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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犹豫是否要如以往那般尝试靠近这名弹奏箜篌的男子,但身体的动作却快于一切,不由自主地迈出一步,他心底一惊,害怕又会醒来。
这回他竟然没有从梦中醒来,他平复内心的欣喜与狂热,加快步伐往前走去,像是夙愿达成一般,他终于站在奏乐男子身后,鬼使神差地提手覆上对方还在弹奏的手上,乐声也因此停下。
像是亵渎了圣物,他连忙收手,尴尬懊悔地道歉道:“抱歉,是我无礼了。。。。。。”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那男子起身偎依到他怀里令他浑身如同被电击一般不敢动弹,对方身上那好闻的幽幽体香充斥着鼻间。
他试探性地提手环抱着怀里的身子,比一般男子要柔软清瘦,抱起来很舒服,这触碰点燃了心底深埋许久的爱意,下意识收紧双臂将对方牢牢抱紧。
“帝江,记住我可好?”
怀里传来那飘渺而悠扬的声线带着几分清冷,像是箜篌曲的轻灵古韵。
“你认识我?”南帝江有些惊讶。
“我叫画惜。”
“画惜。。。。。。原来你叫画惜。”南帝江喃喃着,唇边不由地扬起一抹爽朗的笑意。
只是一瞬间,怀里温热的身体消失无踪,像是从未出现一般。
“惜儿!”南帝江一惊,惊恐地大吼起来疯狂地在这空荡荡的枫林寻找,突然眼前一片漆黑,枫林消失,像是掉进一个漩涡,天地都在旋转。
———
香兰锦簇,残阳斜照,竹西佳处,木亭内有一男子浅尝香茗,茶雾袅袅升腾,双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那躺椅上沉睡着的南帝江,夹杂着几分沉淀多年的情意。
“画惜。。。。。”躺椅上沉睡的南帝江拧着眉心不安地呢喃着,像是被可怕的梦魇缠身。
悠然品茗的男子紧抿双唇,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走到躺椅旁,细细地端详着对方的俊雅英气的容颜,忽然他眼底的狡黠一闪,轻手轻脚地执起南帝江的几缕发丝开始肆无忌惮地编起辫子。
“惜儿——”南帝江突然惊吼一声猛地睁开眼睛。
“帝江,你不会又梦到你未来娘子了罢?”那男子将南帝江的发丝轻轻一抛,抚了抚衣袖便坐回石椅上。
“祉鸠,你怎么来了。”南帝江回过神来尽力平复心底的复杂情绪,他该明白,他的惜儿只是一个梦,但他却想要留住这个梦。
“来了好一会儿了,就看见你睡死过去。”祉鸠淡笑道,提起茶壶为南帝江倒上一盏茶,继续道,“梦到未来娘子是好事,怎么如此惶恐?”
“哪来的未来娘子。”南帝江松了一口气,爽朗地笑了笑便端起茶杯品尝。
“我记得你说过这一年总是梦到一名男子,但看不见脸也不知道名讳。”祉鸠耸耸肩,像是不经意般调侃道。
“他叫画惜。”南帝江展颜一笑,缓缓道。
祉鸠眉心微拧,提袖做挡,仰头将一盏茶一饮而尽,而后继续调侃:“哟,还知道名讳了,有没有把他骗到床上好好疼爱,以解相思之苦呀?”
“淫思。”南帝江稍挑眉,挑衅地笑道。
“看来你是只看不吃呀。”祉鸠轻叹一气,好像很忧伤般。
“我不记得他的容貌了。。。。。。”南帝江揉了揉太阳穴,尽力回想着对方的容貌,但却无果。
“真是薄情郎呐。”祉鸠似笑非笑。
“胡说八道。”南帝江瞪了一眼祉鸠,“天色不早了,留下用膳罢。”
祉鸠盯着南帝江好一会儿,忍不住低低地笑起来:“好,却之不恭。”
“祉鸠!”南帝江这才注意到自己的鬓发竟被编成两条辫子,看情况定是出自眼前这窃笑的祉鸠之手。
“这样更英俊,更有魅力哦。”祉鸠憋笑着道。
“改日我也帮你编个大辫子。”南帝江也不真恼,认命地自己将那两条辫子解开。
“我来。”祉鸠似乎心情颇好,飘到南帝江跟前亲手为其整理着那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发丝。
“手艺不错,经常帮你那一群美人们梳发罢。”
“不是。”
“嗯?”
“就你一个。”
“我也是你那群美人之一?”
“不是。”
“我不是之一,还是我不是美人?”南帝江邪笑调侃起来。
祉鸠眼神微变,一动不动地望着南帝江不发一言,良久他移开目光轻咳一声,突然掌心起风往南帝江腰间那剔透的玉佩袭去。
南帝江眼疾手快,直接抓住祉鸠的手腕,低笑着言道:“每次都如此,就不能换个把戏?”
“谁让你不把这残梦之怨送给我。”
“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唯独这玉佩不行。”
“你难道也在乎这些?”
“我更在乎你别与我争那松鼠桂鱼。”南帝江邪气地挑了挑眉,话音落便凌空而飞,如同惊鸿斩风般傲烈而不羁。
“幼稚。”祉鸠摇了摇头,但却不由自主地飘起跟上南帝江的步伐。
“哟,追上来了。”南帝江看了看身旁的祉鸠,赞赏地言道。
“废话。”祉鸠毫不留情地一拍南帝江的脑袋,唇边带着几分动人的笑意,只是一瞬之间,那动人的笑容却凝固,渐渐变得狰狞,鲜红的血液从唇角滴落。
南帝江眼睁睁地看着前一刻还与自己欢闹的祉鸠在自己面前血流成河地倒下,一名满脸阴狠的男子得意地望着自己,掌心还残留在灵力的流动。
“弟弟,你拥有的实在是太多了。”那男子露出一抹残忍暴戾的笑容,掌心一道黑色的灵力直接打到地上奄奄一息的祉鸠身上。
“栖凤榆!!!”
黄昏的最后一丝暖意消失在天的尽头,漆黑笼罩着整个世间,南帝江暴怒地大吼一声,眼前晕眩一片,整个世间从漆黑变为一片血红,如同祉鸠身上的鲜血。。。。。。
他恨了一辈子的人,唤作栖凤榆,他的哥哥。
次日。
清风细雨的清晨带来几分凉意,夏雨淅淅沥沥地洒落,夹杂着夏花的残落,风吹窗启,残花顺着风雨自窗台飘入,撞见闺房里的暖色融融。
浅蓝的帷幔自上而落,美人俯卧,浅眠浅息,他缓缓撑开双眸,几分睡眼惺忪的慵懒妩媚,悠悠打了个呵欠,依旧舒服地躺在烬渊怀里。
“杯黎。”殿雪尘抚着烬渊的面庞低声唤着。
烬渊沉睡着毫无醒来的痕迹,不知梦到何好事,嘴角扬起一抹柔和的笑容,本就抱着殿雪尘的双臂收紧了些许。
殿雪尘淡淡地笑起来,纤白的指尖轻轻点了点烬渊的眉心,划过那高挺的鼻梁,饶有兴趣地描绘着对方那精致英俊的五官。
“惜儿。。。。。。”
烬渊突然笑着梦呓起来,而殿雪尘愣了愣,没想到杯黎梦中还会出现画惜,他突然很好奇杯黎的梦到底是何样的。
“惜儿!!!”
烬渊突然的一声惊恐万分的嘶吼让殿雪尘回过神来,看到烬渊眉头紧蹙,神情痛苦慌张,额头还冒出些冷汗,他紧张地抚着烬渊的面庞轻声唤道:“杯黎醒醒,别睡。”
“惜儿。。。。。。”烬渊痛苦地动弹起来像是经历着无法估量的悲哀,豆大的汗珠浸湿鬓发。
“我在,杯黎睁开眼看看我。”殿雪尘皱起眉心为烬渊擦着那细细密密的汗水,不停唤着,只想着让对方醒来脱离梦魇的控制。
不一会儿烬渊平静下来,沉沉地睡去,殿雪尘也松了一口气,移开对方紧抱着自己双臂坐起来,拿过丝帕细心地为烬渊擦干额上的冷汗。
“栖凤榆!!!”
突然的一声暴怒的吼叫,烬渊猛地睁开眼睛,清浅的眸子还残留着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怒火与仇恨,他目光有些呆愣地看着床顶似乎还游离在那梦境之中。
“杯黎。”殿雪尘唤了一声安抚着对方噩梦后的波澜心情。
烬渊慌张失措地喃喃着不知何话语,呆滞的目光落到殿雪尘身上忽然伸手将对方搂紧,像是一个迷失在森林里的小孩。
“我在,惜儿也在。”殿雪尘抚着烬渊的面庞,轻声说着便主动吻着对方的双唇,将舌送到对方口中安抚着对方的心绪,尽力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烬渊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殿雪尘,鼻间充斥着对方身上好闻的体香,就如同梦中惜儿的香味,嘴唇柔软一片宛若品尝到沁心的美味,心底的爱意一拥而上,翻身将殿雪尘压到身下反客为主,渴望而柔情地缠吮着对方的嘴唇。
殿雪尘眼前一片朦胧,心底深处总有一份深情与自己对杯黎的爱重叠,脑海中闪过那一世遗留在他记忆里的画面,他知道那是画惜的爱,他是清安,也是画惜。
“清安,我控制不住。。。。。。”烬渊内疚心疼地抱着殿雪尘,方才一下子控制不住要累坏他的清安了。
“是帝江,还是尚晞。”殿雪尘微微一笑,舒服地搂着烬渊的脖子。
烬渊愣了愣,绽放出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有些话,不言而喻,清安懂杯黎,就像画惜懂帝江,竫衫懂尚晞。
“还好吗?”烬渊心疼地抚着殿雪尘的后背,暗暗地运气为对方调息,扫去疲惫。
“没事。”殿雪尘轻笑道,在任何时候杯黎对自己都是温柔体贴,无微不至,他惬意地趴在烬渊胸膛上,两手交叠垫着自己下巴轻描淡写地问道:“杯黎,你梦到画惜了?”
烬渊捏了捏殿雪尘的脸蛋,忍不住用力地亲了一口对方粉唇,笑道:“安安吃醋啦?”
“我还能自己吃自己的醋?”殿雪尘瞟了一眼烬渊,笑出声来。
“是帝江。”
“嗯?”
“傻美人,是帝江梦见画惜了,而我只是梦到帝江罢了。”烬渊细细地浅吻着殿雪尘的脸蛋,温柔地解释道。
“那你也还是看见画惜了。”殿雪尘失笑道。
“但是容貌都不记得了,好像还有一个人唤作祉鸠。”烬渊微微凝眉,仔细回想着那梦中的情景,继续道,“似乎与南帝江很熟,后来又有一个男子唤作栖凤榆,他把祉鸠杀了。”
“祉鸠?我记得虚影道人也提过这个人。”殿雪尘回想道。
“记忆渐渐回来,我倒应接不暇。”烬渊长叹一气言道。
“莫要强迫自己,顺其自然便好。”殿雪尘拍了拍烬渊的肩吩咐道,“起身罢,你该回仙域了。”
“哎~安安对我竟然毫不留恋。”烬渊半真半假地埋怨起来,说真的他是一百一千个不愿意与他的清安分开。
“没有,我舍不得你。”殿雪尘别扭地说道,学着把自己内心的爱表达出来。
“有安安这句话就够了。”烬渊浑身充满活力,他掀开被子将殿雪尘抱去浴池晨浴,细心地为其上药后又照顾更衣。
“小心点,别大意,殁零既然会变身九首龙兽,很大可能是学会了锁颜的法术,不好对付。”殿雪尘靠在烬渊肩上,忧心地叮嘱道。
“我没事,反倒是你,身体不好不能用法术,去哪里都得让奚兮陪着,别让人欺负了。”烬渊不放心地说道,“这里那些纨绔子弟如狼似虎,要提高警惕知道吗?”
“知道了,啰嗦。”殿雪尘望着烬渊,加深了唇边的笑意。
“那我走了。”烬渊疼惜地吻了吻殿雪尘的脸蛋,又忍不住把对方横抱起来,直接放到软榻上狼吻了好一阵才依依不舍离去。
奚兮行礼通报后进来,瞧见一向冷若冰霜的司主大人一脸满足的笑意,看来昨夜是战况激烈了。
“司主大人,巽司主已前往小楼。”奚兮目不斜视地说道。
“嗯,我们也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