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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头见白佼人坐在窗边,看他被噩梦惊醒,不咸不淡的说句:“醒了?”
而后白佼人起身向他走来,捏起萧长凤的下巴,眼神柔和,事不关己的问他:“你不是要杀我吗?”
萧长凤还陷在梦境中难以自拔,耳边却响起临行前师尊再三嘱咐他的话:“鬼狐擅幻术,能入人梦境,扰人心绪。”
白佼人如获至宝捧着他的面颊欲落下一吻,一把短剑,毫无预兆的插进了白佼人后背,刺穿心腔。
鬼狐生而不死,唯有将金制的刀具施以镇魂咒,刺入心脏,才能将其打的魂飞魄散。
白佼人失力的靠在他肩上,轻声笑语:“长凤,你还是不信我。”
当初,萧长凤严防死守,誓死不肯说出白家的位置,被投入天牢,白佼人夜探天牢,说会救他出去,结果萧长凤被关了三天,白佼人都没有来。
萧长凤遂心灰意冷,将白家的下落说了出来。
白家上下被捕,只可惜白佼人那时刚打点好后路,本欲同白父告别,前往天牢救萧长凤,谁知阴差阳错,弄巧成拙。
“白哥哥,这故事是真的吗?”七宝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白仪,白仪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笑说:“你说是真,它便是真。你说是假,它便假。”
七宝跳下白仪的怀抱:“我希望这不是真的,佼人哥哥太可怜了。”
白仪起身牵起七宝肉肉的小手,走出院落,看着天边那一轮落日,若是假的,那该有多好。
白佼人一语惊醒梦中人,萧长凤泣不成声,却留不住他。
是他一次又一次的不信任,害的白佼人魂飞魄散。
萧长凤辞别师长,住到当初他和白佼人的故乡,以他之姓,冠以自名。
名取叫白仪,是要自己一辈子记住白佼人,记住那个被自己一再辜负的爱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上部已完结,下部有生之年,今天开始小刀改文。
第2章 盐池巫
“万事总有真假对错,只是人总看不清所有。”白仪叹了一口气。
“进屋吧,该吃饭了。”白仪这样说着,便拉着七宝进了屋子。
七宝顺从的跟着白仪进屋,用过晚饭,在油灯下听白仪用温柔低沉的嗓音为他念书,下了极大的决心才伸手拉住白仪的衣袖,怯生生的问:“白哥哥,我明天能去看看张大叔吗”
白仪合上书,将七宝抱到床上,哄道:“不早了,等你睡醒了再说。”
七宝鼓着腮帮子一脸的不乐意:“我不,你总这么说。”
白仪笑叹了一声,无奈道:“想去就去吧。”
次日七宝起了个大早,捧着一盅白仪亲手做的盐水豆腐,去看望邻村的张大叔。
邻村的张大叔是一个老实的晒盐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十几年如一日。
盐村的人不爱同他来往,觉得他晦气。
盐村有个不外传的风俗是祭盐女,每年举行祭祀之时,都紧闭村门,不让一个外人进村。
张大叔在十几年前,盐村举行盐女祭之时,误闯盐村。
他亲眼看见,那口盐池中,有一个浑身□□,眉头紧皱的白毛女。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见她,盐村的人称之为盐池巫。
村里的女人犯了什么不好的事,都要在这里沉湖。
说来也奇,平时明明连小孩都沉不下去的盐池,女人沉湖的时候,被紧紧束缚在竹筏上,呼啦一下就没了人影,只剩下泛着白泡的盐池。
村里的人们,都把这口池子当作神物一般。
盐村既不靠海,也不傍湖,只有后山这一口不大不小的池子。
池岸上因为地方常年干旱少雨,干涸的池水凝结成雪白的结晶,像盐一样,盐村的人就靠着它发迹。
那东西尝起来是像盐一样的味道,却比盐细上许多,摸上去软绵绵的。
官盐的价格高的吓人,四周的村子都把盐村出来的这种东西当作盐使。
吃的人多了,又没什么不好的反馈,谁还在乎这东西到底是不是盐,谁还在乎这盐村的名字,由何而来。
自从那次张大叔进村,偏也就奇怪,盐村里的人,纷纷患上了一种怪病。
见不得太阳,一见到太阳,全身就结起一层虫茧一样的疙瘩。
村里的人认为,是张大叔的闯入,惹怒了盐巫,想着把张大叔沉湖,来给盐池巫赔罪。
可盐池巫是不收男人的,村子的男人若是冲撞了盐巫,不出三天就在家中无声无息的死去,尸体像虫壳一般卷曲弓起,变成黑棕色一样的硬壳。
这样的尸体,是没人敢收的,多半就抬到后山随便挖个坑埋了,墓碑都不敢立。
张百生无病无灾,却给全村人带来了厄运,他在村里的境遇可想而知。
七宝挎着篮子,走进张大叔的小院,大叔忙将屋子里最干净的椅子让给七宝,感恩戴德的接过那盅盐水豆腐,脸上堆满了的岁月沟壑,因为笑,变的更加明显:“难得白公子肯让你来,还亲自下厨,真是个心善的好人。”
张大叔说完这话,沉默了好半响,才对七宝说道:“七宝…你以后,别再来盐村了。今天我和你说过的话,你一句也不能泄露给村子里的人。出了村子,一定不要回头看,知道了吗。”
七宝听他这样说,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并不追问。
张百生露出欣慰的神情,怜惜的抚摸着七宝的小脑袋:“七宝不是最喜欢听人说故事吗,大叔给你讲个故事吧。”
七宝连连点头,张百生徐徐说道。
以前,盐村还不叫盐村,是叫做花里村,虽然叫是这么叫,因土地贫瘠,这片土地常年干旱少雨,别说花了,野草都长不高。
村里的人穷怕了,年轻的一辈都到外边去谋求生路,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孤寡。
老人们身边没有儿女,日子过的就更加艰难,于是祈求上天,给他们一条生路。
沧海神皇有个小女儿,叫花里,冲撞了海神,被神皇罚在神庙里闭门思过。
花里闷闷不乐的拔着神坛里的请愿签,看见了角落里不起眼的签子,花里,和自己一个名字。
正在气头上的花里就偷溜了出去,来到这花里村布云施雨,这里,就真的成了花里村。
花里被奉为龙神,村子慢慢富饶起来,年轻人也都回来了,在山上建起了花里神庙。
渐渐富足起来的人们却不满足于温饱的生活,向花里祈求更多的福泽。
龙女花里除了布云施雨,再没有其他的本事了,便是她能点石成金,如此也有悖天道。
习惯了雨露恩泽的人们,已不再感激被他们奉为龙神的花里。
时间久了,除了老一辈的寥寥数人还会来这花里神庙,再没有其他的人来了。
失去了村民的信奉,远离沧海的花里越来越虚弱,这片土地逐渐又变的干旱起来,花里神庙的龙神被她的信徒所遗弃,更多的,是对她的谩骂声。
是不是人都是这样,一旦得到,就索求更多,失去已经的得到的,就满腔怒火。
花里蹲守在山中仅剩的花田里,叹息着那些奄奄一息的花朵。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村民的信仰能让她成为这一方的龙神,也能剥夺的她与生俱来的神力。
一个十八九岁模样的少年,捧了满怀了鲜花到花里跟前,说是送给花里的。
花里捧着花,欣喜的问他:“这么漂亮的花,你在哪里采的?”
少年指着远方重叠的山脉:“翻过那座山,溪边有一大片花海,我看你每天都在这里看花,想着你也许会喜欢。我在神庙见过你,知道你是神女花里。”
花里抱着花坐在已呈现出颓败之势的花田里,眺望天边,问道:“这样啊,你们是不是都不喜欢我了,因为我没能够给你们更多,我真的给不了你们更多。”
慕生折下一枝花,别在花里发间,有些萎靡的花朵,立即变得鲜艳欲滴。
慕生笑道:“人总是不满足的。就像我,第一次在这里看见你,只想着下次还能见到你就好了。第二在这里看见你,就希望每天都能看见你。第三次在这里看见你,就想着要是你能回头看我一眼就好了。第四次看见,就想着,要是能坐在你的身边就好了。我鼓足了勇气,翻山越岭,只希望,将它送到你的眼前,你会不会喜欢。”
花里惊讶于慕生的诚实,慕生拉起花里,说带她去看样东西。
街市的夜景十分迷人,两旁灯火飘迎,香楼画舫。
花里看呆了,她见过最漂亮的东西,是海底的荧光,这些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花里走了,花里村更是一蹶不振,连日干旱,愤怒的人们砸毁了花里神庙,骂她是无用的龙神。
花里越来越虚弱,慕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趁花里歇下,慕生在破败不堪的花里神庙摆上大量的粮食布匹和银子,谎称是花里的神使,前来接济村里的人们,希望人们能重新信仰花里。
然而一时的恩惠,解决不了问题,人们只顾着自己,忘记了那可怜的神。
慕生再无力接济村民,习惯接受恩惠的村民,见他拿不出东西,吵囔着要将花里的神像丢到后山去,平息心中的怒气。
慕生在和人们的争执中,被倒落的神像砸中身亡。
花里赶来,抱着慕生的尸体泣不成声,她声声控诉着那些接受恩惠却不满足的村民,在愤恨中留下那一池的盐水,消失在了人们的眼前。
多年后,花里村的后人渐渐忘记了花里,盐池旁积攒的泪垢,却成了人们致富的生路。
花里用神灵之躯诅咒花里村的后人,生生世世不得移居故地,饱受虫害的煎熬。
她已不再是神了,她甘愿与恶魔为伍。
盐村的人是不食用泪垢的,泪垢用来卖给外村的人。
盐村的人都担着盐池的水煮米为炊,殊不知那盐池水中寄生着一种细小透明的水蜉,花里用身体饲养着这些水蜉,导致头发全白,变的似人似鬼。
食用盐水,水蛭会侵蚀人的躯体,继而吞噬宿主,破茧而出。
张百生误入盐村撞见的那一幕,恰好是水蜉从花里身躯里潮涌而出的画面,无知的人们,虔诚的捧用着盐池的水。
张百生被这一景象吓的拔腿而逃,却一步也踏不出盐村,花里怎会放他离去。
他不敢将此事告诉村民,害怕会死的面目全非。
他终日在恐惧中渡过,夜夜梦到花里。
梦到花里的过去,梦到慕生血肉模糊的脸。
久而久之,张百生竟不再那么害怕了。
花里她也曾经善良过,却被逼落如此境地。
她也曾笑颜如花,而如今面目全非,她怎么能不恨。
张百生当上了晒盐人,终日住在在盐池旁,看花里泡在池里或蹲在池边,想着她的慕生。
偶尔花里也会和他说她的往事,说沧海神皇板着脸有多么吓人,说她的姐姐们争抢的北奕神君其实是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头子,说慕生和她那短暂的幸福。
花里除了记忆,什么都没有。
常年的虫噬,让她忘记了作为神,甚至,做为一个人应有的羞耻心。
张百生耐心的教她,教她要穿上衣服。教她不要成日和那些虫子在一起。
花里转过身,淡淡的说:“除了虫子,没有别的东西会和我在一起。”
张百生用行动证明了,除了虫子,还有他会和她在一起。
花里问张百生:“百生,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张百生为她挽起那一头白发