华颜在此处,算不上什么好事情。她只会连累长辞处境更糟,却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好益,更莫提报答。”
我无言良久,抬头看着他道:“她无处可去了么,娘也找不着,孤零零的。你何须这般……”
“这般冷血,”扶霖笑了一声,看着我声音懒散道,“我好似未欠她什么,长辞更是还救了她一命,但这些是本就该如此的么。苦楚生灵何其多,又是如何能拎着一个善心叫旁人背包袱呢。况且,我又未撵她走。”
他其实未说错,然我此时不大能听得进他说什么。
像极了心头有万般烦忧事,又像极了空空落落无一事。
我叹了口气,道:“可眼下她走了。二殿下又不知何时方醒,瞧着当是无性命之忧,只是醒不过来。”
扶霖站起身,瞥过去一眼:“再过两日,若还未醒来,便随便想个什么法子叫他醒。自个儿躲,倒是给旁人添麻烦。”
听听你那好哥哥是说了些什么出来,我一手撑着额头,瞧着长辞,心神俱疲。
伤口已经不妨事了,也许他只是下意识不愿意醒过来。清醒着总是不如沉睡好受的。
扶霖转过身,眼瞧着是要走了。
我瞧着他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恍惚,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声:“……诶,”
他扭过头来,眉毛挑了一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