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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在提及冷小台现在和常人无异的灵质时,他都没有表现出丝毫差异。
只说,好像以前自己很厉害,后来都拿去赞助希望工程了。
“呵。”士凉笑了,他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了。”
“恩呢~”甄羽招呼宝军,“走啦迪迪~”
宝军恋恋不舍地蹭蹭士凉。
“奇怪了,我家狗只喜欢漂亮姐姐,居然还挺粘你。”甄羽犯难,“走啦迪迪,诶呦,它从来不听我的。”
士凉俯下身,柔声道,“宝军~”
“汪!”
士凉笑眯了眼睛,“那以后你叫他宝军试试,他就听你的了。”
“宝军?”甄羽犹豫了一下,叫出口,“宝……宝军,走啦,回家啦!”
“汪!”
宝军小跑两步跟上,跑了几步还不忘站住回个头,看了看士凉,然后转头跟着甄羽走了。
士凉回到家,把袋子往桌上一放,“妈,你回来了啊。”
“妈妈都回来四分三十二秒啦,我的宝贝儿子居然没在家迎接妈妈!”母上大人在卧室传来声音。
“我这不是买菜回来给你做饭了嘛……”士凉换上拖鞋,“你这又是去哪儿了?成天不着家?”
“工作取材呀~怎么了,想妈妈啦?”
“恩,想的都快想不起来了。”士凉开始洗菜。
母上洗完手,到厨房来帮忙切菜。
“瞧我儿子这饭做的,妈妈都不好意思再进厨房了。”
“你只是懒得做饭……”士凉支吾道“你那个……紫菜卷饭……挺好吃的。”
“那妈妈给你做!”母上大人奋袖出臂,“去去,把柜子那包紫菜拿出来!”
娘俩在厨房忙活半天,晚饭温馨又丰富。
士凉叼着紫菜卷,挥舞着筷子将桌上每一道菜夸了个遍,最后又上升到哲学和伦理的层面,核心思想只有一个——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在家做饭的孩子像块宝。
母上表示赞同,“回头把你姥姥接咱家呆两天。”
娘俩一拍即合。我跟你说我当时表情就是这样的 ←_← 。
那天晚上,士凉破天荒要跟母上一起睡。
把我妈乐坏了。
士凉安静地躺在一边,听我妈从老士的初恋谈到贝多芬的野史,从自己的前任扒到楼上李叔家的姑娘以前和我一个幼儿园。
“丫丫。”母上说,“你知不知,其实你是一对双胞胎?”
士凉的重点不在后面,“为什么又叫我丫丫啊!我又不是姑娘!”
“丫丫多好听啊,妈妈以前就想要个女儿。”
“我不!”士凉嗔道,“以前不是都叫明明的嘛!为什么叫丫丫了!”
说完,他突然发现妈妈在看自己,很认真很温柔的那种。
“困了。”他怯了,“妈妈我先睡了。”
第二天,就是七月十三号了。
凌晨,天还没亮,士凉小心翼翼地起床了。
穿好鞋,他拧动把手,推门而出。
刚抬步,就被人叫住了。
“你要去哪?”
士凉回头,“我出去走走。”
妈妈的眼神又是很认真很温柔,又多了份不舍。
其实我想,我们可能都小看了母爱赋予这位女性的直觉。从她无法再面对士凉叫出明明的时候,她可能就已经知道了,那不是我。
“妈妈一直不敢问你,也不知道你经历着什么,不过妈知道,你也是我儿子。”
士凉不知道该对这个女人说什么。他让她失去了丈夫,又夺走了她养育多年的儿子。不过,再多的怅然悲伤和罪恶,好像都可以为这一句话释然了。
‘你也是我儿子。’足够了。
他没有去拥抱她,而是浅浅地笑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他合上了门。
第121章
冷小台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坐在市立第一医院的顶楼天台上,抱着杯渐凉的奶茶。
“真冷。”他说,“你不冷吗?”
他的旁边坐着一个黑发少年,宽松的外套,大大的帽子。
梦里,他对少年说,“你不是发烧了吗?”
“没事。”少年掀开帽子,将俊朗的侧脸留给冷小台。
“你爸爸……”
“三天前的葬礼。”
“哦……”
冷小台抿了口奶茶。
他叫不上少年的名字,因为印象里不曾认识这个人。但是在梦里,他们似乎很相熟。
少年话不多,两人坐在楼的边沿,脚下是繁华街景。连续几天的暴雨,天气冷得很。
“奥利克斯,凯里,蓝泽,瑞艾普,兰切,卫然……”少年说了大约五十多人的名字,冷小台只认得兰切。
“这是……?”他问。
“当初跟着我一起研究齿轮计划的核心成员。”
“你还记得他们。”
“是的。”
冷小台渐渐对这个少年有了记忆。
“兰切说,是你杀了他们。”
“是的。”
“到底怎么回事?”
“虚无到底是什么呢?是不存在,是哲学范畴的无,还是零。其实我也不知道,帝神也有很多未解,也有很多办不到。最早我只是想复制一个黑洞,让两个黑洞齿轮的引力相互衔接,拉动宇宙。直到那天,我让奥利克斯他们去检查虚无神格的觉醒状态。”
“虚无失控了。”冷小台笃定地说。
“聪明。”
“过奖,小说里都这么写。虚无的失控让在场的人痛不欲生,而且无法自救和被治愈,所以你杀了他们。”
“我不懂你既然这么有想象力,为什么语文作文还是零分。”少年刁侃。
“不提高考,我们还是朋友。”
“那时候萌萌还没有出生,虚无神格被封在地心,然后就像你说的,发生了能量泄露。那天我没去,兰切和李司也不在。虚无的暴动让所有人的灵质发生了量变。”
“被虚无抹除了?”
“恰恰相反,而是暴增。”少年说,“我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被折磨得近乎丧失理智。继续放任他们暴增下去,自爆起来都相当于十个太阳塌陷。我也就是从那时起,意识到虚无的归零必将带来一种新的能力。宇宙的规则中,有一条不可打破的规定,便是能量既不能创造也不能被抹除。而虚无和创。世是独立在这个体系之外的。”
“你就是为了隐瞒创。世必将存在,才没有和兰切解释清楚的?他不应该恨你。”
“这不重要,确实是我杀的。”少年将冰冷的手抄进口袋,“更何况,随着虚无的问世,是煊也会参悟到创。世的诞生。”
“那也足够你拖延是煊,顺利走到今天这步了。”冷小台说,“如果是煊早一点知道你是创。世,他会阻止你。不,或者更早,他会在你成为人类之前就阻止你,在齿轮计划展开之前就阻止你。”
“那你会阻止我吗?”少年问。
“不会。”冷小台答。
他起身,站在了高台上,“四年前我就知道自己不会,事到如今我更不会。”
少年抬起头,看着冷小台。
冷小台俯视着这张面孔,记忆恍惚回到了遇到这个人的最初。
“是朕,其实我挺难受的。四年前,是你在这里阻止了轻生的我。四年后,我却阻止不了你。”
少年抄着口袋坐在楼的边沿,双腿悬空垂着。冷小台印象里,这个人好像是恐高的。
他记得,这个少年曾经告诉过他,‘身体是最诚实的答案,你坐在这里,双腿的酸软,后脑的酥麻,都是你的身体在告之你本能的答案,你不想死。’
“冷小台。”少年低着头,看着楼下,“我的双腿没有怕的感觉了。”
冷小台笑了,“我不会阻止你,我只要留下够我一世生命的灵质就好,剩下的全部,你都拿去。”
少年伸出手,“谢谢你。”他顿了顿,“一直以来。”
冷小台那一瞬间很想哭,这个人帮他重拾了生命,和他分享了一个秘密,信任他,带他装逼带他飞。虽然自己总被嫌弃,但他当他是朋友,他也是。
“客气客气。”冷小台伸手将少年拉起,“走吧,这里太冷了。”
下楼的时候,冷小台看着的是朕的背影,问出口,“是朕。”
是朕边走边回头,“恩?”
“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Toki,能留住你吗?”
是朕低下头,没作声。
“你想没想过,你走了以后,那小子会怎样?”
“你想多了。”是朕停下脚步,“我在他那里,不算什么。”
“他不爱你?”
是朕继续迈下台阶,“我们都想多了。”
“是……”冷小台猛地睁开眼睛,看见了天花板。
他迷迷糊糊坐起,撩起额前的乱发。
“是……”谁?
他张了张嘴,哑然。
记忆开始翻江倒海,梦里那个黑发的少年突然填充了自己的记忆。
“是朕……”冷小台喃喃道,“是朕!”
宛若惊醒一般,他掀开被子,随便套了件衣服冲到大街上。
前面就是庆跃高中,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下站着一个身影。
背着书包,抄着口袋,白色T恤牛仔裤,黑发。
“是朕!”他气喘吁吁地跑上前,这个名字脱口而出。
黑发少年侧过头,死么咔嗤眼,“……恩?”
时间转回两个小时前。
士凉从家里出来,去找了是煊。
是煊蹲在学校的露天长廊上,正如士凉第一次见到他那样。
“铁婴,有他就可以救出士冥了吧?”士凉走到是煊身后,单刀直入。
是煊伸手将铁婴递给士凉,“拿去。”
士凉没有接。
“做笔交易吧是煊。”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虚无的能力没有具象化的解释,你可以理解为抹除物质,可以理解为质量归零,甚至从哲学层面上讲,它的意义更为广泛,可以抹除时间。”
“你想回到什么时候去?”
“不用很多,回到两年前,是朕还在的时候。”
“然后呢?”
“所以说是交易。我没有算出置换士冥的适配值,我知道因为是朕改了你很多数据,他在阻挠我,我没有办法。”士凉从容地上前,坐在一旁“你的人体电池早就准备好了吧?我把时间退回两年前,你告诉我适配值,我来帮你完成宇宙的洗牌。”
“你觉得我会同意?”
士凉嗤笑,“你为什么不同意?舍不得我?我们的交情没有那么深吧?当初你和士冥合作的目的不都是一样的么,他为了我,你为了是朕。现在你告诉我适配值,换出士冥。我们一起用蓄好的能量构建宇宙新的褶皱。宇宙仍然有未来,是朕,士冥都会回来。你没有损失。”
是煊看着天台下的街道,“你说的对,我没有损失。人类同样也不会有损失,这个你放心。”
“哈哈。”士凉摇头,“我不担心,真的,这不是虚无该关心的事情。我本来就不该醒来,现世诞生的一瞬,我就应该沉睡。你们真的太吵了。”
士凉拿过是煊手里的铁婴把玩起来,“这个东西啊……,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是在学校的实验楼。”
说着,他咧开嘴角笑了。故事的初章是这个铁婴,故事的结点也是它。他也许根本无法随了士冥的愿,逃离名为Toki的命运。
“是煊,还有两件事。”
“分遗产了?”
士凉扶额,“好吧好吧,那些车都归你。”
是煊笑,“不开你玩笑了。说吧,想托我什么事儿?”
“你帮我转答士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