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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尔殿下再不动的话,我们只有使用武力了!”
我垂下眼睛,“米迦勒殿下……我只想问神一句话。”
米迦勒说:“不行。”
天使大队开始强制拖我出殿,我没有挣扎,我只说:“我只想再问神一句话……米迦勒,问完后,我就离开天界。”
米迦勒终于有所动摇:“谁允许你离开天界了。”
我凄然一笑说:“到时你就管不着我了。”
米迦勒说:“你什么意思?”
我摇头,挣脱开双手的钳制。米迦勒,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但事情变成这样,对我来说最幸福的方式就是死。
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呵。
“神。”我走至大殿尽头,抬头仰望圣座上永远触及不到的神明。
神没有回应。
我渐渐失去表情,但我真的很想哭,我没有哪一刻有现在这么脆弱。我一向敬畏胜过我生命的父神欺骗了我,我一直所依赖的信仰轰然粉碎!
心上的颤抖快抑制不住,我只有站得笔直才不会让自己虚弱得倒下去。“您这次真的会停手了吧?该隐已经对您没任何威胁了。”
神说:“拉斐尔,你还在执着。”
我说:“执着?我执着有什么用,神不是已经让我亲手打破了我的执着么?!”
神说:“关于你的记忆,我可以还给你。”
我冷笑:“不用了,再看一遍我是怎么亲手毁掉他……我是如何被您欺骗……我没有这种勇气。”
神说:“你在怪我。”
我说:“没有,神您做得对,为了天界什么都应该放置一边……我从没怨恨过您。我只是……失望而已。”我忍不住低下头,拼命压抑住喉中的呜咽声:“该做的我都做了,今后……我将离开您,并把所有您赐予的光辉与荣耀一并还您。”
神未答话,殿内的所有人来不及反应。我展臂一招,炎之剑便从一名天使手中破空飞来,稳稳落到我指间。
“神,我在此卸下神之儿女的头衔。”
剑光飞驰,淡红残影落了满目。
“拉斐尔!!!”数人一齐朝我扑来,我仰面狂啸,炎之剑掉落在地。
痛……钻心蚀骨的痛!
神的面容在眼前模糊,圣光在眼前扭曲旋转,我笔直往前倒下,六翼从身后轰然脱落。
金黄色的六翼,却依旧光芒璀璨。
我将属于天使的容光斩去,连同我自出生以来数亿年不变的信仰与坚持——我一直敬爱如父的神,从此……我与你彻底断绝!
如果可以就此死去。
如果可以不再睁眼。
我宁愿就此随风飘散。
我只是想要死去而已……
意识像从体内剥离,尚未来得及冲上来的众人面目变得模糊,渐融化成雪白的光芒。闭上眼的瞬间,所有人的脸一并被抹去,连同加百列来不及夺眶而出的泪,米迦勒惊恐张大的翠眼……只剩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我飞下第一天猝不及防撞上的银白色世界。该隐倔强高傲的眼,以及满头夺目的银发……
依稀记得数不清年月的久久以前,我曾在那草原上倚树而立,曼妙的音乐声从美丽的唇角边吹动树叶而来。风很轻,我望着天,曾经也是真心地微笑着。
也想过要费尽一切办法保留那种生活,却慢慢变成渺小的希冀,最后仅剩的泡影也终是破灭。
我对不起他,我从未停止伤害他,我知道我没资格……但在我消散前,还是奢望能再见他一面。
希尔弗。
希尔弗。
希尔弗。
希尔弗希尔弗希尔弗……
“哎……”一声轻叹,应是我的幻觉,却听着格外真实。怎么会?我应该已经死了……
“拉斐尔,睁开你的眼。”这声音……神!
我下意识睁开眼睛,却发现这里……这里……我在哪里?!
第八十九章
不是在圣殿,那里的光芒漫漫溯溯地像是整条光河在缓慢流动,虽华丽圣洁却让人觉得高高在上到难以触摸。
而这里……柔和煦丽的阳光,碧色的天空,雪白的云花……我猛睁大眼,直直坐起来,如此强烈的真实感,这里难道是……人间?!没可能,就算这是神的惩罚,也未免太轻,根本说不过去。冒犯神颜,擅自斩落天使之翼,其罪不下于堕天,我应该被处死才对!
奇怪……为什么身体感觉不像自己的?觉得格外沉重似的……但一点不疼。不由自主伸出一掌摊开,一看之下不禁愣住。
细细嫩嫩的皮肤,指节从比例上来说算是很修长的,只是整体却比我原先的手掌小上一号不止。我不禁低头打量自己,白色棉衬衣,黑色的宽筒裤,尺寸都很小,一双可爱的小脚丫子露在外面向我打招呼。
我盯着那小脚丫看了半天,愣没反应过来。
天,你不是耍我吧。
穿越这种把戏还要玩几次,况且是对一个心灰意冷行将就木行尸走肉一心求死的人?想让我开始一段崭新的人生?那也应该先把我的记忆删除吧?
“亚伯。”我正想着碰上这无厘头的情况该怎么办,身后便传来一声比风声还轻柔,比天籁还动听的嗓音。
我立刻僵化,似乎连心脏也停止跳动。这声音……
轻微的脚步带着擦过草叶的簌簌声从身后逼近,一只手臂从身后绕过我的胸前,把我抱了起来。我双腿腾空,头脑一片空白。
“又偷溜出来,下次再不准调皮了哦。”虽是责怪的话,语气却是百分百的温柔,腻得人心都酥掉。
随着这句话,体内的心脏突然像被打了剂强心针狠狠地在胸腔里撞击起来,我猛然回头,惊呼卡在喉间:“该……隐!”
长过肩的灿烂银发,神秘美丽的紫眸弯着一个纯真的角度,嘴角边扬着宠溺温柔的笑。是该隐!
但这样的该隐……似乎只存在于久远的记忆里。为什么……
为什么我又见到这样的他?
我死盯着他看,眼睛一秒也舍不得移开!不管,我什么也不管!只要能再见到他,无论是什么样子的他,我都心满意足!
“嗯?”该隐愣了一愣,抱我坐在他的臂弯,皱起清朗的长眉,“怎么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眼泪从眼眶里滚落,我赶紧擦掉,拼命甩头:“……这不是梦吧?该隐……你真是该隐?……”
该隐怔一下,随即又笑了,“傻孩子,才跑出来半天就那么想哥哥了?”
我拼命点头,随后觉得极不对盘。哥哥……?还有我这小到可以直接被拎起来随处摆的身体是怎么回事?这样看,该隐明显比我大N倍!
我抓住他的手臂,急声问:“这是哪里?什么时候?”
该隐弹下我的脑门,“又调皮……”眯眼凑近凝视我:“还有不准再叫我该隐,叫哥哥。”
我懵。
该隐把我抱起来,放到一颗大石上坐好,“你以为你还真能走出伊甸园么?哥哥不是跟你说过,我们没有翅膀,永远出不了这里。”
我继续懵。
该隐抬头望天:“那之上还有天地,我们是没有办法上去的。”
还记得第一次在伊甸园遇上该隐时他眼里藏不住的艳羡,那是对于羽翼的原始渴望。神给了该隐一切,唯独没有给予他天使的翅膀。即使没有翅膀依然能翱翔,但并不能减低他一分一毫的失落。都说神是慈爱的,但对该隐如此残忍。我微微心酸,脱口而出:“你不是没有办法,你只是不能而已。”神为了守住自己的秘密,将他禁锢在伊甸园。
该隐立刻低头看我,眉头拧得不是一般紧:“亚伯,你说什么?”
“啪。”我清晰听到脑里一根弦断掉的声音。
亚亚亚亚亚……亚伯?他刚喊我亚伯?!我穿成亚伯?!那个被该隐嫉妒的弟弟,最后被该隐大义灭亲的亚伯?
该隐催问:“谁告诉你的?”
我只好装傻:“哥~~你不是很厉害嘛,我随便说的……”我晕,这称呼真别扭,我舌头都抽筋了。
那么说来,亚伯时期……应是路西法叛变,我毁掉生命之树之后不久,那段时间我被神惩罚也不知做了什么,总之没有任何记忆。
该隐极疑惑地看我一眼,眉毛轻蹙,盯着我看了很久,但眼神很怪异,仿佛透过我看向别处。我被他看得有些恍惚,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做。
很突兀地,一丝宠溺又无奈的笑容绽放在唇角,他轻捏我的鼻尖,声音温柔:“调皮鬼……”我注意到这里确实是我熟知的伊甸园。人间界没有的远古树种,稀奇古怪的动植物,以及大到望不到边际的草原。
该隐忽而侧过头望向远处,嘴角无预兆地扬起。不是愉悦舒心的笑,那之中有让人看了就凄然的苦涩。
该隐从地上捡起一枚树叶,放在唇边。他的唇线很美,浅浅勾勒出他完美的唇形。他侧着脸,睫毛搭在眼睛上,格外长翘。
优美的旋律自他唇间溢出,一如那些年,他日日倚在树下为我吹奏的曲调。
我看着他线条清俊的侧脸,发了很久呆。
如果这是另一个梦……不如让我死在这里。
我坐在大石上,甩动着短短的腿,开始想东想西。亚伯时期……人类不是早被逐出伊甸园了吗?为何该隐和“亚伯”还在这里?我晕……想到头疼,干脆不想。
前面有一条匹练似的小溪流,我跳下石头,慢慢走过去。河边排布着星沙般的碎石,将整条溪流点缀得闪闪发光,阳光将河面变成光滑的镜面,微风却吹皱起几丝涟漪,仿佛碎裂一般。
我停在小溪边,垂头向溪面看去,身体几乎立刻站不稳,差点跌进去。
这是……怎么回事?
我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全被抽离,勉强定下神才站稳。犹豫了一会,还是重新向水面看去。
水晶般的镜面映出顺滑的蓝发和湛亮清澈的蓝眸,面容温和如风。镜内的人张着惊讶的眼回望我,脸色转为苍白。
这明明就是缩小版的拉斐尔。
……亚伯就是我,我就是……亚伯。
我无神般地走回石头边,坐在大石上,耳边的音乐仿佛消失,只是呆坐着脑中一片空白。
“……哥,我们不回家么?”久久地,我终于问出一句话。
“嗯?”清渺的乐声静止,该隐转向我,眼神带了一丝疑惑,“你想回家?”
我也正奇怪着,为什么我会不想回家?但出口的话就变成:“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该隐有一秒确确实实愣住了,然后突然飞快走过来,一只手伸向我,却突然停在半空。我看到他表情极为挣扎,然后转为苍白。手定在空中,修长的手指缓慢握成拳,静静地收回去。之后直起身背对我,声音有些沉闷:“以后不要说这种话,知道么?”
“哦……”我觉得头脑发昏:“我……对不起。”
该隐又回过身来,脸上恢复温雅的微笑,一指弹上我的额头,“你今日异常得乖巧。”
我也微笑:“以后我会天天这样乖,哥。”
该隐的笑容僵在唇边,凝神看了我许久,表情忽而变得很激动,继而如同寂灭的星火般飞速黯淡下去:“你……是他……怎么可能……他更不会对我这样温柔。”
我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沸腾,我从未如此内疚后悔过。我以前对他不好,很不好,我让他这样难过。手指不自觉抚摸上他的脸,声音是自己也完全想不到的温柔:“哥,我会对你很好很好。”我抱住他的颈项,把头深深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