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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稍抬下颔,与颜孟贤四目相对,着实没料到颜孟贤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有如此胆量,不敢擅动:“贵使何故如此…”
颜孟贤将剑往前一送,眉目深锁:“废话少说。”剑锋割破皮肤,刺入颈项厘末。
安明珺伺机而动,拔剑直将颜孟贤连剑带臂一同削去,血溅当场,收剑一礼:“得罪贵使。”
颜孟贤忍痛低喝:“卑鄙小人!”
安明珺蹙眉凝视,面有愠色:“彼此彼此。”
有军士来报:“禀大将军,后方有敌军突袭,威远将军率兵迎敌。”
安明珺不为所动:“知道了,退下吧。王爷,前方吃紧,此时无力回援,料想是北府军,其势不过两万,当前应以攻下淮安为重。”
晋王首肯:“嗯,那便依将军所言。”
“报!泾阳失守,威远将军战死。”
“报!淮安城破。”
安明珺勉力撑住身子:“知道了,退下吧…”心中暗恼,如果我知道来的是十万,而不是两万,明晟就不会死,是我误了他的性命。
有卫兵来报:“大将军,特使不吃不喝已有一整日了。”
安明珺勃然大怒:“绝食是吗,寻死是吗,来人,给我用稻草将驿馆围上,泼上火油,我看他降是不降。”
安明珺手中高举火把,冲屋中高声呼喝:“颜孟贤,你降是不降。”
颜孟贤自屋中踱步廊下,高举手中的瓷瓶狠狠朝他砸去,铿锵有声:“乱臣贼子,休要猖獗!”
安明珺侧身躲过,怒极反笑:“好啊,有骨气。”丢去火把点燃稻草堆,火势很快蔓延到阁楼之上。
颜孟贤眼中映着滔天的火光,没有丝毫恐惧之意,反仰天大笑:“如此,我也算死得其所。”
不料安明珺一声令下:“来人,灭火。你想死是吧,我偏不叫你如意。”
楼梯已被火焚烧大半,安明珺只得命人架上梯子,强行将颜孟贤从废楼里带出来,颜孟贤丝毫没有感激之意,极不配合:“你放开我!”
安明珺将他箍在怀中,冷笑:“阶下之囚,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听你的?”
颜孟贤嗤声:“逆贼。”
安明珺一手捏住颜孟贤两颊,猛按在那被烧的漆黑一片的残柱上:“逆贼?颜孟贤,枉费你读了一世的圣贤书,如今是非曲直都分不清,那个昏君有什么值得你这样效忠的?”
颜孟贤盯着安明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安明珺,道不同,不相为谋。”
“可我偏要拆了你的道!”安明珺一把将颜孟贤扛到肩上,强行带回卧房,丢在床帏之中。
布帛撕裂的声响回荡在房中,颜孟贤抵死不从,这样的安明珺远比死亡让他恐惧,手推脚踹:“安明珺!你这个畜生,放开我!”
安明珺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手中不留余力的撕开颜孟贤身上的衣物:“放开你?你有胆公然行刺晋王,亦不畏生死,还怕这个?我若不废你一臂,只怕晋王就要了你的命。”
颜孟贤怒极,反手扇了安明珺一巴掌:“安明珺,士可杀,不可辱!”
安明珺将他的双手高举过首,眼中满是坚毅:“我就是要折辱你,叫你明白,你身处何地。”
“安明珺!倘若你尚有一分顾念你我多载同窗之谊,便赐我一死。”颜孟贤闭上双目,神色似有一丝松动的迹象,哀莫大过心死。
安明珺痛惜道:“颜孟贤,非我薄情,你伤我至此,叫我如何放过你。你还不明白吗,天下大势已定,你又为何固步自封。”
“一臣不侍二君,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有什么错。”颜孟贤仍不肯松口。
安明珺扯住颜孟贤的发根,释然而笑:“好,那我们不谈国事,床帏之间,你还同我说这等扫兴的话。怕是要叫你声嘶力竭,才能将那些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都忘诸脑后,也叫你后悔今日怎么不多吃几碗,好有力气将我踢下床去。”
颜孟贤怒道:“淫贼!小人!”
“淫贼也好,小人也罢,总归今日你要成为我的人。”安明珺俯首吻住那张满嘴仁义道德,君臣父子的唇。
安平四年十一月,晋王称帝,封安明珺为明王,持节,开府仪同三司。
安明珺带着颜孟贤去他的新府邸,嘱咐道:“你们以后叫他先生吧,他最喜欢做人先生。”
“是!王爷。”府中将士济济,声如洪钟。
“小人嘴脸。”颜孟贤非要刺他一句。
安明珺满不在乎凑过去,握住颜孟贤的腰身,满嘴浑话:“今晚叫你见识见识,什么是小人嘴脸。”叫颜孟贤劈手打开,低声骂了句:“恬不知耻。”安明珺还是没脸没皮的凑上去讨骂。
颜孟贤甩开他兀自前行,安明珺追着他的背影,若不是那断臂,一切都好似还停留在十几年前,他初入颜家学塾的时候,颜孟贤还是学塾中最勤学好问又端正自持的学生。
安明珺期一朝太平盛世,去成全颜孟贤一身清正。
可生逢乱世,安明珺便只好为他披荆斩棘,折一折他的傲骨,哪怕只是为了苟全性命,能将他留在身边就好。
内乱刚平,塞外狼烟又起,等我战死他乡,魂归故里,再护你一世平安。
“我记得我醉了,醉了之后呢…”颜孟贤自问自答。
颜孟贤又如梦初醒:“这是哪?”
“这里是岷山。”七宝回答道。
“岷山,岷山…哦,对了,我的将军,便战死在前方,我是要去找他的。”说着起身扫了扫衣摆走了,便是衣衫褴褛,也掩不住那挺直的脊梁。
岚方看他疯疯癫癫的,嘟囔了一句:“他明明就在你身边,你还不舍千里去找他。怪不得你在我这睡了一宿我都不知道,原来是因为那只小鬼,我可不爱管你这种人。”
“他看不见吗,好可怜啊。”七宝看着颜孟贤渐渐走远,不禁感叹道。
第8章 十世石
“麓山之神。”白仪一路从山脚爬到山顶来,这会气都还没喘匀,急不可耐的呼唤着她。
束麓坐在古树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风轻云淡的说道:“到这儿来。”
“给你看样东西吧。”束麓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石递到白仪手中。
白仪坐到束麓身边,不解的问:“这是?”
束麓一点都不严肃,十分的不正经:“来,跟我念,十,世,石。”
“十世石?”真亏白仪没说秃噜嘴。
“诶,对了,这还是我在一个强盗身上找到的宝贝,可能是从哪抢来的吧。”
白仪倒是略有耳闻:“十世怨侣石,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石头可不光能下咒,能不能找到白佼人在这天地间最后的怨气就看它了,你那把短剑呢?”
白仪将一直贴身放置的短剑递给她,束麓拔出短剑,拉过白仪的手臂利落的划开一刀,将血滴在十世石上,好心提醒白仪:“哦,对了,你有可能,会看到这块十世石最刻骨铭心的一世记忆,可别被它勾了魂去。”
白仪郑重的点了点头。
萧穆有美动国城,不知身入谁家门。
“哥哥…”呼吸渐急,君汐云左侧面颊上道道血痕皮肉狰狞外翻,眼中蓄满的泪,争先恐后的肆溢流落,似用尽一生的勇气,去说那句:“我心悦你。”
“皇兄,等奴儿长大了,嫁给皇兄好吗。”儿时,君汐云曾这样问过君胤暄,那时君胤暄满是宠溺的对她笑说着:“等奴儿长大了,要嫁一个像父皇那般英勇的男子。”
君汐云心中,由始至终,便只他一人。再英勇痴情的男子,都入不了她的眼。明知不可能,明知是黄粱一梦,却犹如飞蛾扑火,甘愿自取灭亡,不死不休。
萧穆有美动国城,倾我心思入我门。
十五岁那年,肖倾来了萧穆,为求一女,供手让城。有人说他耽于美色,必为亡国之君,殊不知只那一眼,这满目江山秀丽,都黯然失色。
什么是君王之爱?君汐云穷极一生,也没能悟个明白。
同样身为君王,肖倾愿为她倾国覆城,可她的皇兄,却将她拱手让人,君汐云知道,无情最属帝王家。
“皇兄,明日奴儿就要嫁了。”她要的,难道是那红妆十里,倾城为聘吗?
“要嫁了如何不着婚服。”君胤暄这般问她。
嫁的不是心悦之人,着什么婚服:“我累了,要歇息了,皇兄自行回宫罢。”这是入魏国之前,君汐云同君胤暄说的最后一句话。
烽火戏诸候,若能博君汐云一笑,肖倾只怕是在所不惜,费尽百般心思的讨好她,却好似含不化君汐云这块坚冰。
“公主可是想家了?”肖倾如是问她。
“未曾。”君汐云想念的由始至终只有那一人,母后早亡,君胤暄待她比父皇好上十倍百倍,可为何,要将她远嫁魏国。
“这明前茶,公主可喜欢。”肖倾总是有大把的时间陪着她,不像一国之君那般的清闲。
“是我家乡的味道。”君汐云坐在窗边,想起以往宫人们常说“长阳明前茶,如丝贵比金。”君胤暄自从登基,似乎便不怎么陪着她了。
肖倾指着眼前的雕栏画楼问君汐云:“听闻公主喜登高台,这栖凰台如何。”
“巧夺天工。”登临高台,能否望见故都旧人。
肖倾似乎从来都不会觉得累,连着批了一夜的折子,还能早早过来,邀君汐云一赏芳华:“上林苑的桃花开了,去看看罢。”
君汐云看着他眉眼之间的疲惫,无可奈何的应了一声:“好。”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君汐云在桃树下轻声吟唱,择下一枝桃花,敛了满园春色:“陛下,你我是否相宜。”
“你我,最是相宜。”
人心都是肉做的,哪来坚不可摧的心防。
肖倾日复一日,不厌其烦的讨她欢心,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不知从哪听说她喜欢纸鸢,那不可一世的君王,蹲在宫巷里,跟着那诚惶诚恐教他如何扎纸鸢的老嬷嬷,一遍又一遍的学着扎纸鸢,宫里都传,圣上这是疯魔了。
君汐云仰头看那纸鸢,憨态可掬,哪像是帝王之笔,又觉得好笑,她是见过肖倾画画的,凤目生威,龙腾千里,本应是意气风发的帝王,独在她这付尽满腔柔情。
笑着笑着,愈发苦涩:“陛下这又是何苦…”
肖倾将纸鸢递给她:“我只是不愿假手于人。”
这三年,肖倾费劲了心思讨她欢心,于政务,多少有点力不从心,君汐云知道,大魏岌岌可危,而萧穆的君主,她的皇兄,还在虎视眈眈。
战报频传,萧穆已攻上了魏都。
魏都是守不住了,眼看城门将破,满朝文武都在劝肖倾退保社稷,肖倾仍无动于衷,百官劝无可劝,纷纷逃离京城,远走异乡他国。
后宫散尽,肖倾抱着一坛酒向她走来,邀君汐云与他同饮。
肖倾在园中自斟自饮,君汐云第一次见他显露出如此颓唐之色,不由心惊,她也不是铁石心肠,这三年,肖倾是如何待她的,她都看在眼里,怕是她的亲哥哥,也没有肖倾待她好。
“别喝了。”君汐云开口劝道。
“好。”肖倾脸上带着迷离的笑意,对她的话言听计从,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君汐云,好似怎样都看不够,而后眼角溢出血泪,轰然倒地。
君汐云吓的立马站了起来,一股凉意窜上脊柱,直冲天灵盖,而后失力的跪坐在地,颤抖着抱起那具尚留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