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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桓与修士们攀谈之时,却有一道声音潜入她耳中:“溶溶,南边靠窗第二桌,你去探探那两人。”
云溶的视线假装无意扫过一圈。
一个筑基,另一个虽然隐藏气息,却也没感觉到威胁。
在场人群中,金丹不少,连元婴修士也有两三个。两个筑基期,竟能引起老祖宗注意,让自己亲自去探?
她谨慎地问道:“老祖是说那两个筑基修士?”
“我看那白衣裳的有些眼熟,你去和他聊聊,问清他姓甚名谁,身在哪个门派,能探到过往经历就更好。此事与我派镇宗法宝有关,事关重大,你且量力而行,切忌打草惊蛇。”
能让老祖宗说出事关重大,云溶心下微紧。
镇宗法宝……
她心下思忖,镇宗法宝也不过几件。似乎,的确有一个从未见过,只听说是个钟。
云溶和云桓交代一声,才向云开走去。
她没有发现,在云昭允对她说“切忌打草惊蛇”时,云开正好淡淡瞥她一眼。
云溶莲步轻移、款款走来,统一发放的门派弟子服穿在身上,却像是专门为她设计的一般,衬得她身姿婀娜。
她莞尔一笑,柔声道:“在下云溶,看二位道友面善,可否交个朋友?“
口里问的是二位,眼神却总忍不住瞟向云开。
能让老祖宗觉得眼熟的人……
他相貌极俊,如芝兰玉树,又有震慑人心的英气,让人见过便再难忘记。
饶是云溶见过世间无数美人,也被惊艳了一瞬。
云衍剑宗在场的另外两个内门弟子,一个叫云泷,一个叫云涛,都是金丹中期修为。此时此刻,他们嫉恨的眼神从远处射来,恨不得将云开烧成飞灰。
“看我们面善?”云开却像是才回过神来,意有所指,“可我看你来意不善,请回吧。”
云溶从未想过,以自己的相貌与修为,会被直接拒绝。
她微微一怔,轻咬下唇,想起老祖宗的话,还是选择放弃打探。
然而美人主动却被弱鸡毫不留情地拒绝、颜面尽失,这个认知像是一簇火花燃起,直接点炸了云泷和云涛两个炮仗。
金丹中期的强悍气势霎时外放——虽然在场金丹中期不少,但震慑两个筑基绰绰有余。
出乎意料,他们为云溶出头,却正是云溶用灵力护住云开二人。
事关重大,切忌打草惊蛇……
老祖宗的告诫犹在耳畔,云溶心里再不平,也不会因为情绪坏了大事。
她用灵力筑成一道屏障,将云泷二人的威压尽数卸去,这才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回去。”
云泷双眼血红,忿忿不平,云涛被警示的眼神震慑,才冷静下来。
他拉住云泷,沉声道:“是,二师姐。”
二人退回先前的位置。
云开很快结了账,拉起一旁看戏的守微,离开茶楼。
云溶传音给云昭允:“老祖,他们走了,接下来怎么办?”
云昭允道:“他们走不出我神识覆盖的范围,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事情我再告知你。”
守微和云开离开之后,却发现因为外来的人太多,客栈都已经住满了。
走出很远,才找到一家,也只剩下一间房。
守微耳尖微红,看云开神色如常,并无不满,这才付了账。
“你方才……”走入房间之后,守微抬手布下一道屏障,便想问云开在茶楼的事。
云开并未开口,而是传音过去:“有人给云溶传音,让她来试探我。”
守微肃容,也传音回去:“你能听见别人的传音?”
云开不语,抓住他的肩膀,微微低头靠近,两人的眉心便贴合在一起。
鼻梁轻微触碰又分开,鼻息交融,睁开眼睛还能看见云开眼里的浩瀚星辰……
云开阖上双眼,神识蔓延扩散,千千万万条嘈杂混乱的传音汇成浩大洪流,向守微的神魂冲击而来。
这一瞬间,庞大的冲击力足够将元婴期的神魂弄伤,守微只是觉得颇为吵闹。
分开之后,守微传音问道:“那其他人也能听见吗?”
“是法宝的效果。”云开摇摇头,“有人想通过云溶试探我,找到清心钟的线索。”
“清心钟……不是在虚玄宗?”
“嗯。当时我父母九死一生才从秘境中带出了它,云衍剑宗却非要据为己有。后来我父母在门派里被人暗害,弥留之际让我带着清心钟逃出去。”云开拨开回忆上厚重的灰尘,将自己心上的伤疤展示给守微看:
“那时候我还小,逃出去之后,被父母的一个朋友救下。他怕我被逼急了毁钟,先假意照顾我几年,我渐渐卸下防备,被诱骗交出清心钟。”
“他得到了想要的,自然不必再演戏……”
后面的事情,云开不愿再说,守微却知道,他那时候应该过得很苦。
明明听的是别人的故事,心里却涌出酸涩。
守微问道:“那清心钟,最后怎么会到虚玄宗?”
“我也不知道……”一声叹息,云开渡劫以后的记忆被封印,几百年间发生的事情一概不记得了。
☆、拍卖
事情果然不简单。
当天傍晚; 就听见房门之外一阵喧哗。
云衍剑宗一行人大老远跑到偏远的城郊,就为了和他们挤同一家小客栈?
回想起当时楼下老板信誓旦旦的说辞,守微纳闷:客栈不是已经住满了?
就听走廊里有修士说:“唉,有钱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啊。”
“啧; 一人一颗四品灵丹; 真是阔气。他们怎么就瞧不上我这间房?这买卖要是能成; 让我今晚睡树枝都乐意。”
喧哗之声越来越近,已经到了隔壁。
守微推开房门,直直迎上了云溶。
她轻启丹唇:“好巧,又见面了; 我们果然很有缘。”
正当此时,隔壁的原房客笑眯了眼; 道:“云桓长老真是太客气了,这四品灵丹买下整个客栈绰绰有余。”
云桓摆摆手:“事出突然,打扰诸位道友休息,实在是不好意思。四品灵丹; 不过小小心意。”
云溶:“…………”
身后,云开走过来,挑挑眉道:“确实有缘。”
然后,就欲直接拍上门——
云溶撑住房门,乌黑眼珠打量二人; 道:“你们住一间房难免拥挤,我们这还有一间多余,不如……”
“不用。”
房门彻底关上了。
守微调侃:“对着美人; 竟也狠得下心。”
云开一手还撑着房门,将师兄夹在自己与墙壁之间,回应道:“她算什么美人,不及师兄半分。”
云衍剑宗将这一层的房间几乎都高价买下来,守微的房间被包围了。
往后几日,云衍剑宗浅蓝色的弟子服天天在眼前晃,晃得守微看见蓝色就有点晕。
无论出门还是回来,总是会恰好“偶遇”云溶,惹得云泷和云涛对他们二人敌意越发深重。
从那一日的大阵仗开始,他们就引起了周围修士的注意,再结合有些人当日在茶楼中所见,捕风捉影的传言越来越多。
有说云开苦苦追求云溶不得,灰心放弃,最终云溶认清自己的真心,转而乞求原谅的。
有说云溶对云开一见倾心,想把人掳回去当男宠又不舍得强迫,不惜豪掷千金。
还有种似乎最是荒谬,说云开二人本是道侣,而云溶仗着修为高强势力强横,竟死死纠缠不放手,非要插足他人感情。
…………
守微听了许多,哭笑不得,还是觉得最后一种说法好一点。
离拍卖会的时间越来越近,叶城中的人越来越多。
终于等到拍卖会开场。
前一天晚上,云溶又主动来敲门。
经过多次失败,她已经有了经验,在房门被拍上前,先将门扶住,才问道:“二位道友想必没有最高级别的贵宾卡吧?”
云开不语。
云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级别不够的只能坐在下面普通席位,不但距离远看不清楚,而且还容易暴露身份。”
“拍卖之物谁也不能保证真假,距离太远判断更难;竞价时易与别人起冲突,若是花重金买到好东西,还容易被一些人盯上。”
她墨色眼瞳凝视云开,诚恳道:“我绝无看轻二位之意,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跟我们一起去,有专门的贵宾隔间,也会舒心许多。”
云开淡淡道:“云道友,恕我直言,我们没有贵派重金买下一层客栈房间的财力,也对拍卖会上的东西不感兴趣,只是去长长见识罢了。”
云泷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竟不知,筑基期可以与金丹期同辈相称。”
修真界以实力排辈,便是实际年龄再大,见到比自己强的人,也该称一声前辈。
不过,只要当事人不在意,称呼也可以随意,云泷其实是多管闲事。
云开没有理会,和守微一道离开。
真要认真讲起辈分来,云衍剑宗这一行人,包括云桓,都得乖乖喊他一声老祖宗。
拍卖场位于叶城最繁华的地带,人流如织。
云开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摸出张卡,就有人恭敬鞠躬,领着二人走向贵宾通道。
黑色的斗篷将身形遮挡得严严实实,还能隔绝神识的窥探。
二人前往二楼看台,有专门的贵宾隔间。
他们所处的隔间,是八号。云开扩散神识,在嘈杂的传音中捕捉信息,才大概确认另外几个隔间里人的身份。
雷家、叶家、云衍剑宗、一个元婴中期的散修、一个魔修、……
不远处走来一人,身高只到成年人的腰部,长长的黑色斗篷拖在地上,似是个孩童。
他孤身前来,竟也有个单独的隔间——十一号。
云开微微一笑,这才将注意力转向其他人。
拍卖会并不直接从渡劫期洞府的宝物开始,那些都是放在后面的重头戏。
第一个出来的,是把赤红色的长刀,下品玄器。附赠一枚玉简,记载有配套的玄级刀法。
修士都有自己擅长使用的武器,这把长刀虽然是玄器,但竞争也并不激烈,最后以三百万下品灵石的价格被二号隔间买下。
二号隔间,叶家。
而后是一瓶丹药,说是一瓶,其实也只有五枚。
丹药效用简单粗暴——元婴以下的修士,只要还剩一口气,吃下一枚,短暂调息后就能恢复大半灵力,修补身体上的所有创伤。
五颗丹药,就是五条性命。
当然也有副作用:服下丹药三天内,状态恢复;而三天过后,就会进入持续三个月的虚弱期。
丹药人人皆可用,更何况是保命的丹药。
虽然元婴以上就没有效果,但在拍卖会现场,元婴以上修士毕竟只是凤毛麟角。
更何况,元婴修士也有朋友、有后辈。
守微也略有兴趣,出过两次价,但也不怎么执着。
最终,这一瓶丹药,以两千万下品灵石的价格,被十一号隔间拿下。
正是那个古怪的矮子。
之后的拍卖,守微有些无聊……
威力强大的灵技——威力比寂灭掌弱多了;
稀有的材料——空间里同样的材料堆成了小山;
可以放入小型活物的空间法宝——和濯辰没法比、根本没法比;
容貌娇艳的炉鼎……算了算了。
……
许是被空间里的宝物养刁了胃口,一连串稀有昂贵的拍卖品,守微居然都提不起兴趣。
☆、残片
拍卖场上不乏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